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西行求法的成就——中國佛教史話之十八
方之
西行求法,始于曹魏甘露五年(260)的朱士行。到了東晉,形成了一個運動,許多人如法顯、寶雲、智嚴、智猛等人,都參加到這個西行求法的行列中來了。西行的目的,主要有兩個:一是求取更多的經典,二是朝禮佛教聖地。法顯的西行,二者兼而有之。
法顯,四至五世紀之間的人,原籍平陽郡(今山西襄曲),俗家姓龔。他有兄長叁人先後死亡。他的父親怕他也難免于難,在他年僅叁歲的時候,就將他度爲沙彌。因年幼,就住在家裏。幾年之後,法顯患了一場大病,幾致于死,他父母就連忙將他送到寺院中去。由于他年齡已較大,在生活上有一定程度的主見了,于是愛上了寺院的生活,不肯再回家。他的母親想念他,見一面都不可能,就在門前修建一所小房,作爲擬議中的他來去之所。他十歲喪父,其叔因他母親孤寡一人,生活上有困難,逼他還俗,他不同意。他對叔父說:“我本來不是因爲有父親才出家的,而是想離塵脫俗才進人佛門”。他的叔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不再勉強他了。不久,他的母親亦去世了,他辦完喪事之後,就又回到寺中。二十歲時,他受具足戒。梁《高僧傳》卷叁說他“志行明敏,儀軌整肅,常慨經律舛缺,誓志尋求”。由此可見他西行求法的決心,早就下定了。
東晉隆安叁年(399),法顯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和慧嵬從長安出發,開始了他西行求法的艱難曆程。他西度流沙,“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准東西,望人骨以標行路耳”①。其艱苦的曆程,可想而知。不久,過蔥嶺,山路更加危險。鑿石通路,七百余處。過小雪山,同伴慧景被凍死。從此,法顯孤身一人進入北印度境。又經過長途跋涉,始到中印度摩揭陀國的巴連弗邑(華氏城),住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叁年,學習印度語文,抄寫經律梵本。後轉東印度,于晉義熙五年(409)渡海到師子國(今斯裏蘭卡)。他在師子國住了兩年,繼續尋求經律。看到商人供佛的中國産白絹團扇,他懷念祖國,不覺淚下。晉義熙七年(411),法顯攜帶經像乘商船返國,但在海上遇到大風,經過九十天的漂流,才到達耶婆提國(今印尼爪哇)。法顯在那裏停留了五個月,于義熙八年(412)再乘船抵達青州的長廣郡(今山東即墨境),受到太守李嶷的熱情接待。義熙九年(413)秋到建康(今江蘇南京),住道場寺,開始與佛馱跋陀羅合作譯經。幾年之後,他離開建康去荊州(今湖北江陵),不久即在辛寺②圓寂,終年八十六歲。③
法顯從印度和師子國帶回梵文典籍十一部,與佛馱跋陀羅合譯了六部,即《大般泥洹經》六卷、《方等泥洹經》二卷、《摩诃僧祗律》四十卷、《僧祗比丘戒本》一卷、《雜阿毗昙心論》十叁卷和《雜藏經》一卷。他帶回而未翻譯的經典有《綖經》、《長阿含經》、《雜阿含經》、《彌沙塞律》和《薩婆多律》等五部。
法顯西行求法,已年逾花甲。他以如此高齡而不畏艱險,實在令人敬佩。也許有人會問:是什麼力量使他不畏艱險
答複只能是:他對佛教的信仰。信仰使他勇往直前。他爲了求經和朝聖,任何艱險都不畏懼。
法顯西行求法的成就,除了譯經之外,還留下了一部不朽的著作——《佛國記》或稱《法顯傳》,記錄了他曆遊叁十余國的見聞和風土人情。此書已譯成英、法等文,受到各國學術界的重視。
東晉時代,參加西行求法的人雖然很多,但是絕大多數人或死幹途中,或中途折返,或留居異國。真正求法有成就而又回到中國的人是不多的。法顯是這些少數人中一位傑出的代表。
注釋:
①粱《高僧傳》卷叁。
②辛寺,《出叁藏記集》卷十五作新寺。
③法顯逝世的年齡,《出叁藏記集》卷十五作“八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