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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日巴尊者傳 第一章▪P3

  ..續本文上一頁管;可是伯父和姑母都堅決的對母親說:“你雖是至親,但是我們比你還親些,我們決不願你們母子吃苦,所以要依遺囑全部財産由我們來管!”我的舅舅和結賽的父親雖然說了許多應該由母親掌管的理由,但是他們斷然不聽。於是男孩子的財産就歸伯父管,女孩子的財産就歸姑母管,其他的財産,伯父姑母一人分了一半。

  “他們又對我們母子叁人說:“從現在起,我們要好好的照料你們!”這句話說完了以後,我們母子叁人的財産,就全部瓦解了。”

  “於是,在酷署的時候,伯父要我們耕田;嚴冬的時候,姑母要我們織羊毛;吃的是狗吃的東西;作的是牛馬的事;穿的衣服褴褛不堪;系的腰帶是用草繩子一根一根接起來的。從早到晚,一點空閑都沒有;過度的工作使手腳都破裂了,血液從皮膚的裂口淌出來……。衣服穿不暖;食物吃不飽;皮膚的顔色都轉成了灰白,人也瘦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和一層皮。我記得從前我的頭發辮子上有黃金和松耳石的鏈圈,後來松耳石等裝飾品漸漸沒有了,只剩下了一條灰黑色的繩子。最後滿頭都是虱子,虱子蛋在亂蓬蓬的頭發叢裏長了窩!看見我們母子的人,都痛罵伯父姑母的刻薄。伯父姑母臉皮厚得像牛皮一樣,全無羞恥之心,更不把這些諷刺挂在心上。所以我的母親就叫姑母作折母道登(鬼母老虎),不叫瓊察巴正了。鬼母老虎這名字後來流行在村人的口中。那個時候,村人都紛紛的說:“搶了別人的産業,還要把原來的主人當做看門狗,天下真有這種不平的事啊!”

  “當我父親在世的時候,無論有錢無錢的人,都跑到我們家來谄媚交往。現在伯父和姑母有錢了,生活得像王侯一樣,他們這些人都到伯父姑母那兒去了。甚至還有許多人批評我的母親說:“常言說,上好之毛料,細毛始能做;丈夫有錢時,其妻方靈巧。這句話真說得不錯!你看!起先白莊嚴母的丈夫在世的時候,她真是一個慷慨好施的女人,現在她沒有了依靠,就變得這樣的窮酸。”

  “西藏有句俗語說:“人倒一次黴,十方傳是非。”我們的境況不好,運數坎坷,人們對我們的同情,不但不增加,卻相反地越來越淡薄,閑話和嘲笑也越來越多了。

  “爲了憐憫我的不幸,有時,結賽的父母送給我一點衣裳和鞋子穿,還很親熱的安慰我說:“聞喜!你要知道,世界上的財産不是長住不變的,世間的財物都像朝露一般的無常,你不要悲傷你沒有錢,你的祖父起先不也是個窮光蛋嗎?將來你也可以掙錢發財的!”

  “我心裏十分感激他們。”

  “我的母親有一塊賠嫁的田,叫做鐵波錢瓊,這個田的名字雖然不大好聽,倒是一塊很好的耕地,收獲很不錯。這塊田由我的大舅舅耕種,每年把收的谷子存下來生利,多年來本利積聚了不少。艱苦的歲月一天一天的過去。到了我十五歲那一年,母親就將那塊地賣去一半,加上谷子生的利息,就用這筆錢買了許多的肉,許多的青棵作巴,許多的黑麥子作酒。母親這番舉動,很使村中的人詫異,於是大家都私自揣測:“恐怕是白莊嚴母要正式請客討回家産了嗎!”母親和舅舅把一切都准備就緒後,就在自己的家中,四柱八的大客廳裏,把從各處借來的墊子,一排排的在客廳裏鋪起來;請伯父姑母作主客,招待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特別是那些在父親臨終囑咐時曾經到場的人,都請了來。母親將最好的肉和菜放在伯父姑母的座前,所有其他客人的面前都滿陳著豐富的食物,每人面前一大碗酒,那真是一個盛大的宴會!

  “各位:今天我備了一點薄酒菲菜請各位來,只是表示我的一點小意思。”客人們坐定了下來,母親就從大衆中站起來鄭重的說:

  “今天雖然是我小孩子的生日,其實也不過是個名義,我想向大家說幾句話:先夫密勒蔣采去世留遺囑的時候,各位老人家們和伯父姑母都在座,都知道得很清楚,現在我想請在座的各位再聽一遍這個遺囑。”

  “於是舅舅站起來,當衆把父親的遺囑大聲地讀了一遍,所有的客人都不發一語。”

  “母親緊接著又說:”

  “現在聞喜已成人,到了娶親的年紀了,遵照他父親密勒蔣采的遺囑,現在該用合我們身份的禮,將結賽姑娘迎娶過來;聞喜也應依囑承管我們的家産。至於剛才讀過的遺囑,各位當初在密勒蔣采危殆時都是親見耳聆的,不必我再重複。今天就請伯父和姑母把代爲保管的財産交還給我們。這麼多年來,承伯父姑母及各位親友們的照顧,我們衷心十分感謝!”

  “!你們還有財産!”伯父姑母一致同聲的大喝:“你們的財産在那裏?”

  “平常,伯父和姑母無論甚麼事意見總是不一致的,但是,在吞吃別人財物的時候,卻聯合起來了。他們一致地說:”

  “你們還有財産?你們的財産在那裏?密勒蔣采年輕的時候,借了我們很多的田地,金子,松耳石,馬,牛,和羊!他既然死了,這些東西當然應該還給我們。你們的財産就是連一星星的金子,一把的麥子,一兩的酥油,一件破衣裳,一條老牲口,都沒看見!哼!現在還要來說這種夢話!你們這個遺囑是誰替你們寫的啊?我們把你們母子養活到如今都已經很夠了!俗語說得好,恩將仇報的就是你們這些東西!”

  “說著氣吼吼的,牙齒咬得嘎嘎地直響,從座位上一下就跳了起來,把腳用力地向地上一蹬,大聲地叫道:”

  “喂!你們懂了沒有?這個房子是我們的,你們趕快滾出去!”

  “一面說一面就拿馬鞭子來打我的母親,用衣袖子來摔我和妹妹琵達。母親痛絕在地,大聲的哭叫:

  “密勒蔣采啊!你看見我們母子叁人沒有?你說你會從棺材縫裏爬出來看的,現在你看見了沒有哇?”

  “我跟妹妹與母親扭在一處,叁人哭得死去活來。大舅舅看見伯父有很多人助威,所以也只得斂聲藏怒。有一些客人們說:“唉!他們母子真可憐啊!”並且爲我們的不幸傷心地流下淚來,可是只能悄消地歎息而已。”

  “伯父和姑母的惡氣還未發泄幹淨,索性老羞成怒,惡狠狠地朝我們母子叁人狂狺咒罵:

  “哼!你們要我們還財産嗎?不錯,財産是你們的,就是不願還你們,你們有甚麼方法取回去?我們高興用來喝酒請客,也不幹你們的事!”伯父和姑母粗野鄙夷地譏笑著我們:

  “有本事就多找些人來打一仗,把産業搶回去!沒本事找人的話嗎,那就去念咒好了!”

  “說完了,就帶著他的朋友們掉頭不顧的走了。”   “極度的悲傷使可憐的母親啜泣不止。四柱八的大廳中,淒涼地剩下了我們母子叁人和一些同情我們的親友,結賽姑娘和他的父兄好心地勸慰我們;大家願意送一些東西來救濟我們的貧窮。舅舅則主張叫我去學習一種手藝,母親和妹妹可以幫助他種田;他更堅決地要我們做一點事情出來給伯父姑母們看—密勒菜采的家人並不是懦弱無能,輕易可侮的。

  “母親抑止住了無限的哀痛,拭乾了眼淚,悲憤堅決地說道:

  “我既然無力取回自己的財産,絕不能靠他人的施給來養活自己的兒子,現在就算伯父和姑母會交還給我們一部份財産,我也決不會要;但聞喜是無論如何,定要學一種手藝的。我們母女兩個人,在未報答伯父姑母的厚賜以前,便是爲人家當丫頭當傭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我們要做給他們看!”

  “母親又對舅舅說:”

  “我們願意替你種田!”

  “大家見母親的意志堅決,沒有甚麼其他的話可說,就依著母親的意思辦了。”

  “在甯察的無上廣地方,有一位專修八龍法的紅教喇嘛(紅教喇嘛—紅教爲西藏最早期的佛教,藏文甯瑪巴原應譯作舊教,喇嘛都穿紅服,所以俗稱紅教,實不恰當,今隨俗用之,舊教之創教人爲蓮花生大士。),很受當地村民信仰,法事很是忙碌。母親叫我去依止這位紅教喇嘛學習。臨行離家的時候,還有兩叁個親戚來送我。在這一段時期內,結賽的父母常常叫結賽送些吃的東西,燒的柴和油等到我讀書的地方來。當母親和妹妹找不著工作的時候,舅舅也供給我們一點食物;他爲了不使母親去討飯,到處想法子替母親找點工作。在他能力所及之內,對我們母子叁人盡了最大的力量。妹妹有時替人跑跑腿,打打鼓,有時替人打掃廠房做點雜工,想盡方法求衣食。但是吃得還是很苦,穿得還是褴褛不堪,除了悲哀之外,毫無快樂。”

  密勒日巴尊者說到這裏的時候,聽法的人都感傷流淚,生起厭世之心;滿座聽法的弟子都靜靜地沈浸在唏噓哀泣的聲中。

  惹瓊巴說:“尊者!您老人家說起先做黑業,那是怎麼回事?”

  密勒日巴說道:“起先做黑業,就是用殺人的咒術和降雹術來造了極大的惡業。”

  “尊者!”惹瓊巴又問:“您爲甚麼要修練咒術呢?”

  密勒日巴回答說:

  “當我在無上廣地方修學的時候,一天,嘉俄澤平原上的村民要開一個同樂會,請我的師傅爲主客。師傅就帶我一齊去。村人們准備了極豐富的筵席,並且用上好的美酒來招待師傅。啊!那天他們的美酒可真是多呢!大家都盡情地歡飲,我也忘其所以的狂飲了個痛快,到後來,肚子喝得漲漲地,頭也暈沈沈地,醉做一團。”

  “師傅看我已經醉了,便叫我拿了供養的東西先回廟去。我醉意熏熏然,身上懶洋洋地,心中快樂無憂地沿著山上的斜坡小路,一路東倒西歪,拖著軟綿綿的兩腿,蹒跚地向著廟子走去。路上我忽然想起宴會中唱歌的人來了,他們唱得非常動聽,想著想著,自己的喉嚨也就癢起來了,情不自禁地自己也唱了起來:

  “我的歌喉,在鄉人中原負有一點兒名氣,這天有了酒意,興致又好,聲音也特別宏亮;同時歌調也好,心神飛揚在虛空,兩腿飄然似飛的,且走且跳,且舞且唱,不知不覺走到回家的路上了。一直等到了家門口,我還在手舞足蹈地唱著。那時候我的母親正在炒麥子,聽見這個聲音非常的詫異,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唱歌人的聲音,好像是我的兒子的聲音呀!但是世界上再沒有比我們母子更苦的人了,我的兒子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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