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經(客舍經):本經以客舍中的泊宿,比喻人生的種種苦樂。“譬如客舍種種人住若刹利、婆羅門、長者居士、野人獵師、持戒犯戒、在家出家,悉于中住。”一般而言,作爲經營性質的旅店,其大門是時刻對外開放的,無論是南來北往者,還是男人女人、貧窮富貴,均要熱情招呼,食宿周到。佛陀將旅店作爲我們的色身,而將來往的各色人等,比喻成宿泊于其中的苦樂諸受。這一點與471經大體相似,在此不作多述。
第473經、474經:敘述叁受皆苦,因爲一切諸行爲無常變易之故。
473經是由阿難對于佛陀所說經義的思惟疑問而産生因緣:“尊者阿難獨一靜處禅思,念言:世尊說叁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又複說諸所有受悉皆是苦,此有何義?”阿難的由禅思中産生疑問:爲什麼說諸受皆苦?它的理論根據是什麼?佛陀對此的回答是:“我以一切行無常故,一切行變易法故,說諸所有受悉皆是苦。”在474經中,佛陀在前面基礎上又說:“又複,阿難!我以諸行漸次寂滅故說,以諸行漸次止息故說,一切諸受悉皆是苦。”
在這裏,佛陀講了叁重意思,第一重,“諸受皆苦”的根源是産生于“行”,有行自然會産生受。這個行,具體可分爲身、口、意叁行,我們所說的叁善行與叁惡行,既然有行,就自然會産生種種善惡苦樂諸受。這個受,是淺意識的感觀感受,與深層次的“識”是有差別的。而這裏所說的“行”,其本質屬性是“有爲法”、“因緣法”,是“變易法”,是壞滅法,其短暫而非恒常。從這個意義上講,由行而生起的受也是變動不居的,是短暫的,最終結果也是無常的,是痛苦而非快樂。第二重,“諸行寂滅”,則“諸受寂滅”。這裏的“諸行寂滅”,並不是說我們費盡心思去讓“諸行寂滅”,而是想方設法使我們自己的心識不起,妄念不生,是努力進行自我控製,而不是說我們如何去控製他人(外界物體)。人是現實環境中的社會性動物,不可能不受到種種“行”的影響,但我們完全可以將這種影響降低到最低限度。比如我們要吃飯穿衣,這是必須的日用品,不可能沒有。但是吃什麼,吃到什麼程度;穿什麼,穿到什麼樣的樣式、檔次,則是完全屬于可控的範圍。對于一個修行人而言,只要能夠做到“衣能蔽體,食能果腹”,就可以了;如若在吃穿享用諸方面過多地講究,就不是出家比丘該幹的事情。有的人或許不同意我的意見,說出家人應該講究威儀,要穿得好一點,幹淨整齊一點。這個本沒有錯,但是錯解了“威儀”的本意。“威”和“儀”是兩個概念,如若無“威”要“儀”何用?“威”從哪裏來?它是我們平常嚴持淨戒的自然流露,而不是靠幾件光顯衣袍就可以體現出來。比丘若在“戒”行上面下足功夫,自然威儀具足,令人欽敬。
佛陀在具體回答什麼叫“以諸行漸次寂滅”時,提到了四禅八定,需要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對于四禅八定,佛陀的表述是:“初禅正受時,言語寂滅;第二禅正受時,覺觀寂滅;第叁禅正受時,喜心寂滅;第四禅正受時,出入息寂滅;空入處正受時,色想寂滅;識入處正受時,空入處想寂滅;無所有入處正受時,識入處想寂滅;非想非非想入處正受時,無所有入處想寂滅;想受滅正受時,想受寂滅。”能夠達到此四禅八定者,是名“漸次諸行寂滅”。我們講“色禅爲禅,無色爲定”,前四禅爲色界之禅定,而後四定爲無色界之禅定,二者有所區別。初禅重于言語,二禅重于覺觀,叁禅重在喜心,四禅重在出入息。我們從中可以看出,進行初禅時,在身行方面已有止濾,或者只有善行而無有惡爲;當進入初禅後,對言語開始靜慮,然後從心理思惟方面步步強化,到第四禅時,對于“呼吸”的修習已經達到相當的高度,即“出入息寂滅”,也就是連自己的呼與吸都不再覺察了,此時方才稱作是“真禅”,即進入真正的禅定境界。唯有進行高妙的禅定境界,才能使我們“諸行止息”,這便是佛陀在經中所講的第叁重意義。在沒有進入禅定之前,我們所有的“行”,依然是無法止息的;行無法止息,受亦無有停歇,從而苦受樂受等諸受,其産生亦屬必然之事了。(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