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靈
在我們之中,有些人祈願不怎麼成功,是因爲他們祈願的力量薄弱。我們不是在說祈願文的能量,而是說祈願的力量。因此只是讀出祈願文是不夠的,我們必須用心和身來祈願。正確的祈願方法是身、語、意合一。
叁把鑰匙
我們如何能接觸到一心,接觸到神?如何能把我們的能量傳送到神,以接觸神的能量,讓這無窮無盡的能量幫助我們改變現狀?假如你所愛的人正在受苦或遭逢危險,我們需要用好的能量包圍他們、保護他們。我們需要幫助,所以我們祈願。祈願時,我們可以使用叁把鑰匙,以此聯結到神。這叁把鑰匙串在一起,佛教稱爲“叁法印”:無常、無我及涅槃。它們是絕佳的工具,無論身在何處,都能讓我們打開通往無價寶藏之門。
所有宗教傳統都曾提到無常,因此我們可能明白,沒有什麼是永遠存在的。無我只是無常的另一面。事物是無常變化的,沒有什麼是不依賴其他事物而獨立存在的。祈願者和受願者都是空無自性的。集體意識和個別意識也是如此。個別意識並沒有一個獨立于集體意識之外的自我。
既然了解了無我,同樣的道理,我們可以看出祈願者和受願者都在同一個圓圈中,他們並非獨立存在的。A、B和神並非個別的實體。如果我們不在這裏,又怎知神在那裏呢?無我的法則是一把絕妙的鑰匙,它能幫助我們看到基督教或佛教中許多珍貴的教理。
第叁把鑰匙是涅槃。什麼是涅槃?涅槃獨立于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生死世界之外嗎?涅槃和生死是兩個分離獨立的實相嗎?雖然名稱不同,但如果我們接受了“無我”這第二把鑰匙,就會看到它們是同一個實相。就像波浪和水是不同的,但水不在波浪之外,波浪也不在水之外,而是波浪和水同在。就現象層面而言,我們叫它生死;但若深入到究竟層面,就其真實本質而言,我們稱這世界爲“涅槃”。如果我們知道如何深入接觸飛鳥、樹木、人類、花朵等所有現象生生不息的本質,那麼通過這些現象,我們就得以接觸到究竟層面——涅槃的世界。
叁法印是佛陀的教導,但我用它深入了解了基督教、猶太教及其他宗教。我打開了很多門,並在基督教義及其他宗教的教導中發現了無數的寶藏。這叁法印的教導,其實也存在于《聖經》及《古蘭經》中。
與神接觸
我們必須深入覺察,才能知道如何與神接觸。據德裔美國神學家保羅·蒂利希(PaulTillich)說:“神是一切的基礎,所有生命的根基。”
依據這個定義,如果神是基礎,那麼生命是什麼呢?生命是神所創造的。所以,我們如果不與神所創造的接觸,又怎能與神接觸呢?我們通過神所創造的接觸到神,當我們祈願時,我們則通過現象世界接觸到生命的本質。
釋迦牟尼佛是個現象,一個有名字、有生日、有父母、有死期的人。在地球某處,釋迦牟尼誕生、生活、修行,並教導他的弟子。但佛陀的本質是佛性,我們都有這覺悟的本質。在《法華經》中,佛陀這麼說:“一切衆生都能成佛,衆生皆有佛性。”當我們向佛祈願時,我們接觸到佛性;當我們向自己祈願時,也是接觸到佛性。
越南還保有向神靈祈願的風俗,就是向那些死後升天成爲聖靈的人祈願。我們也向祖先及去世的父母祈願。我們真心相信,當我們和這些人接觸,就能接收到有益的能量,因此我們祈願。幾千年來,越南人碰到難題時,就會燃香向祖先祈願。如此祈願有多成功,我們不知道。但如之前所說,當我們身心合一,有正念、專注和洞見,如此祈願比起其他的方式,能夠建立更強的能量。
在我們之中,有些人祈願不怎麼成功,是因爲他們祈願的力量薄弱。我們不是在說祈願文的能量,而是說祈願的力量。因此只是讀出祈願文是不夠的,我們必須用心和身來祈願。正確的祈願方法是身、語、意合一。
心與身的祈願
你大概聽說過用心來祈願,但其實用身體來祈願也一樣重要。當佛教或基督教的僧侶們祈願時,多是屈膝下跪,合掌,並低頭禮敬。祈願的必要條件是身體、語言和心意合一地活在當下。光用語言祈願是不夠的,心與身也要專注才能讓祈願有效。缺少正念、專注和洞見而祈願是不行的。或許這就是爲什麼許多宗教(如佛教、東正教)的祈願也包括了伏地禮拜,這種禮拜降低自我、打開心胸、引人更親近大地。
從自己的祈願中,我發現對仍在世的人和對已往生的祖父母、父母祈願一樣有用。因爲在世的人也有安穩、自在和幸福的能量。當我們的心念及他們,我們就能感受到他們的能量。周遭的親朋好友中,有些是堅定而很有啓發性的人,想到這些人,就能爲身體注入更多能量。
有一次,一位學生很悲傷地來找我,我正要出發去某地,便建議他:“當我不在時,你可以到我房間獨自靜坐。”他在那間房屋裏靜坐,就好像是和他的老師一起靜坐一樣,並從老師那裏接收到一些能量。這也是一種祈願的方式。
在困難時刻,如果將我們的心導引向安穩、自在、自信的人,我們將會更有力量克服生命的漂泊不定。因此向仍在世的人祈願是能實現的。例如有一個幸福的僧團,他們好像平時沒有做什麼,只是行禅、靜默地吃飯、彼此和合地生活。當我們出遠門感到疲累悲傷或遭逢困難時,只要想到這些人,就會覺得更有活力。那爲什麼我們要向已往生的人祈願呢?
爲身邊活著的人祈願和爲死去的人祈願,並沒有多大不同。我們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仍然和我們在一起,而那些活著的人也和我們在一起。當某人去世時,人們認爲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但依據佛陀的教導,那個人一直都在。
人們被宣告死亡又複活的例子很多。這就是爲什麼在越南,我們不准立即埋葬死者,必須至少等兩天。將屍體放在土地上,看看土地的涼氣能否讓死者複活。人們也會拿一件死者的衣服,爬到屋頂上,將衣服攤開,然後召喚死者的靈魂。如果死者的靈魂聽見了,就能再回到他原來的身體而活轉過來。越南人有這種風俗,要在埋葬死者之前確定各種萬一複活的可能,因爲他們不想有所失誤。
依據佛陀的教導,沒有什麼東西出生,也沒有什麼東西死亡。當我們的祖父母去世時,他們不再以過去的方式和我們在一起,但他們會以其他方式顯現,只是我們的眼睛還無法認出。他們一直都在的。所以,向我們的祖父母祈願仍然有用。當我們清楚認識受願者時,祈願會更有效。當我們向那些曾經接觸過,或他們在世時我們認識的人祈願時,便會産生能量,並使我們更加堅強。
我們對佛陀都有自己的洞察和體驗。如果你研讀佛陀的一生和教法,並將之運用在生活中,你就會看到效果。佛陀並不是坐在佛壇上的某人,更是位熟人。認得某人並不代表了解他。雖然佛陀在世時我們都不在,但我們可能比與他同世的人更了解他。如果當時有人在前往靈鹫山的路上遇見過佛陀,卻一心趕路而沒有學習佛陀的教法,那麼雖然他直接見到了佛陀本人,但對佛陀並沒有深入的了解。
佛陀就在這裏,我們不需要到靈鹫山去。我們沒有被現象所欺騙。對我而言,佛陀不只是個形象或名稱,也是個實體。我每天都和佛陀生活在一起。吃飯時,我和佛陀坐在一起;散步時,我和佛陀同行;而當我說法時,也和佛陀一起。
我不會將這種佛陀的本質,拿去換取面見佛陀的機會。我們不應該急匆匆地找旅行社,安排飛往印度,上靈鹫山去見佛陀。無論廣告多吸引人,都不能騙到我們。我們這裏就有佛陀。每當我們行禅,就能和佛陀牽手同行,這就是佛教所說的:“在究竟的層次上,我們享受和佛陀攜手同行之樂。”
我們也能和菩薩們接觸。佛教中的菩薩是指那些具有慈悲和智慧的偉大人物。在僧團中就有活生生的菩薩,這些菩薩有能力聆聽我們,了解我們,並能用他們的力量和心意幫助他人。這是真實的事情。有時這些菩薩還很年輕。我們不必向空中尋求菩薩,有時我們可能與菩薩同居一室而不自知;當你碰到問題、心情焦慮或有困難時,那位菩薩就能幫你。那位活生生的菩薩就是你僧團中的師姐或師兄。我們會想到上天上去尋找菩薩,但其實我們可能正和叁四位菩薩同住一個屋檐下,雖然我們看不出他們的不同或價值。
什麼是菩薩呢?菩薩是一位有能量去了解、愛並行動的人。當我們碰到困難、陷入危險情境,菩薩就能來解救我們。如果你這樣了解“菩薩”,就會看見。他們每天和我們一起修行,並且將修行落實到行動中。
人們或許會說佛經中的菩薩在曆史上並不真正存在。我們無法說他們出生于何日、死于何日,但我們並不需要曆史上的存在。例如,我們知道觀音菩薩的必要本質是愛,而愛在此生中是真實的。觀音菩薩是男是女、是黑是白、是小孩還是政治家都無所謂,哪裏有愛,哪裏就有觀音菩薩。曆史學家絕不能動搖我對觀音的信仰,因爲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愛是真實的,愛以許多不同的方式顯現。
荷蘭有位名叫赫柏·柯爾布魯格(Hebe Kolhbrugge)的女士,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她救了至少叁萬名猶太人,使他們免于死在納粹的煤氣室裏。這位女士和觀音菩薩並無不同。她目前仍在世,越戰期間,她也救濟了許多失去父母或單親的小孩。
我向佛陀、菩薩、祖先及我的父母祈願,有時甚至向學生祈願,因爲有些學生非常有活力、安穩、自由且幸福,所以我需要把他們當做祈願的對象。我也向我遍布全球的僧團祈願,因爲我需要僧團的力量。每當祈願時,我知道經由這些人,我接觸到了“一心”之力。
如果我們可以以身、心和靈祈願,我們也可以向松樹、月亮和星星祈願。松樹很堅定,月亮總是按時出現,而星星卻總是爲我們閃耀,自在且明亮。如果我們能深入地接觸松樹,就能和“一心”神接觸。如果接觸神,神能傳送能量給我們,那麼松樹也能傳送能量給我們。
有一個冬日,阿西西(Assisi)的聖方濟(Saint Francis)正在練習正念行禅。他們走到一棵杏樹下,停下並祈願:“杏樹啊,告訴我神的事。”然後,很自然地,這棵杏樹就開花了,雖然那是在寒冷的冬天。就曆史時間、日常事實而言,杏樹還沒開花;但在究竟層面上,杏樹已經開了幾千年的花了。就曆史層面而言,佛陀出生又死去了,而我們也不是佛陀;但在究竟層面上,我們已經是佛陀了。所以和杏樹接觸,就是一種與神接觸的方式。在抽象觀念中是找不到神的,這一點很重要。神是通過具體事物向我們示現的。
有時我們祈願,並看見祈願實現了。有時我們得到很強的結果,就好像神在說“是”。有時我們得到“還不行”的回答;有時是“也許”,有時則是“不”。這個“不”很難聽見,但要知道這並不是神、佛陀或菩薩的拒絕,而是傳送的能量不夠強,還不能改變情況。我們還需要更多因緣。祈願總是有結果的,只是結果在程度上有所不同。
當回答爲“不”時,並非我們的祈願根本無效,它可能正在創造我們還無法看見的結果。通常我們並不明白自己真正的需要是什麼,但集體意識比我們更了解自己。例如,一個女孩想通過學校考試,她及家人可能會積極祈願,但她仍未通過。她或許認爲她的祈願無效,但這次考試失敗可能有某些道理——這次如果失敗了,或許下一次我們會更堅定,在人生的道路上更能成功。
在越南流傳著一個故事:有一位聰明的年輕人想參加官員的考試,他的成績在所有考生中是最好的,但當長官們討論到他時都認爲,雖然他考試成績很好,但還太年輕,同時也怕他的野心太強而磨練不夠,所以他們決定這次不錄取他,等到下次招考時再錄取。從表面上看,這樣似乎很不公平。但國家需要培養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年輕人,不只在智識上,而且在道德操守上。這些長官們是依據這個原則行事的,他們試圖砥砺這位年輕人的野心。如果他的意志堅強,即使還得等叁年才有下次考試,那也不會太遲,因爲他還那麼年輕。
人必須有很強的願心,才能成爲救苦救難的菩薩,或是有能力濟世報國的人。故事裏的年輕人可能很憤怒,並且怨天尤人,並就此放棄,但他繼續努力讀書。叁年後他又報考時,便通過了。然後他又參加政府司法考試,也通過了,並開始報效國家。
當他第一次失敗時,可能很痛苦,因爲他當時並不知道這都是爲了幫助他成長及行事幹練。當我們祈願時也是如此。我們認爲並未得到所祈求的,而不了解我們可能得到了別的,也許比原先祈求的還多,也許少些。我們的佛性比我們更了解自己,它明白什麼才是對我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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