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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丐心淚──大藏寺祈竹仁寶哲自傳▪P26

  ..續本文上一頁唯一紀錄,所以僧人答應把畫送贈予我留存。

  在這次行程中,我又特意前往帕裏探望我的恩人巴桑。巴桑是當年把我由拉薩帶至印度國界的恩人。由于曾協助我到印度學法,她在文革期間被打斷背骨。此時的她,已是九十多歲的老人了,但身體仍然很好。我們感慨地細說了當年的經曆及幾十年來大家的遭遇。我爲她帶去了一些禮物,但我心知不論怎樣好的禮物也不足以回報她對我的大恩。

  在一九九叁年至二零零零年間,我又曾數次重返故鄉,並與當地政府及村民商量重建寺院事宜。在這期間,柏斯的吳明蕾、新加坡的曾美霞、香港的倪厚成及其他衆多徒弟和友人不斷爲寺院重建出錢出力,小徒林聰更曾多次單獨前往寺院視察工程。在寺院地區,原屬大藏寺轄下分寺的尼瑪仁寶哲率領當地居民出資出力協助,政府的一些幹部也給予了寺院不少方便。在寺僧當中,丹正桑布和劄巴堅贊肩負起重建工程之監工責任。這兩位僧人是堪稱爲爲法忘身的行者。在八零年代初,他們與另一位腳有殘障的人在求得沙彌戒後,心欲成爲具足戒比丘。當時在嘉絨區是無法求得比丘戒的,所以他們叁人便騎自行車,沿途席地而睡,經幾個月艱苦才到了拉薩求戒,這才終于成爲了比丘。這幾年來,大藏寺重建便是由這樣的年青僧人負責的。此外,丹正桑布的舅舅夏加一家人,也爲寺院作出了極大的犧牲及貢獻。在他們的努力下,寺僧數目也同時漸漸多起來。

  爲了重建寺院工程中的佛畫、壁畫、建築及佛像項目,寺方特地延請了青海省畫師多保家族及浙江的漢族雕刻師梁志福遠赴而來負責。他們的高超工藝令後來到訪寺院的香客大爲贊歎。

  重建成的大藏寺,有金頂大雄寶殿一座、供有十叁米高彌勒佛的彌勒殿、供有八米高宗喀巴像的祖師殿、供有五米高之千手千眼觀音像之大悲殿、供有鎏金不動佛像之不動殿、重建的祈竹樓、重建的堪康仁寶哲樓、方丈樓暨寺史文物館、辯經學院、佛學院、大型僧舍及集體用餐所用之食堂。在彌勒像及宗喀巴祖師像中,供奉多套《大藏經》、佛陀舍利、阿底峽祖師遺灰、宗喀巴舍利發及曆代大師之聖物等無數。在寺院的外圍,又建造了裝有一千個轉經輪的圍牆及供朝聖繞寺轉經的小徑。在不久的未來,寺院還希望能提供藏醫學及西藏佛教工藝的教育與爲當地民衆服務之藏醫、西醫流動義診車及義診站。

  于二零零零年七月份,我又再回到大藏寺,這一次卻有來自十多個國家的一百多位漢、藏、蒙古及洋僧俗徒弟陪同。我的好朋友澳洲天主教高倫神父爲了這次寺院重建竣工大典,也賞光應邀而來參加。高僧貢唐大師本來也應允來訪,但卻在幾個月前不幸圓寂了。一衆由海外而來的僧俗香客在寺院住得很高興,天天上殿與寺僧一同以藏文誦經,這令當地信衆十分感動。

  這次是高倫神父第二次到訪大藏寺,第一次是在一九九七年大殿落成的時候。神父本屬的羅馬天主教派別,一向有崇尚靜修的傳統,所以他對大藏寺的閉關房特別有興趣。爲了這個原因,寺方特地邀請他與我共同主持閉關房的開幕儀式,又把他的名字紀錄入大藏寺長住僧人名冊中以茲紀念(我也是神父所屬的天主教修道院之榮譽常住成員)。青海的畫師多保,特意以傳統佛教佛畫藝術風格畫了一幅耶蘇唐卡畫送贈予神父。來朝禮及觀禮的當地民衆,把神父視爲信仰派別不同的僧人。在每次有人上殿供僧時,都會很自然地向這位穿白袍、坐在一群紅衣僧人當中的洋人也供上一份果儀,而且從來不會向他投入好奇的眼光。還有一次,一位老藏人來求喇嘛加持,恰巧我不在,老人在改請神父加持後,便滿意地離開了。神父一向在西方推行較學術性及外交禮儀式的宗教交流,但他卻被西藏老百姓這種一律對任何宗教信仰的修行人尊敬的自然態度深深打動了。他對我說:“我多年來一直致力于宗教交流,不斷教人尊重其他不同的信仰,但我一直以爲只有德高望重的宗教領袖才能真正達到這種包容境界。在這,卻是連最平凡的一個西藏人都具備了自然流露的宗教包容心!看來世界各地的宗教學者及領袖反倒應該來這,向這些普通老百姓學習!”。

  在竣工大典上,北京雍和宮及五臺山菩薩頂分別向大藏寺致贈了珍貴的印章。由于大藏寺在曆史上一直受到清朝帝皇的尊重,清皇族直系後人愛新覺羅.恒懿公主又爲寺院題匾恭賀。在典禮的法王舞儀式中,香港區的弟子表演了廣東地區文化中的舞獅項目。這種表演這次是首次在西藏高原地區進行,故後來被世界健力士紀錄大全接受爲南方舞獅表演之世界最高海拔紀錄。在同一天,一位當地信衆(也是我的俗家親戚)送來了大藏寺創寺方丈阿旺劄巴祖師之頭骨舍利(這塊舍利上現一個天然呈顯的藏文“唵”字)。寺方好幾年前已聽聞這件聖物的存在(文革時被人偷藏保護起來而未至被毀),但苦尋未果,最後卻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寺院竣工典禮當天終于送達寺院,令人感到祖師靈應之不可思議。

  在我的一生中,雖然未做過任何對佛教的大貢獻,自己的修持也很不長進,但卻有幸曾遇上赤江仁寶哲、薩巴仁寶哲、宗座法王、鈴仁寶哲、洛桑仲尼師父及堪薩仁寶哲等許多明師的慈悲教化,又曾有緣爲印度色拉寺初年興建、寺院大殿及昧院大殿後期的重建出過一點微薄的力量,更有機遇在五臺山重弘《菩提道次第廣論》傳承,這也可說是足以無憾了。現在我又把這座在派中地位極具意義的寺院重建恢複,總算未有辜負外公幾近六十年前對我的付托。

  在大半天緊湊熱鬧的竣工典禮節目完畢後的下午,我獨自坐在重建好的祈竹樓中,心中感到異常的自在及甯靜。在過去的多年中,我已許久未曾有過悠閑的心情了。在這個下午,徒弟及寺僧都在寺院中心參加竣工典禮的余慶節日。位于寺院後山高點的整座祈竹樓中,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悠閑地倚在窗前向外望。

  我記得在幾近六十年前的某一天,我也曾站在這座大樓的這個窗前外望。當天是我正式入寺成爲沙彌的第一天。由于我被視爲轉世者,那天的正式入寺儀式十分熱鬧及冗長。在儀式後,我便在祈竹樓中獨個兒呆坐,當時樓中的氣氛十分甯靜。出于小孩的好奇心,我便爬到窗前向外看,見到的是整個寺院建築群及忙碌地幹寺務的衆多紅衣僧人,由遠處大殿隱約傳來僧人上殿的誦經聲音。在西藏曆法概念中,六十年是一個完整的循環。現在,在幾近一個循環後,我又回到了我的起點,正站在同一座樓、同一個窗前向外看。窗外的景觀與當年的寺院盛況並無不同,空中傳來的是同樣的大殿誦經聲,唯一變了的是,窗後的觀景者不再是一個十歲的沙彌,而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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