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通曉密法的密義嗎？(7)

　　我們離開寒林，繼續前行。我仍是慚愧不已，老拿自己跟那諾巴比，每次比較，我都暗生慚愧。

　　司卡史德說，瞧人家那諾巴，在那爛陀寺當大班智達，說破了執著，就破了執著，扔了那驚天動地的名聲，扔了那貴比國王的身份，扔了那成山的供養，扔了那安逸的環境，去拜一個榨芝麻的苦力爲師。而你，不過當過本波的法師，就能貢高我慢？

　　我雖沒貢高我慢之心，但還是不敢犟嘴。

　　司卡史德說，當初，那諾巴名滿天下，叁藏十二部都十分精通了，就主持了那爛陀寺，每天給那些學者呀和尚呀上課。一天，他走出寺外，見到一個乞婆，那人問：那諾巴呀，你是否通曉了經典？那諾巴說，通曉了。乞婆便笑了，手舞足蹈，很是歡喜；然後，她又問：那諾巴，你通曉經典後面的密義嗎？那諾巴說，當然通曉。乞婆便哭了，說想不到，名揚天下的那諾巴也會騙人。那諾巴知道她是空行母化現，連忙跪而求問：當今天下，誰能通曉經典後面的密義？那乞婆道，谛諾巴。那諾巴問：谛諾巴是誰？乞婆說：某地某村某個角落裏的一個榨油匠，專以榨芝麻爲生。你願找他去嗎？

　　就這樣，那諾巴就扔了那顯赫的地位和通天的名聲，去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榨芝麻的人。你猜谛諾巴咋說？他說，我的教法，是獅子乳，是不能倒入你這尿壺的，堅決不給他傳法。後來，那諾巴經曆了十二次大死，十二次小死，曆經千辛萬苦，谛諾巴才在恒河邊給他傳了大手印，人們便稱之爲恒河大手印。

　　司卡史德問：現在，我問你，你通曉經典的密義嗎？

　　我不敢作答。

　　司卡史德又問，你拜了那麼多上師，求了那麼多密法，那麼我問你，你通曉密法的密義嗎？

　　我想了想說：我不敢說我通曉，但也不敢說自己不通曉。說通曉不對，說不通曉也不對。不過我想，畢竟，我得到了那麼多的傳承，我想，我也算多少知道一些密義吧。

　　司卡史德問，那麼，請告訴我，什麼是密法的密義？

　　我覺得這問題不難，但待得要回答，卻無處著力了。

　　司卡史德又冷笑了。她聳聳鼻頭，說，你以爲，得到一些儀軌，就是得到了密法的密義，錯了。那所有儀軌，僅僅是通往那密義的一條小徑。永遠記住，路就是路，路不是目的地。

　　那麼，目的地是什麼？

　　司卡史德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