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持正法而趨向解脫之彼岸也。
庚二、(別明遠離于樂趣生愛)分二:一、于樂趣亦應厭離;二、由愛而住生死猶如顛狂者。
辛一、(于樂趣亦應厭離):
問曰:惡趣是無暇處,有衆苦逼惱,所以應厭離;但是人天善趣是安樂生處,不應厭離。
地上惡異熟,唯見爲損惱,
聖者觀叁有,等同備宰處。
凡是地上的衆生都受著惡業異熟果,唯有見到他們都在爲各種痛苦所損惱,因此聖者們觀看叁有世間與待宰處等同。
叁惡趣是充滿痛苦的無暇之處,而人天善趣有許多欲樂,因而有人以此對善趣生起愛執,不欲出離,這也是不明善趣真實面的非理愛執。生活在大地以上的人天有情,無一不在受著前世不善業的異熟果報,都在時刻不停地爲行苦、變苦、苦苦所損惱。具體來說,人道有情是以貪欲惡業而投生于人趣,阿修羅以嫉妒惡業感生爲非天,天人以傲慢惡業而投生于天趣,既然各個都在感受惡業異熟果,那怎能稱之爲安樂生處呢?縱然善趣有情表面上在享受一些有漏安樂,然而稍加觀察,有情都在受著惡業異熟果的逼惱,任何時任何處都沒有離開過叁苦煎熬,只不過是因愚癡麻木,衆生顛倒地執苦爲樂,才現起了一些安樂的假相。在徹證苦谛的聖者看來,叁界如同火宅,如同屠宰場一般,有情陷于其中,都在爲無常死主逐個宰殺,時刻都在爲業力煩惱魔所折磨,對如是痛苦之淵薮,實應生起極大怖畏而厭離。
譬如說,昔日有一名大臣,深受國王寵愛,久之他對國王也無有畏懼,隨意做一些非法行,後來終于觸犯了國王,慘遭殺害。同樣,投生于善趣中的有情,表面上看也是爲輪回死主所寵幸的大臣,有著較好待遇,但實際上仍在死主統治下,隨時都會被殘害至死。月稱菩薩言:“地上世間衆,感召前世業,種種異熟果,唯見損惱矣。”故有智者,當反複觀察思維善趣的痛苦,于此應斷愛執而修厭離。
辛二、(由愛而住生死猶如顛狂者):
問曰:如果聖者觀叁有等同備宰處,那麼世間人爲何不生怖畏厭離呢?
若識不正住,世說爲顛狂,
則住叁有者,智誰說非狂。
如果意識思想不能正常安住,世人都會說其爲顛狂者,那麼以顛倒實執而住于迷亂叁有者,智者誰會說他們不是瘋狂者呢?
叁有備宰處的有情,對自己的處境不生怖畏,不尋求逃離,是因他們皆爲顛狂迷亂之徒,不能自知。在世間,若某人的思想意識不正常,與正常人的思維、語言、行爲相違,不能按常人的方式行事,那麼世人都會說這是瘋癫者。按同等推理,即可成立叁有異生皆是瘋癫者,因爲墮于叁界中的凡夫,對本來無常、不淨、苦、無我的世間,皆顛倒執爲常樂我淨,其思想言行處處都與實相相違,而他們不但不自知,反執爲正確。對陷于這些顛倒迷亂中的有情,能明察世俗實相的智者,誰會說他們不是瘋狂者呢?寂天菩薩在《入菩薩行》中曾多處斥責世人的顛倒狂執:“寒林唯見骨,意若生厭離,豈樂活白骨,充塞寒林城?”“自迷癡狂徒,嗚呼滿天下!”諸佛菩薩與曆代善知識皆對此作過評述,詳細指出了凡夫異生平時的心念言行是非理非法之行,其實與瘋狂者毫無差別。正是因衆生皆處于瘋狂中,所以雖然處在恐怖的備宰之處,他們仍不生厭離,反而生起貪愛。
譬如說,有一國王平時非常喜愛自己的太子,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對太子生起了反感,無緣無故生大嗔惱責罵太子。禦醫們發覺了國王的反常,但是誰也不敢醫治,結果國王大發瘋病,所言所行都是違越常人禮儀的非理行爲。同樣,異生因無明業力投生叁界,心念語言行爲皆是不合正理的顛倒行爲,而他們對此尚以爲正常,月稱菩薩言:“凡人皆顛狂,所作皆非理,業力所化衆,誰說非顛狂。”故稍有清醒者,當明察自己也正處于瘋狂迷亂之中,若求痊愈者,當依奉大醫王本師釋迦牟尼佛的教導,勤服正法甘露。
己二、(明遠離引發輪回之因——有漏業)分叁:一、總示遠離能引後有的業;二、必須遠離能引後有業的理由;叁、正明如何遠離之理。
庚一、(總示遠離能引後有的業):
問曰:輪回中誠然有痛苦,而這些輪回痛苦是不能由自己主宰的,如此怎樣才能消除痛苦呢?
現見行等苦,違時則消失,
以是具慧者,發心盡諸業。
現見行等威儀所引生的苦,改爲其相違的威儀時則會消失,以此具有智慧者,應發心斷盡能引後有衆苦的諸業。
衆生在輪回中長期串習惡業習氣,因隨順這些已習慣的叁門不善作業,才在輪回生死痛苦中愈陷愈深,因此表面上看,痛苦遭遇不能由自己作主遠離,但實際上完全可以由斷盡這些有漏業而遮止一切輪回痛苦。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現量了知,自己長時行走或做某種動作,由此就會引生苦受,這時如果改爲另一種與它相違的威儀,比如安住下來不動等,苦受即會立即消除。這種現象正常人都曾有過經曆,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種種苦受,都可以針對其因采取違品而消除。同樣,具有智慧者也能了知,自己在輪回中所遭受的生死衆苦,皆是因自己隨順業力習氣而造成的,若能以其違品遠離諸業,則自然消除痛苦,得到安樂。欲求斷苦者,只須依善知識的教言,直接從苦因著手,斷盡諸業則無需考慮後有痛苦。以上是依仁達瓦大師的觀點而釋,在大疏中,除了上述解釋外,還有一種解釋方式:若以行住等威儀的違品,則能斷除行住等威儀所引生的痛苦,因爲斷一切業的相續,就可滅盡一切苦。因此具智者,應以有漏諸業的違品——無漏涅槃妙法,斷除輪回諸苦。甲操傑大師及堪布阿瓊也是如此注釋該偈頌的意義。俄巴活佛從另一角度釋曰:我們修行過程中各種痛苦都是往昔的業力所生,因而欲要消除後有痛苦,具智者應發心趨入大乘菩提道,斷盡諸惡業。
譬如說,跨越曠野的行人,會不時遇到長遠行路的疲倦及缺乏口糧的苦惱;同樣,諸異生在漫長的生死大道上,必然會遇到生死流轉的倦怠及缺乏福德所帶來的苦惱。因而欲求脫苦者,當勤修善業積累大福德資糧,一鼓作氣超越生死業旅到達彼岸,如是方可永斷諸苦。月稱菩薩言:“如人身安樂,從而心亦樂;如是盡惑業,則生盡業樂。”若身斷諸勞累作業,則心得安樂,同樣若斷盡內心煩惱,則能獲得滅盡業惑的快樂。諸大乘修行人應依言從自心煩惱惡業著手,若斷盡內心惡習,則可獲得究竟安樂。
庚二、(必須遠離能引後有業的理由)分四:一、生死是可畏處故應遠離業因;二、思維業果而修怖畏;叁、思維業的本體之後應當勵力斷除;四、不應由業是樂因而起貪著。
辛一、(生死是可畏處故應遠離業因):
問曰:輪回究竟有何怖畏,爲什麼要努力斷除有漏業呢?
若時隨一果,初因不可見,
一果見多因,誰能不生畏。
如果任何時候隨舉一果法,它的最初生因誰亦不能現見,從一個果法亦能現見衆多因緣,以此誰能對業因不生怖畏呢?
若從生死業因方面觀察,有智慧者一定會生起怖畏,以輪回世間的種種果法,隨時去觀察其中一個,無論色法還是心法,皆無法追溯到其最初的生因。比如說兩個人之間發生了某件事,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呢?從發生之時往過去觀察,一直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要牽涉無數因緣,這些事不用說凡夫,就是阿羅漢也無法全部了知清楚,這在《百業經》等諸多經典中皆有記載。有情墮入輪回的時間無有起端,在如是無有邊際的時間中,一直流轉不息,以此其宿業因緣錯綜複雜,無有窮盡,無論從現在的哪一個果法,皆可推測出衆多昔因,乃至無窮的過去因緣,有智者誰能對此不生起怖畏厭離心呢?因爲這些完全可以說明,自己墮入的輪回世間廣大漫長無有邊際,而且自己的業惑相續錯綜交織,遍滿整個叁界恐怖叢林,若不努力斷盡,將會由這些無量的無明業因所牽而流轉于叁界,永無止境。生死輪回如同無邊曠野,遍滿痛苦的荊棘叢林與恐怖的惡趣猛獸,若由無明業因而漂泊于此,誰能不生畏懼呢?
譬如說,隨便拿一個瓷瓶觀察,它的生因有水、泥、陶匠、工具等,而這些又各有前因,各前因複有昔日的因緣,如是觀察,其生起因緣遍滿叁界,除遍智外,誰亦無法舉出其最初的因緣;同樣道理,每一個有情墮輪回的業因也無法窮其根源,月稱菩薩說:“因時無邊故,衆生無初始,是故誰能知,衆生之開端。”因此,諸有智者,理應爲自己無邊的苦因苦果而恐懼,轉而應依善知識的教言,精勤斷除輪回業因。
辛二、(思維業果而修怖畏):
問曰:不管追求何種世間盛事,只要努力皆能得到一定成果,因此世間的作爲還是很有意義。
既非一切果,決定能成辦,
所辦一定滅,爲彼何自害。
既然不是一切果都可以決定能成辦,而且所成辦的也一定會壞滅,因此爲什麼要爲這些事而害自己呢?
一切世間作業都無有意義,無論追求何種世俗事業,無論付出多少努力勞作,也無法決定能夠成辦所求。比如修房屋等事業,無論怎樣努力,也難以圓滿無缺地成辦人們內心的計劃,而且有許多事業剛開始就會失敗,有些進行到中間就會失敗,有些在即將完成之際,也會功虧一篑。即使這些努力能有圓滿的成果,但是它一定會壞滅,不可能長存不變。叁界中的一切有爲法,皆不離無常的本性,無論從理論上推證,抑或從曆史觀察,有情所成辦的有爲事業,從來就未曾有過恒存不壞的事例。既然自己所作業之果不能決定成辦,即使成辦也會如同水泡一樣迅速變滅,那麼自己辛辛苦苦勞損身心做這些,又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在追逐世間事業時,不但當時要付出很大的辛苦,而且從長遠看,自己將會因這些有漏業而感受更多的輪回苦果,不得不忍受這些業所感的損害。俄巴活佛解釋此頌雲:爲了今生的名聞利養而努力作業,其結果不一定會成功,而且還要造損害惡業,即使能成辦,也決定會毀滅,因此爲無義事不應損害自己,不應造惡業。
譬如說,陶師燒陶器時,他無法使自己所作的每件陶器都成功,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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