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中論》第六次課程總第十二講之:五蘊魔
主講人: 上明下賢法師
主辦:北大禅學社
時間:2009年4月25日晚
地點:北京大學二教407室
五蘊魔
五蘊魔也稱爲五陰魔,就是色受想行識這“五蘊(亦稱五陰)”當中産生的魔障。 對這種魔的破除,是我們修行的一個首要任務。
這裏有五個圈,就像是一個槍靶子,打靶用的,我們要打的就是這個靶子,修行道路不管怎麼轉移,一定要瞄准核心的這個,最核心的任務在這個靶的中間。
經“色”而“受”而“想”而“行識”,我們的修行就是這樣層層深入的。爲什麼要把色受想行識畫成從裏到外的一個一個圈,而成爲輻射狀呢?
象剝芭蕉杆一樣,與“色蘊”相關的魔出現得最早,在你功夫最淺的時候他就先出來。等到把色陰區裏面的十種魔都解除完以後,受陰的魔才真正出來,受陰(的魔)都解除完以後,想陰(的魔)才出來,最後識陰核心的魔才出來,把識陰的魔斷盡,你就至少是一個六地菩薩了。果位不遙遠,就在眼前,瞄准中間出擊。不過我們要把色陰區域和識陰區域魔的情況了解清楚,如果不清楚,我們也是時時處處被引奪,總還以爲自己所著的魔境是自己的性格,或者這是我的尊嚴,事實上都是問題。
色陰的魔有一些特征,魔眷和別眷,主要是對于“聖道”直接障礙。
所謂“聖道”,就是對于聖谛(世俗谛和勝義谛)的修行,他讓你失去對勝義部分將要獲得的證悟。“聖道”這部分特指人無我空性的收獲,所以面對人無我空性所作的障礙,我們把他稱爲“五蘊魔”,或者是“五陰魔”。這種魔有魔王的妻子和其他的親戚朋友。可不要當這個只是譬喻,而是真正有他的妻子眷屬的。生命的層次是多樣的,當我們心所執的外境實有存在的時候,很多魔的生命也實體存在著。爲什麼一個人發起菩提心的時候魔王的宮殿就會震動呢?在實有的領域,相互之間都會有一些牽扯、有一些瓜葛。
魔王的妻子在禅果將要成熟的時候就投五花箭,這種箭拿在她手裏,上面有五種顔色,看著一個人將要獲得一個成果了——悉地或禅定,她便在將得未得那個界限的時候,一箭抛下去。這人受了一箭。這不是普通的箭,讓人産生一種特殊心態,這個心理幫人從將要獲得的成果中退出來,得不到收獲。
第一支是關于我慢行的箭。一箭扔下去,中箭了,馬上我慢心就起來了:“唉呀,我修行好,你不如……。”這個我慢心出來了。
第二支箭是“欲貪行箭”。看到好東西,真的舍不得。像佛教有一樁關于紫金缽的公案。有位禅師久修功深,本來一入定了鬼都找不到他,但是皇帝送給他一個紫金缽,鬼就想,這個人他有一個問題,他就喜歡這個紫金缽。等禅師入定的時候,鬼就到旁邊來刮這個缽,刮得吱吱噶噶、吱吱噶噶的響,禅師就想:“我那個缽,怎麼老有人在動、在摸這紫金的缽呢?”他一動這個念頭,執著就有了,鬼王沖到身邊來,把鏈子往他頸子上面一捆:“我們抓你去地獄。”這個禅師就害怕了,一下決心,砸缽用功,最後證果。執著、對于世間事物的執著喜愛,這就是修行的一種障礙,是“欲貪行箭”的襲擊目標。
第叁是嗔恨行箭。
第四是愚癡行箭。
第五是嫉妒行箭。
不光只是修行人內心裏會自生這樣一些魔,而且在所經曆的環境中也會突然産生一些魔障。在環境當中産生問題那就不是魔王妻子幹的事了,是魔妻子委托她的親戚朋友去安排的,安排你在路上撞到一個不好的人,或者是安排你剛剛到一個地方,就發生一起打架鬥毆的事件………,你去被動地經曆一下,即著了鬥爭行魔、增貪行魔、擾亂行魔、變邪行魔,都來了。
這是五蘊的魔障,他們的來源方式是以上所說的這樣,但體現到一個人身上,他就是在“色受想行識”的“色”身上面産生各樣的問題。比如說你剛剛想修行,就突然遇到一個外緣,撞一下車或者腿疼什麼,腿盤不了,或者是坐不住了,這一下煩躁了,修行必須要退,往往都是有一些魔衆在作障礙。
解決這些魔障以後,會有一些什麼變化呢?
《楞嚴經》中,最後有五十種陰魔(我們如果有時間《楞嚴經》最後的五十種陰魔這一段應該認真讀),釋迦牟尼佛已經說完了正法,准備休息了,“攬七寶幾,回紫金山,再來憑倚”,重新又回到大家當中,來說五十種陰魔的情況。修行當中對于法無我空性的證悟,我們可以說“是會比較大方爽快一些”,人無我空性這一部分的修行是比較困難的,我們的一些根本執著都和身見有關,凡跟身體有關的煩惱都是比較難以解脫的。
人啊,大多數時候只能順著身體的需求來,或者是需要睡覺了,需要吃飯了,營養不好需要營養身體了,或者肺活量不好,需要跑步鍛煉身體了……順著各種需要。但如果人無我空性這一部分的煩惱被解除了,所獲得的受用是最現實的。
我們知道八地菩薩獲得了“意生之身”,業緣之身才可以永盡。那麼在八地之前呢?我們修行過程當中,如果對于人無我空性逐步證得,會有一些什麼反應呢?
光談色陰區域,在《楞嚴經》當中說,第一種收獲,叫做“舍出蜒蛔”。這裏“蜒蛔”這個詞彙,指的是一種蛆蟲,就是我們腸胃裏面、腸道裏面的一種寄生蟲,一種小生命。在禅修過程當中,突然從身體內部一下子舍出蜒蛔,它就落到你身體旁邊,從身體裏面就出來了。這種東西就是因爲自己對于人無我空性的證悟,對于色身的執著放下了,它自然的就離開身體了,放不下“我”的時候,這身體哪是“我”的?全是它們的。放下“我”了,你無“我”了,這身體才是“我”的。
小孩的時候,腹內的各種蟲,還能夠通過醫療、吃藥的方式解決,讓他們出來,但成了大人就很難。爲什麼?因爲我們對于色身的執著越來越重,這身體就不是我的了,他們要用就是他們的了。
在人無我空性獲證的時候,“舍出蜒蛔”這個結果突然就出現了,就在你身體旁邊,離開身執它們就離開你。所以說,你不修行的話,這身體哪是你的?!
可能有些同學會覺得奇怪:爲什麼人的修行就這麼奇怪?他只是在打坐,什麼功夫都沒有,他就是執著減少了一點,爲什麼那個蟲會從身體裏面到外面來?他又沒有動手術,它爲什麼穿越物質的障礙就能出來?要想了解這個問題,就要了解爲什麼我們身體裏面能夠有這個障礙?
有(蜒蛔),就是因爲人我執著,執著是真正的外殼,因爲存在這個人我執著,才形成一種將蜒蛔塵封在身體裏解放不出來的障礙,跟我們的死亡是同一個來源,人的死亡也是因爲如此,人的極大的煩惱也是因爲如此。
過去的孫子兵法就很詭,知道這個人脾氣大,在用兵當中經常安排一些挑逗他出兵的計謀,使他火上澆油的時候冒然出兵,然後把他滅掉。人性爲什麼有這樣一些特定的弱點呢?這個弱點是與業力有關的。蜒蛔的業力跟人性當中的這種弱點也相輔相成。當你執著身體實有,組成實有身體的是更實有的各類與你無關的生命,你執著的“我的身體”,成爲它們生存的窩,它們讓它們的“窩”成爲你所感覺的“我”!但佛很智慧,只是稱他爲“行廁”。在座的一些女同學不會有意見吧?!
在此之後還有一種現象,就是你在這裏打坐,在這裏進行中觀修習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體不在這兒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了。當年虛雲老和尚在武漢歸元禅寺主持的那一次禅七上,就有這麼一件事,打坐的時候,這個打坐的人自己沒感覺自己在空中在飄移,然後漸漸就騰空了,從“西單”移升到“東單”去了,別人都覺得很奇怪,他就覺得沒什麼,他還是在用功。
這就是因爲“色陰區域”逐漸在解圍,在解除人我執著的圍困,我們要想了解他爲什麼能夠飛起來,從這裏反向思維,就要了解,爲什麼坐在這裏的人只能坐在這裏,爲什麼你的這個身體今天進了這個教室你就只知道這個教室裏面的事,教室外面的爲什麼不知道。
這是我們的人我執著給我們産生的一些約定俗成的“障礙性概念”,這些障礙是我們修行要解決的問題。五十種陰魔從外層,像剝芭蕉一樣層層剝皮地逐漸剝到裏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