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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巴拉

  烏巴拉

  烏巴拉是在度母手中持的花,我猜想她聖潔、美麗、搖曳、安甯,她的花蕾在佛出生的時候生成,她的花在佛證悟的時候放開,而在佛圓寂的時候她會凋萎。

  我知道偏愛一樣東西,會有依賴的趨勢,其實,就是上瘾。比如時裝、跑車、整容、一種咖啡、一種香水、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一切皆有可能。

  佛法讓人愧于上瘾,讓人愧于執著。

  如果沒有希阿榮博師父如海般的慈悲,我從不敢坦然地內觀自己的內心世界,更別說寫給別人看了。我在日記的扉頁上,寫上了“烏巴拉”。

  2007年7月新疆

  飛機穿過雲海,天空清澈美麗,這讓我更加想念自己的上師希阿榮博堪布,因爲藏地的天也是這般空幻,白雲在不知覺中已變了身形,好象有歌聲從雲端落下,那是來自心裏的歡悅。如果誠實地面對心的起伏,不用向他人證明自己的好與缺點,不用攀緣于外在的形式,不用爲了目的而漠視了過程,那種簡單的快樂,俯身可得。

  就像慢慢品菜、好好沏茶,看自己一天天變得不同,希阿榮博上師曾經說過“……佛門之所以會昌盛,是因爲大部分學佛的人都能把心歇下來,休息休息,把各種分別念忘掉。做功課就認真做,肚子餓了就做飯吃,困了去睡,不要天天一個念頭,一個發心:我要做什麼工作啦,我要做這個功德啦,我要怎樣怎樣……。能做到這樣,佛道就興隆了,佛門也清淨了,也沒那麼多是非。更不容易被人騙。分別念一起,事情就多了,魔也來了。《大圓滿心性休息》是佛法裏最高的法門之一,學佛比較厲害的人聽到這個論名就明白了其中的內容……騙子、佛教油子在釋迦佛在世的時候也有出現,事情過去了,不要太煩惱、太生氣……”

  飛機降落烏魯木齊機場,再開車兩個小時,中國西部最熱的城市吐魯番就到了。7月的火焰山,有60度的高溫。當我站在滾燙的地面時,心裏由衷地敬仰在1000多年前徒步西行取經的玄奘大師。

  站在大師曾經駐足歇息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對面的山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出黃金般刺目的光芒,山谷間綠樹搖曳,濃密綠蔭遮住了小河的模樣,流水的聲音和著僧人的唱誦飄入石窟,絢麗的壁畫,布滿天頂,布滿牆壁,光束,直射進來,在不經意之間慢慢斜移,坐禅僧人的影子拖在牆壁上,隨著光影的移動,終于在一天的某一個時刻,與壁畫裏的菩薩重合爲一體……

  如今,他們都去了哪裏?那些學經的僧人,那些虔誠的居士,那些王室的貴族,空留畫像在牆壁上,切走壁畫的盜賊又去了哪裏?留下殘缺的牆壁讓想象去填滿。面對身形不全的壁畫,我跪下的那一刻,心痛不已,鑿出的痕迹,像身體翻出的傷口,被切割走的部分,像空蕩蕩的殿堂。

  柏孜克裏克石窟,在新疆吐魯番高昌古城的近處,是高昌古國興盛時回鹘汗國的王家寺院,石窟裏曾經有大量色彩豔麗的壁畫,還有僧侶修行的毗可羅窟,居住的僧房。

  今天,站在石窟外面的平臺上,微微閉上眼睛,幾乎還能看見,早起的僧人生火做飯,從山谷間的河邊挑水上來的人把水倒進每間僧房的水罐裏,順便在門口輕輕地掃地,偶爾有遠去中原譯經的僧人在這裏稍做停留,補充了水和幹糧後,繼續前行,也有向西去取經的法師,在這裏講課、傳法。做早課的誦經聲袅袅升上天際……

  時間本來就是相對的,那一刹那的真實,又豈能永恒?而如今的想象誰說又是虛幻?默默地,我把所有的美景和自然中美妙的聲音都供養給自己的大恩希阿榮博上師,供養給諸佛菩薩。

  因爲沒什麼遊客,我單獨自由地尋訪,踏著臺階接近谷底,一道鐵門擋住去路,上面用毛筆匆忙地寫下“遊客止步”。我問導遊爲什麼不能下去看看,她說爲了保護快風化的佛塔基座 。回轉身的時候,我笑了,其實,渡河需用筏,到岸不須船,學佛的人最後連法都要放棄的,河已渡,何必還托著舟船行走? 那些要被風蝕的佛塔,最後用這樣消失的方式,爲世人示現大千世界的無常,提醒我們無所執著。

  據史料記載,西域地區是中國和印度佛法交流的重要中樞,公元一世紀,大量的佛法典籍和譯經的高僧經由絲綢之路,來到西域各國,這裏曾是佛法交流的重要地區。

  我會在出生的地方等你

  只爲看看自己前世的模樣

  需要幾世的相遇

  才能證明我們情同手足

  我會在出生的地方等你

  怕你迷了路

  找不到我們約定的那個時刻

  那些記憶都變成了虛無

  一切從頭開始

  苦苦修行的身體和心靈

  象利箭般穿過星空

  穿過村莊,河流,山谷

  落在你的出生之地

  那個美麗、純潔的花蕊中間

  沒有了等待也沒有了猶豫

  喜悅充滿天空

  喜悅充滿你看到的世界

  喜悅充滿每一條回家的路

  從此

  你

  再也不會感到悲傷。

  2007年8月 紮西持林

  從新疆回到北京,再從北京到藏地。且不說空間上的跨度,目不暇接的旅途,也會讓人難以安靜地記錄。我的日記停了好久,直到回到紮西持林,回到神山腳下。

  當看到師父坐在玻璃房的身影,我的視線有些模糊,延續那麼久的想念終于落在了紮西持林翠綠的草地上,融化,踏實。

  四周的景致,曾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的夢中,當下突然的真實,讓人高興得有些飄然。僅僅相隔一年,師父已經把這裏變得更優美、更莊嚴,來這裏求法的居士和當地的藏民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海外的朋友,也對這裏充滿了好奇,充滿好感。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到師父都會有一陣大腦空白,所以,准備了一路的話,見面就忘了說,獻上哈達後就只剩下開心的傻笑。而每一個來到這裏的弟子都放下世俗的繁瑣,像個孩子般簡單快樂,這樣的快樂在漢地弟子看來那麼難能可貴。

  文化有時候是迷幻劑,在信仰産生之前,它是絕對的主宰,是咖啡還是茶,是結婚還是不結婚,是詩意的活者還是理智的生存,不管你學習了哪一種價值的文化,並用這種文化來武裝自己,到最後,你都會後悔,因爲,我們總想要的更多更好讓自己更舒服。這就是爲什麼我們沒有一生信仰佛教的藏地孩子那麼容易快樂的原因。

  我不敢想幾天後的離別,我只想讓這裏的每一片刻都融入到我的生命裏,在以後的呼吸中,清晰而堅定……

  如意吉祥!

  作者:希阿拉姆

  200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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