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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能量 第一章 修道叁要 洞察實相

  洞察實相

  凡是禅修法門,唯一的目的都是爲了引導衆生獲得洞察實相的正見,認識一切法都沒有獨立的自性。如果我們對一切法存在的真相有正確無誤的了解,就能從輪回的痛苦中解脫。這條痛苦鎖鏈的根本鏈環就是無明,無明牽引我們不自主的在輪回中不斷生死。我們可以用智慧斷除無明,從業的鎖鏈中完全解脫出來。如果我們成就具有菩提心的智慧,不但能夠獲得個人解脫,還能夠圓滿證悟一切種智,具有足夠的能力帶領一切如母有情止息痛苦。

  爲了明白空性,一定要熟習正確無誤的空性教法。釋迦牟尼佛教導的空性教法,經由一個傑出而不間斷的傳承流傳到今天。這個傳承裏包括一些禅修者與大學者,譬如卓越的龍樹菩薩、月稱菩薩及宗喀巴大師等。如果我們依循沒有解釋諸法究竟實相的各種不同教導,不管花費多少時間禅修,永遠不能洞察諸法實相。因此,找出正確的解釋,然後善加學習、思維並加以禅修相當重要。宗喀巴大師說的以下這段話,敘述這些偉大的印度及西藏大師教授的要旨:

  一個人能夠看見輪回與解脫中,

  所有諸法的因果絲毫不爽,

  並且消除了邪見,

  這個人已經進入令佛陀歡喜的道路。

  空性智慧能夠直接對治我們對實相的無明。如果這種智慧與我們平日觀察人事物的方式並不相違,就不是真正的智慧。無明使我們以扭曲的方式來了解人事物,所以,智慧必須完全反其道而行,才可能産生效果。首先要洞察平時自己的心念如何運作,才能知道必須對治什麼。

  我們的心太習慣于以扭曲的方式觀察,要洞徹真相的面目很困難,因爲我們的智慧非常有限,認清自己錯誤的信念已經十分不容易了,更不用提看見事物的實相,譬如,如果我們自問:“我一直在談論的這個“我”究竟是什麼東西?”即使我們一直在爲“我”著想,甚至在夢裏也如此,要得到這個答案還是非常困難。我們的煩惱如此深厚,連自己平常所見的現象都無法解釋。

  無始以來,我們的生命輪回不斷,直到今天,想到這個“我”的時候,總以爲它天生就是獨特的,自生的,完全獨立存在,似乎不需倚靠著身體、心靈,或是其他任何的東西;相反的,是完全自給自足的。我們不必學這個錯誤的信念,它從生到死、從死到生,與生俱來。事實上,我們投生在一個染汙身體中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們的心,已經預設一個自性存在的“我”,因此,爲這個我,不停地渴求,執取“我”的安全感。

  這種認識自我的方式完全錯誤。譬如,當我們害怕或忿怒時,心中便升起“我一點也不喜歡它!”的強烈感覺,其他一切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我們唯一能夠想到的事情,就是如何維護住在心中這個顯得自性存在的“我”。其實這個預設爲獨立的“我”根本不存在,純粹是無明的産物。

  我們確實擁有-個俗谛的“我”。這個“我”以某種方式存在,我們卻相信它以另一種完全相反的方式存在,這就是所有痛苦的主要來源。我們總是陷人自己製造的問題中,因爲,我們所認識的自我是錯誤的,卻把希望建築在這樣的錯誤觀念上。我們的判斷錯誤,並且無法技巧而有效的應付自己面臨的情況,怪不得總是對事情的結果感到失望,因而體驗到強烈的不舒服與不滿足感。

     我們認爲這個“我”是某種獨立存在的個體,這種感覺爲何是錯誤的呢?如果小心地探索這個問題,答案一定水落石出。想到“我”時,不可能不或多或少想到心或身。因此,如果“我”真的是獨立又自足的,那麼,“我”不是與身心完全合一,就是完全分離。好好禅思這個問題會發現,這是唯一可能的兩種情況。

     顯然,我不可能離開身與心而單獨存在。因爲,如果不同時指向心與身的某些部分,便無法指認“我”。譬如,身體睡覺的時候,我們說“我在睡覺”。身體在攝取食物的時候,我們說:“我在吃東西”。身體在一張椅子裏面休息時,我們說:“我坐著”。如果這個“我”果真以我們直覺認爲的方式存在,也就是說,它是離開身與心單獨存在的東西,那麼,用這種方式描述自己就沒有意義。如果半個“我”是離開身體而存在的東西,當身體在一張椅子裏的時候,爲什麼要認爲“我坐著”呢?

  心也是如此。在一段很短暫的時間內,我們的心經過了許多不同,而且經常相反的活動。然而,無論我們的心是在思想、睡覺、禅修、忿怒或只是做白日夢,我們會說:“我在想”。“我在禅修”。“我在生氣”等。如果有一個“我”離開這些不同的心識狀況而單獨存在,把這些心靈活動歸到這個我們覺得唯一又獨立的“我”便沒有意義。

     最後,關于假定爲獨立存在的“我”。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同樣是錯誤的。這種想法認爲“我”是與身或心,或是身心的某一部分相同。這種觀點經過分析後也站不住腳。雖然“我”的這個標簽在某些方面提及了身與心,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指出身或心的任何一部分,然後說:“這就是“我”。”我們的手、我們的心或是身體其他的任何部分,都不是“我”。我們在此時或彼時的思想與感覺,也不是“我”。如果我們認爲自己就是這個身或心,並且不停的想著“這是我的身體”,“這是我的心”,這使一切變得無稽。這種想法暗含的意思是一一“這是身體裏的身體,”以及“這是心裏的心”,兩者都是完全無意義的言論。進一步來說,我們身體裏有非常多的原子,而我們的心每天都有無數的意念閃過,如果我們把它們都稱爲“我”,結論是,我們是百萬個不同的人。如果我們認同“我”就是其中特定的一個原子或意念,也不合理,剩下來的原子與意念算什麼呢?它們歸屬于誰呢?

     有條理地思維這幾個觀點,並且用它們來查考我們觀察自己的方式,將發現並沒有一個獨立存在的“我”。空性的意義,就是這樣的妄“我”不存在,或是沒有這樣的妄“我”。無明的信念相信,自己的存在多少以一個真實獨立的“我”的樣貌存在著,空性的智慧卻清楚看見,這樣的“我”根本從來不曾存在。這兩種觀點完全相反。雖然我們直覺相信這個妄“我”,但是,俗谛上真實的“我”,既不與我們的身心分離,也不與它們的任何部分合一。相反的,它是依靠著身心兩者而存在。

  真理有兩種,相對或世俗谛的真理,以及究竟、絕對或勝義谛的真理。世俗谛的“我”,對無明的心來說,看起來好像是前面所說的妄“我”,獨立而自性存在,這是相對的真理。世俗谛“我”的究竟實相,是它存在的真相,可是這樣無明的心不可能理解。只有了解空性,並且能夠現證所有人事物都沒有真實獨立自性存在的心,才能理解這個絕對的實相,這種殊勝的心,不受相對真理錯誤觀念的汙染,因此能看見諸法在相對與絕對兩種層次存在的實相。

     一旦發展空性見,我們會以一種與現在十分不同的方式來觀察諸法。仿佛一切法都是幻影或海市蜃樓一般。但是,這並不表示什麼都不存在。要緊的是,了知雖然這個“我”,與身心既不分開也不完全相同,但不代表它完全不存在。以爲它不存在是非常危險的結論。一個人對于普通由自我意識帶來的煩惱感到痛苦時,可能會開始研究這個使他煩惱的“我”到底是什麼模樣。經過一番尋索,並且找不到獨立的我時,他或許下結論,認爲他的“我”完全不存在。一旦他對實相的信念落成這樣,很容易就否定一切,不但覺得自己就某方面來說並不存在,而且對其他人事物也抱著同樣的感受。

     否定的邊見稱爲斷滅論,能夠導致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因此使人遭受嚴重的痛苦。所以,對這個“我”所做的任何調查,都必須非常小心。一定要能夠分辨對于“我”的兩種完全不同的觀念。一般錯誤的觀念,認爲“我”是獨立存在的個體,當這種“我”的邪見遭受駁斥,留下的就是這個真實、世俗谛存在的我。這個“我”依靠身與心而存在。它會行動、造業,並且依照十二緣起中所描述的因果律受報應。這樣的“我”,因爲不是一樣真實獨立的東西,只是一長串相續的行爲與反應中的一部分。對此點有所了解的話,就會明白自作自受的道理,也會明白自己今日所思、所說,以及所做的一切,如何形成未來的經驗。隨著我們的智慧增長,主宰命運的能力也會提高。   如果能夠明辨虛妄、獨立的假“我”,與實際存在的真“我”,便不會有落入斷見的危險。否則,禅修空性只會倍增我們的無明。

     禅修空性會經過幾個不同階段的洞見。首先,我們看清自己如何想像出這個似乎是獨立存在的妄“我”。然後,查看這個妄“我”,觀察它與我們的身心合一還是分離,設法把它指出來時,誠如宗喀巴大師所說:“錯誤的觀點就消溶了。這個“我”開始消溶,終至消逝,溶入絕對的實相”。

  當我們再也找不到這個“我”,內心將經驗到深刻的空廣感,彷佛失去了一樣寶貴的東西,這時,因爲不再能夠抓住這個“我”,可能會産生恐懼,萬一這種情形發生,一定要注意不落入斷滅論的邊見,否定一切。如前所述,這是一個危險的錯誤。我們應該精進地禅修,最後會生起對空性非常微細的證悟。我們將能夠分辨“我”的絕對實相,明白它不能獨立存在,同時又完全了解從相對的真理來看,它如同幻象一般存在。正如《上師荟供》中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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