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修習佛法的初步,就是知苦而求離苦的意思。
一般人總認爲厭離人間的人際關系、生活環境,就是否定了人的價值和意義。其實恰好相反,正因爲要提升人的價值和意義才要暫時厭離。就像商人出外經商,是爲了賺錢養活眷屬,維持家計;孩子出外求學,是爲了學到更多的知識和技能,以謀他日成家立業和自利利他。所以,佛法所講的厭離是修行的初步過程,而不是終究的目的。
逃避就不同了,逃避是不想負起應有的責任,不敢面對現實的生活,而抱著逃債,甚至于逃亡的心態遠離他所處的環境,這種人就像處于逃亡狀態的犯人一般,心裏經常充滿著恐懼、不自在、不安全,永遠承受著無處容身的心理壓力。這和修行正信的佛法以厭離煩惱的世間,安全不同。若能厭離煩惱,他就能逐漸地離開煩惱;多離一分煩惱,便多得一分解脫和自在。自在的程度愈深,煩惱也就愈輕,最後便得究竟解脫。如果已得解脫,當然也就沒有厭離和不厭離的問題了。
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逃避是知苦卻不敢面對苦,反而逃苦的意思;厭離是知苦、避苦因而學佛脫苦,乃是爲了疏導問題。逃避既違背佛法所說的因果律,所以也不爲佛法所許;厭離也不一定要離開人間,而是透過佛法的指導原則及其修行方式,提起對于世間現象的徹底認識。《中觀論頌》雲:“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首先是厭離世間,結果既已知道諸法空幻,也就不起煩惱和執著,也就不需要厭離。不過,僅僅通過知識的認同未必能夠離苦,所以要暫時離開世俗的環境,專門修持佛法的戒、定、慧叁學,就比較容易達成離苦的目的了。因此,上上根器的人,一旦接觸佛法就能頓悟,悟後或以出家身,或仍以在家身于人間行化;一般根器的人,則以離俗出家最易得力。不過,出家是大丈夫事,並不是世間多數人可以做到的。因爲第一、一般人不知厭離;第二、許多人雖知厭離卻無法厭離。
□個人自修和集體共修有什麼不同?
常聽說“甯在大廟睡覺,不在小廟辦道”,也就是說個人修行不同于集體修行,在明師指導下修行和無師自修,更是大不相同。
個人修行,應該是在已經懂得了修行的方法和修行的道理之後,而且也要知道如何來解決修行過程中,所發生的身心及知見上的疑難和困擾等問題,否則不但無法得益,相反地很可能受害。特別是修行禅定,精進勇猛的話,會有種種的禅病和魔障發生,那就是包括生理和心理的反常變化。所以,初學的人,不宜單獨修行。
集體修行,縱然沒有明師指導,尚有其他同修的彼此照顧,互相糾正,只要知見正確,不會發生太大問題。
再說,個人修行很容易成爲冷熱不均,忽而勇猛精進,忽而懈怠放逸,乃因爲無人約束,也沒有大衆的生活規製。勇猛過火,會引來身心疲憊而産生禅病;懈怠放逸更會使人放棄修持,退失道心。如果經過幾度的冷冷熱熱之後,便會對于修行退失信心。若在團體中修行,由于共同生活的製約,且有同修之間的製衡,會使人逐步前進,所以,比較安全。
從心力而言,個人的心力是極其有限的,初初修行的人,也無法造成修持道場的氣氛,如果能結合多人共同修行,以同樣的方式,相同的目標,共同的心態,同樣的作息時間共修,就會形成修行道場的氣氛,其中只要乃至一人正常修行,就會使得全體導入正軌。如果,多半人處于正常狀態,此種心力的共鳴、共感,就會使得每一個人得到全體修行者的全部力量,十個人參加,每一個人都可能得到十個人的力量;一百人參加,每一個人也可能得到一百個人的力量,所以,佛教贊成以集體的修行爲初學者的常規。
縱然是修行已久的人,偶爾能夠參與集體修行,也是有益的事,所以,當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常有弟子一千多人,追隨佛陀過僧團的生活;在中國佛教史上,不論那一宗派,人才輩出之時,多是由于集體修行産生。例如:禅宗的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惠能,以及馬祖道一、百丈懷海等諸大師,其門下無不龍象輩出,而他們都是集合了四、五百人,上千人等的大僧團。因此,將禅宗的寺院稱爲大海叢林,大海是龍蛇混雜,魚?居中,但是不容腐屍。修行者的根器,雖有大小、利鈍之不等,如果腐敗了,反常了,就會被海水棄之于外。叢林之中,林木雖有大小、粗細,但是無不挺拔向上,否則就接受不到雨露、陽光,就會自然地被淘汰。
由此可見,單獨地專精修行,不是初學者所宜。
□大修行人一定要閉關嗎?
閉關,又稱掩關,這名詞和風氣,在印度並沒有,在中國也一直到元朝之後,甚至到了明朝,才看到這種修行方式的記載。因此可說,大修行人不一定要閉關;相反的,閉關者也不一定是大修行人。
閉關可能是淵源于西藏佛教的長期洞窟修練,當喇嘛教隨著蒙古王朝到了中國內地,閉關方式也日漸風行。
從修行的方法而說,有定時的、定期的功課以及一定時段的修法,比如七天、二十一天、四十九天、九十天、一百天等,克期取證,專心修持某一法門;如果環境許可、事實需要,也可爲期一年、叁年,乃至于六年、九年、數十年。但不一定是單獨地個人修持,例如:釋迦時代的結夏安居,中國大陸禅林的冬、夏兩季禅期,是集合許多人共同修行的。天臺宗祖師們所編的忏法、儀軌,都是結合六、七人,十數人共同結壇而修的。在佛世時的結夏安居,也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或于樹下,或于洞窟,或于自建的茅舍,或于居士家的空舍,各別修行的,但那些都不是現在所說的閉關。
在早期的中國,也有一些禅者,于悟發之後,而由善知識囑其到水邊林下,山間洞窟,單獨過木食澗飲的修行生活數年。最有名的例子是終南山,據說那兒有七十二家茅蓬,原先都是個人修行,其中後來也有的漸漸成爲一個個的寺院;但是住茅蓬的風氣,仍然曆久不衰。所謂住茅蓬,是自備炊具以及谷類、菜蔬的種子,入山披悺酢酡貯結茅爲舍,以避風雨,長期遠離人間。不過這樣的修行法,雖類似閉關,而不是閉關。
近世的閉關修行有兩種人:一種是爲避世俗事務的紛擾;另一種是爲精進的禅修或潛心于經藏。前者等于是隱退修養,後者才是真正的修行。如果僅爲修養,只要有錢,或有外緣的護持,就可以辦到。進關之後,若不知修行的方法,也不懂深入經藏的門徑,那麼雖然閉關叁年、五載,還是不可能有所成就。如爲禅修及閱藏,也得已經有了禅修功夫的基礎,或已經摸到了進入經藏的門徑才可,否則也不會有多大的成就。
所謂大修行者的定義,應該是全心投入,至少已經開了心眼,而依舊不露聲色、忍辱負重、吃苦耐勞,忍人之所不能忍,舍人之所不能舍,雖心淨如明鏡而不表現于外,雖言行如疑呆而悲智存于內。一旦因緣成熟,即能登高一呼,萬山相應,廣度衆生,有教無類而不著痕迹。如果因緣未熟,雖終其一生,默默無聞也不減其生命之光輝。如寒山、拾得、豐幹,都是大修行的人,要不是後來的好事者,搜集了他們的詩偈,流傳于世,不然誰都不知道曆史上曾經有過這樣的人物。比如,孟子所說:“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這就很類似佛教所說的大修行者的襟懷和風光。因此,大修行者可以掩關,也不一定非要經過閉關的形式和過程不可。如果因緣許可、事實需要,閉關的確也是擺下雜務、杜絕外緣,專事修行的最佳方式之一。
□魔考是真的嗎?
魔考的觀念,不是出于佛教,而是出于一般被稱爲齋教的民間信仰。
佛教所說的魔,分爲煩惱魔、五蘊魔、死魔和天魔。除了天魔之外,都是屬于身心和環境的沖突與不平衡所産生的現象。要得天魔的擾亂,必須是大修行人;除了天魔之外,其他叁種魔,都屬于人爲的。縱然是天魔的困擾,如果身心正常、精神穩定,也可以克服。所以,不會修行的人,或知見不正的人,易染魔擾;如有正確的知見和精進的修行,魔擾是不存在的。
所謂魔擾是由貪、嗔等自我中心的執著而産生的,我執越輕,離魔越遠;即使人皆難免面對死魔的降臨,但對修行者而言,若能以平常心來面對死亡,死亡就不是魔。
五蘊魔的意思,是指色、受、想、行、識。第一色蘊是指我們的肉體和肉體所處的環境,其余四蘊則屬于心理活動,以及流轉于生死之間的精神主體。如果不出叁界、未了生死,即在五蘊魔的掌握之下,但他不是人格化的鬼神,而是由于業力的推動。如能去除貪、嗔、疑而出叁界,便能脫離五蘊魔的範圍。可見此魔不在心外,也不在身外。
所謂煩惱魔,是指我們的心理活動失去平衡與自主的控製。所謂心不由己,心隨境轉,事事牽挂,舍不得、放不下、求不得、丟不掉,都是出于自我中心的自私心理作崇;若能以慈悲心待人,以慚愧心待己,以理性的智慧替代感性的精緒,煩惱魔便無可奈何。
至于天魔,他在天上,和一神教的宇宙創造神並行,他有無限的大力,他的形象變化多端,可能以猙獰的面目出現,多半則以仁善的形態現身;不過他的目的,不論威脅利誘,都是要你脫離正道而行邪法。
佛法所說的天魔,是在修行者發起出離叁界之心和大菩提心之時,魔宮震動,魔王發愁,因爲即將有人出離叁界,魔子魔孫減少,而佛法增長,因此,派遣魔子魔女、魔兵魔將,來擾亂修行之人。如果是大修行人,魔王也會親自出動,務期留住此人于魔力所及的範圍之內。例如釋迦世尊在菩提樹下成道之前,就有降魔的過程,所以,非大修行人,不容易受到天魔的困擾。一般的俗人終日在煩惱及五蘊之中打滾,也在生死之中流轉,豈能遭致天魔的出擊?
但是現在民間卻流行著魔考的信仰與傳說,信了一般齋教之後的人,如果事業順利、家庭平安、身體健康,就說是無生老母、明明上帝所賜,是信奉齋教的行爲所致,應該全心的感謝,全力的奉獻。如果遇到不如意事,災難、病障、橫禍、鬼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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