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的忏悔

　　 本性法師

　　 2005年7月，朝禮敦煌，有位老僧，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300年前，有位老僧，俗姓王，崇仰敦煌，便從遠方行腳至此，棲止莫高窟外圍荒廢的小石窟內。每天，他日升而出，日沈而入。出是出到莫高窟，入當然是指回到棲止之所。到莫高窟是爲了與千年來在此駐錫、遊走的聖賢對話，感受他們留存下來的千年微妙之信息。

　　 有一天，他回到棲息之所，細雨濛濛，他累了，倚在一尊壁雕的石佛上睡著了。于夢中，有位如觀音菩薩身邊童女般的少女飄到了他的跟前，向他頂禮，淚雨漣漣。她對老僧說：師父，請幫助我，我做錯事了，請幫助我真誠的忏悔。老僧沒有說話。她傾訴道：在她很小的時候，因爲身體不好，心情不好，一次，把大人給她玩的一只小鳥，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見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小鳥，抽搐顫動幾下，慢慢地，就平靜不動了。當時年紀小，不知道什麼，現在想來，很後悔，很難過，經常夢見小鳥抽搐顫動的景象，驚悸醒起。少女請求老僧幫助她爲小鳥做超度，她說：如果無法爲小鳥超度，她願來生轉化爲一只小鳥，也讓人重摔而亡，了此怨業。

　　 老僧問那少女：你是誰，從哪裏來。少女回複說：我是飛天，棲止在莫高窟第407窟，由于我曾經故意摔死小鳥的過錯，白天，變爲了單只耳朵的兔子，由于我的了知過錯、虔心忏悔，晚上，又變回爲飛天，如此反複。老僧一聽，感歎道：如是因生如是果，因果絲毫不爽啊。慈悲的老僧，于是，教給了少女忏悔的法門——讓她搶救集市上面臨宰殺的鳥兒，拿去放生。老僧的教誨，她依教奉行了。日複一日，飛天，不再變爲了單耳的兔子，而且她還發起了深廣的菩提心，誓願以後要化現人間，度化衆生，尤其要度化小鳥。

　　 聽了老僧講的故事，我問他：老師父，那飛天現在化現到人間了嗎？如是，那麼，又會在哪個地方度生呢？

　　 老僧神秘地回應我說：如您邂逅到了，一定要來告知我哦。

　　 我是否邂逅了呢？我得抽個時間再到敦煌去走走，問問老僧這個答案。只是，不知老僧是否又回到了300年前那個荒廢的小石窟裏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