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與《大唐西域記》
提到唐代對外交通,尤其是講到唐朝與天竺諸國的交往,就不能不提到家喻戶曉的唐玄奘與根據他西行求法經曆整理的《大唐西域記》。
玄奘從長安西出,經河西走廊,過玉門關,度莫賀延碛大沙漠,曆九死一生抵伊吾(今新疆哈密縣)。自伊吾向西南至高昌(今新疆吐魯番),經屈支(今新疆庫車)、跋祿迦國(今新疆阿克蘇),北越天山,沿伊塞克湖西行,到達西突厥可汗的駐跸地碎葉城(今吉爾吉斯共和國之托克馬克附近),複在西突厥的護送下,穿過錫爾河與阿姆河之間的粟特諸國,經由鐵門關,進入吐火羅國故地。自此向南,越大雪山(興都庫什山),入北天竺。從貞觀二年(628年)至十七年(643年),16年間遍曆五天竺諸國,訪求名僧、研習佛典,在貞觀十七年(644年)歲尾,經蔥嶺東返瞿薩旦那國(即于阗國,今新疆和田縣),遣高昌俗人馬玄智隨絲綢之路商隊上表朝廷,向唐玄宗告知自己歸來的消息。在沿途各地方政府的迎送下,于貞觀十九年(645年)回到長安。時年46歲。
唐玄奘在印度遊學多年,獲致了極高的聲譽。貞觀十四五年間(641-642年),戒日王在曲女城(今印度卡瑙季)舉行規模盛大的法會,特別以玄奘爲論主,召集五天竺各國不同宗教、不同學派的學者齊來預會。“時四方翕集,乃有萬數,能議論者數千人,各擅雄辯,鹹稱克敵”[79],經過18天的辯論,唐玄奘取得了勝利。“諸衆歡喜,爲法師競立美名,大乘衆號曰“摩诃耶那提婆”(此雲“大乘天”),小乘衆號曰“木叉婆提婆”(此雲“解脫天”)。”歸國後,玄奘帶回了佛教經、律、論各類經典657部,如來肉舍利150粒,金、銀、檀佛像7軀,受到了唐朝官民、僧俗人衆的熱烈歡迎,彥��稱歎“遺法東流,未有若斯之盛”。
玄奘還殚精竭慮,主持了佛經翻譯工作。據統計,從隋初(581年)至唐貞元五年(789年),總計208年之間,內地總共翻譯佛經492部,2743卷,而從貞觀十九年(645年)至龍朔叁年(663年)短短19年間,僅經玄奘翻譯的佛經就有75部,1331卷。玄奘翻譯的佛教經典不僅數量衆多,而且在質量上也超邁前古,“在中國翻譯史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開辟了一個新的時代”。
《大唐西域記》集中體現了玄奘對唐代對外交通的重大貢獻。《大唐西域記》12卷,是在玄奘返回長安後,遵照唐太宗的旨意修撰的,由玄奘口述,辯機筆錄而成。貞觀十九年(645年)二月初,玄奘往洛陽谒見唐玄宗,奉敕撰《西域記》,次年七月,就在翻譯五部經論的同時,完成了《大唐西域記》的撰寫工作。如此急迫,或與唐太宗定于貞觀二十一年(648年)末發起對西域的大規模軍事行動,急于了解西域情況有關。
《大唐西域記》記載了玄奘在取經途中親曆和聽說的138個西域國家或城邦的情況,範圍包括今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哈薩克共和國、吉爾吉斯共和國、烏茲別克共和國、塔吉克斯坦共和國、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印度、尼泊爾、斯裏蘭卡等國家或地區,詳細記錄了各地地理、交通、氣候、物産、民族、語言、曆史、宗教、政治、經濟、文化、風俗等各方面的情況,對了解和研究古代中亞、南亞的曆史,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尤其是重建印度古代曆史的最重要的資料,不僅衆多印度古代社會、曆史的著作主要依據《大唐西域記》保留的資料寫成,甚至印度著名的那爛陀寺遺址,也是根據《大唐西域記》記載的線索發掘和複原的。在當今印度,玄奘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而玄奘本人也久已成爲中印友好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