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師母一席談
葛印卡夫人(Mrs. Ilaichi Devi Goenka),她的家人和學生們都稱呼她「師母」(受人尊敬的母親;印度對于年長婦女的尊稱)。1930年1月出生于緬甸曼德勒。她的祖先大約于一百年前,從印度的拉加斯坦遷徙到緬甸,他們是商人,從事糧食和其他商品的買賣。她是兩男一女叁個孩子中的一個。
師母12歲以前住在緬甸的舊都曼德勒,緊鄰葛印卡老師家,如同以往的傳統習俗,她年紀很輕就和葛印卡老師締結婚約了。
大約在1941年底,日本入侵緬甸,並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占領這個國家。許多緬甸的印度居民,包括師母和葛印卡老師的家人,都逃往他們的祖居地。
1942年初,葛印卡老師和師母在轟炸期間的曼德勒城結婚了。幾乎在此同時,他們的家人也移往印度。在戰爭期間他們住在那裏。師母家暫住在北印度,她的父親在古吉拉特和旁遮普地區建立了生計。在戰爭期間,師母和葛印卡老師家人一起住在南印度。
戰後,葛印卡老師和師母回到緬甸,定居仰光。在那裏,他們善盡父母職責撫養六個兒子,掌理家族企業,也成爲印度社區的模範家庭。
1955年,葛印卡老師首次參加烏巴慶老師的內觀課程。師母和家人、朋友們也參加了內觀課程,在烏巴慶老師的指導下開始練習內觀。1969年,葛印卡老師到印度帶領首次的內觀課程,直到1971年烏巴慶老師去世之前,師母都住在緬甸。
由于緬甸政權有了改變,同時也爲了法的傳布(首先在印度,之後再傳揚至全世界),在烏巴慶老師去世後不久,全家即移住孟買。
葛印卡老師和師母有六個兒子,六個媳婦以及十一個孫子,他們大多一起住在孟買,過著傳統的家居生活。
以下就是1991年10月在孟買的住家透過口譯員所做的訪談。
可否請您談談第一次和烏巴慶老師見面的情形?
葛印卡夫人:在葛印卡老師完成第一次課程之後,我到中心去見烏巴慶老師。當時,烏巴慶老師教我觀息法,有時候我會練習一下,但光練習觀息法就感覺頭部沈重。烏巴慶老師告訴葛印卡老師,參加一次課程對我是很重要的,同時這對葛印卡老師的進步也很重要。
您第一次遇見烏巴慶老師時是多大年紀?他是什麼樣的傳法者?
第一次與老師會面大約是在27或28歲時。我記得每當與烏巴慶老師在一起時就感覺很祥和,但是我也感覺到,我的內在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可否請您談一談跟隨烏巴慶老師學習的第一次課程?
那真是太神奇了!我第一次參加課程時,我的身體很虛弱,我甚至無法爬上通往法堂的階梯。必須要有兩個人攙扶著我爬上去,甚至身體虛弱到無法吃下任何東西。但是在傳授觀息法之後,我僅在第一天晚上練習就感到好轉,隔天我便能到處走動,可以吃,可以不需要協助的從事任何必要的事情,禅修真是太有幫助了!(一笑)
當您參加第一次的課程時,孩子多大了?
我最小的兒子,Jay Prakash,應該是四歲大。
那的確是很小,您會想念小孩嗎?
那對我來說並不困難。我並沒有強烈的分離感,我和小孩並非形影不離。在我們的大家庭裏,我知道有人會給予小孩妥善的照顧。所以我沒有什麼可以擔憂的,當然我會想念孩子,但是不是過度的依戀。
烏巴慶老師說的是緬甸語和英語,您說的是印度語,你們如何溝通?開示時是什麼情況?
烏巴慶老師不說太多的話,他用手勢問,而我用手勢回答,那就已經足夠了,他給予很短的法的開示,大約只有15到30分鍾,葛印卡老師只有簡短的翻譯給印度學生,重要的是你已經知道了途徑和如何做,你只要照著做即可。
那是在葛印卡老師的首次課程之後,第四個年頭了?
是的,叁或四年之後。
在那叁、四年之間,您有注意到葛印卡老師發生任何改變嗎?
那真是太大的改變了!(一笑)
您和葛印卡老師會有時候帶著孩子們到烏巴慶老師的中心嗎?
在先前的五或七次課程,我們沒有帶孩子去。但是之後,我便常去中心,孩子們就會跟著去。他們睡在中心,然後隔天早上從那裏到學校去。
烏巴慶老師待孩子們如何?
他愛他們,對他們非常親切,並向他們解釋觀息法。每當孩子們有假期時,他們總是整天待在中心。烏巴慶老師教導他們內觀和觀息法,所以孩子們也走在法的道路上。
在您們家是否有家人禅修的房間?
近幾年,庭院中有一個供禅修的房間,孩子們也坐在那裏和我們一起吟誦珍寶經(Ratana Sutta)和快樂經(Mangala Sutta)。大人們禅修時,孩子們也會有模有樣的跟著坐一會。然後他們就靜悄悄的走出去,去學校或者去其他地方。
除此之外,您有時候也會到烏巴慶老師的中心去禅修嗎?
有時候,但不是每天。在事業國有化之前,我們通常每星期去一次,但新政府把事業國有化之後,我們多出更多的時間,我們常一個星期去叁次,有時候早上,但沒有固定的時間。
在那些年裏,您是否知道將來會完全奉獻在傳法上?
喔,不,我從不知道任何事!
烏巴慶老師是否和您談論過關于傳法這件事?
烏巴慶老師經常對我說:「你必須非常的用功,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必須要做許多事情。」我很清楚知道我的生活將會被家務瑣事占滿,所以我很疑惑:爲何烏巴慶老師要告訴我終其一生我都必須不停的做這些家務瑣事?(一笑)我真的不明白烏巴慶老師的意思,他從來沒跟我們提到我們將要從事的是傳法的工作。他不停的訓練我們,對我們施予法的訓練,但是從不說,而我們也從不知道。
有時候,烏巴慶老師會說:「去看看那個參加課程的學員,看看你感覺到什麼。」和其他諸如此類的事情。我們不停的被訓練要更敏銳。但我們並沒有體認到這是訓練的一部份,因爲他從不解釋。現在我們總算明了他一直在訓練我們。
葛印卡老師到印度傳法之後,您在緬甸多住了兩年是嗎?
兩年半。
在這期間,您是否還會去烏巴慶老師的中心?
相較于之前,我去得更頻繁。葛印卡老師到印度之後,每當我到烏巴慶老師的中心,老師總是給我無比的關愛。他會像我的父親般地問:「你還好嗎?」。他知道我和葛印卡老師分隔兩地,他如同任何爲人父母般的關心我,總會詢問我的健康狀況,以及家裏的一切是否安好。我會到中心禅修,也會和烏巴慶老師聊聊,過後我就感覺好多了,很輕松。他充滿了慈愛,特別在那段時間,我深刻感受到他的慈愛!
您父母見過烏巴慶老師嗎?
是的,我父母親參加過兩期烏巴慶老師帶領的十日課程。
當您和葛印卡老師置身在法之中時,您的父母是否注意到您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們爲您高興嗎?
當我們從事傳法工作時,起先我的父母有一些震驚,因爲他們擔心我們過于專注傳法而疏于照養小孩,然而之後當他們看到法所帶來的良好結果,一切如常進行,孩子們也處在正軌上,他們也爲我們從事傳法工作感到快樂。
葛印卡老師剛從事傳法工作時,您的家人是否關心他的福祉;亦即他是否被剝削利用?
葛印卡老師第一次參加課程時,家裏每一個人真的都很擔心,擔心他會因接觸佛法而成爲僧侶。這將會如何影響我們的家庭?家中每個人都在討論他們所擔心的,這也讓我更加擔憂。
但是漸漸的,葛印卡老師有明顯的改變,而我也跟著參加了課程之後,家中其他成員也參加了課程;所有的疑慮一掃而光,從此再也沒有任何擔憂和疑慮了。
烏巴慶老師去世時,您在緬甸嗎?
是的,我在緬甸。
可否告訴我們烏巴慶老師的告別儀式?人們如何跟他的身體告別?
烏巴慶老師去世之後,我覺得內在非常空虛,好像一切都結束了。我參加了葬禮,但是我無法讓自己參與任何事情,一切像似與我無關。當時以電動火化他的身體,但是我沒有看。
葬禮之後,我們回到家裏禅修,我感到安詳而且非常快樂。在那之前是非常可怕的,我曾經感覺非常的空虛,甚至連到中心去禅修都覺得是多余的。烏巴慶老師不在時,就好像去中心的目標也失去了。有一次課程,在我禅修時,我感覺到,如果沒有烏巴慶老師,就沒有中心,我來這兒也沒意義了。接著我感覺烏巴慶老師似乎就站在我身邊,但當我張開眼睛,什麼也沒有。這就只是一種內在的感覺,感覺到他的存在。
在那次經驗之後,所有您對法的信心回複了嗎?
對于法的信心一直都在,並不因爲烏巴慶老師的去世而失去或動搖。他的去世如同至親的人突然去世時所經驗到的一樣。如果你突然失去一位如此親近的人,那是痛苦難忘的經驗。你會感到內心深處的空虛,但這是因爲失去親人,而不是失去法。所以,假以時日所有的傷口將會愈合,漸漸的,你又再度恢複正常。
烏巴慶老師過世的這麼快是一大震撼!這件事情震驚了所有的人嗎?
那的確很震驚,因爲他只病了短短兩天。沒有人知道他會去世的如此快速。當我得知此事時,他已經在叁點鍾逝去。如此大的震驚。他只在醫院待了一、二天,沒有任何人想過他會這樣就去世了。
如果我們回溯到烏巴慶老師逝去之前,葛印卡老師在印度傳法,而您去中心,是否烏巴慶老師有給予任何關于您回到印度傳法的建議或指導?他曾談過您所要扮演的角色嗎?
他從未直接告訴我,我將要和葛印卡老師在印度甚至全世界進行傳法的使命。但是他總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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