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個修行人
我們昨天晚上介紹怎麼去面對問題、認識問題、了解問題,而後去發現問題的所在。可是一旦對問題有所發現,發現到它的一些淵源,或者彼此間的因果關系時,我們該怎麼辦?所以緊接著,今天晚上就是要跟各位介紹如何做個修行人。
這個題目的主題、理念,就是在當你面對問題有所認識、了解、發現之後,怎麼樣去將問題化解,也就是說,將你原有困擾的問題,讓它不複存在,遠離我們每一個自己。
當然,化解問題的本身,還是需要具備條件的。所謂的條件,事實上,佛法中也告訴了我們很多,可是問題是怎樣去慢慢培養它,如何把佛陀文字上的一些道理、方法,轉換爲自己的道理、方法,而去化解自己的問題。這可以說就是一個學佛的修行者必須具備,不只停留在認識和把握上,還要去實踐它。所以我在此擬出一個主題,叫做「如何做個修行人」。
往往我們一般人會把修行的人擺在一個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位置,所以我們常常以爲修行人似乎都是應該躲在山裏、關房裏、石頭洞裏,或者是一些偏僻難尋的精舍茅蓬或者是寺院裏。認爲只要是遠離人群、出離社會,躲在一個特定的地方過,屬于自己的日子,而不管他究竟在做些什麼,我們都認爲他是修行人。也由于我們把「修行」應該去注意的一些條件忽略了,只是一味的想讓自己孤立起來,所謂的遠離紅塵世俗,才算是修行。
通常我對這類的看法並不反對,可是似乎有一個存在的問題,當你遠離人群,遠離衆生把自己隱居起來,不管你在從事什麼樣的修養工夫,的確,你會保持不僅僅清淨,似乎好像連自己的智慧也驟然開了,甚至于已經覺悟到什麼相當的境界。可是,一旦離開了那個偏僻、孤寂、清淨的環境,回返這個社會,回到這個充滿了人的世界,當你再度面對人與事,究竟又能作得了多少主?也就是說一旦當你面對人、事上的紛亂,發生問題的時候,原本一個人躲起來時的那些修養用不用得上?
我們知道佛陀曾經以太子身出家,到處參訪。參訪什麼?很簡單,吸取衆人的知識經驗。也是他花了很多的時間,吸取很多善知識的知識經驗之後,他才有雪山苦行的因緣。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去苦行,一個人孤立起來。這個理念說明什麼?很簡單,當你要把自己一個人孤立起來,做所謂的修行,請問你,修什麼?修些什麼樣的內容?參究什麼樣的問題?面對的又是什麼?
所以我們常常把釋迦牟尼佛的雪山苦行,當成一個樣版前提,而不計他以前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去吸取他人的經驗。至少大家都知道,善財童子曾經做過五十叁參,參什麼?他是參訪不同的對象,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內涵,拿來做爲自己道業上修養的一些借鏡藍圖。換言之,一個修行人只把自己孤立起來,並不表示你已經是在修行。因爲你只是一個人孤立,在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憑借可以幫助你去修行?
現在我們把「修行」兩個字,稍做一個簡單的解釋,你就可以聯想很多。所謂「修」,就是改正或改錯。把自己的缺失修正過來,那就是「修」。什麼叫做「行」?就是指你的行爲,因爲我們人的行爲難免有所偏差、錯誤。因爲依于自己的自我意識,總是會産生若幹偏差或錯誤。
只要依于自我的意識,往往不是落于感性,就是太理性。在世俗之間,一個人太過感性的話,我們會奉勸他能理性一點;那一個人太過理性的話,我們希望他感性一點。許多學者專家提出一個建議:說如果人能在感性與理性中間找到一個平衡點的話,那就好辦事了!這在佛法中是不可能的。因爲感性與理性本來就像一個小孩子玩的翹翹板,它不可能平衡,因爲我們是人,是人總是不偏于感性就偏于理性,總是一邊高,一邊低。也就是說,一個翹翹板,我們要使它成爲一個平行線,沒有高低,並不表示那個上面有人或者是沒有人。如果我們肯定翹翹板上面有人的話,即使兩個人的體重相同,它也不可能成爲一個平行、沒有高低的現象。
所以,佛法談人于自我意識中,並不去說感性或理性的本身的好與壞,而是當你表現感性的時候,爲什麼要表現?而表現的時間、因緣適不適合?于你所面對的人與事合適否?當你理性的時候,也是如此。也就是說佛法並不刻意強調感性、理性的任何一邊,何者爲優,何者爲劣,問題是在乎「運用」。
可是,我們也不能夠以世俗的觀點說:反正感性也好、理性也好,運用之妙,從乎一心。其實那是不能的,當一個人過于感性的時候,必定他自己已經不能控製自己了;當一個人太過于理性,他一定顯得冷酷無情。那麼我們怎麼去運用它,産生它的妙用?這是人很難把握的。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就以「修行」來談,一個自我在現實生活當中,面對人與事發生問題的時刻,我們要怎樣去探討它,而能認識、了解,甚至于能有所發現;當然最要緊是如何去化解問題。
剛剛我提到修行兩個字,很簡單,連貫起來說,就是當我們人的行爲表現,如果有了錯誤偏差的時候,我們怎麼樣去修正它。這看起來,似乎很容易,事實上,我們會聯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當你的意念在面對問題的時候,你能不能夠把你的自我意識,真正做到所謂自我能夠掌控?如果你的自我不能掌控,那你面對的問題,所謂主觀、客觀也只是一個高低上程度的差異。至于錯了沒,有沒有偏差,在主觀意識之下,幾乎很難去確定。
我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假使有兩個人在那裏談論一些是是非非,我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好像可以看得很清楚誰是誰非。可是,一旦當自己成爲當事人的時刻,在是非發生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能像原先旁觀者一樣保持那份冷靜超然,
看得很清楚?何況是非的本身,我們如果去探討,會發現一個問題:當兩個人站在那裏分別爭論孰是孰非的時候,甲或是乙都說自己是「是」,對方是「非」。甲辯說自己是、乙是非,乙呢?也強調自己是、甲是非。我們絕不可能發現,甲認爲自己是「非」、乙是「是」,爲什麼?如果如此,爭執是非的局面也就不成立,也就根本沒有是非可言。問題是,每一個人都強調自己,都認爲自己是「是」,別人是「非」。即使戰勝了堅持了自己所謂的「是」,一旦發現自己認定的「是」,結果是「非」的話,到頭來還是有理由去掩護自己,會說一句話,怎麼說?「我怎麼知道會這樣。」這就是人的通病,即是偏差,也就是錯誤。
佛法並不在分別這些「是」、「非」或者偏差錯誤,而在乎應該怎麼去把握。佛法告訴我們,不管所發生的結果是那一方面,你都需要秉持面對的勇氣,不是什麼客觀的條件,而是依于什麼規範,做爲人的要求。這些規範,不是說大家認爲如何就是規範。這個規範,它所要求的結果必定是好的,必定是利益的,也就是經典裏面所說的「饒益功德」。所以佛法本身並不在于它的過程如何,而是在乎它的結果是不是饒益功德。
從佛法的這個觀點上,我們就可以發現,不管任何一方面關系到人或者是事,所産生的結果是是也好、非也好;對也好、錯也好;其實在這所謂的器世間-人的世界本來就是相對的世界,也可以說世間的法都是相對的。佛法它是告訴我們,當你面對這些相對法,如何去突破,顯現它的絕對。
以世間法而言,只有相對,沒有絕對。我們舉一個例子來說,美與醜。究竟什麼算是美?什麼算是醜?比如說,擺在講座上的花有各種不同的顔色,那你說,以顔色而言,那一種最美?誰也不能肯定。只要肯定都是自我意識。「我認爲」,一定都是這麼說,那也是由于只要每一個人有一個各自的「我」,就有必然不同的我意識、有我的看法,或者是說我的感受。
也基于人的本身有自我意識的存在,所以在面對美與醜的時刻,還是以自己的看法、自己的標准、自己的喜惡去面對美、醜。比如說,我們常常聽到有這些話:這個人很漂亮、很帥氣,可是他的德行並不好;比如說,我們看到某一些人長得雖不美麗,但她有一顆善良的心。也就是說既然有外在的美,也就同樣有內在的美。當我們以人的立場,面對人無論男或女,你的第一個反應、第一個感受所選擇的,究竟是著重表面、還是內在?當然還是以表面做爲你的第一種視覺上、聽覺上的肯定。
因爲內在的只憑視覺上、聽覺上是不能把握的。也由于這些身爲人難免有的缺失,所以我們要發現人的內在美,已經是比你原來只從視覺、聽覺上的時間距離差上一截,因爲你的自我意識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比如說吧,有的時候,如果自己沒有,別人卻能擁有,我們往往會有一個怎麼樣的想法-有什麼了不起。可是當自己也有的時候,剛開始也很得意,時間久了,也會覺得不怎麼樣。
爲什麼人都有這些偏差錯誤,以自我意識的形態表現出來?因爲我們人都是根據以眼睛所見、耳朵所聞,去面對問題。所以我們常常誤會一個人,卻不認爲那是誤會,反而會信誓旦旦地說:我親眼看到的就是如此!
各位不管是從任何一個媒體,例如電視上,也常會發現這麼一些可笑的事,什麼事?比如說,當一位婦女,在打一個小孩,或者罵一個小孩的時候,這中間有路人經過,這路人第一個直覺的反應是什麼?一定是說:這個女人怎麼這個樣子,欺負一個小孩。這時自己的意念就立刻産生,根據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的確擺在眼前是一位婦女在罵一個小孩、打一個小孩,可是你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們又爲什麼産生這樣的現象?一旦發現原來那個是母親,那個是她的兒女,很可能你自己會感覺,我怎麼這麼糊塗。
當然以最近這些年建立起來的兒童福利法,即使做父母的,也不可以虐待自己的子女,似乎打啊!罵啊!都不應該。在這種情形之下,學校常常要求家庭、家長要多照顧孩子,強調家庭教育的重要。而往往家庭裏面認爲孩子求學,是由學校去教,應該是學校的責任。如果我們都站在自已的立場,以自我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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