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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莊虛雲禅林首屆禅七開示 第四講 一花一笑

  第四講

  一花一笑

  (2009年12月4日晚)

  各位善知識:

  禅,很奇妙,也很平常。如果只強調禅奇妙的一面,我們一般的人就難以接觸;如果只講平常的一面, 但是不去體會,不去覺察,不去觀照,不去感悟,這個最平常的一件事,你也是怎麼都體會不出來的,沒有那個感覺。所以說,禅既平常又奇妙。

  禅具有普遍意義,不是一個特殊現象。所謂:有佛出世,無佛出世,法爾如是。禅就是這件事,有佛出世,禅如是,無佛出世,禅亦如是。禅,對人類而言,不分男女相,沒有 年齡的限製,沒有貧富的差別,沒有賢愚的不同,更不受文化水平的製約。

  在人類的曆史上,只有禅存在的時間最悠久。在釋迦佛還沒有出世以前,禅就存在。禅是現現成成的,釋迦牟尼佛只是發現了它而已。禅並不是釋迦牟尼佛創造出來的,因爲禅是真理,真理只能發現不能創造,創造出來的東西就不是真理,因爲一切可造作的東西都是有爲的,無爲無漏的禅是不可 造作的。

  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雖然處處都在顯示禅機,但是並 沒有真正把這件事清清楚楚地說出來,只是到了要入滅的時候, 才用象征的手法把禅指示出來。在一次法會上,佛拈一枝花,大 衆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有迦葉尊者見佛拈花,微微一笑,釋迦 牟尼佛就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 立文字,教外別傳之旨,以心印心之法,付囑于汝。”禅的信息就 在這一花一笑中傳遞了出來。禅,作爲一個法門,就從這個時刻 起誕生了。

  這一花一笑,你說有多美就有多美,說有多玄妙就有多玄 妙,說有多簡單也就有多簡單。古來的祖師曾說,釋迦佛拈起這 一枝花來,在百萬人天的大會上表演一番,這是故弄玄虛。這都 是過來人的話。禅本如是,拈花不拈花,禅就是禅,禅不是花,花 不是禅,就如同月不是指,指不是月一樣的道理。但是要借這朵 花,把這件事傳遞出來,這一枝花就是傳遞禅的一個載體。迦葉 尊者這一笑,是他領會了禅機的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我們今天的人,拿一大把鮮花走到佛前上供,旁邊的人見了 以後,哈哈大笑,這是不是禅呢?應該說也沒有離開禅,但是它 並不等于就是禅。因爲禅是一切事物的本質,任何一件事都沒有 離開禅。但是,當我們還不知道這就是禅的時候,花就是花,笑就 是笑,與禅毫無關系。我們在這一花一笑中認真去體會,爲什麼 這件事要用這種方式表現出來?釋迦佛拈起這朵花,迦葉尊者 這一笑,說明釋迦佛認可了這件事,無疑在說,迦葉你算是明白 了我的意思,可以成爲我的心法的繼承人。迦葉尊者,也就成爲 印度禅宗的第一代祖師。

  從迦葉尊者一直向下傳承,到了第二十八代,也就是菩提達 磨大師,他來到中國,傳播釋迦牟尼佛在靈山會上所開顯的禅宗 這一法。有人形容達磨祖師是一個面貌猙獰的人。看一看我們現 在所畫的達磨祖師像,如果不知道他是達磨祖師的話,簡直就覺 得這個外國佬太恐怖了,眼睛鼓得那麼大,怪嚇人的樣子。達磨 祖師爲什麼要現金剛怒目之相呢?那是他老人家太慈悲,太可 憐我們當時的人了。那些人不領會達磨祖師的西來意,對達磨祖 師有種種的誤解,種種的排擠,種種的毒害。他老人家深慈大悲, 不得已現那種金剛怒目之相。

  也有人懷疑,釋迦牟尼佛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這個公案在 當時是不是發生過,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有人便非常巧妙地說,禅是本然的,禅的存在,是不需要曆史來證明的,因爲曆史證明不了這件事。有沒有這件事,曆史是怎麼說的並不重要,重 要的是,拈花一笑,確實傳遞了人類最美好、最究竟的禅的信息。 所以說,拈花公案奠定了禅在佛教史上最權威的地位。

  也有學者懷疑菩提達磨是否真有其人。雖然是個別的學者 有這樣的疑問,我想,這同釋迦佛是否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的公 案一樣,有沒有達磨這個人也並不重要。達磨的形象,達磨的思 想,起到了將印度的禅傳遞到中國的橋梁作用。只要這個橋梁作 用發揮了,達磨這個人有還是沒有,無關重要,重要的是通過這 樣一個人物,把禅的精神傳遞給了中華民族,中華民族得到這個 啓發之後,再把它和中國固有的文化結合起來,就産生了中華禅。

  中華禅是吸收了印度文化、印度佛教最精華的部分,把它和 中國文化最精彩的部分結合在一起,從而形成了禅宗。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曆史大事。這件事改變了整個中國文化的面貌,改變了中國人的心靈,直到今天,影響了全世界。達磨的橋梁作用,達磨對禅的貢獻,就是再過一萬年也沒有人能夠磨滅得了的。

  從達磨傳到六祖慧能,中國禅才真正走上了高峰。我們現在 有很多禅的語言,智慧的語言,都是六祖說出來的。六祖是一個 不識字的人,但他能夠參透心地法門,能夠領悟最上乘禅,說明 禅對于每一個人來講都是平等的。只要你能夠摒息諸緣,不生一 念,心如虛空,你就能進入到禅的境界。妨礙我們進入禅的最大 障礙,就是我們的心有執著、有分別,時時處在分別中,時時處在 執著中,我們與禅就拉開距離了。講一個很小的例子:我們在禅 堂行香,大家一邊走一邊觀照,非常投入。這個時候,走進來一位 自認爲是應該被尊敬的人,就馬上停止腳步,要讓那個可尊敬的 人走在前頭。這個舉動,在世俗層面來講,可以理解,但是在禅的 層面、在修行的層面來講,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爲什麼呢?你在 讓路的一瞬間,就起心動念了,你的功夫本來可能會成片,但由 于這一念分別心的幹擾,就失去了覺照,就起了執著。

  有一個公案,是講牛頭見四祖的情景。牛頭見四祖,並不是 牛頭禅師到四祖的道場來問道,而是四祖到牛頭禅師的道場去 點化他。四祖到了牛頭禅師的住處,就問:你修行的地方在哪裏 呢?牛頭禅師就領著四祖往山裏慢慢走,走了一段路以後,突然 看見虎豹成群,四祖就故意現了一個動作,表現出看到這群虎豹 的恐懼感。四祖的這個動作,無疑被牛頭發現,牛頭就說:“你還 有這個在。”四祖不作聲,繼續跟著他走,到了牛頭住的地方,沒 有桌子,也沒有板凳,就有幾塊大石頭。四祖就在這幾塊大石頭 上都寫一個“佛”字,寫完以後,就坐在石上。牛頭就說:“這上面 有“佛”字,你怎麼可以坐呢?”四祖說:“你還有這個在!”

  真正達到了禅的平等無差別的境界,佛見、衆生見都要掃蕩 幹淨,因爲有佛見、有衆生見,就是分別見。見了衆生漫不經心, 見了佛就磕頭禮拜,這就是在分別,在執著,從禅宗的功夫上來講,這就是生死的根本。因爲分別心還沒有斷掉,執著心還沒有 掃蕩幹淨,你要了生死,就必須要把分別心、執著心掃蕩得一幹 二淨,才能有了生死的份。

  古代有一位丹霞禅師。有一年冬天,他到一個寺院挂單,天氣大寒,冷不可耐,他在一個佛殿裏坐著,實在是冷得頂不住了,就把供臺上的木佛搬兩尊下來,劈成小塊,點著了用來取暖。寺院管事的人看到了,很是吃驚,就問:“你怎麼把佛像劈了燒火?”丹霞禅師說:“不是的,我是在燒取舍利。”管事的人說: “哎呀,你怎麼這麼糊塗,這是木頭佛,怎麼會有舍利? ”丹霞禅 師就說:“既然沒有舍利,那我就再燒幾尊。”說著就又搬了一尊 下來,放在火裏燒。要知道,這是在說法,各位可不能照此效仿。 禅師是在教人破除佛見、法見、衆生見、煩惱見。所謂“凡所有相, 皆是虛妄”,是在破相,是以這個具體的燒佛像的作略,來開示那 些佛見、法見非常深的人,不破掉這種見,就與真理無緣。從理上 講,一切法都是平等的;從事上講,平等中有差別,要做到二谛圓 融,那必須是開悟以後的事。佛經和祖師的語錄處處教導我們不 要存佛見,不要存法見,不要存衆生見,“心佛及衆生,是叁無差 別”,平等平等,如是如是。禅宗就是這樣的奇妙,禅宗的作略就 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我們學禅的人一定要有丈夫氣概,盡管我們在座的巾帼英雄占多數,須眉丈夫占少數,但是在佛性上,在見真理上,在開悟上是沒有男女相的。人有男女,佛性沒有男女,就像六祖所說的:“人有南北,佛性豈有南北? ”人有男女相,佛性是平等的,沒有男女之別。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有丈夫作略,從本質上來領 會禅。

  禅,不是某些人的專利品,禅是大衆的,懂得禅以後,悟到禅 以後,表現禅的方法,千姿百態,一人一個樣。中國曆史上的大祖師,像南北朝的傅大士、志公和尚,那都是大禅師。像唐朝的寒 山、拾得,那更是了不起的大禅師。寒山、拾得現的什麼相呢? 現的是窩囊相,天天穿著破衣服,跑到國清寺的廚房去烤火。吃的是什麼呢?寺裏和尚吃剩下的馊飯馊菜,他們拿一個竹筒打回去,慢慢吃,過著一種岩居穴處、潇灑自在的生活。一面在山洞住,一面吟詩作對,所吟的詩都歪七歪八地寫在石頭、樹幹和牆壁上,無非是諷喻世間的種種不平等,發揮自己內在的喜悅與禅機,奉勸世人,止諸惡,修衆善。一本《寒山拾得詩》,流傳千古,近 世以來,譯成了西方文字,流傳到歐美各國,感染了一代又一代 人,成爲一部分青年人的信條,寒山、拾得,也成了他們的偶像。

  表現禅最典型的,是兩宋之間杭州的濟公和尚。各位對濟公 和尚可能印象最爲深刻,因爲電視劇經常會播放,不斷地宣傳濟 公這個形象。濟公是一個大徹大悟、潇灑自在的和尚,是一個悟 透了禅機的和尚。我們只要有濟公和尚當初那一念心,那種信 念,那種決心,我們每個人就都有可能達到濟公和尚的境界。

  只要悟透了,禅機千姿百態,禅風多種多樣,禅的生活就是 藝術化的生活。禅表現在生活當中是豐富多彩的,所以說是生活 禅。生活禅本意就是,禅在生活中,多彩多姿,離開了生活,就找 不到表現禅的方法。釋迦佛拈一朵花是什麼呢?是生活。達磨大 師東來指示梁武帝,指示二祖慧可,都沒有離開過生活。古往今 來,曆代禅師都是在生活中表現禅法,體現禅風,開示禅道,悟透 禅機。所以,禅在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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