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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菩薩的行修——四無量心▪P6

  ..續本文上一頁講一句不就沒事了嗎?」這個少講一句不是那麼容易。爲什麼我們常會說這句話:人爭一口氣,甚至後面還要附加一句佛爭一柱香?!我不知道有那位佛會去爭那一柱香!人的確在爭一口氣,可是這一口氣爭到了,又怎麼樣?

  臺灣話說「輸人不輸陣」,最後要付出多少代價?而且結果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利益?很可能自己已受到傷害。爲什麼?因爲當他面對這問題的時候,不是用一份歡喜心去面對,而是純粹以一種自我意識去面對別人的自我意識。當兩個自我意識相對的時刻,各自堅持自己的,所以就會爭、辯、吵、打。這也是我們之所以強調要歡喜承受的原因。

  前面已講了慈、悲、喜,接著再看第四個字「舍」,一般常以舍棄來說,往往容易造成誤會,以爲談舍就是不要!棄就是去掉!這樣解釋,就好比古人會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居然你還要去給別人?即使是世俗的人,都不是遵照這樣的道理去修養,何況是佛法!

  其實佛法的舍,是依于前面的慈、悲、喜,當你有了慈悲的心念,而且以歡喜的心態去表現的話,我們一定會知道有它的結果,也就是所謂的饒益功德;這一份饒益功德,你要舍,舍什麼?即是舍執著于功德的心。因爲你原來的目的是希望別人能得到利益,絕不是去執著所布施的功德,計較回收。舍,就是舍掉對功德的計較與執著。因爲學佛的人不知不覺中常會犯這些錯,會貪著功德。

  功德的內涵,就是一種有饒益或者有價值的行爲。分開來講,功,是一種力量;德,是一種修養;你的修養發揮爲一種力量,就是功德。人有時在做了一些功德之余,會感到很得意,執意不舍,甚至在某一個時刻,面對那個得到利益的人,假使他有點對你不好,或表現不如你的理想,馬上就會把這份功德搬出來,看看你現在這樣對我,想當初我是如何對你……。

  爲什麼學佛的人要行舍?因爲饒益功德是以「無相」爲基礎,幫助別人,是希望他能得到利益。如果心裏執著不舍,必然會生計較之心我施了,你就要回報我;我做了好事,將來你就欠我一份人情。如此于心念中即不能清淨。

  舍,真正說來,不只是對別人的饒益功德方面要舍,還要舍自己的「我」。會計較執著是因爲有我,如果能夠把這個「我」放舍,計較執著就不會發生。

  如何舍「我」?譬如談慈悲,當你拔除別人的痛苦,給與別人快樂時,究竟是「誰」在那裏拔除?是「誰」在那裏給與?正你有這種行爲而生起歡喜心的時刻,又是「誰」在那裏歡喜?談到舍「我」,常會難以把握這個「我」,總認爲「我」只是一個自我,僅止于如此簡單的認識而已。

  真正的我,表現最明顯的是在叁種行爲上:一個是身體的行爲,就是動作;其次是語言的行爲;另一個是意念的行爲;叁者組合起來,在任何時空表現出來,就會顯現一個「我」。比如說:我要揍你!嘴裏講,一個拳頭舉起來,身與口同時就表現;而「我要揍你」那個意念的生起,就是思想的行爲,如此身、口、意就已全都顯現出「我」來。

  又例如:我很歡喜!這是面對人、事、物後,所表達的情感反應,經由口述說顯示的,于內心中就有了意念的分別,表示也有不歡喜的,而這是我感受歡喜的。那我們所說的舍,是否將此身、口、意都舍掉呢?不是如此!是要舍我行爲造作中不好的。

  比如講佛教,提到「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這是大家耳熟能詳,很容易了解的話語,教誡我們:惡的不要做,好的、善的力求去做,這裏面就包括了身體的、言語的行爲;自淨其意,就是意念上的行爲。如果能夠意念清淨的話,當然,表現在言語、身體的行爲,自然就是好的;如果意念本身的出發點不好,所表現的當然就不好。我們要舍,是舍身、口、意造作行爲中不好的,並不是舍好的。

  剛剛說明慈、悲、喜、舍是:拔除別人的痛苦,給與別人快樂,還要歡歡喜喜的去做,做完了也就算了,這才完成了一個舍字。由此可以發現,你的「我」是一個什麼。

  因此,不只是于業,是「我」的造作行爲,于道,不也是自我的一種造作行爲嗎?只是我們把它分開說:造作成業,修養成道。

  其實造作是行爲,修養還是行爲,誰在那裏造作?誰在那裏修養?當然是自己的那個「我」。你對別人表現慈悲喜舍四無量心,其實對自己的那個「我」,能從「慈悲」到「喜」,而後到「舍」的話,道理也是相同。

  如果能把這四個字,于道理、方法上建立融會貫通的知見,就會聯想到我先前所講的「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要怎麼去做?這兩句話,我經常向學佛的同道介紹,很多人都給我一個回應:不傷害別人,我倒可以做到,可是還要不傷害自己,這實在太難。爲什麼?因爲他只是把自己當做是我的行爲而已,忘了這個「我」,是和自己以外的「他我」,或者是人與事發生關系,才會表現出來。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容易發現:譬如自己有時不小心,事情沒有做好,又關系到別人,常常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反而責怪別人「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這個樣。」其實是誰真正在那裏行爲、表現呢?

  這個「我」,只是因爲這個「我」關系到別人;好比說你手上捧著一碗湯或水,不小心撞到身旁的人,往往所起的反應是:假使別人不站在那裏,你就不會碰到他。以這種方式去看問題,可是很少會想到旁邊明明站著一個人,爲什麼不小心點,閃過這個人而要一頭撞過去?這就是一個「我」的問題,只有自己的我,忘了別人的我。

  其實自己的我真正要舍,必須關系到別人的我,也就是舍棄自己的我,而顯現出對他人的饒益功德。這其中不在意過程的好、壞,而是在乎它的結果。

  慈悲喜舍四個字,看起來很簡單,其實以菩薩的行修,不僅僅須要依靠六波羅蜜法和四無量心,無論慈也好,悲、喜、舍也好,凡夫衆生做不到,是因爲迷惑,能做得到,必然是有所覺悟。

  誰迷惑?誰覺悟?是自己的「我」。這個「我」如果不能突破或者舍棄,想要行慈、行悲、行喜都不可能。所以我們會贊歎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偉大的願力!因爲地藏王菩薩把自己的我放在一邊,他那個「我」,照道理是早應該成佛,可是他情願不成佛,也要在地獄裏度衆生。

  如果他不能舍棄「我」,能夠在地獄中行慈、悲、喜嗎?可見前面的慈悲是一種行爲表現,喜是心態的呈現,這個舍,肯定于不管是行爲與心態,可能造成的結果,即使是好的,我們也要舍掉執著,壞的,則根本不叫慈悲,也不叫喜,就無所謂的舍。

  有了這些概念後,不妨提出另外一個問題,剛說不能做到慈悲喜舍,是因爲迷惑,能行,是由于覺悟。既然說菩薩是一位修行覺悟的人,他是不是要具備這四無量心,才能稱得上是菩薩呢?這就是所謂修菩薩行,必須先要具備心性上的調理。

  我們常說要明心見性,要明什麼心,見什麼性?也說到明心見性前,必須先修心養性;關于心性的修養,到底是誰的心,誰的性?各位不妨思考一下,是業心業性?還是道心道性?業,能成爲人,而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帶著業,來承受業報的;道,佛法告訴我們,如何從業裏面去認識、了解,能夠清淨我們的業。

  我們談心性,究竟這心性是擺在那一邊?談修行,絕不是只擺在誦經、禮忏、參加法會、行布施等,這些「教」的行爲上,而是針對我們的心性,所表現的時刻,就是當業顯現的時刻。

  業的顯現,即是一個因果的現象。人的一生有無法計數的因因果果,所以經典上說及「一大阿僧祇劫」,提到成就菩薩要經曆叁大「阿僧祇劫」,究竟說的是什麼?阿僧祇劫又是多少?因爲這個名相本身,就是意指一個沒辦法計算的數目字。

  劫,是劫波,簡單地說:就是一個因與果的關系。人來到這個世界,要經曆多少沒有辦法計算的因因果果,甚至小到連打一個噴嚏,都有其因果在。怎麼說呢?打噴嚏是感冒了?還是外面有什麼髒東西,進入到你的呼吸系統?一定有它的因,才會有這個打噴嚏的果。要大呢?可以大到所謂的生死問題,即是說人來到這個世界,是來承受業報-生、老、病、死,以至于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無非是在這些苦裏過日子。

  可以說娑婆世界,就是一個苦的世界,人活在世間就是承受苦。問題是我們現在承受的這些,是我們在過去世什麼時候,做過一些不好的事呢?如果這一生,我實在沒有做什麼壞事,我爲什麼也那麼苦?

  不過,這一生的行爲,也許你可以知道,這一生以前,過去世的行爲,你能知道多少?的確不知道!所以佛法中提到「無明」,無明是不知道過去,而不是現在這一生。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當前社會上有乩童、通靈,還有很多所謂陰陽眼、通曉叁世因果的,這些人都像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而且這些人的生意非常好,收入很不錯,爲什麼?因爲衆生無明,他說他明了,事實上明了沒有?

  因爲他知道人人都有無明,如果他也跟著一起無明的話,你就不會對他有所求了。所以他表現的是他能夠明了,而你是無明,你既然不知道,就只有求助于他了。這叫迷惑。爲什麼?如果他真的明了,知道所謂叁世因果的話,我告訴各位,這個人早就該死了。這話怎麼說?

  以佛教裏一些修行者的常性來看,當他能夠表現出叁世的一切,如他真要表現的話,只能有一次的機會。爲什麼?一旦他表現出來,這就是一種神通,真正像羅漢或菩薩,一旦表現了神通,他一定就此消失,你再也見不到他。這是中國佛教曆史上,一些高僧大德曾經留下的資料記載。其次,依據佛陀的思想理念,刻意表現神通,就是迷惑衆生,所以說他若用一種所謂神通的方式,去表現自己的明了,是不是早就該死了?

  如果他真正能夠明了,對自己爲什麼不明了?因爲他如果能對自己明了的話,他早就成佛成菩薩啦!還需要用這種方式得到更多的錢財,哄騙更多的人嗎?佛菩薩以慈悲爲懷,這些人的行爲並不叫慈悲。

  所以談慈悲喜舍所涉及的問題,不只是在個人的心性上,還關系到別人的心性,甚至于不只是人與人,還關系人與事;人活在這個世間,這些互動關系都是少不了的。

  從無明,即所謂的迷惑中,我們都希望能夠明了而覺悟;因此在慈悲喜舍上面,能夠先建立起正確的知見,還能行于實際生活中,而且所得到的是一份饒益功德的話,當然,他就具備菩薩心,也就是所謂菩薩的胸懷。

  道理上看起來似乎很簡單,誰都會說,要照著去做的確不容易。現在,我們于知見方面已知道很多,真正想要把慈悲喜舍,表現得淋漓盡致,確實使別人獲得饒益的話,除了剛剛說的「我」要舍之外,于此再用簡單的方式,談談如何去做。前面已提到,以父母對子女的感情和心態去著手,那是一種基礎,再慢慢去提升、擴大,這是一個方法。

  可是,以佛菩薩的修養,如果我們要講大乘菩薩的行修,談修養,看起來只能做爲基礎,它絕不是道的顯現。那麼道在那裏?

  大家都知道煩惱與菩提,也耳熟能詳:「轉煩惱成菩提」、「煩惱中有菩提」;假設煩惱是業,那麼菩提呢?就是道。依于煩惱與菩提的關系去看業與道,我們能不能發現它的方法?

  轉煩惱成菩提,絕不是說菩提是一種神奇力量,而煩惱就像一個罪惡的東西,藉這股力量去打擊煩惱,事實上不是如此;所以我常說:「佛法不是武器,現實生活不是敵人,不要把佛法當武器,去消滅現實這個敵人。」佛法不是這種現象,煩惱與菩提也不是這種關系。

  修行的下手處,不外就是從煩惱中去顯現菩提,或者說是從業裏面去顯現道,它是相同的理論。唯一的問題,是如何不去造成煩惱,不要造作成業,那才是真正的工夫。

  要不造業、不生起煩惱,這中間你所行爲的內涵是什麼?是慈悲喜舍!你能把握這一點,就知道怎樣去行慈悲喜舍,如何建立起四無量心。煩惱是因無明而起,搞清楚了,就能顯現菩提,那不就是覺悟麼!

  業的形成,是因爲處在無明的狀況裏,道就是從無明中去突破。所以我們稱菩提是道,平常說的「發菩提心」、「行菩提道」,一般都把發菩提心當成是覺悟心,其實不是如此;菩提是一種道,也是方法,循著這一道路,依于這些方法,你可以到達覺悟的目的,這才叫做菩提道。

  發起菩提心,就是告訴你身口意的行爲,要行于菩提之道,不要因造作而形成煩惱,或者形成爲業;這是因爲你沒有行于菩提道,只是隨著色塵緣境打轉。

  從以上所講慈悲喜舍的知見,以及怎樣去下手,它的關鍵性,大概各位就知道所謂菩薩的發心,不只是發起慈悲喜舍之心,而是要先了解此四無量心的法義,知道它的方法後,照著這樣去做,那才是菩薩行修之道。

  慈悲喜舍是行菩薩道的方法,

  像世間任何的方法一樣,

  它能幫助衆生得到利益;

  而且得到了,必須完全奉獻出來,

  在佛法中就叫做菩薩心、饒益功德

  

《大乘菩薩的行修——四無量心》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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