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清淨而完美的。終于,他們以自己的眼睛來看實相。而上師就是道,就是完全轉化弟子每一個認知的神奇試金石。
恭敬心是體悟心性和一切物性最純淨、最快速和最簡單的方法。當我們在修行路上繼續前進時,整個過程就表現出奇妙的互相依存性:從自己來說,我們不斷嘗試生起恭敬心,所生起的恭敬心本身會産生心性的靈光一現,而這些靈光一現又會加強和加深我們對上師的恭敬心。最後,恭敬心從智慧産生;恭敬心和心性的經驗變得不可分離,彼此互相啓發。
貝珠仁波切的老師名叫吉梅傑維紐古( Jikm¨| Gyalw¨| Nyugu ),多年來一直在高山上的洞穴裏閉關。有一天,他走出洞外,陽光傾瀉而下;他往外凝視天空,看到一片雲彩往他上師吉梅林巴住的方向飄去。他的心中生起一個念頭:「我的上師就在那邊。」因爲這個念頭,一股巨大的渴望和恭敬心在他心中湧起。這種感覺如此強烈,如此沖擊著他,使他昏倒過去。當吉梅傑維紐古蘇醒過來時,他上師智慧心的加持力已經完全傳送給他,使他達到最高的證悟境界,我們稱之爲「窮盡法界」( the exhaustion of phenomenal reality )。
加持之流
此種有關恭敬心和上師加持的故事,並不在過去才有。當代最偉大的女性上師康卓·慈玲·秋珑,是我上師蔣揚欽哲的夫人,在她身上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多年的恭敬心和修持在人類精神中創造出的高貴氣質。雖然她總是退居幕後,從不把自己推上舞臺,過著古代瑜伽士艱苦的隱居生活,但她的謙遜、善良、樸素、莊重、智慧和溫柔,是全西藏人所敬仰的。
蔣揚欽哲是康卓一生的啓示。他們的精神婚姻,使她從一個非常美麗而稍帶叛逆性格的少女,轉化成一位受到其他上師尊敬的耀眼佛母(dakini)。頂果欽哲仁波切尊她爲「精神上的母親」,經常說他感到非常榮幸,因爲在所有喇嘛中,她最尊敬和喜愛他。每當他看見康卓時,都會拉起她的手,溫柔地撫摸,然後慢慢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頭上;他知道那是唯一能得到康卓加持的方式。
蔣揚欽哲把一切教法都傳授給康卓,並訓練和啓發她修行。她以歌唱的方式問他問題,而他也以挪揄和遊戲的方式寫歌回答。晚年他住在錫金,圓寂後,她就繼續住在他的舍利塔( stupa )附近,以表達對上師不死的虔敬心。她就在那兒繼續過著清明、獨立的生活,一心持咒。她已經慢慢逐字讀完整本《佛陀的綸音》( Word of the Buddha )和幾百冊論疏。頂果欽哲仁波切總是說,每次他回到蔣揚欽哲的舍利塔時,他就感覺好象回到家,因爲康卓的出現讓氣氛變得如此豐富和溫馨。他暗示,蔣揚欽哲仍然存在和活在她的恭敬心和生命中。
我一再聽到康卓說,如果你和上師的關系保持得確實清淨,那麼你的一生將不會有問題。她自己的生命就是最感人和最優美的寫照。恭敬心已經讓她體現教法的心要,並把它們的溫暖放射給別人。康卓沒有正式傳法,事實上,她並不多說話,但她說的話卻常常充滿智慧,事後都應驗。聽她誠摯而喜樂的唱誦咒語,或者與她一起共修,都能觸動你的生命深處。即使是與她一起散步、購物,或只是坐在她旁邊,都好象沐浴在她有力而安詳的幸福之中。
因爲康卓是如此的木讷,她的偉大就在她的平凡之中,所以唯有真智慧者才能看清她。這個時代,懂得自我推銷的人往往最受青睐,但真理卻真正活在像康卓那麼謙虛的人身上。如果康卓有機會到西方傳法,她必定是完美的上師:她是偉大的女性上師,慈悲的女性化身,她把度母(Tara)的愛心和智慧表現得天衣無縫。如果我臨終時有她在身旁,將比任何上師在我身邊,更令我有信心和安詳。
我所證悟的一切,都是來自我對上師的恭敬。當我繼續傳法時,我逐漸謙卑而驚奇地覺察到他們的加持力如何影響我。沒有他們的加持,我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有什麼我覺得能夠做的事,那就是扮演你和他們之間的橋梁。我一再注意到,當我在傳法中提到我的上師時,我對他們的恭敬心,就會引發聽衆的恭敬心;在那些美妙的時刻裏,我覺得我的上師就在身邊,加持我的學生,打開他們的心靈迎向真理。
記得一九六零年代在錫金,蔣揚欽哲上師才圓寂不久,頂果欽哲仁波切正在進行長達數月才能完成的蓮花生大士觀想灌頂法的傳授。許多上師都來到這座位于首都剛度後山的寺院,我坐在康卓·慈玲·秋珑和措定喇嘛(Lama Chokden)(蔣揚欽哲的助理和法會司儀)身旁。
那一次,我非常鮮活地經驗到一位上師如何把他智慧心的加持力傳給學生。有一天,頂果欽哲仁波切開示恭敬心和蔣揚欽哲上師的行誼,非常動人;話語從他的口中滔滔不絕地流出,優美如詩。當我一邊傾聽頂果欽哲仁波切開示,一邊看望他時,很神秘地,我隱然憶起蔣揚欽哲,並且意識到他口若懸河地說出最崇高的教法,就好象是來自隱密而永不枯竭的源頭一般。慢慢的,我驚奇地體悟到事實的真相:蔣揚欽哲智慧心的加持,已經完全傳給他的心子(heart-son)頂果欽哲仁波切,而當時就在衆人面前,透過他毫不費力地說出。
開示結束時,我轉向康卓和措定,發現他們淚流滿面。他們說:「我們知道頂果欽哲是一位偉大的上師。我們也知道上師如何將他智慧心的加持力傳給他的心子。但直到現在,直到今天,直到此地,我們才體悟這句話的真義。」
一想起在錫金那個美好的一天,一想起那些我所認識的偉大上師,不禁浮現一位西藏聖者永遠能夠啓示我的話:「當強大恭敬心的太陽照到上師的雪山時,他的加持之流將傾瀉而下。」我也憶起頂果欽哲仁波切的話,最能表達上師廣大而神聖的品質:
他就像一艘載運衆生渡過生死苦海的大船,一位引導衆生登上解脫陸地的完美船長,一場熄滅煩惱火的雨,一對驅除無明幽暗的日月,一塊能承受善惡力量的堅強基地,一棵生産短暫快樂和終極喜悅的如意樹,一座含藏廣大和精深教法的寶庫,一顆令人開悟的如意寶珠,一位平等布施愛心給所有衆生的父親和母親,一條慈悲的大河,一座超越世法不被煩惱風所動搖的高山,一層充滿雨水足以撫慰煩惱痛苦的厚雲。總之,他等于一切諸佛。不管是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回憶起他,或被他的手碰觸,只要和他結緣,就可以帶領我們邁向解脫。對他産生充分的信心,就可以保證在覺悟之道上有所進展。他智慧和慈悲的溫暖,將熔化我們的生命之礦,提煉出內在佛性的黃金。
我已經覺察到上師的加持幾乎是不知不覺地滴注在我身 上,並充滿我心。自從敦珠仁波切圓寂後,我的學生告訴我,我的開示變得比較流利,比較清楚。不久前,聽完頂果欽哲仁波切一場特別驚人的開示之後,我對他表達深沈的仰慕之意,我說:「太神奇 ,這些教法從你的智慧心中毫不費力而自發性地流露出來。」他溫和地靠向我,眼中發出挪揄的閃光。他說:「希望你的英文開示也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流露出來。」此後,我沒有多做努力,卻覺得我的開示能力越來越自然。我認爲這本書是我的上師們加持的顯現,而這些加持是從最根本的上師及最偉大的尊師蓮花生大士的智慧心中傳送出來的。因此,這本書是他們送給衆生的禮物。
因爲我對于上師的恭敬心,才讓我産生傳法的力量,以及不斷學習的開放性和接納性。頂果欽哲仁波切一直都還謙虛地向其他上師接受教法,而且常常向他自己的弟子學習。因此啓發傳法力量的恭敬心,也是給予繼續謙卑學習的恭敬心。密勒日巴最偉大的弟子岡波巴(Gampopa),在他們要分離的時候問他:「什麼時候我才可以開始指導學生呢?」密勒日巴回答:「當你不再像現在的你,當你全部的認知已經轉化,當你能夠看到,真正看到在你面前的這位老人與佛陀無差時。當恭敬心把你帶到這個認知時,你就可以開始傳法了。」
這些教法,由一支不曾斷過的上師傳承,源自蓮花生大士的覺悟心,經過好幾個世紀,超過一千年,才傳到你身上。每一位上師之所以成爲上師,都是因爲他們謙虛地學習到要做上師的弟子,而且在最深的意義上,永遠是他們上師的弟子。即使是八十二歲的高齡,每當頂果欽哲仁波切提到他的上師蔣揚欽哲仁波切時,都會流下感激和恭敬的眼淚。在他圓寂前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中,他自己署名爲「最差勁的學生」。這顯示出何謂無止盡的真恭敬,而最偉大的證悟會産生最偉大的恭敬心,以及由于最謙卑的緣故,所産生最完整的感激。
上師相應法:與上師的智慧心結合
一切諸佛、菩薩和覺悟者在每一個時刻都會出現來幫助衆生,透過上師的出現,他們的加持才會集中在我們身上。認識蓮花生大士的人,都知道他在一千多年前所許下的諾言真實不虛:「我不曾遠離那些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仰我的人,雖然他們沒有看到我,我的孩子們將永遠、永遠受到我慈悲心的保護。」
如果我們想獲得直接的幫助,只要祈求就可以。基督不也說:「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因爲凡祈求的就得著,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嗎?然而,祈求是最難的事。我發現,許多人幾乎都不知道如何祈求。有時候是因爲傲慢,有時候是因爲不願意祈求幫助,有時候是因爲懶惰,有時候是因爲心忙于懷疑、散亂和顛倒,以致連簡單的祈求都做不到。酗酒或有毒瘾者接受治療,轉折點在于他們承認病症並且尋求協助。就某方面來說,我們都是染上輪回瘾的人;當我們承認上瘾混合祈求的時候,就是我們獲得幫助的時刻。
大多數人最需要的是,打從內心深處真正祈求幫助的勇氣和謙遜:祈求覺悟者的慈悲,祈求淨化和治療,祈求了解苦難的意義和轉化它的力量;在相對的層次上,祈求的生命越來越清明、安詳、睿智,並祈求與上師不死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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