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正者,意明雜。色雜,則色壞而濁矣。所以黑須如泥。青當似銅青。(舊銅色也。)赤,則或赤多黑少,曰木蘭色。(川中有此樹。日本名香染色,丁子香所染也。)即天竺所謂乾陀色。或赤黑相參如紫。寄歸傳曰:或用地黃屑,或荊檗黃等,研赤土赤石汁,和而染之。總之,不許用青黃赤黑紫之光鮮正色。須兼雜色,令帶闇濁。四分律雲:一一色中隨意壞,是也。若缦條衣,乃沙彌、沙彌尼之衣,謂漫漶無條相也。大僧無叁衣者,可通用。優婆塞等,亦許于禮佛等時,暫爾借著,不得常披。佛法東來之初,出家人未知割截之製,但著缦條而已。經曆百八十七年之後,乃始知之。
持缽。梵語缽多羅,此翻應量器。謂食應其量,勿過大以製貪。亦曰體色量,皆與法應。體限鐵瓦等製,不許木製,以外道所用故,易垢膩故。色取樸素。量如上說。省曰應器,乃謂賢聖應供之器也。釋迦成道,四天王取龍宮供養之過去維衛佛绀琉璃石缽,化而爲四。各持一以奉獻。世尊複合四而爲一,持以乞食也。
入舍衛大城。園在城東南五六裏,故曰入城。城周六十余裏。內城居家九億,地廣人稠,故稱大。
乞食。佛製,不許出家人用四種方法,謀食養命。一者,種植樹藝,名下口食。觀察星象以言休咎,曰仰口食。交通四方豪勢,曰方口食。蔔算吉凶等,曰維口食。統名不淨食、邪命食。唯許乞食,名正命食。乃出家之正道也。何謂正道。折伏我慢故,不貪口腹故,專意行道故,令一切人破悭增福故。至佛自乞食,准纓絡經,含有多義。如使一切人不生憍慢,令一切障礙衆生皆得見佛獲益,垂示出家人不應蓄積故。
于其城中,次第乞已。次第者,逐家依次而乞,不加揀擇。乞已者,或盡缽滿,或止七家,非謂次第乞遍一城也。連下句言之,乞已即還,不少瞻顧也。
還至本處。由城還園。
飯食訖。飯者,吃也。如論語中,飯疏食之飯。訖者,畢也。寶雲經言,乞得之食,分作四分。一分,擬與同梵行者。一分,擬施貧病乞人。一分,施水陸衆生。留一分自食。十二頭陀經,不言與同梵行者。各有用意,宜合而行之。不言者,以皆應自乞。今言者,以或有他緣,不暇乞者故。今于梵行貧病二種,皆言擬與擬施,明不一定,有則與之。若水陸衆生,則一定應施,故不言擬耳。
收衣缽。不收,則未免挂念,不能安心修道。
洗足已。爲護生故,跣足行乞。(印土常著革履,易傷生命。)恐著塵染,故須洗之。連下句言,事畢即修觀,以道爲重也。
敷座而坐。敷座者,敷,展也。座,坐具也。行住坐臥四威儀中,行易掉舉,住易疲勞,臥易昏沈。修行者唯坐爲勝,故出家人多有不倒單者。結跏趺坐,爲佛門常式,故略不言。跏趺有四益:一,身心攝斂,速發輕安。二,能經時久,不令速倦。叁,不共外道,彼無此法。四,形相端重,起他敬信。
以上自著衣至而坐,皆我佛慈悲,曲爲大衆以身作則耳。世尊初不必如此也。何以言之。如纓絡女經說,化佛身如全段金剛,無生熟二藏。涅槃經雲:如來之身,非雜食身。何須乞食。而示乞食者,除上已舉使一切人不生憍慢叁義外,無非爲修行人垂範。既不須食,又雲飯食訖,不知究竟食否?此有二義:一,若竟不食,施者福不得滿。佛慈令他滿願,亦常隨衆而食。二,有說食欲至口,有威德天在側隱形,接至他方,施作佛事。此蓋佛既示食,令施者福滿,而又以神力移作佛事。是食與非食,二義無礙矣。又阿含經說,佛行離地四指,蓮花承足,原不必洗。而今一一示現如是等事相,豈非曲爲大衆作模範乎。
上來所說頭一段,不過是依文銷義。第二段說的,作人模範雲雲,亦爲普通之義。最要緊的,是要明了本經爲何序此等事相作爲發起呢。當知此中,大有精義。這正是親切指點,要人向行止動靜中體會。試思如來爲度衆生故,非生現生,示同凡夫,何日不穿衣吃飯,即何日不是以身作則。爲甚麼各經之首,多序放光動地。今欲宣說一切法的總持,出生諸佛之金剛般若大法,卻偏偏序此一段日用尋常的事做發起。奇不奇?妙不妙?奇妙不在奇妙處,奇妙是在粗淺處。要知道極平常的事,與極高深的理,是有密切關系的啊。古今諸家,或看出是戒定爲發起。或舉如如不動的景象爲發起。或謂日用事不可等閑看過。或曰:著衣吃飯,即是放光動地爲發起。各有所見,各具其妙。茲酌采諸說,更從針對經文的要旨方面,引證揭明,使人較易體貼。義蘊既深,一時言之難盡。姑概括爲十重,大略說之。
(一)般若,是長養慧命,紹隆佛種的要法。猶之衣食,是世人護持色身,承先傳後的要事。今舉此著衣乞食等等爲發起,正令發大心的人,明了這般若法食,是不可須臾離的。所以經雲:受持讀誦,廣爲人說,則爲荷擔阿耨菩提。又雲:當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又雲:是經所在之處,即爲有佛,若尊重弟子。從這幾句經文的反面一看,便可懔然是同衣食一樣,關系甚大,不可暫離的了。故以之爲發起。
(二)經雲: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可見持戒修福,是般若入道之門。乞食是戒律製定的。今示著衣持缽,次第行乞,既是引導衆生持戒,亦是普令衆生修福。經頌所謂法身本非食,應化亦如然,爲長人天福,慈悲作福田,是也。世尊日日乞食,便是日日發起衆生的堪入般若的信根。今于欲說金剛般若之先,即序以爲發起,何等親切。
(叁)圭峰大師說:戒能資定,定能發慧,故以戒定發起。須知慧無戒定,乃狂慧非正慧。乞食是戒,敷座而坐,所以入定。既示戒定事相,然後說甚深般若,豈非顯示叁學的一定程式,令人知所先後乎。又經中但說慧,特于發起中補足戒定。佛菩薩爲度衆生,懇切周到,如是如是。
(四)一切學人,能向衣食起居塵勞邊鍛煉,便是降伏妄心最要之方。蓋貪求衣食,不憚塵勞,固是著相。即厭其塵勞而生煩惱,亦是著相。必須對境隨緣,既不迷,亦不煩,乃是安心之法。故經雲:一切法,皆是佛法。又經中多就布施等度上說降住,亦是此意。試思吾輩凡夫,那一個不要衣食,擺既擺不脫,貪又貪不得。又既發大心學佛,布施度生等事,皆是必須學的。要不在一切皆如上用功,則一日到夜,不是著有,便是著空,何時方能討一個自在。就是一句佛,又何能念得好。宏法利生等事,亦必學不好。今在穿衣吃飯上,發起二邊不著,一切皆如的甚深般若,令人領會得,即在此等事相上用功。既不可執有昧空,而取法相;更不可離有說空,而取非法相。真大慈大悲也。
(五)如來的隨順凡夫,著衣乞食者,是明不著果位之相也。正是經中所雲:如來者,即諸法如義,是也。須知果如,因亦如。所以應離一切相,發阿耨菩提心。而降伏之道,盡在其中矣。以果德之不著相,發起因行之不應著相。真所謂因赅果海,果澈因源。妙極妙極。
(六)金光明最勝王經有言。五蘊,即是法身。五蘊,乃緣生之幻有。法身,是寂照之真空。這就是叫人要即幻有,見真空,非斷滅相。本經種種遣相,而歸重在于法不說斷滅相,亦是此意。當知所謂第一義空者,正須不取著,複不斷滅,方稱第一義。此是學般若的緊要之點。而如來以法身示現凡夫衣食等幻相,正是要凡夫就各人幻相上,體認本具之法身。但勿逐妄,何須妄外求真。倘或執真,可是真中起妄。經中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生無所住心,凡夫非凡夫,衆生非衆生等等,莫非說明不取不斷,不即不離之義。然則本經之發起,可謂切要極矣。
(七)如來示現乞食,而乞已即還本處。吾輩凡夫,只知忙于謀食,終日終年,向外馳求,從不知返照本性。又如來示現食已,即收拾一切,攝靜入觀。吾輩凡夫,則飽食以嬉,躁動不息,幾曾靜得片刻,更何能修觀耶。須知般若慧力,從內照生,而內照必先靜攝。今用此等句發起,正指示吾人一切世緣,來則應之,事過便當收拾,擲過一旁。即複返觀靜照,背塵合覺,方堪發起般若本慧也。注意注意。
(八)一部金剛經要旨,惟在雲何降,雲何住。然而談何容易。達天法師雲:一有所住,覺心便亡。才欲施降,妄心愈熾。是須無降而降,無住而住。所謂無降降,無住住,雲何下手耶。今觀世尊穿衣吃飯,行街過巷,洗足敷座,瑣瑣屑屑,並非一時如是。度生四十九年,便四十九年如是。以金剛身無須飯食,無須洗足,且無須學定。然而爲衆生故,日日行之,行所無事,真是平等如如。這一段本地風光,便是降心住心的大榜樣也。吾輩必當如是修學。凡遇境緣來時,皆須如教而行,行所無事。行所無事,便是無降而降,無住而住。如此庶可契入般若深旨乎。
(九)上來所說無降而降,無住而住,恐猶未了。請複說之。世尊迥不猶人,何以示現凡夫行徑,而了不異人。當知因其了不異人,所以迥不猶人耳。吾輩當從此點上體會,且向自身上體會。何以故?雖是凡夫,而本具有如如佛性故。何以故?不取于相故。吾輩學般若,當從不取于相用功。不取者,謂不離一切相,而不著。若偏以無相當不著,是又取非法相而爲斷滅矣。故經雲: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諸相非相者,雖有諸相而不著之謂。又雲:不取于相,如如不動。惟其不取,所以得見一切法相非法相。不取,便是無降而降,無住而住也。經首以不取相爲發起,其旨深矣。
(十)綜合以上所說,可見發起一序,全顯第一義空。你看如來示同凡夫者,爲利他耳,無我相也。般若妙法,任運由瑣屑事相上自在流出,無法相也。無須乎食而行乞食,乃至示現洗足敷座等,以不言之教,護念付囑一切發大心者,亦無非法相也。于此薦得,真空理智,宛然心目。發起之精,孰逾于此。
諸君須知,所以就發起序上,說而又說,不敢憚煩者,無他,欲使諸善知識,知得雲何起信,並明了叁空理智,隨事可見。好向穿衣吃飯時,行止動靜時,隨時如是觀照,當下可得受用耳。然後方知一部金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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