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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無常以後

  接受無常以後

  頂禮至尊大恩根本上師希阿榮博堪布!

  2011年5月的一天,我走進深圳弘法寺,跪在地藏菩薩佛殿前,發願皈依叁寶。皈依的原因是爲了結束一段痛苦的感情。

  本來皈依叁寶與結束感情似乎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但脆弱的我特別需要一個精神信仰來做支撐。

  從我大學畢業那年遇到他,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叁言兩語難以道盡。

  讀小學的時候我很喜歡梁羽生和金庸的小說。書裏最吸引我、讓我神往的就是主人公總會在一番恩怨情仇之後,看破一切,飄然歸隱山林。每次看完我都特別惆怅,如果我出生在古代多好啊,那樣我就可以找一個地方隱居。可是我卻活在現代社會,到哪裏去找一個山林來隱居啊?

  這種想法一直伴隨著我長大。高中畢業考大學時,許多人拼命選擇繁華城市、熱門專業,我卻一心向往偏僻地方、冷門專業。最後讀了漢語言文學,因爲裏面有我喜歡的晉唐隱逸文化和禅學思想。實際上我對它們尤其是禅學一點都不懂,我只是莫名地神往和崇拜那種寂靜。

  畢業後去一家國有單位上班。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他。我們是同事。他比我大10歲,因種種原因一直未婚,後來才知道他媽媽在那時催他結婚催得特別緊。從小我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夢想,但對結婚就是沒有憧憬。我也不知道爲啥。一想到結婚之後勢必生小孩、帶小孩,還要應付家庭中的各種人際關系,那種庸碌瑣碎就令人生厭。如果按照大多數人的路子這樣走下去,生活一眼可以看到底。我不。

  單位的工作太清閑了,閑到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胡思亂想,想“人活著到底爲了什麼?我應該做些什麼才好……”等等空泛的問題。每天無所事事令我很無聊、很恐慌——我在虛度人生。但到底怎麼樣才不虛度人生?我又給不出答案。這些問題我經常會跟他聊起。我曾跟他說:“世間許多的道理其實我明白的,但像這些問題,真希望能遇見一位高僧,能幫我解開啊。”理想、人生是永遠談不完的話題,年齡的差距不是障礙。也許感覺就是這樣培養起來的吧?但我們也僅僅只是聊天罷了。我故意回避他背後傳達的某些感情。

  直到兩年後有一天,他告訴我說他要結婚了。我呆住。我仍然無法分辨我對他是什麼感情。但顯然我已經習慣了與他聊天,習慣了他對我的關心,習慣了那種生活模式。如果那時候能接觸到佛法,了解一點無常的道理,我就不會爲一種固有的模式被打破而感到不適。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我躲進洗手間整理情緒。他以爲我是真的喜歡他。等我從洗手間出來後,那種一直保持著的朦胧的感覺被打破,他問我說:“要不我不與她結婚了,我們結婚好嗎?”這太突然了,我不假思索地拒絕。

  沒多久他結婚了。他說對妻子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年齡這麼大了,媽媽身體又不好,媽媽曾聲淚俱下地求他趕緊結婚。我知道他沒有欺騙我。我們都屬于那種性格很優柔寡斷的人。但從此我卻陷進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痛苦境地裏。

  在單位打發了四年時光後,爲了逃避無聊、逃避感情,也爲了追尋一種夢想,2004年,我辭職前往廣州准備複習考研。我仍然固執地認爲我應該幹點什麼,我不想虛度時間,我要過一種有意義的人生。當一名大學老師是我當時所能夠想出來的最大的人生目標——想想看,爲學生傳授知識,這職業有多麼神聖啊,業余時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生活又多麼自在啊。

  出門的那天,爸爸說了一句“以後就全靠你自己照顧自己了。”然後一言不發地幫我提行李,送我去車站。他希望我安穩地 生活、工作、結婚、生子,我卻令他失望。其實爸爸那時候已經染病在身了,但我毫無所知。心裏幻想著幾年後我畢業當上教師他一定會歡喜的,那時候再好好孝敬他。我以爲生活還會如原來一樣,父母親還會在家裏等我。

  在廣州的半年多時間裏,雖然我目標明確,也很努力地學習,但心裏總是覺得茫然、孤獨、強烈的不安全感。當心情特別難過而又無可訴說的時候,我就去光孝寺或六榕寺拜佛。供上鮮花和水果,默默地燒香磕頭,滿腹心事竟不知從何說起,心想佛祖應該知道就又回到學校。

  考完最後一科,趕緊往家裏打電話,媽媽告訴我說爸爸癌症晚期,並且爲了不影響我考試,不許家裏任何人告訴我他生病的事情。我再次驚呆了。這就像電視劇的情節,也像夢一樣,我真希望那不是真的,或者我想也許有奇迹發生吧?爸爸會死嗎?我想都不願意想!趕回家沒幾天,父親就走了。那次考研也沒過,一切都糟透了。

  我在家裏自閉了將近一年,那種傷心和抑郁難以言喻。父親的離世讓我意識到死亡原來並不遙遠,一想到多年來接受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的教育,我就特別絕望,對父親的深深思念讓我特別希望有靈魂、有輪回。我開始尋找佛教的書籍,期望找到關于靈魂、輪回的證據。恰好那年我的一個在佛學院學習的大學同學突然跟我聯系,他向我介紹佛法,建議我看一行禅師的書,還寄來《沙門果經》、《佛陀與佛法》等法本。我依照他的建議從網上訂購了一套《一行禅師全集》,自己又請了《西藏生死之書》。《一行禅師全集》比較深奧,我沒看完一本就放下了。一口氣看完《西藏生死之書》讓我無比的安慰,原來輪回是存在的,原來生不是開始,死也不是結束。對爸爸的思念讓我對輪回充滿詩意的幻想,希望爸爸去了更好的地方。

  到了年底,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與原來的男同事還是聯系著、糾結著。我太脆弱了,與生俱來的不安全感讓我很依賴他,失去父親後更讓我覺得除了他沒有誰能真正地明白我、愛護我。但他已婚的身份又常常讓我起煩惱,生嗔心。如此反反複複、時悲時喜地又過了幾年,我終于厭倦。

  那幾年我看了好幾遍一行禅師講解的《金剛經》,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許是佛法的加持力,我萌生了皈依佛門的念頭。于是就像本文開頭說的,我走進了弘法寺,鄭重其事地向地藏菩薩祈求:“南無地藏王菩薩,請您加持我能結束這段孽緣,我發願從此皈依叁寶。”那天是周末,寺院裏燒香拜佛的人熙熙攘攘,每個人似乎都滿懷心事。突然想到他們一定也如我一樣充滿痛苦,而這世上又有哪個人不是痛苦的呢?只是各各不同罷了……眼淚湧了上來,我又發願:“願我能像您一樣救度衆生,解脫衆生的痛苦。”

  發願皈依叁寶之後,我想修行,但不知道從何下手。于是每次去弘法寺拜佛,我都祈願讓我早日遇到一位具德師父。我曾從弘法寺的山下磕頭至山上的大雄寶殿,2公裏路虔心叩拜只爲這一心願。

  2011年7月份,我從學佛的QQ群裏看到一份《來自嘉樣堪布的邀請》,堪布邀請各位信士參加8月3日至5日爲期叁天的瑪哈嘎拉護法殿和講修中心開光大典。邀請函裏有一句話吸引了我:法會期間邀請來自五明佛學院和亞青寺的高僧大德給予傳法、灌頂……這麼多高僧大德參加法會,那裏面會有我的師父嗎?我想了一會兒決定報名參加。

  也許我一再的祈求得到了諸佛菩薩的加持,法會的第二天,我有幸值遇了大恩上師希阿榮博堪布。

  其實在那之前我對上師一無所知,連上師的名字都不曾聽說。那天我坐在經堂靠近後面的地方,甚至連上師的法像都沒有看清楚,但是聽了上師的開示讓我很感動。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得到消息,上師在瑪哈嘎拉護法殿爲有緣弟子授皈依戒,我拔腿就往那邊跑——我要皈依上師!但當我氣喘籲籲到達護法殿的時候,上師已傳完了皈依戒,正在爲弟子做開示。我呆立當場,無限失望。上師開示後前往叁樓。我問爲上師翻譯的師兄請求如何皈依。師兄告訴我發郵件到菩提洲網站祈請,會安排電話皈依的。

  回到深圳等了一個多月,我如願在電話裏皈依了上師叁寶。永遠記得上師說:“今天我們已經形成了上師與弟子的關系,今後我們無論是否能夠見面,在解脫的路上,我們師徒是不會分離的。”上師的慈悲法語讓我淚流滿面,仿佛流浪許久的孤兒終于找到了母親,有了上師叁寶做依怙,從此我再不會孤獨無依了……

  當年8月底我報名參加了當地的菩提小組。隨著聞思的深入,以前許多疑惑漸漸豁然開朗。有一天早上,憶起佛陀的教言“一切有爲法都是無常的”,不禁潸然淚下。對于無常,無始以來直至今天,我慣于與你玩捉迷藏的遊戲,從來也不肯停下來認真地與你對視一眼,最後越玩越瘋,掉進了萬丈深淵飽受痛苦。但,以後我將不再抗拒與逃避,因爲接受,所以放下。

  今年夏天,征得上師的開許,我們十幾位師兄結伴前往紮西持林參加法會。紮西持林實在太美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常常見到上師,這讓我覺得特別幸福。瑣碎的工作生活暫時得以全部抛開,無憂無慮的心是那麼快樂。直到第叁天早上,我起來打坐。原本是要思維輪回過患的一個引導文,但心裏思緒萬千,不聽使喚。原來,忘失覺察,一不留神就會上“快樂”“幸福”的當。當我忘記無常和死亡,執著暫時的快樂將意味著無盡的痛苦又開始了。我泫然淚下。感恩上師的加持,若不是您提醒,我又差點忘記。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在紮西持林待了8天,不得不回城市了。我們向上師道別。上師慈悲囑咐了我們一些話,又一一爲我們摩頂加持。想到此次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上師,我心裏一陣難過。出了上師的院子,我對自己說:“唯有證得與上師無別的果位,才是真正的與上師永不分離!”

  弟子:旺姆卓瑪

  于2013年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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