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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樹立起自己的菩提心,是最最重要的……”▪P2

  ..續本文上一頁,他跟我談起,佛教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我們今天所說的佛教,在釋迦牟尼那個時代,還談不上是一種宗教,那完全是一種智慧,它探究人究竟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帶有樸素的古代哲學的味道,你讀讀古印度哲學史就可知道了。佛陀發現了生死輪回、因果報應這一規律,而且找到了對治與擺脫生死輪回的方法,那就是小乘、大乘、金剛乘等,這完全是一些智慧的東西。可悲的是,現在佛教在很多人眼裏已成爲一種迷信的東西,而且和一些外道混雜在一起,真假難辨。不僅佛教,還有基督教、天主教、道教,這些宗教的核心無不都是在探尋般若,也就是智慧,只是智慧達到的層次不一樣,基督教、天主教、道教都沒有佛教那麼究竟、那麼徹底而已。西方爲什麼那麼發達,他們追求的是人天福報,活著要享受,死了可以往生到天界,天人的壽命可長達幾千年至一萬年兩萬年。但不管怎麼說,天人也還是有漏的,根據因果報應,最終還要在六道裏輪回。你看西藏的《中陰身度亡經》,那裏面寫得很清楚,前世後世,因果報應,一絲不爽。”

   他說:“現在的人,“眼見爲實”,而他們所能看到的,實在短視得很,對佛教的真谛難以理解。去居士林看看,多是些老頭老太,而且大多沒什麼文化,年紀輕相信佛教的不多,這一現象令人生悲。佛教是開發大智慧,在過去,在古印度,有文化、有地位的王太子們出家修苦行的不少,因爲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經濟上又有較充分的供養,有條件一心學佛修佛,容易修成。現在年輕人信佛的少,相信基督教、天主教的倒不少,好象是一種時髦,潛意識裏,好象什麼東西都是西方發達國家的好。現在還有些年輕人,做生意的老板,對佛教未必相信,但他們到了廟裏,也燒支香,磕個頭,扔一點香火錢。這樣的層次是最低的,但也好,也是功德,多少也爲後世積累一點福田資糧吧。”

   他建議我在壤塘多呆幾天,可以看到學到不少東西。“這兒的不少僧人神通非常大,別看他們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告訴你一件真實的事,這兒有個小孩,是一個前世高僧的轉世,他家裏並不知道,有個高僧把這小孩叫來,問他:你的名字叫某某,是不是?他說是。你的媽媽叫什麼,是不是?回答是。你的爸爸叫什麼,是不是?回答是。你出生在什麼什麼時候,什麼什麼地方,等等,然後對他說:回去告訴你爹媽,你是某某活佛的轉世。父母再陪小孩來,小孩給高僧獻上一條哈達,磕幾個頭,這個轉世靈童就這樣認定了。這兒的好幾個轉世靈童都是這樣認定的。這種認定,憑的是什麼?憑的是高僧的神通嘛。他能夠看見別人的前後世。你在這裏多呆幾天,一定會了解到許多外人不知道的東西,對自己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與教育機會。”

   “我爲什麼要一次次到這兒來?”他說。“現在能跟這樣好的上師學法,這種因緣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我一次次到這兒來,放棄了很多世俗的機會,你也知道,當今商品經濟社會,是那種機會。而我在想,上師已經七十歲了,這種因緣,一旦結上,是最最寶貴的。真正的大成就者,一刹那就可看清他弟子的根基怎樣,而且,還可以調校、超拔他的弟子,原來六十分的水平,他可以把它調校、超拔到七十分甚至八十分。我已經跟上師跟一年多了,以我的切身體會,包括對旁人的觀察,我的上師就是這樣的上師!這樣的上師實在是很難得很難得的呀!”

   我問他,還准備在這兒呆多久?按覺囊派的規矩,時輪金剛的圓滿次第只授出家人,你是否打算在這兒出家呢?

   他說:“這要看個人因緣如何了。修持佛法是長期的事情,需要培養福慧兩種資糧,尤以樹立起自己的菩提心,是最重要的,這是密法修持最根本的基礎之一。另外,象出離心、正知正見,對上師堅定不移的信心,守持戒律,以及經常忏悔自己的業障等等,也都是非常重要的。漢地能海上師、陳健民上師成功的經驗,可以給我們很多啓悟。不管怎麼說,漢人修持密法,要放棄很多東西,但我最終選擇了這條我認爲最好的道路。”

   “你能走一條自己選擇的路,這很好麽。”我很欣賞他的這種個性。在現代社會裏,人的個性往往是被共性壓抑的,就如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在一個半世紀前說的那樣,在一個人想選擇自己的職業前,社會早已把他的職業選擇好了。還有什麼比一個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好的呢?當然,一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應該以不損害別人爲前提。佛教的宗旨向來是發菩提心,慈悲爲懷,自利利他,普度衆生。他選擇的學佛修佛之路對別人絕不造成任何損害,從法國大思想家盧梭“社會契約論”的角度來看,社會也完全應該容忍他的這種選擇吧。”

   夜裏下過雨,我住的那屋子漏得厲害,蓋的被子也淋濕了。我問他的屋子是不是也漏雨。他說還算好,兩個地方漏,他用臉盆和飯碗接了一下,睡覺的位置沒滴到水。聽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好象屋子漏雨根本算不上一回事。我不禁想,以他的家境,原先的生活條件肯定是差不了的,現在能淡然吃這樣的苦,可真不容易。

   “在家裏,電視看看,電話打打,吃得好,睡得好,人當然舒服。可是,在那種環境裏能修得好麽?”他仿佛看出我的心思,依然用輕描淡寫的口氣說。

   “密宗修到後來,哪怕你不出家,修到無上瑜伽部的階段,你也必須長期呆在上師身邊,至少要遠離人群,那當然就比較苦了。”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不過,苦還是不苦,不是絕對的,人的觀念、感受是會改變的。過去,一講到西藏,我就說,西藏怎麼那麼落後哇,沒有文化,遠離文明,生活在那兒的人太痛苦啦,可現在,我的想法完全倒過來了。去年我在這兒呆了兩個月,回到成都,就覺得不舒服,反差太大了,回到上海,對繁華的都市經濟那一套覺得越來越沒味道。”

   他又說:“對我過去比較感興趣的現代科技,現在也有一種新的的認識。有一次,我向一個很有成就的噶舉派上師請教:“科學與佛教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回答我:“就解釋生死輪回這一點來說,科學根本沒法跟佛教比。”確實是這樣。科學已經掌握了懷胎、出生等“出生技術”,但對人死後的“死亡技術”仍一無所措。我又問:“國內外不是有不少人用科學來解釋佛教麽?”那位上師笑笑說:“現代人的思想方法片面得很,他們認爲,不是科學,就是迷信,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佛教是科學,也可以接受,但本質上科學的局限太大了,怎麼能解釋得通佛教呢?”我自己覺得,對科學,不該排斥,畢竟我們都受過高等教育,都是相信科學的,在一定的層面上,科學對佛教也可以作出一定的解釋。但是,要用目前的科學來解釋佛教中深層次的問題,確是困難的。人類是生活在一個叁維空間裏,科學也只能在叁維空間裏發生作用,而佛教所面對的,不僅是叁維空間,它還囊括四維空間、五維空間,這就大大超越了現代科學的範疇了。象佛教中說的六道輪回,有的可能是在四維、五維空間裏,有的可能是在叁維空間的反方向,牽涉到正能量、負能量等等。當然,這只是一種概念性的比喻方式,未必十分准確。”

   “智悟師的母親去世後,上師爲她念頗瓦經,她的頭發掉了一大塊,你看到麽?”我問。對常人來說,看靈魂看不到,看頭發看得到,但念念經就能讓頭發掉下來,這種“力”就不是現代科學所能解釋得了的。

   “智悟師的母親去世時,我沒直接看到。那時我正住在這兒一個僧人家裏,那僧人回來對我說:“我死後如果也有上師和那麼多活佛爲我念經,那就太幸福了,如果能這樣,我願意現在就去死,那肯定可以去香巴拉了!”他雖是開玩笑說說,卻反映了他的真實思想。這兒有個活佛,他的父親死了,上師爲他父親念了頗瓦經,死者頭上馬上開了頂,這是一個在場的活佛告訴我的。死者的靈魂從這個洞裏走出去了,這是沒什麼疑問的。”

   從汪居士身上,我看到的是一個大城市裏有文化有見解的年輕人,如何一步步走上學佛修佛之道的心路曆程。今日世界,商品經濟越來越發展,物質生活越來越富裕,人們的道德和心靈危機卻也越來越加劇,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這位年輕人的心路曆程對現代社會也許更具啓示意義。

   無可否認,這位年輕人有良好的家境,有正規的學曆,也有立足于這個充滿競爭和機遇的社會的能力和機會。同時,他的智力,完全正常;他的身體,健康挺拔;他的舉止,謙恭有禮;他的言談,邏輯嚴謹。一句話,這個年輕人不僅各方面完全正常甚至比一般正常人還要優越一點哪。我這麼說他,是不是有點畫蛇添足、不大恭敬?誰說他不正常啦?還要你來給他作鑒定?但我想,多說這麼幾句也許不是多余的。無可否認,現在社會上還有一些人對城市裏的青年學佛修佛者(更甭說是年輕出家人了)帶有一種偏見,以爲不是事業失敗、前途晦暗,就是家庭破裂、情場失戀,或者,生理心理上有這種那種毛病,要不然,好端端一個人幹嘛要鑽到那裏面去(不直說“愚昧”、“迷信”就算是客氣話了)?我這麼說,正意在說明,他走上這條學佛修佛之路,完全是他個人的一種選擇,或者說,是現代社會裏的現代人尋找高尚的精神家園的一種探求吧。當然,這首先也是他跟佛學佛法的一種緣份,就他個人素質而言,實在是沒什麼可以挑剔的。確實,這位年輕人放棄了很多東西,你可以笑他傻,可以笑他愚,可以笑他癡,但是,扪心自問,當有的人日日沈溺于燈紅酒綠同時爲過度肥胖和無聊煩悶而惶然的時候,當有的人不擇手段拼命撈取不義之財而精神上的過度緊張使他徹夜難眠時,對照對照這位年輕人,你不覺得他的精神境界上已經脫凡入聖高出你好多好多倍了嗎?錢鍾書先生的《圍城》,寫了城裏的人想逃出去,城外的人還拼命想擠進來,這跟佛經裏的一則故事倒很有相通之處:大火把一座宅院包圍了,屋裏的人根本沒認識到危險的逼近,你勸他們快快逃出來,他們正忙于尋歡作樂呢……至于其它種種,神奇也好,荒誕也好,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如他所說,各人走各人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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