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種種可愛
法雲法師
一
剛上宗教課,法師向同學們宣講學佛是要了悟宇宙和人生的奧秘,離苦得樂,由迷入悟。並談到宇宙間一切衆生都與我們曾有過密切關系,或是過去生中我們的父母兄妹,故要興慈運悲救度一切衆生,最後總結佛教的中心思想是“無我”,因爲“心胸無私天地寬。”所以真正信仰佛教的人,應該沒有個人煩惱。
第二節華文課,老師要同學們用“幸福”一詞造句,有一位同學道:“信佛的人很幸福。”
二
在中一甲班上閱讀課,每次收回考卷,往往發現有一位健忘的學生老是交上一張無名的考卷。數次之後才知道他的大名叫“王明志”,再一次下課前,我特意關照王明志不要忘記寫名字,有學生恍然有悟道:“王明志當然就會“忘名字”啦!”
叁
學校爲了使學生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組織學生看電影《國父傳》。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看懂了,第二天,我問我的中一學生們:“你們看“國父傳”有什麼感想?”“孫中山先生爲國家民族作出了什麼偉大的貢獻?”
有一位男同學發言了:(因爲菲華學生中文程度較差,中文表達不清,便加上英文)“國父在Fighting。”
旁邊一位同學自告奮勇的幫他翻譯:“國父在打架。”
四
有一位老師的丈夫犯上嚴重的疾病,住進了醫院,她一家不僅喪失了主要經濟來源,且醫藥費相當昂貴,她實在無力負擔。學校當局和同事們對她十分關心,紛紛伸出援助之手。
這個消息也傳到了學生那裏,他們熱忱地掏出他們的零用錢,向那位老師表示一份真誠的愛心。
我班上最調皮的男同學,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文具盒裏拿出了一疊嶄新的鈔票,請我代他轉交給那位老師。我數了一下,啊,一千元。
“你那來這麼多錢?”
他回答得那樣認真:“我告訴我媽媽,這幾個月我不吃零食了。”
多麼純真的一份童稚的愛心,我不禁熱淚盈眶。
五
新學期開始了,老師告訴同學們:“現在推選一位品行端正,學習優秀,熱心服務的人當班長。”
一位學生說道:“班上可能還沒有這麼完美的人。”
老師道:“只要“近似”就可以了。”
一學生道:“近視?那就只有小峰才有資格了。”
大家不約而同向第一排戴深度近視眼鏡的男孩笑了起來。
六、
學校操場的旁邊,有一間教學園,小片地雜生綠色植物,裏面飼養著兩只白鵝,叁只小羊,四只猴子和一群小雞小鴨,小小水池裏還有小烏龜。這是爲學生上生物課的實際標本,那是善信送來放生的小動物。
剛住進學校宿舍,整天忙于教學工作,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家夥。
偶于一個禮拜天的下午,我從四樓走去校園散步。整幢教學大樓十分寂靜,四周花木扶疏,微風清涼,甚感怡然。
當我散步經過教學園,蓦地,那兩只白鵝嘎然大叫,小羊也不甘落後地咩咩直叫,小雞小鴨也一邊呼喊,一邊隨大家奔向鐵欄杆,仿佛齊聲向我訴說它們的饑餓。原來是那位菲籍校工近日搬家甚遠,禮拜天沒來喂養它們。
真不忍看到它們那副可憐相,我趕快跑上樓去拿來餅幹和蔬菜給它們充饑。
至此,每個禮拜天,我照例烹煮一些食物喂養它們。平時每天的果皮、菜葉及留下一些飯菜,便成了它們的佳肴。
于是我和它們熟識起來,每當我從教學園門外經過,或聽見我的聲音,它們一定會爭先恐後前來和我打招呼。
然而,每晚下班之後,前來與我同住的兩位女孩卻不相信小動物會對我特別友好。
我告訴她們說,我們不妨試驗一下吧。
當她倆走去園門外,又喊叫又比劃地逗小動物,但它們都無動于衷。
于是我走上前去,用我平時呼喚它們吃飯的輕噓一聲,它們立即飛跑上前,兩只白鵝一邊大聲歡呼,一邊大搖大擺走過來,小雞小鴨叽叽喳喳一齊奔湧上前,可愛的小羊,輕盈活潑,會過來舔我的手,我和它們共同感到一種歡欣。
現在,每到晚上,我必然要去看看“我的小朋友們”,帶去一天存留的食物給它們,這似乎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不去看看它們,反而不習慣了。
每當經過它們園外,或遠遠聽見我聲音,一陣“嘎嘎”、“咩咩”、“叽叽”的歡呼聲此起彼落,多麼熱情愉悅友好的象征。
那位菲籍老校警,聽見它們的叫聲,對我笑笑,說道:“They are very happy!”
1988年8月于馬尼拉佛教能仁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