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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嚴經講話 一、沙漠綠洲中盛開之花——華嚴經

  一、沙漠綠洲中盛開之花——華嚴經

  沙漠之綠洲——于阗

  位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塔裏木盆地西南部之和田縣,爲南接昆侖山脈之城鎮。公元一九一叁年時,稱爲于阗縣;公元一九五九改爲和田縣。此即沙漠之綠洲——昔時之于阗。

  和田縣,爲包括自昆侖山系北流之白玉河與黑玉河等流域之大綠洲。因白玉河盛産白玉、黑玉河盛産黑玉而聞名。自河床所采收之玉,古來即爲于阗之特産,西向至伊朗、伊拉克,東向則中國,爲重要之貿易品。因貿易而令于阗致富。除玉之外,尚有絹布,以及飾樣華麗之地毯、褥墊等,頗受各國珍視。

  于阗因位于東西貿易之要地而繁榮,更因吸收東西方兩種不同文化而形成其獨特之文化。伊朗系之瑣羅亞期德教于此盛行,佛教亦傳入,且建有佛寺。

  據《北史》卷九十七〈西域傳〉載,於于阗,人民亦重視佛法,寺塔、僧尼甚多。其王亦信奉佛教,于六齊日時,必躬自灑掃,以谷物、果物供奉于祭壇。

  于城南五十裏處,有寺院名贊摩寺。即昔時羅漢比丘盧旃(毗蘆舍那羅漢)爲王塑造盆浮圖之所。又佛足石上,明顯的留有佛兩足之迹。

  于阗西向五百裏處,有比摩寺、相傳爲老子爲教化胡人而成佛之道場。

  如此盛傳佛教之于阗國之廢墟,現今于和田縣城之南方約二十五公裏處,有其古城之遺址,此即史書所謂之「西城」。遺址中殘留有不少土堆及建築用牆柱。都城南方有石塔,其高約六公尺余,周圍約六十公尺,四周散置無數泥塑之殘片。石塔附近有房舍之遺址,爲流砂所覆蓋蓋。此處曾發現泥塑之佛像頭,可知此房舍爲寺院之遺址。公元一九七八年冬,曾于此寺院遺址中發現漢代「錢」之貯藏所,據稱曾出土五铢錢(漢代錢之名稱)九十余枚。

  此寺院究竟爲何名稱?據稱測,或爲《法顯傳》所雲瞿摩帝(Gomati)大寺。

  絢爛一時之寺院與行像

  老法顯爲求殘欠之律藏,自長安出發之時爲晉隆安叁年(公元叁九九年,一說公元四○○年),恰于鸠摩羅什抵長安之前,亦爲《華嚴經》之譯者佛馱跋陀羅(覺賢)長安安之前七、八年。

  法顯與慧景、道整、慧嵬等,爲求戒律,自長安出發,經現在甘肅省西甯,至張掖,又經敦煌,渡沙河,而抵鄯善(樓蘭)。此國約有僧四千余人,爲一佛教國,然皆信奉小乘佛教。法顯一行于此逗留約一個月,即向西北前進,約行十五日,至烏夷國(焉耆回族自治縣)。烏夷亦爲小乘佛教國,有僧四千余人。自此再經一個月又五天之行程,始達于阗。

  依法顯之記載,可獲知公元四○○年前後于阗佛教之狀況。于阗國家富裕,人民信奉佛法,約數萬名僧侶,研學大乘佛教。爲約大于鄯善、烏夷等國十倍之大佛教國。每戶人家門前皆立一小塔,雖爲小塔,其高約二丈余。

  此國中,爲接待旅遊僧或客僧,造有高大僧房。當國王得知法顯一行將至時,特敕留于瞿摩帝寺,此寺爲大乘之寺,約住叁千名僧侶。食堂中之威儀,皆依戒律行事,人衆雖多,卻寂靜無聲,法顯亦頗爲驚歎。

  慧景等叁人先行出發向竭叉國前進,法顯爲觀此國之佛教儀禮——行像,而自行留下。所謂行像,即將佛像安置于裝飾華麗之花車上,遊行于市區,供人瞻仰。此爲佛誕日之重要行事之一。自印度、西域,以至中國,均以四月八日爲中心而舉行之。

  于阗國有十四所大伽藍,自四月一日起,即清掃道路、張燈裝飾,並于城門上懸挂飾幕以爲莊嚴。國王、王妃以及女眷等皆入其中。研學大乘佛教之瞿摩帝寺之住僧,因深受國王之尊敬,故于行像儀式時,均列隊緩步于列之前。

  行像之車輛,于城外叁、四裏處裝置,其車爲四輛車,飾有高約叁丈余之禦殿,七寶莊嚴,幢幡爲飾。佛像立于車中,兩旁爲菩薩像,以金銀裝飾而成之飛天像,則懸挂于半空中。

  行像之車抵城門約進步前時,國王即卸去王冠,著新衣,在裸足、捧香華之侍者隨從下,出城門迎接佛像,國王頂禮佛足,爲佛像散華、燒香。

  當佛像抵城門時,于門樓上之王妃及侍女等,均紛紛散花供養。

  于阗計有十四所大寺,每日一寺行像,十四寺結束時,已至四月十四日。此十四日間,于阗城內皆爲慶祝釋迦佛之降誕而歡愉。

  《法顯傳》中,又記載著于阗另一寺宇——王新寺,王新寺位于城西七、八裏處。自創立以來,已有八十年曆史。據雲,系曆叁位國王之經營始完成。佛塔高約十五丈,堪稱爲一大塔。塔之建築,以金銀爲主,並飾以衆寶。佛塔之後爲佛殿,佛殿之柱、扉、窗等,皆以金塗之。其間亦有裝飾嚴麗之僧房。五世紀初,于阗之寺院,其堂皇、莊嚴,于此不難窺知。

  

  向流沙去之法領與渡海而來之覺賢

  於于阗佛教全盛之時,有一漢族之求法者朝于阗而來,其名爲支法領。支法領至于阗時,曾因于阗之大乘佛教興盛,以及大伽藍聳立興歎不已。支領自漢地至于阗,乃爲求大乘經典而來。于國王信奉大乘教,且自行供養大乘經典。

  支法領於于阗滯留時,風聞一重要情報,即于阗國東南叁十裏處,有險峻之高山,其中秘藏無數大乘經典,由國家派人守護,且嚴禁持出國境。

  支法領得知此事,即懇請于國王,請將《華嚴經》讓其持往中國流傳。國王感于支法領之求法心切,特允其請。支法領遂將《華嚴經》之前分叁萬六千偈之梵本持歸長安。

  此外,與法顯同時出發,向印度求法之智嚴,迢迢抵達罽賓國。于罽賓國見到僧侶們戒律嚴謹之清淨生活,衷心頗有感受,心想:中國之僧侶,有求道之意志,但卻無真正指導之師,因此,于佛道乏人悟得。于是,智嚴即遍求罽賓僧侶,至東土教化。

  時人告言「有佛馱跋陀羅(覺賢)者,生于天竺耶呵利城,姓釋氏,代代崇佛。八歲出家,承佛大先禅師授禅法,現遊化于此。」智嚴聞言,即確知此人乃弘禅、律于中國之人選。

  佛馱跋陀羅者,即中國人所謂「覺賢」,此後,即以覺稱之。

  佛馱跋陀羅智承智嚴之懇請,遂決心遠赴漢土,且決定不經絲路,改由海路至中國。

  翻越蔥嶺以外,自印度經陸路至中國,有二種路線:一即經由喜馬拉雅山脈,即現今之尼泊爾,再橫斷經西藏,通過青海省,抵達蘭州,再至長安。一即經過緬甸,自雲南入四川,再經長安而洛陽。此中,不論何路,均需攀爬雪山(萬年積雪之高峰),因此,覺賢決意不行此路。

  覺賢沿恒河南下,于恒河口附近登船。想覺賢當時所行之路,定爲通商之道路。覺賢渡過緬甸,經由泰國,達東埔寨,再由海路沿印度支那半島而至河內、番愚(廣州)。《高僧傳》載其自交趾上陸,其意或謂沿途中之港口,或于緬甸南部上陸,橫斷印度支那半島而達交趾,再自交趾沿海路至中國。

  自交趾出發後,覺賢充分地發揮其超人能力。即船行至一小島附近,覺賢告知船宜于此停泊。然船主卻以客船順風難值,乃隨風再行,約前進二百余裏,忽遇風向逆轉,船仍被迫返回小島。時,又值順風,衆皆主張前行,惟覺賢反封。不久,乘風前進之船支遭顛覆。其後,于暗夜時分,覺賢告知現宜出發,卻無從其言者。覺賢遂自解纜,僅自船前行。是後,凡逗留該處之船支皆遭海盜洗劫,或被殺害。

  此事說明覺賢頗具有神異之能力,及通曉航海之術。船自交趾出發後直抵青州東萊郡。山東半島之登州港,古來即爲東亞各海上交通之中心地,自交趾出發,理應于廣州上陸,卻遠漂至山東半島。法顯亦然,返國時,亦顯著于山東半島青島附近之牢山。

  持戒之覺賢與破戒之羅什

  于登州上陸之覺賢,聞鸠摩羅什于長安,遂前往長安。其至長安之時,據推定當爲公元四○六年或公元四○八年頃。

  覺賢抵長安後,于公元四○一年至長安之鸠摩羅什甚表歡迎。自西域經涼州,而抵長安,當時飄泊之羅什,或想從覺賢處多少獲些印度、罽賓等地之最新情況。然而,當時以羅什爲中心之長安教團,與覺賢之間,似不能融洽相處。覺賢本爲嚴守戒律、修持禅觀之禅者。而羅什卻爲被迫而犯女色之破戒僧。于羅什之教團中,覺賢似爲不受歡迎之人物。羅什教團之僧衆,頗受後秦國王姚興之護持,然亦因而附會于政治權勢,且常出入于姚興之宮延內;相反地,從不步入宮中之覺賢,獨自孤高絕俗,因此,頗令人感到不對味兒。被羅什及教團,包括政治權力者視爲異端之覺賢,終于從長安被擯逐。

  覺賢與弟子四十余人離開長安,自西域返國之寶雲亦與覺賢同行。

  覺賢一行蒙蘆山慧遠之厚愛,遂奔向蘆山,承慧遠殷殷款待,公元四一一年,覺賢于蘆山翻譯禅經。

  約隔一年,覺賢下蘆山,西行至江陵。公元四一叁年二月,劉裕自江陵欲返建康,邀覺賢同行,覺賢遂至東晉之都,入住建康之佛寺。時建康之僧衆,頗仰慕覺賢孤高之風格,皆致之以敬意。

  支法領與覺賢之相會——六十華嚴之翻

  自于阗求得《華嚴經》梵本返回長安之支法領,此時亦離長安抵達建康。聞覺賢住于道場寺,遂商請覺賢翻譯《華嚴經》。覺賢欣然受請,始譯于晉義熙十四年(公元四一八年)叁月十日,至元熙二年(公元四二○年)六月十日完成,費時二年又叁個月,此即六十卷之《華嚴經》(晉經、舊經)。

  是後,又比對梵本校訂,于永初二年(公元四二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完成。時筆受者爲法業。法業乃嚴持戒律之僧,通曉小乘佛教之教學,此次筆受《華嚴經》,實爲中國人理解《華嚴經》之第一人,想法業受此破天荒之教法,死亦可瞑目矣!

  時,道場寺之僧衆,頗驚歎于大乘經典《華嚴經》之內容迥異于過去之所學。究竟毗盧舍那佛是何種佛?所謂光明正大者又若何?過去之佛教從未如此說,甚至有人懷疑是否受瑣羅亞斯德教之影響而說明?是否爲真正之佛教?

  通曉小乘教法之法業,于接觸此一出奇之經典內容後,遂將其要旨撰寫成書,即《華嚴旨歸》二卷。法業乃欲漢土衆人皆能理解華嚴教法,而熱心撰寫。至後時大成華嚴宗之法藏,于其著書中亦謂「大教濫觞,業之始也。」(《華嚴經傳》卷二)

  迄今爲止歎未曾有之教法,《華嚴經》之梵本,若僅置于桌旁,或該受不敬之罪,因而考慮建堂祭祀,此即華嚴堂之建築。位于道場寺一隅之華嚴堂,曾經入內參拜者,或許不僅支法領、法業二人,道場寺之僧衆、一般之信衆,參拜華嚴堂者相信爲數不少。

  獲見于沙漠中之第二華嚴經——毗蘆舍那羅漢與實叉難陀

  公元四○○年頃,法顯所見之佛塔,佛殿,僧尼完備之于阗王新寺,于經過二百余年後,玄弉亦翩然而至。玄弉至此拜訪時,其寺名稱爲娑摩若寺。高百余尺之佛塔聳立著,靈瑞事迹時可聞悉,從佛塔中偶亦放出神光。

  其時,王城之南十余裏處有毗蘆舍那寺,爲一大寺。此寺即《北史》卷九十七所述之贊摩寺,系于阗國之先生王爲毗蘆舍那羅漢所建。毗盧舍那羅漢乃來自迦濕彌羅國之比丘,常于林中入定。王爲之建造伽藍,並請其弘揚佛法。其名爲「毗盧舍那」,恰與《華嚴經》教主同名。

  據玄弉之記錄,七世紀前半之于阗,國王頗敬重佛法,自謂即毗沙門天之末裔。國內有百余伽藍,僧徒五千余人。與四○○年前同爲大乘佛教盛行之國。據雲,昔時如來曾至此地爲天人說法。

  牛頭山之內亦有石室,有阿羅漢于中入滅盡定,系爲等待彌勒佛下生。雖經數百年,但卻不改其姿態。

  唐人時之于阗,有名爲實叉難陀(公元六五二——七一○年,學喜)者。時則天武後尊崇大乘,欲求《華嚴經》完整之梵本。據雲于阗有所珍藏,遂遣使者至于阗,求《華嚴經》之梵本及翻譯者。時應機而來者即實叉難陀。

  公元六九五年,始譯于東都大遍空寺,武後亦自臨禦法座,撰寫序文。菩薩流志與義淨讀誦梵本,複禮、法藏協助翻釋。公元六九九年完成于佛授記寺。此即新譯之八十卷《華嚴經》 (唐經)。

  唐經與晉經兩者比較,唐經文字較流暢,且內容亦自晉經之「八會叁十四品」調整爲「九會叁十九品」,形態上較爲整然。

  公元七○四年,實叉難陀爲探視衰邁之高堂老母,遂返回于阗;公元七○八年應中宗之請,又至長安;公元七一○年十月示寂,年五十九。火葬後惟舌不壞,遂將之送返于阗。又于長安城北門之外,古燃燈臺附近,建造七層寶塔,時人稱之爲華嚴叁藏塔。

  《華嚴經》爲不可思議之經典。不論晉經或唐經,其梵本皆存于于阗。于阗乃大乘佛教興盛、保存大量大乘經典之所。公元七九八年,般若叁藏所譯之四十卷《華嚴經》。並非完本,僅〈入法界品〉而已。此四十卷《華嚴經》,系公元七九五年,南天竺烏茶國之師子王,將手書之《華嚴經》梵本呈送唐德宗者。

  《華嚴經》之二種梵本皆在于阗被發現,此或顯示著《華嚴經》系於于阗編纂之可能性頗大。且如前所述有關于阗之傳說,所謂毗盧舍那羅漢,恰與《華嚴經》之教主同名。

  沙漠中之綠州于阗,即今之和田縣,雖昔時之城址及寺址皆成廢墟,在此地曾爲信奉大乘之佛教國,且藏有多數大乘經典,其中之一即《華嚴經》。此經之梵本中曆叁百年之久仍存在於于阗,一于公元四二○年、一于公元六九九年分別譯成中國之語言。

  

《華嚴經講話 一、沙漠綠洲中盛開之花——華嚴經》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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