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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雜阿含》(卷叁十五)~F 976經、977經:此二經記述屍婆外道請教佛陀之事。

  

  976經、977經:此二經記述屍婆外道請教佛陀之事。

  

  976經是屍婆問佛:“瞿昙!雲何爲學?所謂學者,雲何爲學?”

  

  這裏的“學者”,與我們當代人所說的“學者”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學者”,一般是指在學術上頗有造詣的專家。而中國古代“學者”意爲求學之人,或者是學問做得很深的人。比如說《論語·憲問》就說“古之學者爲己,今之學者爲人”。細究這句話,倒與佛家的“學者”之義多少有些關聯。從孔子這句話上看,大約從孔子時代起,“學者”這個詞義可能就發生了變化。從內涵上講,在禮樂十分講究的年代(應該是春秋之前的事情),所謂“學者”不僅是學問很好,更要緊的是在道德修爲方面可以說已經達到聖人的標准。古今學者的最大區別,大約就體現爲一個是“爲己”,一個是“爲人”。做學問爲的是什麼?最最緊要的是要解決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是爲了將自己的道德行爲達到日臻完善完美,這與早期佛教所主張的“息滅貪嗔癡”是殊路同歸的。而今之學者呢,其目的卻是爲了“爲人”,目的是解決他人的問題,至于自己身上的毛病有沒有解決清楚,那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當然,從現實角度講,自己做得怎麼樣,別人也無法直觀了解,當然不如“爲人”來得直截。“爲人”可以博得個好名聲,而且也可以快速便捷地獲得些名聞利養,做到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爲呢?所以孔子這兩句話,是頗值得玩味的。

  

  那麼佛家的“學者”又是作何理解呢?佛陀在回答問題很講究方便善巧,他的回答是“學其所學,故名爲學”。就是說,一個人學習他應該學習的東西,這個人就可以稱作爲學者。那麼什麼東西應該學,又有哪些東西不該學呢?在這裏我們需要注意,佛陀說法是針對性的,我們不能將其教條化。對于這個問題,佛陀的回答是“隨時學增上戒,學增上意,學增上慧”,這就是我們應當不斷學習、不斷增上的內容。簡而言之,佛陀在教導弟子們要時刻不要忘記“戒定慧”叁學。戒是基礎內容,無有戒畏則無有定力,無有定力也就無法獲得最高的智慧。就好像一杯濁水,我們若想讓這杯水變得澄淨,惟一的辦法就是讓這杯水處于靜止之中。當時間久了,杯中自然是濁清分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學者的第一層意思。

  

  作爲“學者”,我們還可以將其理解爲在成就的大道上不斷邁進的修行者,此即學者的第二層意思,即我們平常所說的“有學位”。這個標准比較高,非一般人所能達到。佛陀在經中教誡我們要不斷地將增上叁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使我們早日成爲在道德修爲上完美無缺的成功人士。當我們的叁學達到了再也不需要“增上”的時候,我們就成爲了無學,其起點是初果位須陀洹,終點是四果阿羅漢(當然,也有人認爲是菩薩位和佛位——對于這個問題,暫不予討論)。也就是說,在成就阿羅漢果位之前,哪怕是叁果阿那含,都歸爲“學者”的範疇。而對于普通的凡夫而言,恐怕連“學者”的資格都不具備。所以在本經中,屍婆外道就阿羅漢之事向佛陀提問:“若阿羅漢比丘諸漏已盡,所作已作,舍諸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善解脫,當于爾時,複何所學?”對于這個問題,佛陀的回答是很明確的,阿羅漢雖被稱爲“無學”,“覺知貪欲永盡無余;覺知嗔恚、愚癡永盡無余,故不複更造諸惡”,但實際上阿羅漢還是有所“學”的。學什麼呢?此時所學並非被動爲之,而是自然而然地成爲一種“習慣”(用詞不太准確),即“常行諸善”。阿羅漢只有行善卻永遠不會造惡,“常行諸善”便是阿羅漢的日常功課,對于行善,阿羅漢們已經習以爲常了。到了部派佛教時期,曾經就阿羅漢是否會退轉問題爭論不休。根據我的理解,這些爭論的出發點很有問題,目的無非就是想蓄意貶低羅漢而已,其用心良苦亦不言而喻。

  

  977經談到外道的各種歪理邪說,主要是針對外道的一些宿命論。

  

  在很長一段時期,佛教的叁世因果都被很多人視爲宿命論的一種表現。我們不得不說這些人是何等的淺薄無知。要知道,佛陀本人便是宿命論的反對者而非擁護者。比如說在本經中,當屍婆外道轉述婆羅門的一些宿命論觀點時,佛陀便予以斥責。外道的宿命論觀點主要是:

  

  “若人有所知覺,彼一切本所作因,修諸苦行,令過去業盡,更不造新業,斷于因緣,于未來世無複諸漏。諸漏盡故業盡,業盡故苦盡,苦盡者究竟苦邊。”

  

  這段話才是真正的宿命論觀點,即宣揚“業”的不變性與固定性。宿命論的現世表現爲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今生壞人下輩子仍舊是壞人,今生貧窮後世還是窮人,不可更改。那麼如何將這些“業”消失殆盡呢?一部分外道主張修煉極端的苦行,那今生絕對不能享受,只能吃苦不能享福,並且不准幹壞事。只有這樣才能不再製造惡業,時間久了,惡業沒有了,就不會再受苦了。

  這種論點貌似正確,實際上很荒謬。今生不造惡業,只是來世不受惡報的條件之一,卻不是全部條件。比如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從總體上講是對的,但若將其絕對化,便是錯誤,因爲從短期來說,種瓜不一定得瓜,種豆也未必得豆,弄不好顆粒無收,也是極其平常之事。因此佛陀批評這種觀點時說“彼沙門婆羅門實爾洛漠(不負責任地信口開河)說耳,不審不數,愚癡不善不辯”。佛陀說,“若彼沙門婆羅門言一切所知覺者皆是本所造因(即宿世之因),舍世間真實事而隨自見,作虛妄說”。實際上,佛教的核心思想便是緣起生滅法。所謂痛苦的産生,實際上無非是我們的“心法”在中間作怪,佛陀據此提出了“五因五緣生心法憂苦”之說,具體內容爲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等五蓋,所謂“因貪欲纏,緣貪欲纏,生心法憂苦;因嗔恚、睡眼、掉悔、疑纏,緣嗔恚、睡眼、掉悔、疑纏,生彼心法憂苦”。離開了此五蓋因緣,那麼痛苦就會自然消逝得無影無蹤。所以說,苦由心生,苦由心滅。而如今佛教界所主張的“和諧世界,從心開始”,正是立足于“心”,來尋求心靈的息靜與安甯。這對于當今浮躁喧囂的器世間來說,“心的和諧”將是多麼的重要與迫切!(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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