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師,福州人也。少而聰敏,禮鼓山國師,落發禀具。後谒大章山如庵主,﹝語具如庵主章。﹞後參睡龍,龍問曰:「豁阇黎見何尊宿來,還悟也未?」曰:「清豁嘗訪大章,得個信處。」龍于是上堂集衆,召曰:「豁阇黎出來,對衆燒香說悟處,老僧與汝證明。」師出衆,乃拈香曰:「香已拈了,悟即不悟。」龍大悅而許之。上堂:「山僧今與諸人作個和頭,和者默然,不和者說。」良久曰:「和與不和,切在如今。山僧帶些子事,珍重!」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師曰:「不能盡底去。」曰:「爲甚麼不能盡底去?」師曰:「賊是家親。」曰:「既是家親,爲甚麼翻成家賊?」師曰:「內既無應,外不能爲。」曰:「忽然捉敗時如何?」師曰:「內外絕消息。」曰:「捉敗後功歸何所?」師曰:「賞亦未曾聞。」曰:「恁麼則勞而無功也。」師曰:「功即不無,成而不處。」曰:「既是成功,爲甚麼不處?」師曰:「不見道,太平本是將軍致,不使將軍見太平。」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胡人泣,漢人悲。」師忽舍衆,欲入山待滅。乃遺偈曰:「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腸咫尺間。珍重苎溪溪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即往貴湖卓庵,未幾謂門人曰:「吾滅後將遺骸施諸蟲蟻,勿置墳塔。」言訖入湖頭山,坐磐石,俨然長往。門人禀遺命,延留七日,竟無蟲蟻之所侵食,遂就阇維,散于林野。 - 宋·普濟
福州保明院道誠通法禅師,上堂:「如爲一人,衆多亦然。珍重!」僧問:「圓音普震,叁等齊聞。竺土仙心,請師密付。」師良久。僧曰:「恁麼則意馬已成于寶馬,心牛頓作于白牛去也。」師曰:「七顛八倒。」曰:「若然者幾招哂笑。」師曰:「禮拜了退。」問:「如何是和尚西來意?」師曰:「我不曾到西天。」曰:「如何是學人西來意?」師曰:「汝在東土多少時?」 - 宋·普濟
金陵保甯仁勇禅師,四明竺氏子。容止淵秀,龆爲大僧,通天臺教。更衣谒雪窦明覺禅師,覺意其可任大法,诮之曰:「央庠座主。」師憤悱下山,望雪窦拜曰:「我此生行腳參禅,道不過雪窦,誓不歸鄉。」即往泐潭,逾紀疑情未泮。聞楊歧移雲蓋,能钤鍵學者,直造其室,一語未及,頓明心印。歧殁,從同參白雲端禅師遊,研極玄奧。後出世兩住保甯而終。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近火先焦。」曰:「如何是道?」師曰:「泥裏有刺。」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切忌踏著。」問:「先德道,寒風凋敗葉,猶喜故人歸。未審誰是故人?」師曰:「楊歧和尚遷化久矣。」曰:「正當恁麼時,更有甚麼人爲知音?」師曰:「無眼村翁暗點頭。」問:「如何是佛?」師曰:「自屎不覺臭。」問:「如何是保甯境?」師曰:「主山頭倒卓。」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鼻孔無半邊。」問:「如何是塵中自在底人?」師曰:「因行不妨掉臂。」問:「如何是佛?」師曰:「鐵錘無孔。」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镬湯無冷處。」問:「靈山指月,曹溪話月,未審保甯門下如何?」師曰:「嗄。」曰:「有花當面貼。」師便喝。問:「摘葉尋枝即不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蚊子上鐵牛。」曰:「直截根源人已曉,中下之流如何指示?」師曰:「石人脊背汗通流。」
上堂:「山僧二十余年,挑囊負缽,向寰海之內,參善知識十數余人,自家並無個見處,有若頑石相似。參底尊宿,亦無長處可相利益。自此一生,作個百無所解底人。幸自可憐生,忽然被業風吹到江甯府,無端被人上當,推向十字路頭,住個破院,作粥飯主人。接待南北,事不獲已。隨分有鹽有醋,粥足飯足,且恁過時。若是佛法,不曾夢見。」上堂,侍者燒香罷,師指侍者曰:「侍者已爲諸人說法了也。」上堂:「看看,山僧入拔舌地獄去也!」以手拽舌雲:「阿耶阿耶!」上堂:「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大衆,直須恁麼,始得一句句切害,一拳拳著實。忽然打著個無面目漢,也不妨暢快殺人。」上堂:「滿口是舌,都不能說。碧眼胡僧,當門齒缺。」上堂:「秋風涼,松韻長。未歸客,思故鄉。且道誰是未歸客?何處是故鄉?」良久曰:「長連床上,有粥有飯。」上堂:「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打破太虛空,如何尋不得?」垂下一足曰:「大衆向甚麼處去也。」上堂:「若說佛法供養大衆,未免眉須墮落。若說世法供養大衆,入地獄如箭射。去此二途,且道保甯今日當說甚麼?叁寸舌頭無用處,一雙空手不成拳。」上堂:「古人底今人用,今人底古人爲,古今無背面,今古幾人知。耶嗚咿!一九與二九,相逢不出手。」上堂:「有手腳,無背面。明眼人,看不見。天左旋,地右轉。」拍膝曰:「西風一陣來,落葉兩叁片。」上堂:「風鳴條,雨破塊,曉來枕上莺聲碎。蝦蟆蚯蚓一時鳴,妙德空生都不會。都不會,叁個成群,四個作隊。窈窈窕窕,飄飄飖飖。向南北東西,折得梨花李花,一佩兩佩。」上堂:「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則頭角生。大衆頭角生了也,是牛是馬?」上堂:「無漏真淨,雲何是中更容他物?」喝一喝,曰:「好人不肯做,須要屎裏臥。」上堂:「夜靜月明,水清魚現。金鈎一擲,何處尋蹤?」提起拄杖曰:「曆細曆細。」
示衆雲:「有個漢,怪複醜,眼直鼻藍镵面,南看北鬥。解使日午金烏啼,夜半鐵牛吼。天地旋,山河走,羽族毛群,失其所守。直得文殊普賢出此沒彼,七縱八橫,千生萬受。蓦然逢著個黃面瞿昙,不惜眉毛,再叁與伊摩頂授記,雲善哉善哉!大作佛事,希有希有。于是乎自家[怯-去+麼][怯-去+麼][怖-布+羅][怖-布+羅],慞慞惶惶,藏頭縮手。」召雲:「大衆,此話大行,何必更待叁十年後。」示衆雲:「大方無外,大圓無內。無內無外,聖凡普會。瓦礫生光,須彌粉碎。無量法門,百千叁昧。」拈起拄杖雲:「總在這裏。會麼?蘇噜蘇噜,嬌哩嬌哩娑诃。」示衆雲:「釋迦老子四十九年說法,不曾道著一字。優波鞠多丈室盈籌,不曾度得一人。達磨不居少室,六祖不住曹溪,誰是後昆,誰爲先覺?既然如是,彼自無瘡,勿傷之也。」拍膝,顧衆雲:「且喜得天下太平。」示衆雲:「真相無形,示形現相。千怪萬狀,自此而彰。喜則滿面光生,怒則雙眉陡豎。非凡非聖,或是或非,人不可量,天莫能測。直下構得,未稱丈夫。喚不回頭,且莫錯怪。」 - 宋·普濟
建康保甯興譽禅師,上堂:「步入道場,影涵宗鑒。粲粲星羅霁夜,英英花吐春時。木人密運化機,絲毫不爽。石女全提空印,文彩未彰。且道不一不異,無去無來,合作麼生體悉?的的縱橫皆妙用,阿侬元不異中來。」 - 宋·普濟
建康府保甯子英禅師,錢塘人也。上堂,拈拄杖曰:「日月不能並明,河海不能競深,須彌不能同高,乾坤不能同固。聖凡智慧不及,且道這個有甚麼長處?」良久曰:「節目分明,生來條直。冰雪敲開片片分,白雲點破承伊力。」擊禅床,下座。 - 宋·普濟
杭州西山保清院遇甯禅師,開堂升座,有二僧一時禮拜。師曰:「二人俱錯。」僧擬進語,師便下座。 - 宋·普濟
唐州保壽匡祐禅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石火電光,已經塵劫。」問:「如何是爲人底一句?」師曰:「開口入耳。」曰:「如何理會?」師曰:「逢人告人。」 - 宋·普濟
益州保唐寺無住禅師,初得法于無相大師。乃居南陽白崖山,專務宴寂。經累歲,學者漸至,勤請不已。自此垂誨,雖廣演言教,而唯以無念爲宗。唐相國杜鴻漸出撫坤維,聞師名,思一瞻禮,遣使到山延請。時節度使崔甯亦命諸寺僧徒遠出,迎引至空慧寺。時杜公與戎帥召叁學碩德俱會寺中。致禮訖,公問曰:「弟子聞金和尚說無憶、無念、莫妄叁句法門,是否?」師曰:「然。」公曰:「此叁句是一是叁?」師曰:「無憶名戒,無念名定,莫妄名慧。一心不生,具戒定慧,非一非叁也。」公曰:「後句“妄”字莫是從心之“忘”乎?」曰:「從“女”者是也。」公曰:「有據否?」師曰:「法句經雲:“若起精進心,是妄非精進。若能心不妄,精進無有涯。”」公聞疑情蕩然。公又問:「師還以叁句示人否?」師曰:「初心學人,還令息念,澄停識浪,水清影現。悟無念體,寂滅現前,無念亦不立也。」于時庭樹鴉鳴,公問:「師聞否?」師曰:「聞。」鴉去已,又問:「師聞否?」師曰:「聞。」公曰:「鴉去無聲,雲何言聞?」師乃普告大衆曰:「佛世難值,正法難聞,各各谛聽,聞無有聞,非關聞性。本來不生,何曾有滅?有聲之時,是聲塵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悟此聞性,則免聲塵之所轉。當知聞無生滅,聞無去來。」公與僚屬大衆稽首。又問:「何名第一義?第一義者,從何次第得入?」師曰:「第一義無有次第,亦無出入。世谛一切有,第一義即無。諸法無性性說,名第一義。佛言有法名俗谛,無性第一義。」公曰:「如師開示,實不可思議。」公又曰:「弟子性識微淺,昔因公暇,撰得起信論章疏兩卷,可得稱佛法否?」師曰:「夫造章疏,皆用識心,思量分別,有爲有作,起心動念,然可造成。據論文雲:“當知一切法,從本以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唯有一心,故名真如。”今相公著言說相,著名字相,著心緣相,既著種種相,雲何是佛法?」公起作禮曰:「弟子亦曾問諸供奉大德,皆贊弟子不可思議。當知彼等但徇人情,師今從理解說,合心地法,實是真理不可思議。」公又問:「雲何不生?雲何不滅?如何得解脫?」師曰:「見境心不起,名不生。不生即不滅。既無生滅,即不被前塵所縛,當處解脫。不生名無念,無念即無滅,無念即無縛,無念即無脫。舉要而言,識心即離念,見性即解脫。離識心見性外,更有法門證無上菩提者,無有是處。」公曰:「何名識心見性?」師曰:「一切學道人,隨念流浪,蓋爲不識真心。真心者,念生亦不順生,念滅亦不依寂。不來不去,不定不亂,不取不舍,不沈不浮。無爲無相活鱍鱍,平常自在此心體,畢竟不可得,無可知覺。觸目皆如,無非見性也。」公與大衆作禮稱贊,踴躍而去。師後居保唐寺而終。 - 宋·普濟
安吉州報本法存禅師,錢塘陸氏子。僧問:「無味之談,塞斷人口。作麼生是塞斷人口底句?」師便打。僧曰:「恁麼則一句流通,天人聳耳。」師曰:「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曰:「專爲流通。」師曰:「一任亂道。」在天衣受請,上堂曰:「吳江聖壽見召住持,進退不遑,且隨緣分。此皆堂頭和尚,提耳訓育,終始獎谕。若據今日,正令當行,便好一棒打殺,那堪更容立在座前。雖然如是,養子方見父慈。」 - 宋·普濟
安吉州報本慧元禅師,潮州倪氏子。十九爲大僧,遍曆叢席。于黃龍叁關語下悟入。住後,僧問:「諸佛不出世,達磨不西來,正當恁麼時,未審來不來。」師曰:「撞著你鼻孔。」上堂:「白雲消散,紅日東升,仰面看天,低頭觑地。東西南北,一任觀光。達磨眼睛,鬥量不盡。演若何曾認影,善財不往南方。衲僧鼻孔遼天,到此一時穿卻。」僧出禮拜,曰:「學人有一問,和尚還答否?」師曰:「昨日答汝了也。」曰:「今日作麼生?」師曰:「明日來。」上堂,僧問:「諸佛所說法,種種皆方便,是否?」師曰:「是。」曰:「爲甚麼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師曰:「且莫錯會。」僧以坐具一畫,師喝曰:「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今之學者,方見道不可以言宣,便擬絕慮忘緣,杜塞視聽。如斯見解,未有自在分。諸人要會寂滅相麼?出門不見一纖毫,滿目白雲與青嶂。」師坐而不臥,余叁十年。示寂,塔全身于岘山。 - 宋·普濟
潭州報慈藏嶼匡化禅師,僧問:「心眼相見時如何?」師曰:「向汝道甚麼?」問:「如何是實見處?」師曰:「絲毫不隔。」曰:「恁麼則見也。」師曰:「南泉甚好去處。」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昨夜叁更送過江。」問:「臨機便用時如何?」師曰:「海東有果樹頭心。」問:「如何是真如佛性?」師曰:「阿誰無?」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郴連道永。」問:「和尚年多少?」師曰:「秋來黃葉落,春到便開花。」問僧:「甚處來?」曰:「臥龍來。」師曰:「在彼多少時?」曰:「經冬過夏。」師曰:「龍門無宿客,爲甚麼在彼許多時?」曰:「師子窟中無異獸。」師曰:「汝試作師子吼看。」曰:「某甲若作師子吼,即無和尚。」師曰:「念汝新到,放汝叁十棒。」問:「如何是湖南境?」師曰:「艛船戰桌。」曰:「還許學人遊玩也無?」師曰:「一任阇黎打塢。」問:「和尚百年後,有人問如何只對?」師曰:「分明記取。」問:「情生智隔,想變體殊。只如情未生時如何?」師曰:「隔。」曰:「情未生時,隔個甚麼?」師曰:「這個梢郎子未遇人在。」問:「如何是龍牙山?」師曰:「益陽那邊。」曰:「如何即是?」師曰:「不擬。」曰:「如何是不擬去?」師曰:「恁麼則不是。」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良久卻召僧,僧應諾。師曰:「你去,別時來。」上堂:「一句遍大地,一句才問便道,一句問亦不道。」僧問:「如何是遍大地句?」師曰:「無空缺。」曰:「如何是才問便道句?」師曰:「低聲,低聲。」曰:「如何是問亦不道句?」師曰:「便合知時。」 - 宋·普濟
杭州報慈院從瑰禅師,福州陳氏子。僧問:「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鬧。欲免心中鬧,應須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師曰:「如是我聞。」曰:「如何是心中鬧?」師曰:「那畔雀兒聲。」 - 宋·普濟
福州報慈院光雲慧覺禅師,上堂:「瘥病之藥,不假驢駝。若據如今,各自歸堂去。珍重!」問:「僧近離甚處?」曰:「臥龍。」師曰:「在彼多少時?」曰:「經冬過夏。」師曰:「龍門無宿客,爲甚在彼許多時?」曰:「師子窟中無異獸。」師曰:「汝試作師子吼看!」曰:「若作師子吼,即無和尚。」師曰:「念汝新到,放汝叁十棒。」問:「承聞超覺有鎖口訣,如何示人?」師曰:「賴我拄杖不在手。」曰:「恁麼則深領尊慈也。」師曰:「待我肯汝即得。」閩王問:「報慈與神泉相去近遠?」師曰:「若說近遠,不如親到。」師卻問:「大王日應千差,是甚麼心?」王曰:「甚麼處得心來?」師曰:「豈有無心者!」王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請向那邊問。」王曰:「大師謾別人即得。」問:「大衆臻湊,請師舉揚。」師曰:「更有幾人未聞?」曰:「恁麼則不假上來也。」師曰:「不上來,且從汝向甚麼處會?」曰:「若有處所,即孤負和尚去也。」師曰:「秪恐不辨精粗。」問:「夫說法者當如法說,此意如何?」師曰:「有甚麼疑訛?」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便打。問:「不假言诠,請師徑直。」師曰:「何必更待商量。」 - 宋·普濟
福州報慈院慧朗禅師,上堂:「從上諸聖,爲一大事因緣故出現于世,遞相告報。是汝諸人還會麼?若不會,大不容易。」僧問:「如何是一大事?」師曰:「莫錯相告報麼!」曰:「恁麼則學人不疑也。」師曰:「爭柰一翳在目。」問「叁世諸佛盡是傳語人,未審傳甚麼人語?」師曰:「聽。」曰:「未審是甚麼語?」師曰:「你不是鍾期。」問:「如何是學人眼?」師曰:「不可更撒沙。」 - 宋·普濟
潭州報慈進英禅師,僧問:「遠涉長途即不問,到家一句事如何?」師曰:「雪滿長空。」曰:「此猶是時人知有。轉身一路,又作麼生?」師便喝。上堂:「報慈有一公案,諸方未曾結斷。幸遇改旦拈出,各請高著眼看。」遂趯下一只鞋,曰:「還知這個消息也無?達磨西歸時,提攜在身畔。」上堂:「與麼上來,猛虎出林。與麼下去,驚蛇入草。不上不下,日輪杲杲。」喝一喝,曰:「潇湘江水碧溶溶,出門便是長安道。」上堂,擲下拄杖,卻召大衆曰:「拄杖吞卻祖師了也。教甚麼人說禅?還有人救得也無!」喝一喝。上堂,蓦拈拄杖曰:「叁世一切佛,同入這窠窟。衲僧喚作遼天鹘。」卓拄杖一下。 - 宋·普濟
福州報慈院文欽禅師,僧問:「如何是諸佛境?」師曰:「雨來雲霧暗,晴幹日月明。」問:「如何是妙覺明心?」師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問:「如何是妙用河沙?」師曰:「雲生碧岫,雨降青天。」問:「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師曰:「吃茶吃飯隨時過,看水看山實暢情。」 - 宋·普濟
婺州報恩院寶資曉悟禅師,僧問:「學人初心,請師示個入路。」師遂側掌示之曰:「還會麼?」曰:「不會。」師曰:「獨掌不浪鳴。」問:「如何是報恩家風?」師曰:「也知阇黎入衆日淺。」問:「古人拈槌豎拂,意旨如何?」師曰:「報恩截舌有分。」僧曰:「爲甚麼如此?」師曰:「屈著作麼?」問:「如何是文殊劍?」師曰:「不知。」曰:「只如一劍下活得底人作麼生?」師曰:「山僧祇管二時齋粥。」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背後是甚麼立地?」曰:「學人不會,乞師再示。」師提拄杖曰:「汝不會,合吃多少拄杖!」問:「如何是具大慚愧底人?」師曰:「開取口,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師曰:「逢茶即茶,逢飯即飯。」問:「如何是金剛一只箭?」師曰:「道甚麼?」僧再問,師曰:「過新羅國去也。」問:「波騰鼎沸,起必全真,未審古人意如何?」師乃叱之曰:「恁麼則非次也。」師曰:「你話墮也。」又曰:「我話亦墮,汝作麼生?」僧無對。問:「去卻賞罰,如何是吹毛劍?」師曰:「延平屬劍州。」曰:「恁麼則喪身失命去也。」師曰:「錢塘江裏潮。」 - 宋·普濟
漳州報恩院道熙禅師,初與保福送書上泉州王太尉。尉問:「漳南和尚近日還爲人也無?」師曰:「若道爲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爲人,又屈著太尉來問請。」太尉曰:「道取一句。」尉曰:「待鐵牛能齧草,木馬解含煙。」師曰:「某甲惜口吃飯。」尉良久,又問:「驢來馬來?」師曰:「驢馬不同途。」尉曰:「爭得到這裏?」師曰:「特謝太尉領話。」住後,僧問:「明言妙句即不問,請師真實道將來。」師曰:「不阻來意。」 - 宋·普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