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修行。在《法性自解脫》中說,在初夜時應把顯現法決定爲分別心的本體,猶如夢境。
唯識自宗的論典以衆多的根據建立了唯識,其中最主要的有兩個因,一是顯現因,一是俱生緣因。這在《量理寶藏論》第二品中有詳述。法王如意寶在傳授唯識時指出:顯現因主要講述甚深的一方面,俱生緣因主要講述廣大的一方面,將一切萬法都歸結爲唯識的本性。
唯識的建立還運用了許多生動的比喻。這些比喻一方面借助于世間生活,另一方面也借助于分別心的推理,故爾極易爲世間人所接受,並使人對唯識之意義産生深刻的認識。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比喻是夢喻。比如我們在不觀察時認爲外境中有實有的存在,如山、水等有形狀、有顔色、可觸摸等,唯識借用夢的比喻來說明這不一定正確,因爲夢中的山、水、人等夢境也都有形狀、顔色,也可觸摸等等,但在醒來後誰都知道這只是夢中的顯現而無實有。
唯識依靠教、理及形象的比喻,使凡夫也能清楚地認識到萬法唯識的世俗實相,依此而修行對遣除外境的實執也很殊勝。但這只是以分別心去觀察世俗萬法所得的結果,不能由此而認爲在智慧所感受的法界上還存在有唯識的本性,就象不能以凡夫分別心具有煩惱爲根據而認爲佛智也具有煩惱一樣。
以“顯現因”、“俱生緣因”等理論爲基礎構起了無有外境而唯有識的見解是隨理唯識;不僅如此,還進而抉擇了心識也是無生大空性的是應成派。再深一步,抉擇法界中與大空性雙運的如來藏大光明是《寶性論》等隨教唯識;更深一步,將無生的大空性與如來藏的大光明直接以竅訣方式抉擇,令人以現量式直接感受、證悟的便是大圓滿的無上密法。這樣下乘實爲上乘的方便,上乘則包含了下乘的所有功德,對各乘進行了正確的定位後,便可了知佛應機說法的方便善巧,了知佛法確實如甘露,能使所有的根機衆生都得益。
學佛的人還應引起警惕的一種心理是:因爲自己的民族、地域的關系,對本地流行的佛法特別執著,而對其他地方的佛法産生一種排斥心理。殊不知佛法是一種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超越了民族、疆域的界限,並不是某一地區的人創造了佛法,佛法也不專屬于某一地區的人,而是所有佛弟子的共同導師釋迦牟尼佛的法身與色身所宣說的,無論哪一地區弘揚的佛法都是一切佛弟子所應共同皈依和修學的。
可惜的是,在末法時代,真正以教、理爲根據去思考、辯論的人少之又少,大多以五毒煩惱爲出發點,意氣用事,貌似探討深邃的佛法,實則只想壓過對方,這樣的辯論是越少越好。至于互相真心探討佛法的辯論能增長智慧,應加以鼓勵。如果自己發心清淨,聞思也有相當基礎,這時遇到有人在妄加評論佛法,隨意宣揚邪見時,因這種行爲不僅損害了自己的相續,也損害了他人的善根,且妨礙了佛法的弘揚,故應該拿起智慧的寶劍,以有力的教、理根據,斬斷其邪見。
上一頌指出了若不承認有共同所見境的第一大過失。接下來的叁句指出了第二大過失,在世俗現相中能取所取是存則俱存,遣則雙遣。
如無外境心亦無,能取所取之顯現,
世俗中亦相等故。
如果外境的所知法不存在,則能知外境的心識也不會存在,故在世俗現相上,能取的心與所取的境都有顯現,相互觀待而存在。在究竟之勝義中,外境與內之心識皆爲無生大空性,內外法平等不存在。雖然六道有情所見到的互不相同,如人見爲水,餓鬼見爲膿血,天人見爲甘露等,但在世俗之顯現上,觀待于人之心識,水爲其所見;相對于餓鬼,則膿血爲所見境等等,能取所取互爲觀待平等而有。
第叁、在勝義法界本性中,一切戲論都已遠離,故能取與所取都不成立。
于諸所現若觀察,二取不應分有無,
雖有境現而虛妄,心現亦是不成故。
如果用勝義理論來觀察世俗的一切顯現,則世俗的二取顯現都是戲論與假立,能取與所取均屬于世俗顯現中的一部分,因此同等的不成立,不應認爲能取之心識有而所取之外境無。所以外境的萬法雖然顯現不滅,但卻沒有本性,故只是一種虛妄、假立,猶如水中月影。同樣,內境之心識也是顯現不滅,而無本性,也是虛妄,在勝義中不成立。這在本論第一問題中已廣泛作了解答。此處再舉一例以說明,譬如我們通常所稱的寶瓶,把它分割成上、中、下叁份,這時所謂的寶瓶在哪裏存在呢?如果說其中某一部分如上份是完整的寶瓶,那麼上份應已包含了中、下份,把上一份砸碎,中、下份也應自然破碎。再看具體的上、中、下每一部分,都可再分成上中下叁份,這時我們的眼中是已分割成的各個局部,原先的寶瓶已不複存在,如此不斷分割下去,最後分到微粒的程度,再進行觀察時,發現原來是無生的大空性。由此可以知道,我們所說的寶瓶,其實是我們心識前的一個妄相而已,實際在外境中並沒有固定不變的實有寶瓶。同樣觀待寶瓶的心識也是假立和虛妄的。所以上師以寶瓶給我們灌頂是隨順我們分別意識的一種方便。
所取的外境和能取的心識是相互觀待、相互依賴而存在,所取的外境如果象石女兒般根本就沒有,那麼也不可能有見石女兒的眼識。故能取的心識也是如石女兒般根本不存在。另外,也可以從一體或多體的角度等理論直接觀察心識與外境,而得出二取皆爲無生大空性的結果。
上述叁個方面可以歸納爲:在世俗暫時現相中,觀待于各道的有情而言,存在著各自的所見境。然這僅是不詳細觀察的情況下所安立的;在勝義中則無有世俗所許的共同所見境。
以下闡述自宗對此的究竟觀點,即勝義中存在有共同所見境,並且萬法均依此而産生,反之,若許勝義中無有共同所見境,則萬法無由産生:
無論同見或異見,共同所見爲現分,
皆有現基能成立,故彼若無不應理。
猶如已見戲劇等。
無論是同一道中不同有情的共同所見,或是不同道有情之間的不同所見,其有一個共同所見境,即爲現分。六道衆生有一個共同的現基是能夠成立的,若無此現基,則六道衆生不能有各自的所見,故不應理。如戲劇中同一演員可表演不同的角色一樣。
同見與異見有兩層意義:一、同屬一道的有情因業障、福報相近而有共同的所見境,但業障、福報相差較大的各道有情之間的所見則不相同;二、六道有情所見的均屬不清淨法,這是同見,而觀待于聖者所見的清淨涅槃,則成了異見(這一句是從相對的角度而言的)。但無論是共同的所見或是不同的所見,從最殊勝的,也就是從究竟、絕對的角度來看,有一個聖者與凡夫的共同所見境,這就是“現分”。這裏現分並不指世俗中有邊的顯現法,而是在法界中與空性無別的大光明,或空性自體顯現的大光明。它遠離了偏墮,遣除了二取的不清淨相,對世俗中的衆生可以相似地說爲了義的法界本性,究竟的顯現法,以及究竟法界本性的緣起,此緣起亦非攝于有邊等。此究竟之所見即與空性無二無別的大光明,其遠離了一切偏墮與戲論,依此共同所見境及六道衆生各不相同的業力,而分別見爲水等所見境。
“究竟”一詞,通常有兩種不同的意義。一是觀待于暫時但本身與暫時毫無關系,如十樓相對于一樓;二是雖與暫時相對,但暫時與究竟具有同一本體,並未離開暫時而談究竟,如冰之于水。此處“究竟”之義屬于後者。
法界屬無爲法,此無爲法也有兩種含義。一是觀待于有爲法的無爲法,如虛空等,屬假立法。二是不觀待有爲法的絕對無爲法,直指法界本身。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許多論著中都曾指出,這無爲法本來就是遠離四邊,不能爲分別心所了達,故往往稱其爲“大”,如大無爲法、大中觀、大清淨、大光明、大雙運等。
以這個顯現爲基礎,可以産生同見與異見、輪回的染汙法與涅槃的清淨法,基道果等的一切。這是從最殊勝、最了義的角度而言的。由此也可了知,衆生因未了達這個現基而流轉生死,聖者所證的也不是單空,而是清淨、圓滿的現基。有了這個現基,才會有迷亂的衆生與證悟的聖者,以及輪回與涅槃。反之,若認爲不存在這樣一個現基,則這一切都無從區別及建立,故不應理。
此也可由演員演戲來說明。一個演員,可在舞臺上扮演許多不同的角色,有一天他上午演了一位天女,令觀衆如癡如醉,下午演了一位魔王,令觀衆驚慌恐懼。如果沒有這位演員,則上午的欣悅與下午的恐懼都不會發生。這下午的恐懼,可以比喻爲未見法界本性的惡趣衆生,上午的欣悅,可以比喻爲未見法界本性的善趣衆生。及至在後臺見到卸了妝的演員本人時,才知這一切都是他的變化所作,就象見到了法界的現基後,才知一切萬法都是現基的變現。
如果因凡夫不見聖者所見之境,聖者前也不存在凡夫所見之境,所以認爲兩者所見之境恰恰相反,則也不正確,此仍以演戲爲喻來說明:演員上午扮演了天女,下午扮演了魔王,在觀衆看來,飄曳的天女與猙獰的魔王給人以完全相反的觀感,卻仍是由同一人扮演。同樣,衆生在現量證悟法界本性前,以各自的業力而未如理認識現基,反以非理作意而見爲各種所見境。
在顯宗大乘的了義經典中,這個現基被稱爲如來藏,正是基于這個如來藏,才分出了衆生與如來:本身雖具有如來藏,但未證悟的是衆生;本身具有如來藏,並已證悟、安住于其中的則是如來。仍可借用比喻說明,昏暗的傍晚,路上橫著一根黑繩,這時有甲、乙兩個人走來,甲不知是繩,錯看成了蛇,因此心中大生恐懼痛苦,一步步後退。而乙知道這是根黑繩,因此並未有絲毫的恐懼,也不會産生痛苦。甲待乙指明了真相,湊近瞧清楚後,也現量見到了繩子,恐懼心隨之消失。衆生就如甲,如來就如乙,衆生與如來的共同所見境--如來藏光明,就象甲與乙的共同所見境是黑繩一樣。衆生將如來藏的大光明執爲實有的萬法,就象甲的恐懼痛苦緣于錯將黑繩看成了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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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解寶燈論新月釋——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