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福清院玄讷禅師,高麗人也。泉守王公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叱之。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阇黎失卻半年糧。」曰:「爲甚麼如此?」師曰:「只爲圖他一鬥米。」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蝦蟆曲鳝。」問:「教雲: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貓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會?」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 - 宋·普濟
沂州馬鞍山福聖院仲易禅師,上堂:「一二叁四五,升堂擊法鼓。蔟蔟齊上來,一一面相睹。秋色滿虛庭,秋風動寰宇。更問祖師禅,雪峰到投子。咄!」 - 宋·普濟
洛京福先寺仁儉禅師,自嵩山罷問,放曠郊廛,謂之騰騰和尚。唐天冊萬歲中,天後诏入殿前。仰視天後,良久曰:「會麼?」後曰:「不會。」師曰:「老僧持不語戒。」言訖而出。翌日,進短歌一十九首。天後覽而嘉之,厚加賜赉,師皆不受。又令寫歌辭傳布天下,其辭並敷演真理,以警時俗。唯了元歌一首盛行于世。 - 宋·普濟
南嶽福嚴保宗禅師,上堂:「世尊周行七步,舉足全乖。目顧四方,觸途成滯。金襕授去,殃及兒孫。玉偈傳來,挂人唇吻。風幡悟性,未離色塵。缽水投針,全成管見。祖師九年面壁,不見纖毫。盧公六代傳衣,圖他小利。江西一喝,不解慎初。德峤全施,未知護末。南山鼈鼻,謾指蹤由。北院枯松,徒彰風彩。雲門顧鑒,落二落叁。臨濟全提,錯七錯八。若說君臣五位,直如紙馬過江。更推賓主交參,恰似泥人澡洗。獨超象外,且非捉兔之鷹。混迹塵中,未是咬豬之狗。何異趒坑墮塹,正是避溺投罝。如斯之解,正在常途。出格道人,如何話會?豈不見陶潛俗子尚自睹事見機。而今祖室子孫,不可皮下無血。」喝一喝。 - 宋·普濟
南嶽福嚴慈感禅師,潼川杜氏子。上堂:「古佛心,只如今。若不會,苦沈吟。秋雨微微,秋風飒飒,乍此乍彼,若爲酬答。沙岸蘆花,青黃交雜。禅者何依?」良久曰:「劄。」 - 宋·普濟
潭州福嚴良雅禅師,居洞山第一座,山參次,僧出問:「如何是佛?」山答曰:「麻叁斤。」參罷,山至寮謂師曰:「我今日答這僧話,得麼?」曰:「恰值某淨發。」山曰:「你元來作這去就。」拂袖便出。師曰:「這老漢將謂我明他這話頭不得?」因作偈呈曰:「五彩畫牛頭,黃金爲點額。春晴二月初,農人皆取則。寒食賀新正,鐵錢叁五百。」山見,深肯之。住福嚴日,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入門便見。」 - 宋·普濟
南嶽福岩審承禅師,侍立大陽次,陽曰:「有一人遍身紅爛,臥在荊棘林中,周匝火圍,若親近得此人,大敞廛開;若親近不得時,中以何爲據?」師曰:「六根不具,七識不全。」陽曰:「你教伊出來,我要見伊。」師曰:「適來別無左右,只對和尚。」陽曰:「官不容針。」師便禮拜。﹝師後至華嚴隆和尚處,舉前話。隆曰:「冷如毛粟,細如冰雪。」﹞李相公特上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庭前柏樹。公如是叁問,師如是叁答。公欣然,乃有頌曰:「出沒雲閑滿太虛,元來真相一塵無。重重請問西來意,唯指庭前柏一株。」 - 宋·普濟
浮槎山福嚴守初禅師,僧問:「如何是受用叁昧?」師曰:「拈匙放箸。」問:「如何是正直一路?」師曰:「踏不著。」曰:「踏著後如何?」師曰:「四方八面。」乃曰:「若論此事,放行則曹溪路上月白風清;把定則少室峰前雲收霧卷。如斯語論,已涉多途。但由一念相應,方信不從人得。大衆且道,從甚麼處得?」良久曰:「水流元在海,月落不離天。」上堂:「即性之相,一亘晴空。即相之性,千波競起。若徹來源清流無阻。所以舉一念而塵沙法門頓顯,拈一毫而無邊刹境齊彰。且道文殊普賢在甚麼處?下坡不走,快便難逢。」便下座。 - 宋·普濟
潭州福嚴文演禅師,成都府楊氏子。僧問:「如何是定林正主?」師曰:「坐斷天下人舌頭。」曰:「未審如何親近?」師曰:「觑著則瞎。」上堂:「當陽坐斷,凡聖迹絕。隨手放開,天回地轉。直得日月交互,虎嘯龍吟。頭頭物物,耳聞目視。安立谛上是甚麼?還委悉麼?阿斯吒!咄。」 - 宋·普濟
南嶽福嚴文演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當面便唾。 - 宋·普濟
福州普光禅師,僧侍立次,師以手開胸曰:「還委老僧事麼?」曰:「猶有這個在。」師卻掩胸曰:「不妨太顯。」曰:「有甚麼避處?」師曰:「的是無避處。」曰:「即今作麼生?」師便打。 - 宋·普濟
福州覆船山洪薦禅師,僧問:「如何是本來面目?」師便閉目吐舌,又開目吐舌。曰:「本來有許多面目。」師曰:「適來見甚麼?」僧無語。問:「如何是師子?」師曰:「善哮吼。」僧拊掌曰:「好手!好手!」師曰:「青天白日,卻被鬼迷。」僧作掀禅床勢,師便打。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曰:「灼然作家。」僧拂袖便出。師曰:「將瓯盛水,擬比大洋。」問:「如何是玄妙?」師曰:「未聞已前。」道吾問:「久向和尚會禅,是否?」師曰:「蒼天!蒼天!」吾近前掩師口,曰:「低聲!低聲!」師與一掌。吾曰:「蒼天!蒼天!」師把住曰:「得恁麼無禮。」吾卻與一掌。師曰:「老僧罪過!」吾拂袖便行。師呵呵大笑曰:「早知如是,不見如是。」僧參,師便作起勢。僧便出。師曰:「阇黎且來人事。」僧回作抽坐具勢,師卻歸方丈。僧曰:「蒼天!蒼天!」師曰:「龍頭蛇尾。」僧近前叉手立。師曰:「敗將投王,不存性命。」問:「抱璞投師,師還接否?」師以手拍香臺,僧禮拜。師曰:「禮拜則不無,其中事作麼生?」僧卻拍香臺。師曰:「舌頭不出口。」師將示寂,叁日前令侍者喚第一座來,師臥,出氣一聲,座喚侍者曰:「和尚渴,要湯水吃。」師乃面壁而臥。臨終令集衆,乃展兩手出舌示之。時第叁座曰:「諸人和尚舌根硬也。」師曰:「苦哉!苦哉!誠如第叁座所言,舌根硬去也。」言訖而寂,谥紹隆大師。 - 宋·普濟
泉州幹峰圓慧禅師,上堂:「達磨正宗,衲僧巴鼻堪嗟。迷者成群,開眼瞌睡。頭上是天,腳下是地。耳朵聞聲,鼻孔出氣。敢問雲堂之徒,時中甚處安置?還見麼?可憐雙林傅大士,卻言只這語聲是。咄!」 - 宋·普濟
鎮江府甘露達珠禅師,福州人。上堂:「聖賢不分,古今惟一。可謂火就燥,水流濕,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大衆,東村王老去不歸,紛紛黃葉空狼籍。」 - 宋·普濟
洪州感潭資國禅師,白兆問:「家內停喪,請師慰問。」師曰:「苦痛蒼天。」曰:「死卻爺,死卻娘。」師打了趁出。師凡接機皆如此。 - 宋·普濟
高麗國靈鑒禅師,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牛欄是。」問:「如何是佛?」師曰:「拽出癫漢著。」 - 宋·普濟
南嶽高臺寺宣明佛印禅師,僧問:「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便請拈出。」師直上觑。僧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師曰:「金屑雖貴。」 - 宋·普濟
汝州高陽法廣禅師,僧問:「如何是大悲千手眼?」師曰:「墮坑落塹。」 - 宋·普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