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印度民族領袖尼赫魯先生
──二十八年八月在昆明作──
中國此次抵抗暴寇之侵掠,因爲自求民族之生存獨立,而亦爲護持國際之公理,人類之正義。由此、並世各國家民族之或政府、或社會、或個人,頗多寄與同情,而表示爲種種拔刀相助之俠義行爲者。然能整個民族意志發生爲熱情俠氣之援助者,則爲印度民族。如去年由印度國民黨之派來醫藥救護團,今又由領袖尼赫魯先生之親臨我抗戰首都者是。因此以激增人類間仁愛之熱情,民族間平等互助,急難相救之善意,俾爲正義而奮鬥者愈加其理直氣壯之精神,實無限量!此吾全國上下所由一致歡迎尼赫魯先生者。而太虛以中國佛教之立場,更申述二種希望:
一、中印兩民族各曾産生高尚之文化,其文化實爲世界人類道德之宗,尤其釋迦牟尼之無上法寶,承印度龍猛、無著之後,傳入中國,蔚爲隋唐時代光明燦爛之佛化。入宋、明,由儒家吸采爲理學,漸由變質而淪替;而印度久以形質毀亡,其精神亦遊離潛存于全民族中,無所附麗凝集,而未大發揚開展。故今爲握得中印兩民族精神上融合之樞紐,複興東方文化以重建世界道德之宗,當合中印文化界領袖之力量,從中國隋唐佛化回溯印度龍猛、無著之學,使釋迦之無上大乘得複昌于世,此希望于尼赫魯先生者一。
二、日本之形器政製,大都傳自中國,而精神文化則間接由中國得自印度傳來之佛教爲多;其聖德太子當中國隋炀帝時,弘傳佛教,日人鹹信爲中國南嶽慧思大師之後身,實爲奠定日本千叁百年相承之國基者。隋、唐間派遣往來,亦只高僧而少儒臣,至宋明後始略有宋明理學之傳入。觀空海所造和字,形狀仿自華文,而神韻摹自梵音者,可知日本乃爲中國賦以形,印度傳以神,始脫其野蠻,得成爲一文明民族。然甲午一戰而勝後,其一部分操縱國權之軍閥,發其野蠻本性,染于侵掠時習,竊得近代之科學緒余,立定征服中國之惡心,專造獨吞東亞之惡業,因是造成近數年來中國被寇之滔天大禍。此其所爲,不惟蹂躏荼毒中國全民族,及傷害全世界人類正義公道之情感,亦實將自顛覆其千叁百年立國之基本,淪陷日本全民族于野蠻悲慘之境地!而吾中、印兩民族以父兄師保之資格,對茲不肖頑劣子弟之日本軍閥,誠亦有共同予以嚴正之教誡,用以自拯而拯彼者,此希望于尼赫魯先生者二。
太虛以方在昆明准備率領佛教訪問團團員,出發緬甸、錫蘭、赴印度朝拜我佛之遺迹,未獲躬趨迎候,因掬誠略摅所懷,而冀爲不久獲承教言于釋迦牟尼佛國之左券焉。(見海刊二十卷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