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事害民,慘遭滅門
(附)體恤民疾甯可寬厚
宋孝宗淳熙初年(西元一一七四年),林機當了給事中(屬於門下省,掌管上奏諸事)。司農少卿(掌管金錢及谷物)王曉,曾在早晨拜訪林府,當時林機還在門下省處理公務,還沒有回家。
林機的妻子是王曉的侄女,流著眼淚,向王曉訴苦說:「林家的人要滅絕了!」
王曉大吃一驚,急忙詢間原因。
她回答:「快天亮時,我夢到有一位身穿紅衣的人,拿著天符來,說:『林機議論事情,害死許多百姓,天帝特別下令滿門滅絕!』我驚醒後,彷佛曆曆在目前。」
王曉安慰她:「夢境不足爲憑,不必太憂愁!」
她因此留王曉吃飯,等林機回家後,王曉從容地問及他最近禀奏些什麽事。
林機說:「四川發生旱災,乞求中央撥十萬石米赈災,不久皇上下旨照准所請,我以爲米太多,到四川的路不好走,應當斟酌實情而後給與,所以退回朝廷。皇上告谕宰相說:『四川西部的路途很遙遠,如果還要等待禀報實情,恐怕已經來不及救人了,不如暫時先給他們一半好了!』我最近只做這一件事而已!」
王曉聽完,皺著眉頭離開林家。
不久,林機因病還鄉,死在福州。他叁個兒子也相繼暴斃身亡。林家便絕嗣了。
(評)林機似乎只想爲朝廷節省開支,而且凡事一定要查察確實,誰知道竟然因此而傷害百姓,並導致林家滅門。孝宗既然不聽從林機的話,而赈災的米糧竟然減少了一半,可見每個人都會吝惜財利,所以聚的話才會那麽容易聽得進去,而恩澤也每每因此難於下達。(《德育古監》第七十九頁)
明仁宗洪熙元年(西元一四二五年),有一位使者從南京回來,仁宗問他:「你到過的地方有什麽好建議的呢?」
使者回答:「淮州、徐州、山東的人民多缺乏糧食,而地方政府正趕著要課征夏季的稅捐,所以老百姓負擔很大。」
仁宗立即召楊士奇,請他起草寫減免一半糧稅的诏文。楊士奇請皇上准許他通知戶部。
仁宗說:「通知戶部可以慢一點。拯救人民要緊!解救蒼生的困厄當如救火拯溺,不可稍有遲疑。因爲相關的部門會顧慮到國家的財政不足,必定不敢放手去做,所以賢卿暫且不要通知他們。」
說完,仁宗便命中官取紙筆,令楊士奇快速書寫诏文,呈覽完畢,馬上蓋上玉玺,派遣使者出發赈災。
然後,再告訴楊士奇說:「你現在可以去告訴戶部,朕已全部免除他們的糧稅了!」
左右的文武百官都說:「那地方很廣闊,其中未必完全沒有收入,也許應該分別一下,才不會濫恩!」
仁宗說:「體恤老百姓甯可寬厚一些,朕爲一國之主,難道要跟人民斤斤計較嗎?」
明仁宗這種做法,真可以做爲萬世的榜樣。(《德育古監》第七十九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