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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釆風錄▪P5

  ..續本文上一頁汝州風穴和尚示衆雲:夫參學眼目,臨機直須大用現前,莫自拘于小節,設使言前薦得,猶是滯殼迷封,縱饒句下精通,未免觸途狂見;勸汝諸人,應是從前依他作解,明昧兩歧,凡聖疑情一時掃卻,直教個個如師子兒哮吼一聲,壁立萬仞,誰敢正眼觑著?則瞎卻渠眼。

  古德曾著語雲:

  一句曲含千古韻 萬重雲散月來初

  垂絲千尺 意在深潭

  白雲野頌:

  新辭不唱花與月 後庭本非廣寒宮

  咿呀!點水青蜓,何去何從?!

  大圓智頌:

  妙葉真機 境物如如

  是凡是聖 無欠無余

  大慧杲頌:

  擡搦繇來作者知 個中一字兩頭垂

  同生同死何時曉 雙放雙收舉世疑

  照膽蟾光沈碧漢 拍天滄海浸須彌

  聞韶忘味有余樂 方識討人句外奇

  (注:葉,音葉,協議之謂。)

  金針雙鎻帶:

  夫雞足(山名,在今雲南。)分燈之後,少林傳芳以來,各闡玄風,互興佛事,若憑言诠爲據,斷滅法門,更成造作修功,平沈先聖,頭頭顯露,物物明真,不用躊躇,直截便道。

  古德曾著語雲:

  風吹南岸柳 雨折北池蓮

  白鹭下田千點雪 黃鹂上樹一枝花

  白雲野頌:

  犁花帶雨淒豔情 勘證同時吐語言

  啊嗯!嗔笑羞喜,一團稀泥!

  大圓智頌:

  金針雙鎻 全心印可

  有句無句 千花萬朵

  大慧杲頌:

  突出全機理事玄 東村王老夜燒錢

  等閑得路明如日 舉步回頭直似弦

  玄要並行無別語 機緣纔兆不堪傳

  從來大道無拘束 信手拈來百事全

  平懷常求實帶:

  洛浦和尚示衆雲:末後一句,始到牢關,把斷要津,不通凡聖,尋常向汝諸人道:任從天下樂忻忻,我獨不肯,何故?靈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鳳萦金網,擬趣霄漢,以何期?尋常向汝諸人道:須于旨外明宗,莫向言中取則!所以道:石人機似汝也!解唱巴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應和。僧問南泉:如何是道?泉雲:平常心是道,如達平常道也;見山即是山,見水即是水。信手拈來,原無可無不可,設使風來樹動,浪起船高,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有何差異?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邊方甯靜,君臣道合;豈在麒麟出現,鳳凰來儀,方顯祥瑞哉!但得理歸,其道事乃平實,無聖可求,無凡可舍;內外平懷,泯然自盡,所以諸聖語言,不離世谛,隨順世間;會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谛流布。

  古德曾著語雲:

  長因送客處 憶得別家時

  白雲野頌:

  藍橋鵲橋難與會 星河銀河辄斷腸

  苦哉!哀爲樂起,笑哭皆淚!

  大圓智頌:

  平懷常實 事圓理畢

  露柱燈籠 無得無失

  大慧杲頌:

  更無回互本圓成 觌面無私一體平

  水上東山行不住 火中木馬夜嘶鳴

  人間但見浮雲白 天外常看列岫橫

  若爲平常心是道 擬心已在鐵圍城

  浮山結語:

  據圓極法門,本具十數,今此九帶,已爲諸人說了也!更有一帶,諸人還見麼?若也見得親切分明,卻請出來說看!說得相應,則通前九帶,圓明道眼;若也見不親切,說不相應,但依吾語言,以爲己解,則名謗法,無有是處!諸人到此,合作麼生?衆皆罔措,師遂叱散。

  白雲野結語:

  九帶不缺,十帶不圓,誰藏一帶,只在眼前!莫道張口合口,且雲張口做麼?行者!口若懸河,自在信手;沾著泥巴,裂開河洛,大公把釣,八十嫌早;回首七十,坐等九十,一幌叁十!且問:

  趙州八十起個早 頂鞋未曾救了貓

  南泉刀下求活命 東西兩堂太唠叨

  白雲問鼠說有無 此地無銀叁百兩

  念生念滅舍清淨 管它披毛戴角還

  大德!落水寶劍,船舷刻痕,沈潭一帶,浮山無影;嗨!綠黛一色,凡眼分明,青藍共種,卻有高下!帶帶圓缺,瞧他識心;日隱黑現,誰誡行人?!所以道:

  天上月 水底月 月月相應

  雲間雨 空中雨 雨雨無蹤

  黃龍叁關

  南禅師問隆慶閑禅師雲:人人有個生緣,上座生緣在什麼處?閑雲:早晨吃白粥,至晚又覺餓。又問:我手何似佛手?閑雲:月下弄琵琶。又問:我腳何似驢腳?閑雲:鹭鸶立雪非同色。黃龍每以此叁轉語,垂問學者,多不契其旨,而南州居士潘興嗣延之,常問其故,龍雲:已過關者,掉臂徑去,安知有關吏?從關吏問可否?!此未過關者。複自頌雲:

  我手何似佛手 禅人直下薦取

  不動幹戈道出 當處超佛越祖

  我腳驢腳並行 步步踏著無生

  會得雲收月皎 方知此道縱橫

  生緣有路人皆委 水母何曾離得蝦

  但得日頭東畔出 誰能更吃趙州茶

  真淨文頌:

  我手何似佛手 翻複誰辨好醜

  若是師子之兒 野幹謾爲開口

  我腳何似驢腳 隱顯千差萬錯

  豁開金剛眼睛 看取目前善惡

  人人有個生緣處 認著依然還失路

  長空雲破月華明 東西南北從君去

  景福順頌(蜀人嗣南禅師):

  長江雲散水滔滔 忽爾風高浪更高

  不識漁家玄妙意 卻于浪裏刮風濤

  南海波斯入大唐 有人別寶便商量

  或時遇賤或時貴 日到西頭影漸長

  黃龍老和尚 有個生緣語

  山僧承嗣伊 今日爲居舉

  爲君舉貓兒 偏解捉老鼠

  南堂靜頌(名道興、蜀人、嗣五祖):

  我手何似佛手 爐鞴鉗錘掃帚

  曾烹紫磨金身 光射七星牛鬥

  我腳何似驢腳 白刃紅旗閃燦 

  坐斷百戰場中 妙用六韬叁略

  人人有個生緣 視聽俯仰折旋

  頂戴寰中日月 懷藏阃外威權

  圓悟勤頌:

  我手何似佛手 隨分拈花折柳

  忽然撞著頭蛇 未免遭它一口

  我腳何似驢腳 趙州石橋略約

  忽然築起皮球 崩倒叁山五嶽

  人人有個生緣 蹲身無地鑽研

  若也眼皮迸綻 累他桶底踢穿

  萬庵顔頌:

  我手何似佛手 不用思前算後

  世間多少癡人 只是隨人背走

  我腳何似驢腳 擬議遭他毒藥

  又見白衣拜相 從前更無官爵

  人人有個生緣 桑梓人物骈阗

  借問東鄰西舍 西天十萬八千

  湛堂准頌:

  我手佛手 十八十九

  雲散月圓 癡人夜走

  我腳驢腳 放過一著

  龐公笟籬 清平木杓

  人人生緣 北律南禅 

  道吾舞笏 華亭撐船

  海印信頌:

  我手佛手 誰人不有

  直下分明 何須狂走

  我腳驢腳 高低踏著

  雨過苔青 雲開日燦

  問爾生緣 處處不疑

  直語心無病 誰論是與非

  白雲野頌:

  我手何似佛手 大慈大悲引渡

  堅持捧著日月 莫讓衆生憂愁

  我腳何似驢腳 踩平天下坎坷

  任它皮破血流 填滿缺陷險阻

  人人有個生緣 必須佛在眼前

  一旦失卻道路 淪落生死年年

  複次補白曰:佛手驢腳,任重道遠、娑婆衆生,自有生緣;所謂水、舟、渡、系列層次,最忌極端。有似佛手,當具佛心;有似驢腳,當具忍志,辨取生緣,不爲輪轉!大德!一飯可以救命,一飯不能保命,同是一飯,別有生緣;有說得出的麼?佛手不是我手,驢腳不是我腳,叁山五嶽世界,何處不是安身立命之處?!有道是:

  手能捧日月,不能遮日月

  人能頂天立地,不能左右天地

  心,佛,衆生,一氣呵成!

  嗨!手、腳、畢竟似何物?!

  或許有人說:

  「只有石補天,何來天補石?!」

  老野道:

  「何來女娲?」

  有曰:

  「風浪相依爲命!」

  老野道:

  「可知有風無水時如何?!」。

  體取不是妄想,說法不是懡羅。

  南堂辨驗十問

  南堂示衆雲:夫參學至要,不出個最初與末後句;透得過者,平生事畢,或其未然,更與汝分作十門,各用印證自心,看得穩當也未?

  一、 須信有教外別傳。

  二、 須知有教外別傳。

  叁、 須會無情說法與有情說法無二。

  四、 須見性如觀掌上,了了分明,一一田地穩(隱)密。

  五、 須具擇法眼。

  六、 須行鳥道玄路。

  七、 須文武兼濟。

  八、 須摧邪顯正。

  九、 須大機大用。 

  十、 須向異類中行。

  此十門,諸人還一一穩當也未?若只是閉門作活,獨了自身,不在

  此限。若要荷負正宗,紹隆聖種,須盡此綱要十門,方坐得曲彔(床,刻木成屈曲形,即坐禅之床,爲曲彔木製造者。)木床,當得天下人禮拜,可與佛祖爲師。若不到與麼田地,一向虛頭,他時異日,閻家老子,未放爾在!有麼?大家出來證據!若無?不用久立!

  白雲野雲:

  參與被參,問驗相應,證辨交融,虛實真假,悉皆歎瞞不得;因此,老野附和十言,看是如何?

  一、 不信不入,有道可信。

  二、 信先後入,入先後信,皆是道路。

  叁、 法無差別,契合者是。

  四、 見性先養,明心欲修。

  五、 頂門具眼,不是高傲。

  六、 栉風沐雨,磨煉心性。

  七、 叁刀六臂,當然活計。

  八、 分別正邪,已具正邪知見,立正從正,必得清淨。

  九、 機不是取,用不可求,平常心念,機用綿綿;抓住了,便是大機大用。

  十、 察覺從外相,觀照起內心,內外兼管顧,返省自有功。

  臨濟門庭贊:

  老野錯投人胎,舍了馬腹,到如今,老來識途亦不得!七歲進入門庭,盤腿打睡,不識山高海深;及至年長,略知籠中爲何有鳥,淺灘因何困龍,凶猛威武的老虎,又怎會淪落平陽!老了,玄要料揀,祖庭珍寶,殺活事業,原來穩當的很;人境法格,如何藏身!棒喝賓主,針血分明;可以說,沒有妝扮,投機不得,一分知識一分功,無有能爲不度人!嘿!起步容易進步難,守著金礦亦是無益的行爲;因此,天下雖然盡是祖庭兒孫,卻不肯挺身流血流汗,開啓之,采撷之,陶冶之,镕鑄之;又何異于遍地都是常住金礦的餓綒。

  同道們!祖庭殁落,只爲不振宗風!欲振宗風,必須吸取家珍,消化機用,像個執掌滿漢全席的大廚師;不僅欲識得,而且要會得,更要烹調得!行者,叁得具足,衆生方能滿足口福,您也纔能廣開法筵!

  如何?欲識臨濟麼?古德雲:

  青天轟霹雳陸地起波濤

  老野吼聲道;

  高山上向下滾石

  黃河裏兩邊缺堤

  同是唏哩嘩啦驚人!

  想想,驚的是什麼人?!

  雲門宗風

  雲門祖師嘉興張氏子,法諱文偃,受具足戒後即遊方;初參睦州陳尊宿,發明心要,州引見雪峰存禅師,複蒙印證。後至靈樹,開法嗣雪峰,未幾,遷雲門之光泰寺,振盛其道,天下學者,望風依附,號雲門宗。

  宗風之立,在于心地發明,唯所發明者,必須不違佛法,吻合祖意,得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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