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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鏡錄略講上冊 (第叁十六章)▪P2

  ..續本文上一頁藏一樣,佛說你找不到的,你要找他,起心動念一念就出來了。佛說我告訴你們,普賢現在就在這裏啊!就在這個道場,而且“親近我住”,就坐在我旁邊,你們沒有看到。大家一定說普賢菩薩用隱身法,沒有這回事。佛說普賢就坐在我旁邊,大家看到釋迦牟尼佛,沒有看到普賢坐在那裏。“初無動移者”,分根本動都沒動過,開始就坐在我旁邊,但是我們找不到他。這不是跟小說一樣?所以我說,如果懂了,看佛經就像看小說一樣,很妙的!這個道理說明什麼呢?

  “明以根本智,性自無依,名爲現在此道場故,爲能治有所得諸見蘊故”,佛爲什麼這樣說呢?就是告訴你,普賢普遍存在,無所不在,是在我們這裏。所以佛說“親近我住”,代表每一個人的“我”,當你動念要求佛時,佛就在;當你動念求菩薩,菩薩就在;當你起一念善心時,善就在;當你起一念惡心時,惡就在,到哪裏去另外找一個善惡?善惡就是一念,就在這裏,就在這個身邊,非常清淨,根本沒有動過。佛說這些在說明什麼?明心見性得道的那個根本智,一切衆生,任何一個人,天生下來,只要你生命存在就有這個智慧。你說沒有念過書不懂,念書以後是不是懂了很多事?在座有許多青年六歲開始讀小學,到大學畢業二十幾歲,你回想看看,是不是比六歲的時候聰明很多?知識多得多?乃至現在到了中年,覺得肚子裏學問一大堆?回想一下,一點學問都沒有,還是同小的時候那一點道理一樣。那麼,這幾十年教育得了什麼?只是知識上多一點,曉得這是書本,那叫什麼表。然而你那個能懂事的那一點作用還是一樣,沒有變動。而且讀了幾十年書,現在這些到哪裏去了?“了不可得”,影子都找不到。

  “性自無依”,就是成佛的根本智,自性根本是無依的,不依傍書本,也不依傍任何東西,而無所依的它永遠存在。所以佛說,普賢菩薩永遠就在這個道場。道場是佛經名詞,拿普通言語說:就在這個地方。

  講到這裏,我要提醒大家注意,尤其青年同學將來出國留學,要留意“道場”的翻譯。十幾年前,有一位在國外的教授翻譯佛教的書,尤其禅宗的書,那痛苦得很!在外國當教授,比在中國還要痛苦,兩叁年沒有新的論文提出來,就被認爲沒有進步,那就沒有飯吃了!所以拼命寫論文。他出國幾十年,年紀又大,時下流行禅宗,他就跑到日本學禅宗。寫論文必須翻譯,也不知道翻譯得對不對,怎麼辦呢?東找西找後來有一位教授告訴他寫信到臺灣跟我連絡。他來信懇求,並連同中英文禅宗語錄手稿也一起寄過來。我一看火大了,你這位老兄在那裏當教授,竟然拿這麼大疊稿子要我修改,我還要請幾位秘書幫忙,我幫你修改好了,你去吃飯,我在這裏喝稀飯、吃西北風?這怎麼辦?最後還是可憐他。

  恰好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同學,他是老牌留學生,我們兩人就幫幫他的忙。那位老同學一打開稿子,氣死了,他說不能改,你看他把“道場”翻成什麼?翻成死人的墳墓,這怎麼能當教授!我說真翻錯了,我們把它改過來就是了,不要生氣。我是完全懂得他爲什麼這樣翻譯的。算算看,他到美國叁十幾年,在大陸當年哪裏曉得學佛,那時學佛學禅宗是落伍,被人看不起的,哪裏曉得現在變成時髦!當時的大陸,人死了,家裏人找和尚到墳上念經,就說“走道場”。所以,他一看“道場”就把它翻成墳堆一點也沒錯,因爲他的知識只有這樣的範圍。

  “道場”是佛學名詞,譬如我們在這裏講佛經,這裏就叫道場;如果在這裏打坐、念經、修道,這地方叫道場。那麼,推開佛學“道場”二字的觀念,用普通話講就是“這個地方”,那就懂了。

  “名爲現在此道場故”,你們要找普賢,普賢在哪裏?佛說普賢永遠在這個地方,當然不是在我這個地方,在你們大家那個地方。這裏也可以,那裏也可以,沒得地方的那個地方。你說在腦子裏,如果腦子子開刀,那普賢菩薩豈不被也割跑了!就是“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中國人說的“這個東西”,“東西”既不是東也不是西,就是那個東西,普賢就在這裏。

  “爲能治有所得諸見蘊故”,這是爲了對治、醫治你的毛病。一般人學佛都拿一個有所得之心求一個東西,譬如買叁根香蕉或叁支香一廟子上拜佛,都是想有所求,希望佛保佑我這樣、保佑我那樣。或者不求保佑,但求佛加持,一定要明心見性,這些都是有所求的心。

  “爲能治有所得見蘊故”,“見”就是觀念,要把這個“有所得”的觀念拿開,才能了解普賢菩薩無所在、無所不在。

  以無礙總別同異普光明智,與十方一切諸佛大用體同,名爲衆會故,無邊差別智海,一時等用。不移根本智體無依住智,名爲親近我住初無移故。

  要進入一種什麼智慧呢?一切無障礙,無所謂出世,無所謂入世;無所謂出家,無所謂在家;無所謂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就是無礙了!

  “無礙總別”,“總”是籠總、歸納;“別”是差別、分析。“不生不滅”是籠總;“生滅”是差別;“不垢不淨”是籠總;“垢淨”是差別。真正悟道的智慧以“無礙總別異同”,也不分同,也不分異。“普光明智”,普遍光明的大智慧,這就叫成佛、明心見性。在《華嚴經》也不叫明心見性,它稱“無礙總別同異普光明智”,了解了以後,你就是佛,你同過去佛、現在佛、佛的大機大用功能之體是相同的。

  “名爲衆會故,無邊差別智海,一時等用。”這種智慧,不是普通大學某一個科系或拿一個學位的智慧,拿到某個學位是專門,專門是它的別;淵博是它的總。這個智慧不是世間的智慧。“名爲衆會”,一切融會貫通叫“無邊差別智海”,沒有邊際,無量無邊的,包括一切差別的智慧,統統明白了。“一時等用”,所謂一了百了,一悟千悟,統統明白了。

  “不移根本智體無依住智,名爲親近我住初無移故。”佛爲什麼說普賢菩薩就在我身邊,你們沒有看到?這即說明“不移根本智體”,任何一個人本身的清淨隨時呈現,譬如大家打坐找清淨境界,每一個人每一天每一秒每一時刻,隨時呈現清淨境界,只是你自己沒有看自己,這種事很可憐!所以禅宗修行要悟自己“本來面目”,本來面目清淨無礙,從來沒跑掉。

  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本書,有一個人埋怨上帝、埋怨盤古,把兩只眼睛長錯了,眼睛長在人的臉上,看別人看的很清楚,卻看不見自己。如果一只眼睛長在臉上看別人;一只長在手上看自己,那就好,人就沒有錯了!這個人埋怨上帝埋怨得非常。我們之所以如此,看不見自己的根本智,大概也是眼睛長錯了地方的關系!

  其實,自己的根本智永遠在這裏,所以佛說它本來“親近我住”,自己的就在我這裏。“初無移故”,從出來到現在、到死亡,沒有變動過,它永遠跟著你,只是我們自己沒有看見。

  依教明宗

  夫若談心,佛唯唱性宗者,則舉一攝諸,不論余義。今何背已述教迷宗?

  假定有人提出問題向永明壽禅師:你是學禅宗出身,禅宗“唯唱性宗”,即心即佛,見性就可以成佛。“舉一攝諸”,你只要拿這個道理就包括一切佛法,一切世間出世間的學問。

  “不論余義”,用不著再講文字講經典。“今何背已述教迷宗”,你又爲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宗旨,專把《華嚴經》、佛其他的經論搬出來講?你這麼做不是講教、講經嗎?這豈不迷失了禅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宗旨嗎?

  答:夫論至教,皆爲未了之人。從上禀承無不指示。

  如果要談論“至教”,“至”是到了極點,佛法到了極點、最高處,不但不需要文字語言,連表示都不要表示,所謂“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再說佛告訴我們,衆生本來是佛,個個是佛,何必還要另外去找?這一句話就到了,一切衆生本來是佛,這是佛說的,我們信不信得過?我是不是佛?你是不是佛?不敢當,絕不是。那麼你爲什麼信不過?問題在我們自己,不在佛。

  所以說“未論至教,皆爲未了之人”,對不起!我們都沒有到家,你我皆是未了之人,沒有解脫。這個“了”字用得好,了了就好了,好了就了了。“從上禀承無不指示”,從曆代祖師的傳承都爲我們指示得很清楚。接著他又舉例:

  如忠國師臨終之時,學人乞師一言。師雲:教有明文,依而行之即無累矣,吾何言哉。如斯殷勤真實付屬,豈局已見生上慢心?

  南陽忠國師是永明壽禅師的祖師,師父的師父再推上去,禅宗大師、唐代國師,皇帝都皈依他學禅。忠國師在臨終涅槃時,學生跪下來要求師父再講一點;忠國師說:“教有明文,依而行之即無累矣”,你們叫我講什麼呢?叁藏十二部都說得明明白白,你們只要依照經教的話,其實去修行,絕對不會有拖累。“吾何言哉”,還要我多說幹什麼?我說的再好,也沒有佛經說的清楚。

  “如斯殷勤真實付囑”,你們聽聽,南陽忠國師不是禅宗嗎?禅宗不是不講文字嗎?他最後臨涅槃時吩咐學生好好研究佛的經教,他懇切老實地那麼教我們。“豈局已見”,你們爲什麼要有門戶之見?一定認爲禅宗不要文字!把自己一點主觀的成見捆得緊緊的。“生上慢心”,看不起經教、學問,這在佛學上就犯了“增上慢”。人天生都有我慢,我慢就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了不起,最差、最沒出息的人,甚至連一個白癡都會覺得自己了不起,白癡受人欺負也會瞪眼。學問好的人就容易“增上慢”,佛學通,打坐得好,看人家沒有功夫,更覺得自己了不起。人有增上慢,多學一點就多一分增上慢;多一分增上慢就多一分墮落,所以越向上走越墮落。

  

  

《宗鏡錄略講上冊 (第叁十六章)》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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