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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學綱要(聖嚴法師)▪P16

  ..續本文上一頁即在於此。現在各地大乘比丘出國訪問,接受歡迎,有用夏威夷式的花圈,敬獻於項間佩挂者,乃是不合要求的事。在此不著香華蔓的含義之中,當也包括了不著華麗高貴色彩與色彩鮮豔的衣服在內,這是不能不注意的。出家人著袈裟——壞色衣,是終身的事,在家人於持八關戒齋的六齋日,衣著自也應當力求樸素爲宜。這在佛陀時代,有一個例子:當時有一位非常有錢有地位的貴婦人,叫做毗舍怯母,有一次,她去拜見佛陀,直到走近祗園精舍的門口,才發覺她是盛裝出來的,一身都珠光寶氣的花蔓璎珞,她覺得去見佛陀是不該如此的,但又不便再退回家去卸裝,於是就將那些花蔓璎珞卸下來,隨便向精舍裏的樹下一放,樸樸素素地去見佛陀。以此可見,弟子爲了恭敬佛陀,所以不敢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拜見,我們爲了了生脫死而受八關戒齋,自是更不應該盛裝豔抹了。

  “香油塗身”,本來也是印度的習俗,印度地處熱帶,皮膚需要經常潤滑,所以有錢的人,不論男女,都有塗油的習慣,有的人,每洗一次澡,便得塗一次油,故此“塗油”,也有清潔劑的成分在內;比丘比丘尼本不許塗油,但遇有病,佛也准許塗油,這在律中,常可見到,用油塗腳,更是平常的事。不過,俗人,尤其是有錢的人,均用上等的香油。過出家生活的人是不可用香油塗身的。今日市場上所賣的香水、香皂、香粉、香脂、香膏、香油等等,在受八關戒齋的日子,自也一律不得使用(如果比丘比丘尼用香料塗身,那是持戒不淨的徵象)。以上兩點,男人比女人容易持,女人之愛美心理,是與生俱來的。但是,不聽說“女爲悅己者容”嗎?女人美化自己的容貌,乃爲求取男人的愛慕與歡心,其中富有挑逗引誘的淫意在內,所以佛陀要求,在家弟子們於受了八關戒齋的日子裏,要把這些全部放下。如說爲了交際與應酬的理由而不能放下,那麼你可在沒有交際應酬的日子,再受八關戒齋,絕不可既然受了,又要去犯,受戒功德大,犯戒罪更大!所以泰國的在家人,如於六齋日(他們稱爲佛日),受八關戒齋,“那是一日夜不回家的,夜間就和衣睡在佛殿的四邊”。(見淨海法師的《泰僧安居記》,《海潮音》四叁卷叁月號)

  對於香料的運用,律中也有指示:塗在佛殿裏,塗在僧房裏,或因住處房內有臭氣,亦可燃燒各種好香來薰。如有患眼、患瘡,醫師處方,教用香料爲藥,並且非以香料塗抹不能治好者,也可以用。在今天,好像已極少用香塗瘡的實例了,故也沒有開用的必要。

  “歌舞倡伎”,是娛樂,以世間法來說,人之對於娛樂,是不能缺少的,人類自初民開始,便有簡單的歌唱與舞蹈,因爲娛樂是調劑人類生活的一種産物,所以娛樂之於世界各民族中,自古以來,均受重視。不過娛樂的範圍很廣,娛樂的效果,也有善與不善,所以今世的社會,要提倡正當的娛樂而取締不正當的娛樂,娛樂之有益於人的身心者,爲正爲善,有害於人的身心者,爲邪爲惡。故在中國的古聖先賢,要“製禮作樂”,“禮者養也”,禮的目的,在培養中正和平的國民性,是爲了發揚人性,提高人格而設。“樂者樂也,樂則安,安則久。”樂的目的,是在陶冶和樂互助的國民性,是爲了上下和敬,長幼和順,族裏和親而設。其實禮樂二者,相互爲用,才能産生敬順和樂的效果:有樂有禮,雖樂而不流於淫亂,有禮有樂,雖禮而不滯於呆板。因此,娛樂的價值,可以達成移風易俗的目的。

  既然如此,我們佛教,怎麼要教人“不歌舞倡伎”呢?其原因,是在向往出世,既已向往出世,那還有閑情逸致來享受世間的娛樂呢?出世者的態度,決不可仍以順世的心來衡量,否則也就不成其爲出世者的態度了。既求出世,不可再以廣度衆生的理由來隨順世俗,若尚未證入聖果聖位,空言隨順世俗而廣度衆生者,那你隨俗而流,順流以去,是真的;廣度衆生,則絕難做到!所以《瑜伽》菩薩戒中,菩薩爲度衆生,可開七支罪,雖犯戒而有功德,但又明文規定:“出家菩薩,爲護聲聞,聖所教誡,令不壞滅。”(大正叁○·五一七下)《攝大乘論》則說地上的菩薩,爲度衆生,可開十惡,雖犯十惡,仍多功德。《根本雜事》卷叁七中說,佛陀爲度樂神善愛犍闼婆王,也去天上親奏千弦琉璃箜篌。八關戒齋既是出世戒(本質與出家戒一樣),我們既然不是地上的聖位菩薩,爲了解脫生死,持齋之日,不作歌舞倡伎,不享聲色娛樂,誰說不該?

  當然,佛陀並不禁止在家弟子的歌舞倡伎,爲了供養叁寶,俗人可以歌舞作爲奉獻,這在大小乘經典中,均有記載。唯其應以贊揚叁寶的功德爲先決條件,否則不得演奏於叁寶之前(今人有以佛化電影、佛化歌曲、佛化戲劇來弘揚佛法者,自是不違佛製的,但是出家人絕不可參與演出)。如在寺院中由俗人演奏歌舞而屬於贊揚叁寶功德的,並且專爲出家人演時,佛陀是准許看的,至於到以歌舞倡伎爲營業的娛樂場所去看,佛陀則絕對的禁止。我以爲這有幾點理由:(1)娛樂場所的歌舞,好壞不等,以娛樂爲商業的人,爲了“票房價值”,迎合低級趣味的色情演出,乃是極平常的事;(2)娛樂場所的觀衆,男女混雜,賢愚不類;(3)出家人的生活,應以攝心閑靜爲職志,應以禅誦聽教爲要務;(4)出家人的服飾形貌與俗人殊異,易受俗人的注目,易招俗人的譏謗。有這四點理由,修道人是否應該進出於娛樂場所呢?受了八關戒齋的人,可能與第四點無關,與前叁點則是有著密切關系的。但我看到淨海法師報道泰國的比丘生活,他們可以看電視,也可以聽收音機中的歌唱,根據佛製要求,他們看的電視,應該是有關佛教化的節目,他們所聽收音機的歌唱,也該是贊頌叁寶的歌唱。泰國實情如何,我則不得而知。

  關於“歌舞倡伎”的內容,《梵網》菩薩叁十叁輕垢戒說:“不得聽吹貝、鼓、角、琴、瑟、筝、笛、箜篌、歌叫、妓樂之聲;不得樗蒲”(賭錢)、圍棋、波羅賽戲(象棋)、彈棋(漢宮人妝奁戲)、六博(即今雙陸戲)、拍球(球戲)、擲石、投壺(竟技用,如今之鉛球、標槍、打靶等)、八道行城(西域以棋子分八路進退遊戲)、爪鏡(圓光法)、蓍草(易蔔)、楊枝(樟柳神)、缽盂(攪水碗法)、髑髅(報耳法)而作蔔筮。”(以上多分參照藕益《梵網合注》括注,大正二四·一○○七中)

  藕益大師在《沙彌十戒威儀錄要z》中又說:“唱曲吟詩,名之爲歌;掉臂踯足,名之爲舞;吹箫、彈琴、雙陸、圍棋、擲骰、賭錢、醫、蔔、星相、投壺、射箭、馳馬、試劍等,並名倡伎。”(續藏一○六·叁四叁B)從此可以明白,不歌舞倡伎的內容,是包括了一切的歌舞技藝與雜耍了。

  “不故往觀聽”是說,只要不是存心蓄意去看去聽,如果道經其前者,不爲犯戒,但也不得因爲偶而道經其前,便駐足觀聽,或隨逐觀聽——這要注意了,爭看街頭巷間的熱鬧,也是不許可的。

  第七條、不坐臥高廣大床。

  關於律中的“床”這樣東西,中國人可能還不大明白,床在我們是專門用來睡覺的,但在西域,床的含義較廣,睡覺用的叫做床,起居用著坐的也叫床,床有大小及高矮不等,有的高大得需要好多人來擡,有的卑小得可用一雙手輕輕地移動。因此,有的床可以二人乃至數人坐臥兩用,有的床是只能坐不能臥的。故在佛典中的床與座,往往通用或並用的,如說“身爲床座偏大千”,這是說明願心之大,載德之厚,能以一己而廣度大千衆生的意思。經中常說佛陀“敷座而坐”,但也有敷座而臥的,如《鼻奈耶》卷四中說:“時世尊四疊襞憂多僧(七條衣)敷床(座)上,僧伽黎(大衣)著頭前,右脅臥獅子座,累膝互屈申腳……。”(大正二四·八六六上)又如西藏DL與班禅喇嘛的“坐床大典”,實也即是“升座大典”,所謂“金床”,也就是“寶座”。

  明白了床的含義之後,我們可以解釋高廣大床了。

  藕益大師《十戒威儀錄要z》稱:“床足但高一尺六寸,坐時腳不挂空,過此量者,即名爲高;但可容身轉側,過此即名爲廣。既高且廣,即名爲大。”(續藏一○六·叁四叁B)這是根據《四分》比丘戒單隨法八十四條而來。

  唯有淡泊了物質的享受,才能提高精神的領域;唯有簡單了物質的生活,才能勇猛於道業的精進。既然向往出世的境界,自當放下感官的貪著了。資生的用品越好越美,我們就越是會被資生的用品所役所轉,甚至受護資生的用品要比愛護自己的道心更爲熱切;資生的用品越高貴,我們的心也就越是因了資生用品的高貴而現得高傲我慢起來,一有高傲我慢之心出現,道心也就走得無影無蹤了。所以唐代悟達國師,因受沈香寶座,一念名利心起,竟遭人面瘡報。

  再說,床上刻畫雕漆,绫羅綢帳,繡枕錦被等等,都算是高貴,如果再加床身寬廣高大,試問那對於一個修行的人是適合的嗎?一個人睡在這樣好而且大的床上,會有些什麼樣的心理反應,當亦可想而知了!

  在家人,受了八關戒齋的日子,應該男女夫婦分床分房睡,如果家裏只有雙人床,沒有單人小床,不妨特爲自己購置一張單人小床,專備六齋日臥用。否則雖受戒齋,亦不得戒齋。

  出家五衆,對於這條,尚有規定,在此不舉。

  第八條、不非時食

  前面已經說過,八關戒齋的過中午不食是非常要緊的一條,而且是最主要的一條。受八關戒齋而不持此“不非時食”,固然不成戒齋,出家而不持“不非時食”,便不能爲俗人作八戒阿舍梨(師);不終身持“不非時食”者,也不得爲俗人作八戒阿舍梨,不得爲俗人授八關戒齋;更不得作沙彌戒和尚乃至比丘戒和尚;沙彌不持“不非時食”,不得受比丘戒。這是非常嚴正的一條。

  在佛陀時代的印度,外道婆羅門,均持“不非時食”,佛在《舍利弗問經》中說:“諸婆羅門,不非時食,外道梵志,亦不邪食。”(大正二四·九○二下)中後不吃東西,身心都很輕爽,雜想妄念也會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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