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鼓掌的聲音

　　祥慧本悟

　　有一個馬戲團演員，他表演同一個節目表演了一輩子，他每天參加演出九十九場，幾乎占了他每天全部的生存時間。他的演出是把蠅子的翅膀貼在一個人的鼻尖上，然後揮起斧頭把蠅翅砍下，蠅翅和鼻尖悄然分開，兩相完好。他的節目是馬戲團的重頭戲。他的節目總是贏得全場歡聲雷動，雙手鼓掌的聲音經久不息。

　　從這個人學藝開始，他的心裏就只有貼在鼻尖上的蠅翅，除此之外，任何東西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現在他老了，八十八歲了，在他心中，虛空早已粉碎，大地也早就平沈了，唯有蠅翅獨存。他的眼睛早已花了，可他早就通身是眼，不需再用肉眼看東西，因此他的演出依然如此精妙，依然場場暴滿。

　　一天，他向馬戲團團長請假，去拜訪一位禅師，他想改行學禅。他向禅師說明了來意之後說：

　　“我聽夠了雙手鼓掌的聲音，現在我想聽到一只手鼓掌的聲音。”

　　禅師問：“你能說說你是用什麼方法把蠅翅從鼻尖上砍下的嗎？你應該寫一本書，一本也許是世界上最暢銷的書。”

　　“把蠅翅從鼻尖上砍下來,我沒有任何方法。”那人說,“如果要我對此寫一本書，這本書將會全是空白。”

　　“你不是說要跟我學禅嗎？”禅師說，“我的禅也全是空白！”

　　就在這當兒，馬戲團演員的眼睛忽然異樣地亮了起來！現在他果真聽到了一只手鼓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