皈依的心情
頂禮釋迦牟尼佛!
我相信,每個人在成長的道路上都會經曆這樣的一個階段:你對所有的事情都充滿了美好的期待,都以一種孩子般的真誠去向往去憧憬,而對事情的究竟卻缺乏最起碼的判斷與接受能力,即所謂的少不更事。
接近十年前,象所有還處在懵懂中不谙世事的年齡段的女孩子一樣,帶著幾分天真、幾分執著,懷著對心中向往的藝術的一份純真的膜拜,帶著過五關斬六將後的一小份得意與驕傲,我終于跨進了在夢境裏企及以久的那所著名藝術學院的大門。
在此之前,這所學院是我心裏面一個高高在上的藝術聖殿,甚至直到今天,我依然對這所在中國享有盛譽的藝術院校心存感激,因爲它不但給予我最全面的專業知識,同時也無限地拓展了我的思路與視野,但是有一點也不得不承認,它與一般的非藝術院校的確有很大的不同:由于專業的緣故,接觸的人相對來說比較多,也比較複雜,你需要去直面很多誘惑的同時也要分辨別有用心的陷阱,所以它更像是一個大社會的微型縮影,它給你更多的機會提前去觸摸社會,它檢驗你直觀判斷的能力。它所要求的工作環境不可以僅僅依靠閉門造車來獨立完成,它是需要很多人分工協作才可能共同實現的一個工種,它有自己一個獨特的圈子,而又以合作的熟稔程度及人情脈絡等因素分成了一個個小圈子,每一個新人想要融進這個圈子找尋一個機會並不是那麼容易。
或許生存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或許太多圈子邊緣的人也想跻身進來找尋一朝成名的機會,或許是每個人心裏都有那麼一種物質與名利的虛榮心在做祟,都想出人頭地,在成爲人上人之後輕易地獲取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總是有人會使出渾身解術甚至不乏抛棄自尊來爭取可以使自己揚名立腕的機會,這就在無形中嬌寵了一些稍有權勢並且說話多少有些分量的人物,順理成章的,這似乎也成爲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卻又不得不遵循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我始終相信,凡事皆有得有失,而所謂的得與失,在不同人的心裏也自有不同的道德評判標准。我始終堅持,通往成功的路有很多,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也自然會贏得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今天想來,自己曾經的想法著實過于天真了,所以當事情真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長久以來心中構築的所有關于所謂藝術的宏大的夢想在刹那間被摔得支離破碎。那時我才真正明白兩鬓斑白的帶班老師在錄取時和我的一段私下談話,爲什麼他半開玩笑地對我說,如果我是他的女兒,他死也不會要我做這行。現實與想象之間總是有巨大的差距,成年人與未成年人之間很大的一個差別就是成年人可以清晰地爲這個差距找到合理的解釋,並且盡可能地去縮小這個差距,適時地調整自己的心態。而當時只有二十郎當歲的我很顯然還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現實面前,我迷惑了,彷徨了,我猝不及防。
今天,依稀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躲在操場的主席臺前大聲哭泣的我,無助亦無奈。隨後的日子裏,朝夕相處的同學們也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陸陸續續搬離了宿舍,原來可以容納九個人的房間只剩下了兩個人。在經曆了那個夢魇般的夜晚之後,我發誓在自己不具備抗風險的能力時永遠離開這一行,所以每一天,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我無所適從,感歎于前途的迷茫與未知,感歎于這個圈子人際的疏離與淡漠,伴隨而來的,是光陰的虛度,是每一天的遊手好閑、東遊西逛,是極度地萎靡不振,甚至說是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也沒有言過其實,因爲心靈已經徹底沒有了方向。
與此同時,發生在另外一位還留守在宿舍的女生身上的變化引起了我的注意。老實說,在此之前,對她本人我沒有絲毫美好的印象,學佛的人不可以評價別人的好與壞,所以只是說,她當時的很多所作所爲我沒有辦法苟同,基本上我們沒有任何親密的接觸,交往的程度也僅僅局限在象征性地打個招呼而已。因此最初,當偌大的宿舍只留下我們兩個人不得不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我還因爲要跟她朝夕相處惆怅了許久,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自身開始有了明顯的改變,愈發通情達理討人喜歡。在後來的交談中得知,她與佛法有了最初的關聯,已經開始大量閱讀一些淺顯易懂的佛法入門書籍,學會了很多做人的技巧並且經常去寺廟參佛。
今天看來,應該是發生在這位同學身上徹頭徹尾的改變引發了我對于佛法最初的興趣。依稀記得在一個春寒料峭的周日早上,室友問我是否同去白塔寺參佛,想著留在宿舍裏也著實無事可做,我便爽快地答應了。本來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狀態,然而在踏進寺廟大門的一刹那,我的全身都被一種祥和的氣場所籠罩。尤其,當我真正站在慈悲而莊嚴的佛像面前對他進行長久的仰望時,一段時期以來已經近乎麻痹的心靈在那個瞬間被徹底震撼。我一遍又一遍地叩拜于釋迦牟尼佛的腳下,長久浮躁的心情在那個時刻獲得了刹那的平靜與安甯,無法抑製地淚流滿面。
說來也怪,在此之前也經常以遊玩的形式隨友人或親戚往來于寺廟,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觸。今天想來,或許真的是機緣的因素吧,隨後,我一遍又一遍地圍轉佛塔,在同學的指點下嘴裏默念著釋迦牟尼佛的佛號,周身象被一種強大的氣場所籠罩。此後,每周末前往寺廟參佛便成爲我日常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個環節。
二零零零年歲末,在一位師兄(電影文學系碩士畢業,後來出家于四川喇榮五明佛學院,現遊走于藏地聽聞佛法)的引見下,我第一次見到了來自藏地的師父,即我的根本上師希阿榮博大堪布,那是在一家醫院的病房裏,上師來此治療心髒病。在路上,師兄大概描述了上師的樣子及上師的一些功德,伴隨著幾分激動,我也一路上動用了所有的想象力來描畫著上師的形象。
懷著幾分的忐忑與不安,終于來到上師的面前。真正見到上師時,內心卻充滿了迷惑:他真的生病了嗎?怎麼會有這樣的病人呢?透著幾分虛弱,卻依然那麼平和,那麼淡定,那麼從容,那麼快樂,言談舉止間又隱含了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智慧。想想我自己以及生活在現實世界裏的人們吧,哪個人的臉上不是寫滿了憤世嫉俗,生活的種種境遇已使得人們的思想近乎于麻木,而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完全不是和生活在這個渾濁世界裏的人一樣,在他祥和而親切的笑容裏,你還可以看到幾分孩子般的童真,使人瞬間産生信任,使人下意識地想要接近他、親近他,想把心裏面所有的事情通通告訴他,並且迅速瓦解自己在平日生活中由于猜忌和防備所設置的種種隔閡,于是順理成章的,我與幾位同去的弟子皈依了上師。在皈依的過程中,聆聽上師娓娓的話語,我感到被無量的愛所萦繞,再一次無法抑製地淚流滿面,所有的痛苦與煩惱都被抛到腦後。上師似乎看出了我們幾位弟子的心事,始終用一種輕松的談話氣氛來感染我們,使得我們慢慢平靜下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對師父生起了無上的信心。面對上師慈悲、關切而溫暖的目光我開始明白,作爲人,究其一生,什麼樣的東西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麼樣的境界才是你真正可以向往並努力去追尋的。之所以在一段時間裏精神負擔如此之重,說實話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個“我執”。漸漸,我心中放下了對名利與奢華的追逐,大學畢業後一直從事一些與專業沾邊兒的工作,因爲有佛法相伴以及對上師無上的信心,日子過得平淡但卻真實和充盈。與同學相比,雖然少了大把的鈔票,但對于心靈來說這才是更爲珍貴的。
後來,從其他弟子處得知,師父一向擅長以幽默或玩笑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導人向善,俱生就擁有許多世間與出世間的高尚品行,在他這種獨特的點撥與指引下,這些年來,已有數萬名同修在上師那裏得受居士戒,並因此而光榮幸運地加入了釋迦牟尼佛四衆弟子的行列。
上師始終以其大慈大悲關照著世間一切衆生,爲了使那些進入集市或屠宰場的可憐的旁生免受被殺之苦,上師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財力與精力進行救助。二零零叁年,在介紹上師的第一張光盤裏面看到了這樣一個畫面:上師悲憫的目光始終在關愛著那些即將被推上斷頭臺的衆生,也在拷問著每一個生活在自我欲望中的人的靈魂。幾年來,上師的這個表情始終在我內心揮之不去,每每見到生靈被屠殺的場面就會閃現在心裏,作爲上師的弟子,有慈悲力量的加持,我也總是感到同樣切膚的疼痛。二零零四年,有幸跟隨上師放生,凝望上師忙碌的身影,巨大的感動洋溢在心裏,那才是一種沒有半點私欲的大愛啊!我始終想象著那些從屠刀下面躲過一劫並有幸聽聞佛法、種下了解脫種子的旁生該是怎樣的歡喜與雀躍?在上師這種無私的大愛裏,伴隨上師的加持,我獲得了一定的超脫,一種越來越明晰的狀態告訴自己,放棄所有以私欲爲目的的出發點,放棄貪婪的約束。
其實說來慚愧,皈依上師多年,由于工作的忙碌,真正親近上師的機會卻不是很多,今年六月,終于有幸在結束亞青的朝聖之旅後趕到佛學院拜見了上師,至今,那種歡喜依然存留在心底。上師的言談話語純粹而簡單,輕松而睿智。得知上師的一些無量功德,同去的同修們無不感歎:上師是出家人中真正的大德!
自從有了上師的諄諄教誨,我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已經少了多年前的那種桀骜不馴與鋒芒畢露,學會了以寬容與博大應對法界衆生,盡管有時候不是盡善盡美,還有不小的缺陷,但是依賴于上師的傳承,雖談不上大徹大悟,自身或多或少也有了些變化。只是一直責怪自己,依止了這樣一位優秀的師父卻沒有成爲一個用功的好弟子,每天用在功課上的時間很少,每每和上師交流時總是心裏發虛,但是上師依然是循循善誘,未來的歲月裏,只有精進再精進,才可以真正對得起上師的一片苦心。
尊敬的上師,請接受弟子一顆感恩的心,真心地感謝您,在俗世中給我指明方向,讓我遠離悲觀、彷徨與沮喪,使我搖曳的心靈因爲有了依止而得以健康地成長。我已經深深地明了,未來的歲月裏,有您的地方,有佛法的地方,才是我安全而永久的歸港。
祈願上師長久住世!
愚鈍弟子 希利容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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