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中的“坐禅”技術與機理/郭德才
“坐禅”,又稱禅修、禅定、靜坐、打坐及“結跏趺坐”,相傳由古印度高僧菩提達摩傳至我國。打坐是佛教中最基本的修煉方法,顯教、密教都很重視,道教和古時的儒家也修此功,有些門派甚至對姿勢、方向等都有一定的要求。“坐禅”不僅可養身延壽,更主要的是還可增智開慧。早在兩千年前,佛祖釋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樹下靜坐七七四十九天,于十二月初八清晨豁然大悟,證得一切種智、成就無上正覺,並提出“戒爲定基”、“定慧雙修”的法道。
佛教中禅宗修煉很注重“戒”、“定”、“慧”3學,提倡“因戒成定,因定發慧”,要求“四大皆空”、斷除一切煩惱。而坐禅技術首先講“靜”、講“空”,《園覺經》曰:“由靜力故永斷煩惱。”《園覺經》又曰:“對鏡于心,八風不能動。”《禅機論第十二》指出:“佛道性命喻龍虎,龍虎喻動靜,動靜喻禅機。”《昭德新編》雲:“水靜極形象明,心靜極則智慧生。”小乘佛教說:“久坐必有禅。”《大智度論》曰:“菩薩身雖遠離衆生心常不舍,靜處求定獲得實智慧以度一切。”《安般守意序》說“禅定”可“棄十叁億穢念之意”。另根據佛教中某些派別說法:“佛是無煩惱的。故在打坐時左手在下,右手在上。而衆生是有煩惱的,所以在打坐時要求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因左手屬水,右手屬火,將水壓火易于入靜。”佛祖36歲時在靈山對弟子們說:“寂靜乃是世間之至樂,至樂即是極樂。”
在禅定時首先要做到“沈思”、“靜濾”、“心一”,除此之外還要求:頭平正、身正直、眼微閉觀鼻、舌舔上腭、五心朝天、氣沈丹田。《大智度論》曰:“諸坐法中結跏跌坐最安穩,不疲極,此是坐禅人坐法,攝持手足,心赤不散。”在我們打坐時因姿勢穩固、舒適,故極易打開“會陰”穴。“會陰”又稱“鐵門”,是萬箭步入之地,松此穴可牽動全身,有利于血脈流通、氣息運行、啓動真氣而又不外散。《釋禅波羅蜜次第法門》雲:“因息修禅,疾得禅定。”故打坐有強身、健體、祛病、延壽之功效。《釋禅波羅蜜》又說:“若欲具足一切諸佛法藏,惟禅爲最,如得珠寶,衆寶皆獲。”另外在我們打坐中還必須做到“下實上虛”。所謂“上虛”,是指臍以上的上元輕虛,所謂“下實”則是指臍以下的下元充實,因身體的重心都放在臍下,故極力于氣血流動、靜脈暢通,加之配合心息,這些都對我們的身體健康和慢性病的恢複大有好處。
我國傳統的打坐養生功法實際最早可追溯到五千年前的黃帝時代。據《莊子》一書記載,黃帝曾向名叫廣成子的人詢問學習長壽之道,廣成子說:“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勞汝靜,乃可長生。目無所視,耳無所聞,心無所知,汝神將守形,形乃長生。”以上這段精辟的論述,實則就是在打坐中的真實感受和長生之道。據有關資料介紹,87歲的郭沫若和活了101歲的少帥張學良在年輕時都常習打坐故而長壽。南宋時期的愛國詩人陸遊命終時85歲,他年輕時學禅修道也常習打坐,所以直至晚年身體都十分健壯並頭腦靈活。
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和馬裏蘭州大學哈裏博士經5年研究後說:“冥思靜坐可對視力、血壓、認識功能的激素水平提高大有好處,另可治療許多不治之症和心髒病、關節炎等慢性病和癌症。”美國耶魯大學醫學院外科醫生伯尼·塞格爾也認爲:“沈思冥想是松弛思想的行動,可治視爲絕症的艾滋病和癌症。”荷蘭科學家研究表明:打坐沈思者比其它人致病的可能性低50%,在感染威脅生命的重病方面可能性低87%,另外打坐還可以提高自身的免疫力。據2000年4月5日《世界科技譯報》報道,美國瑪赫裏希處置大學自然醫學和預防中心主任羅伯特·施奈德經多年研究後說:“超脫靜坐似乎能夠恢複身體的自我修複機製和自我平衡的機製,對神經激素和部分神經系統起作用,從而有助于緩解心髒病症狀……這種技術是一個自然輕松的過程,能使你達到舒適安靜的機敏狀態。”研究人員還說:“每天靜思2次,每次20分鍾,這是預防和治療心血管疾病的有效方法,並可用做傳統心髒病治療的輔助手段。”《中國體育報》一篇名爲《沈思冥想》的文章中說:“打坐是意志和精神戰勝疾病的過程。”
坐禅不但可增長功力及養生療疾,另外還可以開悟增智、頓悟宇宙人生大道。《易·系辭》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梁肅心印銘》雲:“深修禅定,得五神通,即此意也。”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王維、李白早年受佛道的影響很深,寫了不少玄理禅趣的妙詩和令人難忘的絕句,而其中有不少篇章就是在打坐中悟出的。白居易在《在家出家》一詩中寫道:“中宵入定跏趺坐,女喚妻呼都不應。”李白在修禅打坐後寫有:“宴坐寂不動,大千入毫發,湛然冥真心,曠卻斷出沒。”另有“人人避暑走如狂,獨有禅師不出房,非是禅房無熱到,爲人心靜身自涼。”王維晚年拜南宗禅師爲師,對安禅習靜潛心用功,據《舊唐書·王維傳》記載,王維每日“焚香而坐,以吟誦爲事”。他在《終南別業》裏寫有“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另在《鹿柴》中寫道“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聲,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王維在詩中不僅寫出了打坐時的禅境,而且道出了靜坐中的感受。宋朝文學家陸遊、蘇東坡、歐陽修也習修打坐。陸遊在《好事近詞》中寫有:“心如潭水靜無風,一坐數千息,夜半忽驚奇事,看鯨波暾日。”應當說,以上幾位唐、宋文豪能夠寫出如此衆多維妙維肖的蓋世佳作,與他們靜坐練功帶來的靈感是分不開的。發現超導節並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科學家約瑟夫·森講:“科學發展到今天,離開了冥思靜坐的體驗就很難走下去了。”許多科學家認爲:超覺靜思是大腦充分發揮機能最高技術,它能夠巧妙地激發大腦的左半球的力量去影響右半球,從而使右腦最大限度地發揮思維能力。
美國伊利諾斯大學的科學家們對40名學生進行靜坐生理實驗觀察表明:只要靜坐5~10分鍾,人的大腦耗氧量就會降低17%,相當于深睡7個小時後的變化,同時血液中被稱爲“疲勞素”的乳酸濃度也在不同程度上有所下降。打坐貴在自然舒適,妙在自然天成,打坐的關鍵就是在“忘我”中入靜,而只有這樣才能證悟人生大道、世界真谛。《椤嚴經》曰:“其心離身,返觀其面,去住自由。”在科學高速發展的今天,人類仍面臨著衆多的不解之謎。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人們在超覺冥想中的身心訓練,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在“物我兩忘”狀態中的真實體驗和內省的微妙感受,這將有助于揭開我們人體自身之謎和宇宙萬物的奧秘!
打坐的意義不僅僅是養生與開悟,另外它還可促進學習、增強記憶。古人程頤在《鶴林玉露》一書中講:“每見學者靜坐,便歎其好學。”朱熹也要求學生“半日讀書,半日靜坐”。明代王陽明說:“昔吾居滁時,見諸生多務知解,口耳異同,無益于得,姑教之靜坐,一時窺見光景,頗收近效。”王陽明還認爲靜坐可使“聰明日開,德性堅定”。《法華》雲:“樂獨善寂,求自然慧,此善寂六十二見也。”釋迦牟尼在長時間的超覺靜坐修行中悟道成佛,他在兩千多年前就對宏觀世界的某些方面有了正確的認識,並對弟子們說:“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自古以來打坐大多主張“面南背北”或“面北背南”,因北方屬“壬癸水”,南方屬“丙丁火”,如取南北方向練功則能取北方坎中之滿補人體命門離火之虛,使之達到水火相濟、陰陽平衡。另外,在五行中的火與水還和人體的心和腎相屬,南方相應于人體之心、腦,北方相應于人體之腎。《類證治裁·喘症》中說:“肺主出氣,腎主納氣。”故腎有收納、吸氣和藏精作用,有利于我們在打坐中氣血運行、聰慧開智。
心還主神明,在五髒之中占首要地位。《素問·六節藏象論》說:“心者,先之本,神之變也。”在這裏所說的“神”,實指大腦的精神意識和思維活動的功能。張景嶽曰:“髒腑百骸,惟所之命,聰明智慧,莫不由之。”另外心也主血液運行,如氣血充盈則神志清晰、思考靈敏、記憶力強。祖國醫學也講:“腦爲元神之府”,“頭爲諸陽之會”。我們大家都知道在打坐時首先要排除雜念並雙目微合,這樣做極有利于物我兩忘,而更主要的還有健腦之功、開悟之效。再則腦也是我們練功中很重要的上丹田之位,《素問·靈蘭秘典論》中稱腦部爲“君主之宮”。
我們知道五行中的火與水和五行中的長與藏相屬,並與五政中的明和靜相合,而腹部又是人體中極爲重要的下丹田之位,故以上這些方法理論都有利于我們打坐練功。如從現代科學來解釋南北方向練功也是有道理的:地球有南北兩磁極,而我們順著地球磁極方向練功可使人體生物磁場磁化加強,故能調整人體各器官的機能,並起到良好的練功打坐效果。在我們修煉打坐時也可取“子時面北”、“午時朝南”,或根據自己感覺尋找打坐方位、地點、時間,一切以自然、舒適、效果而定。
讓我們再認真地審視一下標准的坐禅姿態,大家都會不難看出這同樣也是個近似叁角形的金字塔形狀,而從頭頂至下的1/3處正是下丹田所在之地,也正好是“黃金分割率”的0618之處。我們知道,埃及的金字塔的方向是正南正北,這與我們打坐推崇的方向完全相同,故更會增加許多神奇的效果。丹田爲藏精之府,同時也是煉精化氣之所,丹田的真氣充盈後可固本培元、貯存能量。另外丹田還是任脈、督脈、沖脈經氣運行的起點和歸宿處,同時也是血氣彙集和真氣升降的生發之地。丹田是性命之祖、生氣之源泉,故曆代養生名家都極強調下丹田的修煉。
綜上所論,打坐的作用不僅僅是強身健體、祛病延年、開慧增智,它還對探討研究功法和人體生命科學的奧秘起著積極的作用,它疑惑可能對加快小康建設和科學技術的發展及揭開自然界之謎都有著深遠的意義和作用。
《佛教中的“坐禅”技術與機理(郭德才)》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