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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長阿含》(卷十五)~C 什麼叫做戒,什麼叫做智慧

  

(四)什麼叫做戒,什麼叫做智慧

  

  什麼叫做戒——

  

  這位種德婆羅門對佛教中的“戒”其實還不那麼了解,因此他也請教了佛陀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什麼叫做戒呢?

  

  世尊告訴婆羅門說:“如果如來出現于世間的話,就十號具足。他會在在諸天、世人、沙門、婆羅門當中,自身作證,而爲他人說法,所說之法自始至終都爲真正,義味都具足,梵行都爲清淨。如果有長者、長者之子,聽到此法的話,就會心生信仰;生起信仰後,就會作這樣的觀察:在家爲難修行,譬如桎梏那樣,欲修習梵行,乃不能得到自在的,我現在甯可剃除須發,服叁種法衣,出家去修道爲好。他就在後來的適當時機內,舍棄其家的財業與諸種親族,而去服叁種法衣,舍棄諸飾好,而諷誦毗尼(戒律),具足了戒律,舍棄殺生而不殺生,乃至心法得達四禅,現得安樂。爲什麼呢?因爲這是由于精勤,專念而不忘,樂于獨自閑居之所得的。婆羅門!這就是我們所稱的戒。”

  

  什麼叫做智慧——

  

  種德的第二個問題是:在你們佛教裏,怎樣才能被稱爲智慧呢?

  

  佛陀回答說:“如果比丘,以禅定心而清淨無穢,而柔軟調伏,住于不動的境界,乃至證得叁明(宿住智證明、死生智證明、漏盡智證明,所謂知道過去、未來、現在等事),而除去無明,而生智慧,滅除暗冥,生大法光,出漏盡智。爲什麼呢?因爲這乃由于精勤,專念而不忘,樂于獨自在于閑居之所得的之故。婆羅門!這就是所謂智慧具足。”

  

(五)一點思索

  

  通過上面的經典,我們便看到佛教與婆羅門教在有些方面的相似之處。別的不說,佛教與婆羅門教二教都主張對于戒律與智慧的強調,這兩者用我的話可以概括爲:戒律與智慧就好像一輛馬車的兩個輪子,如果缺少了其中一只輪子,那麼整部馬車將無法前行。如果婆羅門教具備這兩法,即使將其他的叁法都舍棄掉,那麼就可以稱之爲“婆羅門”;而佛教出家僧人如果具備這兩法,那麼就可以稱之爲“比丘”,如果我們將二者作這樣的對比,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二教之間的內在聯系。而且,在一般人看來,之所以稱之爲“婆羅門”,最核心的要素恐怕就是“種姓”,也就是說,只有具備了婆羅門的種姓,才能稱之爲婆羅門,其他的種姓則根本不可能稱之爲婆羅門。可是現在這位具有崇高威望的種德婆羅門把我們先前對于婆羅門的刻板印象給打亂了——事實上婆羅門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回事,我們可能對婆羅門教産生了一定的誤會。比如說這位種德,他當著衆多弟子以及信衆的面,敢于把置于首位的種姓問題擱置于一邊,最後僅剩下二法(即戒律與智慧),並且說,只要具備這二法,就可以稱之爲婆羅門,這在當時,可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啊!而且,既然這位種德婆羅門在如此場合裏講出這樣的話,我想絕非偏激之語,而是他心裏話的真情流露。同時,他的這種觀點,恐怕在當時印度社會裏,已經在一定範圍內形成了婆羅門上層人物的共識。因此我們對于婆羅門的一些傳統觀點需要作些修正,不能把我們的一些思維固定在傳統上,以及表面上的飄浮物。

  

  那麼,戒律與智慧的關系又是怎樣的?剛才我們在上面已經看到了,種德婆羅門的觀點是:戒律就是智慧,智慧就是戒就是戒律,二者可謂一體,無分彼此,也不可分割。而佛陀的觀點是:有戒則有智慧,有智慧則有戒;戒能淨慧,慧能淨戒,“如人洗手,左右相須,左能淨右,右能淨左”。在這裏,我們對于這裏所談的“戒”,切不可存有誤解。這個戒,首先是針對我們自身,而不是針對別人,這一點我在前面相關的文章中曾反複地強調過這一點。我們常常講“以戒爲師”,問題是我們究竟有沒有以戒爲師啊?大凡出家比丘們曆來都是門庭意識濃厚,“以戒爲師”往往形式重于內容。什麼叫“戒”呢?我們套用一句老話,叫“防非止惡”,這話是對的;但問題是,從哪開始著手啊?我們常犯的毛病就是喜歡給別人挑毛病,說別人不守戒,可是自己呢?卻一塌糊塗。因爲這個“戒”,以我的個人主張,首先要講“自性戒”,就是把所要戒除的對象,首先要瞄准自己,自己給自己挑毛病,然後再請別人替自己挑毛病,自己的毛病挑沒了,再輪到我們去挑人家的毛病。這個順序萬萬不可顛倒,一顛倒,就會落入邪見邪執,“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談戒,我們不可講一套做一套,對自己一套對別人又是另外一套,搞雙重標准,這種心態這種行爲那是萬萬要不得的。

  

  最近我讀到一篇較短的墓志銘,它位于舉世聞名的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地下室的墓碑林中,但它卻是一塊揚名世界的墓碑。墓碑上刻著這樣的話: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的想象力從來沒有受過限製,我夢想改變這個世界。

  

  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標縮短了些,決定只改變我的國家。

  

  當我進入暮年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我的國家,我的最後願望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但是,這也不可能。

  

  當我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作爲一個榜樣,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我可能爲國家做一些事情。

  

  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有些人可能覺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談佛教與婆羅門教,怎麼又扯到西方教堂上面去了?但是你讀了上面這段墓志銘,你是否領悟些什麼呢?事實上我引用它,是與我在談的“自性戒”完全是一回事。自性戒所要求的,就是要求我們要從自我做起,從小事做起,從最基本的改變自己做起。有些人喜歡談大乘佛教,可貶低小乘。小乘只顧自己,不顧大家,是一種自私自利的狹隘思想。如果你的腦子中有這樣一種觀念,那麼我且問你:大乘你做得怎樣?觀音菩薩救苦尋聲,廣度衆生;地藏菩薩的無邊誓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精神可貴嗎?當然可貴啦!可是我們要知道,這些大菩薩是什麼境界?他們的精神固然要學習,但是,我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一個小學文化水平的人,一下子讓他去接受大學本科以上的教育,他消化得了嗎?要知道,廣度衆生是要資本的,它需要紮實的修證功夫,它來不得半點虛假,菩薩們所做的種種方便說法,都是對佛法作了深刻體察後的自然流露。說一千道一萬,大乘菩薩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是以小乘的雄厚的實證功底作爲基礎的,如果我們不在戒律上下一番苦功夫,而欲去走捷徑,那無異于飛螢撲火,自取滅亡,不單毀了自己,還毀了衆生的修證坦途,你說這樣做,罪過不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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