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鴨、鵝等兩足禽類。再前行不久,看見姑表姐光著身體,僅在腰臀之間圍著一塊白布,坐在石頭地上,懷前抱著一個小嬰兒,長發散在背後腰際,面上如同初醒未洗臉的樣子,而眼角仍留有眼屎。我叫「表姐!表姐!」她也同樣的不聞不知,頭亦不擡。
我無可奈何的又向前行,長者依舊在後。續行不遠,看見一大熱鐵煙囪上,有人緊緊抱著,已經如同石膏人粘在其上。我一看,這不是我們鄰居紀家少爺嗎?他爲什麼在這受罪呢?長者答:「他壞了人家的女孩子(即是誘奸女孩子 ),所以受此罪報。」啊!在世上他家是做木材生意的,很有錢,據說整棟倉庫裝的都是銀元,也常接濟窮困的人。那個少爺詩文都很好,爲人做事也很灑脫,可是不爲人知的色欲惡行,還是要自己接受果報的,可不慎哉?
再放眼前看,唉呀!青面鬼拿著大鐵叉,叉著人往刀山甩,其人身首破裂,腹破腸流。又有夜叉鬼破人腹的、挖心的、挖眼睛的,有鐵鈎鈎舌頭的,大油鍋炸人的,用鐵鋸把人從頭鋸開分兩半的,還有把人倒栽在大石磨中,磨得血漿溢流。其中更有叫喚、哀嚎、淒烈慘痛之聲發出,看得我眼睜不開,耳不忍聽,心中直顫抖。我沒有問長者,自思惟這是作惡衆生在接受慘痛的果報。唉!衆生!衆生啊!可悲可歎!
我實不願看這些了,正好側面有條路,于是很自然轉過去,走、走,走了一條路,順著長老的指引,走進一棟房屋裏面,啊!赫然看見母親坐在床上,妹妹坐在媽媽身邊。我歡喜異常,叫著媽媽!奔向母親,想貼著母親坐。可是總是落空,沒有貼上,而母親亦是若無其事,不知不覺。心中很難過,以爲母親只愛妹妹,好似沒有我這個女兒,不知我的思念!
此時長者又叫我向前走,只好無可奈何走吧!長者對我說:「看你哥哥去。」我問:「他不是在坐牢嗎?」長者說:「他無大過,只是對于妻之不孝沒有加以教導,失去爲夫應盡的責任。」過不久我們到一辦公所在,是棟樓房。心知哥哥在樓上,上了樓梯,即見哥哥坐在桌前撥算盤。我高興的叫著:「哥哥!哥哥!」。可是哥哥亦如前所見:表哥、表姐、母親、妹妹們一樣,不知不覺,不見不聞,不能通達。
長者又叫我走、走、走,似乎走了不算短的路程,感覺其境非常清幽廣大祥和,我自己也舒暢自在起來。到了一間黃色光亮的大房子裏,周圍是透明的門窗,只見父親在其中禅坐。看見我來了,說:「你來做什麼?」尚未答話,長者對父親颔首示意,父親亦點頭領會其意。我對父親說:「我不走了!」隨即歡喜的坐在父親右側,而父親雖未言語,似已知我的去處。不一刻,長者又示意要我走,無可奈何的又走出來了。
不久來到一橋前,橋寬約四、五寸,腳才踏上去,又縮回來,怕!怕!長者輕動拂塵,說:「不要怕!」于是我再踏上,似乎橋很堅固,不搖不動,也就向前直行。向下一望,唉呀!在紅紅的血水裏,有許多分不清楚是男是女的人頭蠢動著,人人都未穿衣,又有蛇纏繞其身,蠕蠕而動。我問長者:「這是怎麼一回事?」長者答:「這是淫欲、生産、血汙池呀!」「那該怎麼辦才好呀?」長者說:「修呀!」我問:「要怎麼修呀?」長者:「不要生孩子!諸惡莫作、衆善奉行!」我似乎明白的「噢」了一聲。又向前走,不久,再看下面,呀!藍藍的,是水?是天?擡頭仰望,水天一色,就如同萬佛聖城的夏日,晴空萬裏,藍而透明。正看得神往,長者推我一把,我身如皮球滾、滾、滾得心驚肉跳眼睛睜開一看,原來靠在床頭上,衣服給汗濕透了。心還在猛跳!原來是夢,回憶夢境,曆曆如真!
民國卅四年(一九四五年),中國抗日戰爭勝利,世界和平。我乃返鄉回故居,進入第叁重的客廳上,所供的靈牌果然有表兄、表姐、胞兄叁個靈位,姑媽和嫂嫂拉著我的手,哭訴戰爭別後的經過。先是安慰她們,待她們停止哭泣時,我問表兄死時是否穿白府綢藍條子的對襟短衫長褲呢?姑媽緊張的握著我的手說:「孩子你不會死吧!你怎麼知道呢?」我說:「我看見他們哪!爲什麼不給表姐穿衣服呢?」姑媽又一遍的說:「孩子!你不能死,你不會死,神明保佑孩子平安無事啊!」我告訴他們我去陰間看他們的經過!「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嗎?」姑媽心神稍安,告訴我表兄斷氣時是穿藍條白府綢短衫長褲。「表姐産後十幾天,天氣很熱,要我給她洗頭擦身。剛洗完頭,將發梳好,正待洗身時,發覺好不對勁,急忙找塊布給她蓋著下體,就在此時斷了氣,過數天後,孩子也死了。不過裝棺之前,我都給他們穿著壽衣袍,棺內鋪蓋得很好哇!他倆夫妻在同一月中去世的!」
表兄表姐原來是夫妻,也是姑媽的女兒、女婿,家中雖有錢,可是死後的穿戴、鋪蓋已無益于亡人了!生前雖是夫妻,死後由于業報不同,各居異地,互不相知了!母親與妹妹好像在陰間過生活。唯有父親生前念金剛經,並且打坐,秉承儒家精神教育女兒──「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甯可人負我,不可我負人」;「以恕己之心恕人,以責人之心責己」等甚多,因受父母之教誨,耳濡目染已成習慣。今日學佛雖無成就,但這些道理皆令我感覺自在,受用無窮。又因父親生前學佛,故能與我相見相通,此與其它人尤爲不同。
又學佛後,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乃知道那水天一色原來就是鹹水海,而帶我至陰間探望父母的那位出家長老,同修們都說那就是地藏王菩薩。
四、心樂法師 地獄來回
【原編者按】此篇系作者心樂法師親身經曆,發生于一九叁叁年的浙江省睢陽縣。
蓦然,竟也匆匆又走過了五十個年頭,埋在底層裏的記憶,已嵌上無數歲月的痕迹;寒暑易逝,卻歎日子的短暫,而夢裏的一段也是如此……。
一、慈航渡苦
那一剎那,我像一只蛻不了的蟬,在蟬殼中哀哀的叫,懦弱的蠕動,在窒息的空氣裏掙紮;海水的沖擊、侵蝕,壓迫形成翻騰的波濤。我呼嘯著,嘶吼著耶稣、耶稣來救我,無論我如何的喊叫,卻得不到四周一絲絲的回響……。
路旁觀音菩薩的形象,迅速閃過腦際,我又重新叫出觀音的聖號;隨著叫聲,眼前的海面,出現一艘載有許多不知名菩薩的船。菩薩救我!菩薩救救我!觀音菩薩甩了甩手中的楊柳;霎間,我已來到船上站在菩薩旁,脫離了那場生死的爭奪戰。
二、親曆業海
無形中,我被一個老婆子(我直覺地如此認爲),帶進一個周圍如鋁顔色一樣,昏暗濁重的地方,有數不清的隔間,傳來許多苦楚的啼哭聲……斷斷續續,淒涼萬分。
首先,看到一個正方型的大隔間裏,刑人被綁于中央,交替被來自四個角落的尖型刑具撞擊鞭打;身上的肉裂開條條,鮮血斑斑,只聽到無力瘖啞的呻吟。再次看到身體兩邊系有鐵繩的人,被左右的獠牙鬼差如拔河似的拉,慘聲連連……。
盡管老婆子一直告訴我他們的業報,我卻一句未曾入耳,只感覺心力交瘁,懼怕退縮不敢目睹。緊閉雙眼,深深在心靈烙上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迹。
叁、十殿閻王
睜開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堂上坐了一位眼神極冷,一付冷酷輪廓的青面閻王。鎮定情緒,我趕忙下拜,求他讓我回去。閻王沒有理我,也沒開口。殿堂的相貌,卻一殿又一殿輾轉出現在我眼前;我就這樣一殿又一殿一直拜下去。直到第九殿時,殿上閻王開口對我說:「再賜予妳五十年的壽命,回陽後,把妳所見警戒世人。」我叩頭拜謝之時,突然想起凶悍的嫂子;再擡頭望閻王。閻王似乎洞悉我的心事,又告訴我說:「妳將有一位好丈夫。」此時,我才安心舒了一口氣。
四、登臨淨土
不知不覺中,我又來到一個柔和安詳的地方。人人臉上都挂著微笑。周遭充滿鳥語花香,清流激湍,令人怡然陶醉。聞不到車馬的喧嘩聲,這份甯靜,使我忘了前面的恐懼及震撼。
遙遠望去,眼端出現好多蓮花。蓮花上出現好多各種不同姿態的菩薩。站著、坐著、蹲著……,布滿了眼線中的世界裏。溪畔垂柳飄揚,翠綠的蓮蓬烘托粉紅的花瓣;菩薩的英姿,色海變幻,天樂缭繞,我已忘了置身何處?
更有那用七寶飾成的塔,金光閃爍,莊嚴無比,裏面阿彌陀佛的金像,塑立在闊大講堂的前方。我欣喜的叫出──我要在這裏,我不要回去了。聲音的彼落處,出現一位拿龍頭拐杖的老夫人,說道:「妳!現在還不能留在此地。這裏都是皈依叁寶的佛弟子,妳以後再來吧!妳母親還在家裏等妳哪!」聽到母親,執拗不肯的態度才軟下,低頭默肯。
五、得遇亡父
擡頭之際,我又躊躇站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正當我滿臉疑惑時,我看到已逝去的父親。爸爸來到我的面前,我們彼此高興寒暄著,也同時遇到許多已逝的親朋好友。我跟他們講了好多話,覺得又渴又餓,我向爸爸要水及東西吃。爸爸說:「我們這裏沒有水喝,水源有鬼吏把守控製,我們只能飲溝裏的汙水,只能吃人丟棄的食物、祭品,更有時偷取雞鴨及糞屎吃。此地不是妳應該來的,趕快回去吧!」我正想再開口問爸爸時,一位金人對我一指,只覺得眼前一黑,我又回到世間,重拾回生命的氣息。
六、後語
十九歲那年,因意外而亡;叁天後,我又奇迹似的活過來。其中的轉變,使我把信仰叁年的耶稣否定掉!五十年來,也曆經人事滄桑;世間的榮華富貴,榮辱、憂寵也如船過水無痕迹,遠了!遠了!一切也如鏡花水月的虛幻而不實……。夢中的極樂,促引我剃下叁千細發,放下塵勞求歸佛界。
倚仗佛菩薩的力量,五十年的歲月,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我仍然健健康康活著。感念菩薩的加被,在法味溫馨中,抛掉塵俗的龌龊,心中清淨無垢。願此感言與一切有情,同求淨土,同歸極樂。 (一九八叁《覺世旬刊》〈七十回首〉心樂)
五、傅鶴岑記 …
《《瀕死體驗》第二部分》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