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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決疑論(彭際清)▪P4

  ..續本文上一頁福。主生死。然而有司者報焉。有求者禱焉。能動方域之人而止耳。若夫佛化之所及。蓋寥廓而無終極矣。豈禍福雲爾哉。誠謂證法性身。盡無明本。神感神應。非我非渠。故曰。佛身充滿于法界。普現一切衆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恒處此菩提座。感應至愚夫愚婦而其感應也始真。豈不信哉。且感應之理。儒亦言之。子曰。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由周而來。二千余年。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神感神應。亦若是而已矣。

  或問叁世之說。顧子曰。域中有二。大道大法。大道者何。綱常倫理是也。所謂天敘有典。天秩有禮。根乎人心之自然而不容或己者也。有如佛氏之說行。則凡忠臣孝子。皆爲報夙生之恩而來。凡亂臣賊子。皆爲報夙生之怨而來。反諸人心之自然而不容或己處。吾見了不相幹也。于是綱常倫理。且茫焉無所系屬。而道窮矣。大法者何。黜陟予奪是也。所謂天命有德。天討有罪。發乎人心之當然而不容或爽者也。有如佛氏之說行。則凡君子而被戮辱。皆其自作之孽。而戮辱之者非爲傷善。凡小人而被顯榮。皆其自贻之休。而顯榮之者非爲庇惡。揆諸人心之當然而不容或爽處。吾見了不相蒙也。于是黜陟予奪。且貿焉無所憑依。而法窮矣。知歸子曰。因緣法中。果報各殊。然佛之教人。唯一心法。叁世本空。因緣非有。至如辟凶趨吉。長善防非。可畏者因。難逃者果。忠臣孝子知恩報恩。即此莫之爲而爲。便是不容己之處。亂臣賊子以怨報怨。即此不可解之結。便在無可赦之條。君子而被戮辱。豈無戮辱之因。然其戮辱之者。自當獲傷善之報。小人而被顯榮。合有顯榮之福。然在顯榮之者。已難逃庇惡之誅。是故。君子之守。行其素位而已。王者之法。明其常道而已。叁世之指。不外一心。因緣之理。不離當處。以爲妨道妨法。吾不知也。

  顧子曰。吾聖人以人倫爲實際。其所謂心性。即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中。佛氏以人倫爲幻迹。其所謂心性。乃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外。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中。是謂體用一原。顯微無間。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外。體用顯微打成兩截矣。即口口說一原無間。其能一原無間乎否也。知歸子曰。性無內外。道無內外。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而道在焉。非有所住也。順應而已矣。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所不屬而道無不在焉。非有所遺也。默成而已矣。是謂體用一原。顯微無間必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而後可以爲道。則當夫人生而靜之初。將以何者爲道。即今不睹不聞之頃。將以何者爲道。推之一息不屬之時。又將以何者爲道。然則原其始。要其終。反求諸現在。而離道之時固已多矣。其能一原無間否邪。故曰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其亦識取不可離者而可矣。

  梁溪高子曰。聖人之學。所以異于釋氏者。只一性字。聖人言性。所以異于釋氏言性者。只一理字。理者天理也。天理者。天然自有之條理也。故曰天敘天秩。天命天討。此處差不得針芒。先聖後聖。其揆一也。此理在拈華一脈之上。非窮理到至極處。不易言也。知歸子曰。宋明諸儒爲心性之辨者多矣。大率岐性與心而二之者也。爲理氣之辨者多矣。大率岐理與氣而二之者也。大學言心不言性。性即心也。中庸言性不言心。心即性也。大易論理不論氣。氣即理也。孟子論氣即論道。氣亦道也。合而言之。一心而已矣。了心者一且不立。二複何有。其見爲有二者。皆不知心者也。且高子所言窮理到極至處。其可以知知。可以識識邪。可以知知。可以識識。則非天載之本然。何名極至。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識識。吾不知與拈華一脈。有何分別。卻成高下邪。

  高子曰。佛氏夷善惡是非而曰平等。彼固曰無分別心。有分別性。我則謂有分別性。亦無分別用。使天下善惡是非顛倒錯亂。舉一世糜爛之蠱壞之不顧。其亦不仁而已矣。知歸子曰。日行于天。上者若岡若岨。下者若洿池。若溷廁。無弗照也。水行于地。細者若溝若渠。大者若江淮。若河海。無弗入也。日也水也。有是非善惡于其間乎哉。有是非善惡于其間。則其明之息也。久矣。其流之壅也。速矣。大哉平等。其天之所以爲心乎。天之于人也。禍福升沈。榮枯生死。非有區之者。而適如其自取焉。亦平等而已矣。不聞其舉一世而糜爛之蠱壞之也。且夫佛之于是非善惡也。嚴矣五戒。十戒。十重。四十八輕戒。二百五十戒。五百戒。極之叁千威儀。八萬細行。胥四衆之人。納之于清淨之域。是故。處世則爲居士。爲長者。爲轉輪聖王。出世則爲聲聞。爲緣覺。爲菩薩。未聞其舉一世而糜爛之蠱壞之也。然則無分別心。有分別用。是則佛之所以爲佛。天之所以爲天。亦聖之所以爲聖也。其爲仁也豈不大哉。

  高子曰。天地間對待之理。有陽便有陰。有吾儒便有二氏。佛氏之教陰教也。觀其生于西方。譯自外國。所言皆鬼神之事。概可見矣。自古陽分中極治之世。何嘗有佛氏來陽極盛則陰生。叁代之時。世界已屬陰分。至孔子之時。吾道大明。其盛已極。而佛老遂並生于其間。迨後世運益下。聖道益衰。佛老司教。各以其類也。知歸子曰。陰陽二義。或名大小。或喻善惡。佛法非大小之可量。非善惡之可擬。何爲陰教哉。請得而究言之。儒者之教。以天命爲宗。以至善爲體。位之爲天地。育之爲萬物。一生生不已而已矣。一至誠無息而已矣。其機順。故其用常主于經世。老氏之教。以無極爲宗。以希夷微爲體。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爲。無爲而無不爲。其機逆而順。故其用在世出世間。佛氏之教。以一心爲宗。以盡虛空遍法界爲體。即色即空。非空非色。離四相。出叁有。其機逆。故其道常主于出世。然而言天載者。以無聲無臭爲至。則太極反乎無極矣。吾有知乎哉。無知也。則超乎色空矣。究竟本來。涅槃生死。俱不可得。何順何逆。非世間。非出世間。同一毗盧遮那妙莊嚴海。嗚呼。此非獨觀于昭曠之原者。孰足以知其意哉。至以西方外國爲嫌。則文王非西夷之人邪。鬼神之說屢見于詩書。又何謂也。謂叁代以還。世界屬陰。更非通論。治亂循環。陰陽疊運。漢明帝唐太宗明太祖時。視春秋孰治。而佛教昌焉。其果陰之所召邪。

  或問知歸子曰。子儒者也。服習諸先生書舊矣。今舍而之佛。其不爲背本乎。答曰。予所言者。天下之公言也。非己之所得私也。佛法行世久矣。是苦海之津梁也。是衆生之眼目也。是帝天之所呵護。神鬼之所欽崇也。六師不能沮其化。叁武不能遏其流。而諸先生顧欲以方隅之見辭而辟之。亦勞而少功矣。辟之者。一以爲僞教。一以爲異端。以爲異端。是法執未忘也。以爲僞教。是天眼未通也。諸先生之在今日。決定法執忘。天眼通矣。是予之所言。皆諸先生所欲言也。又何間焉。且諸先生所造。誠未易測矣。高子之入道也。閱程伯子語雲。萬變皆在人。其實無一事。當念斬然曰。其實原無一事也。至末後與人書曰。心如太虛。本無生死。抑何其言之似佛也。豈唯高子哉。陸子之言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此理豈容識知哉。吾有知乎哉。此理豈容有知哉。朱子曰。非全放下。終難湊泊。是亦佛說也。明道雲。與其非外而是內。不若內外之兩忘。兩忘則澄然無事矣。伊川之將終也。曰。道著用便不是。其果能自異于佛否邪。特其平生志事。唯在扶皇極。敘人倫。故于佛氏之指。誠不暇深究。又以先入者爲之主。遂流于武斷而不自知。然而此心理之同。誠不容有二。故其深造自得處。亦不能自掩。豈唯諸子哉。舜之無爲。文之不顯。孔子之無知。亦若是而已矣。同此之謂大道。異此之謂異端。不由乎此。而徇生執有。妄希至道。譬之回旋于斷港絕潢中。而蕲至于海。不可得也。

  此論作于重光赤奮若之冬。閱今十一年矣。初脫稿時。汪子大紳評爲決定說。又謂不獨佛氏之圓宗。亦儒門之了義。而刪去戒殺生一節。及論老莊一節。其意在和同叁教。不欲有所軒轾于其間。又刪去末後兩節。一則謂法法無根。才費分疏。已成死句。一則謂心言直故。無諸委曲。直收直放。一往快然。其言亦各有指。然戒殺一事。乃儒佛共由之路。豈得謂佛好生而儒好殺邪。誠好生。又豈得以生爲仁。以殺爲義。以殺爲義。則義乃仁之賊矣。而豈然哉。老莊之書具在。與圓覺楞嚴子細較量。同異自見。實際理也。一尚不立。何有于叁。然建化門頭。不無差別。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分劑畫然。要不礙大虛之體。最後論諸先生所證。真實不虛。並無委曲。此論不明。則諸先生亦六師叁武之流耳。又何能模範人倫興起百世哉。故仍依原本。而附著其說如此。乾隆五十六年九月晦際清題。

  一乘決疑論(終)

  題一乘決疑論後

  大哉毗盧海。遍滿一切處。于一毛端中。世界無量數。一一世界中。分身而普度。日月何以明。寒暑何以互。陰陽誰均調。經常誰布濩。善善與惡惡。感應何無誤。此皆毗盧海。不可思議故。起居粥飯間。莊嚴性海具。愚者昧其原。畫疆爭負固。反執儒家言。與佛相觸忤。不知古聖賢。深達菩提路。或佛親化身。或受佛屬付。隨順衆生心。欣戚與好惡。四維張綱常。庶類別舉措。因宜而製法。方便爲營護。去聖忽時遙。群言並抵捂。如虱處褲中。妄測朝與莫。少讀孟子書。疑情每迸露。善信美大聖。神是誰人做。分明六種人。頗訝考亭注。始知叁界雄。別有大徹悟。法身證虛空。無去亦無住。化城難久居。寶山須進步。叔父少年時。洙泗曾沿沂。因流達其原。河漢在吞吐。己覺複覺他。具見婆心苦。憫茲執迷人。張目而一呼。小子複何知。屢次蒙開谕。敢輸涓滴流。爲彼汪洋助。奉告讀書人。莫複障雲霧。

  

《一乘決疑論(彭際清)》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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