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大神悉法(2)

　　一天，我進了一座城。城裏一群人正舉著一個神像在遊行。人們狂呼著，依稀能聽得清內容，是在贊美一個叫悉法的大神。

　　這是他們的傳統節日。

　　我看到那神像跟我以往見到的不一樣，最惹眼的是那偉碩的生殖器，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善男信女們一手持著那聖物，一手握著另一個金光燦燦的圖騰，觀其模樣，也呈生殖器形狀。祭司們肩上扛的，竟然也是生殖器。

　　我感到有趣，問一老者，那人回答說是在祭祀大神悉法。我問悉法是誰，老人說，悉法是一個大神，既是生殖之神，又是毀滅之神。他主管著宇宙的生命，每過若幹大劫，便要毀滅世界一次。他的破壞力強大得無與倫比，一旦施展那破壞之力，日月星辰和人神六道便無一幸免，據說連梵天、因陀羅也難逃此劫。某次，在一個女人的蠱惑下，悉法發威了，大肆破壞。梵天創造一只猛虎去進攻悉法，反而叫悉法壓死後剝了皮；梵天又造出了一個侏儒，大神韋須奴施咒加持了一個降魔棒，交給侏儒去迎戰悉法，結果侏儒被殺，降魔棒被悉法繳獲後，製成自己的各種形象。

　　我看到，那悉法像倒也沒有多麼凶惡，他端坐神座上，似在沈思。他有叁只眼睛，四條手臂，手中持著四樣武器：叁叉杵、弓箭、雷槌和斧頭。他脖子上的項圈是骷髅所製。那像上最惹眼的是他的生殖器，其狀昂然，凶猛異常，據說是他最厲害的武器。只要一發威，尿孔裏就會噴出大火，能燒盡城郭，焚去生命，要是沒人遏製的話，連那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也難以幸免呢。

　　老人說，梵天製伏悉法的時候，首先閹割了他的雄勢，才破掉了他的法力。但悉法的靈根總是如大地之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且，他色心極重，總愛和祭司的女人做愛，或誘惑她們行淫。爲了收服悉法，大自在天規定，人間必須以男性生殖器象征悉法，用女性生殖器象征悉法的妻子多伽，供奉在全國的廟宇之中，予以祭拜。據說，梵天將悉法的陽物分爲叁十九份，其中，九份贈予天上的廟宇，一份贈予地府祭拜，二十一份贈給世間的廟宇進行祭祀和朝拜。剩下的八份，便贈給其他諸界了。

　　我見到的，正是人們祭拜悉法的儀仗。舞女們戴著金戒指和金鼻環，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都赤裸著胳膊和大腿，上有銀器飾物。據說她們屬于廟宇所有，其接客收入，全部供養廟宇。舞女們邊走邊舞，舞姿優雅，衣裙上的飾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那祭祀儀仗進了廟宇。幾頭角上鑲著金邊的聖牛也進了廟宇。一位婆羅門高聲吟唱：我是梵天，我是宇宙。舞女們隨了那祭祀樂曲舞蹈著，她們顧盼生輝，美麗無比，輕扭腰臀，搖蕩出萬種風情。整個場面很是熱鬧，有著極強的感染力。

　　那位肩扛銀製陽物的祭司，取下聖物，伸向那些頂禮膜拜的信徒們。信徒們澆以恒河聖水，並不停地親吻聖物。女人們也瘋狂地湧向聖物，獻以各種花蔓，並擁抱親吻。據說虔誠者能得到悉法賜予的性的神力。

　　我感到整個儀式有種巨大的力量，那種感染力真是無法抵禦。雖然理性在提醒我，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那樣融入了那儀式。

　　祭司又開始吟唱了，他的聲音悠長而虔誠。他說，讓我們用虔誠的心，洗去靈魂的汙垢。他摸摸肚臍，摸摸陽物，說：“真火在這兒!太陽在這兒！太陰也在這兒。”祭司的助手取過聖牛剛剛排下的糞便，一把把往祭司身上塗抹。在當地的習俗中，聖牛的糞便也是聖物。

　　祭司說，偉大的悉法是創造之神，他創造了整個世界，創造了我們人類，創造了日月星辰。沒有他就沒有萬物，沒有他就沒有這地水火風。啊，悉法大神，我們贊美你。但你又是破壞之神，萬物因你而示現了無常，大山因你而崩潰，大海因你而幹涸，星辰因你而隕落，魚蝦因你而絕種。你又是偉大的性欲之神，你在十五歲時，就淫遍了國內的牛乳女郎，令她們欲死欲仙。你那無與倫比的神力，成爲生命力的象征。

　　老人又給我介紹道，悉法有好多個妻子。他的第二個妻子叫煞蒂，其名的含義很有趣，意思是“從女性生殖器裏得到的大樂”。煞蒂有許多崇拜者，他們崇拜女性生殖器，其修煉方式，就是面對那形象逼真的女陰，做深沈的冥想。後來，我在一處隱秘的所在，見到了崇拜煞蒂的人們。他們正在做一種供養儀軌。祭壇上供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美女。其修煉，被稱爲降神會。最初人們僅僅是冥想玄思，漸漸地，一種神秘的力量便籠罩了他們，信徒便互相擁抱，整個場面顯出淫亂的迹象。

　　我雖然明白他們的崇拜並不究竟，但我還是理解他們。我想，那個形似男根的崇拜物，在那些崇拜者眼中，跟我自己眼中的佛像一樣神聖。我同樣尊重他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