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黑鍋的救星釋戒傲
前年的時候,淼鎮裏開了兩家飯店,營業的地點就在距離茅山極近的地方,兩家飯店的老板娘邢施主和黃施主一直都是天明寺的常客,他們特別喜歡戒傲說的佛經故事,每逢戒傲開講,便必然會到場。
可是不久之後,戒嗔卻發現這兩位施主的表現有些異常了,兩人見了面,好像有什麼意見一樣,總是憤怒的盯著對方的臉,然後“哼”的一聲,用輕蔑的動作把頭扭過去。
戒嗔忍不住向戒傲打聽情況,戒傲說,兩位施主關系原本雖不深交,但還算不錯,可是最近兩人碰巧把飯店開在了一起,所謂同行是冤家,兩人做著一模一樣的生意,難免會有一些諸如爭客人,拼價格,比手藝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兩人之間的關系有惡化的趨勢。
一直以來戒嗔對于鎮上人際關系都不太了解,卻完全沒有想到,兩位施主之間關系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戒傲說,他曾經也嘗試過化解兩人的宿怨,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看來只是慢慢等待適合的時機了。
只是戒傲所等的時機還沒有到,兩位施主之間的正面沖突便開始頻繁爆發了。
有時候,兩位施主吵到一定程度了,便會打電話給戒傲讓他來評評理,那段時間,幾乎每隔幾天,戒傲便要往山下跑一次。
按理說,雖然戒傲緊張的時候說話會有些不流利,但是語言的說服力還是很強的,所以,戒嗔對戒傲還是挺有期待的,希望他可以成爲兩位施主的和事佬。
可是戒傲每次回來後,臉色都不好看,很顯然又是一次失敗的調解,還有一次戒傲頭上鼓了一個包就回來了,說是被黃施主的鍋鏟誤傷了。雖然是小傷,不過因爲頭是光的,所以看起來還是挺明顯的。
有時候也想安慰一下有些氣餒的戒傲,戒嗔也給他分析,雖然每次調解都不成功,但也不是完全失敗,至少有一個人是開心的,那就是街道居委會的王大媽。
王大媽說自己已經把戒傲當成了救星,因爲王大媽的工作責任就是要調節轄區內人際關系,而邢施主和黃施主吵架的爆發期通常是在吃飯的時間,只有戒傲出現,王大媽才可以順利撤離吵場,回家做飯和帶孩子。
也就是說戒傲的救星名頭,雖然有背黑鍋救星的嫌疑,但是在整件事情中也不是一無所成。
整件事情雖然很難,但是戒嗔卻知道戒傲一直在努力,有一次,戒嗔甚至看到戒傲把兩位施主的照片資料挂在屋裏的牆上做分析。
不過那一次戒傲更失望,因爲分析的結果是,兩位施主的八字、星座、血型、五行、面相全部不合。戒嗔總覺得戒傲的這種分析方法很不科學,可能是病急亂投醫了,畢竟那些所謂的相術難以印證。不過戒嗔承認戒傲分析的結果是對的,因爲兩位施主的之間就像被詛咒過一樣,連他們兩家各自養的貓,阿光和阿毛,在街頭狹路相逢也會打鬥一場。
這件事情,最後的解決是非常出乎我和戒傲意料的,有一天,邢施主獨自來寺裏向智緣師父求一個菩薩挂件,她說自己的女兒就要生産了,過些天,她去城裏照顧女兒,至于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清楚,因爲女兒的工作挺忙,她可能要待上好些日子的,至于自己的飯店,便不得不停止營業了,邢施主最後還歎了一口氣說,可惜便宜了那個姓黃的女人。
邢施主走了以後,黃施主著實得意了些天,黃施主說,現在她的飯店終于可以獨霸街道了,她甚至打算把飯店重新開業,買點鞭炮慶祝一下。可是黃施主又笑的很開心的說,我就怕生意太好就忙不過來了。
可惜黃施主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她飯店的生意非但沒有之前想象的那樣人數倍增,反而比以前有更加蕭條的趨勢。
出現這種情況,戒嗔和戒傲也很意外,戒傲問了一位以前常來光顧兩家飯店的客人,他說,以前常來是因爲兩家競爭厲害,時不時的有相當誘人的價格戰,而且菜的質量也會互相攀比,外加店面多又不用擔心沒有座位什麼的,還有一點就是時不時的還能看看兩家店主對攻的熱鬧。現在只有一家店了,吸引力自然也下降了不少。
這件事情後來戒嗔又問了上海的戒煙師兄,結果師兄的解釋更學術,他說:大凡開設商店集中起來才有品牌效應,如果一個地方,開設的同類商店多了,其實比單間商店更容易吸引顧客。
戒嗔把師兄的話轉述給黃施主,黃施主這才一臉的後悔,她歎了口氣說,早知道如此,當初和邢施主和平相處該多好呢?
有時候,戒嗔會想,在大部分時候,我們常常會理解,損人這種事必然會利己,所以我們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常常會下意識的進行排斥,希望一個人獨占所有的成果和好處。
可實際上,結果往往是相反的,我們非但沒有得到計劃中的好處,甚至連原有的也失去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成果都不是靠損傷他人獲得的,共同的努力和協助才是取得成功的關鍵。
前些天,離開淼鎮兩年的邢施主又回到了鎮上,據戒傲說,邢施主打算將以前的飯館重新開張,而黃施主也放出話來,這次要和邢施主和平相處了。不過呢,戒嗔也看出曾經是背黑鍋救星的戒傲師弟在轉述兩位施主言論的時候,也挺不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