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之傳入臺灣,據史料所載,大約在明朝末年荷蘭統治時,隨漢族之移民,自福州傳入。然現代學者亦有主張,若以史實推論之,則自叁國時代以降,隋炀帝、唐昭宗、北宋末期、南宋孝宗等,皆曾派兵或因戰亂而移民至臺灣、金門等地,故佛教信仰亦勢必隨之而傳播至臺灣。至鄭成功經營臺灣,佛教漸受重視。其子鄭經尤爲虔信,嘗建彌陀寺于東安坊,且延請僧侶主持之。
至清代,閩粵僧侶來臺者漸多,寺院亦漸次興起,較著名者有彌陀寺、竹溪寺、海會寺、法華寺、開元寺、超峰寺、淩雲寺、靈泉寺、龍湖岩等,迄今皆爲二、叁百年之古刹。同時,大陸傳來之在家佛教齋教,如龍華派、先天派、金幢派等亦先後傳來,其中以龍華派傳來最早,時約乾隆(1736~1796)末年。當時之佛教活動已不得而知,惟缁衣大德中,以澄聲、照明、志願叁人聲名最著。而在家居士之較著者多爲明末遺臣,以沈光文、李茂春、林英、張士栯、魯王女、鄭哲飛等人知名于世,開臺灣佛教在家學佛之先河。
日據時代,日本佛教亦挾其威勢相繼來臺,以臨濟宗、曹洞宗、天臺宗、淨土宗、真宗本願寺派、真宗大谷派最盛;日本佛教徒視齋教爲同調,頗加獎掖。據林衡道所著“臺北市的寺廟”載,日據時代,僅就臺北而言,所建佛寺中,絕大多數皆屬齋教系統。而當時大陸傳來之出家佛教,則以與大陸隔離而呈現衰落現象,加上日本政府謹慎而緩慢的施行臺灣佛教日本化之計劃,遂使臺灣佛教漸受日本佛教同化,以比丘而娶妻茹葷者大有人在。民國五年(1916),善慧、德融等人在日本曹洞宗勢力之扶植下,創辦臺灣佛教中學與臺灣佛教青年會。民國十一年,善慧與本願組織南瀛佛教會(爲臺灣省佛教會之前身),並發行南瀛佛教月刊,刊行至臺灣光複爲止。此一刊物自創刊之後,皆采用中文,自民國十九年後,逐漸加入日文,又經若幹時日,則已變成全部日文,此即日本欲將臺灣佛教日本化之一大例證。此外,覺力、本圓皆爲當時知名之僧。
民國叁十四年,臺灣光複以後,善慧鑒于正是弘揚正法之機,乃組織臺灣佛教會,推舉本圓爲第一屆理事長。民國叁十八年,大批僧侶隨政府遷臺,致使臺灣佛教起一大變化。首先,將臺灣佛教會改爲中國佛教會臺灣省分會,受中國佛教會之督導。自此,有關佛教之行政、文化慈善事業、佛教僧伽教育及社會教育、佛教之布教、寺院之興建,與國際佛教之聯系等,均陸續開展。如妙果,首聘慈航來臺創辦臺灣佛學院。大醒繼之,于新竹青草湖靈隱寺設佛學講習會。其後有印順興辦佛學院。同時臺灣佛教、海潮音、中國佛教、佛教青年、今日佛教、菩提樹、法音、獅子吼、覺世、慈明、普門等雜志亦相繼發行。至七十七年春止,登記發行之佛教雜志,近百余種。此外,翻印經典和譯介佛學名著之風漸盛,早期有東初發起影印日本大正藏之正續兩編。此外,四十四年自日本迎奉玄奘大師靈骨返臺,亦爲臺灣佛教界之一大盛事。其他如出國弘法、與泰國、緬甸等法典文物之交流、出席世界佛教徒友誼會、密教修持之提倡、念佛法門之倡導、僧尼戒律之弘傳、禅宗奧旨之闡揚,以至佛教圖書館、出版社、幼稚園、育幼院、養老院、診療所之設立、佛教新興道場之創建等,在在皆顯示臺灣佛教正在蓬勃發展中。
近十余年來,星雲主持之佛光山尤爲臺灣新興佛教道場中之最著者,其分院遍布全省各處及海外。他如臺灣中部有聖印之慈明寺及萬佛寺,弘法事業亦績效斐然。臺北松山寺、華嚴蓮社、善導寺等名刹,法務亦皆甚盛。佛學院方面,北部之中國內學院、華嚴專宗學院、能仁佛學院、蓮華學佛園、菩提佛學院、法藏佛學院、海明佛學院、福嚴佛學院、佛光山臺北女子佛學院、圓光佛學院,中部之中華佛教學院、佛光山福山佛學院、人乘學佛院,南部之香光尼衆佛學院、佛光山中國佛教研究院、東方佛教學院、開元禅學院、千佛山女子佛學院、淨覺佛學院等校,皆頗見成果。
在大專學佛運動方面,由于周宣德等慧炬雜志社同仁之熱心倡導,亦已普及各大專院校。如大專院校之佛學社團,自四十九年四月臺灣大學創設“晨曦學社”以來,其他六十余所院校亦紛紛設立佛學社團。另如暑期大專學生學佛之集會,有李炳南之佛學講座、忏雲之齋戒學會、佛光山之夏令營等,亦皆收效頗大。此外,高深之佛學研究單位,有中華佛學研究所、華梵佛學研究所、陽明山華岡之佛學研究所及佛教文化研究所、印度文化研究所、佛光山之佛學研究部等。華岡方面分別出版華岡佛學學報及佛教文化學報,佛光山則出版佛光學報,中華佛學研究所出版中華佛學學報,皆爲專門性之佛學研究刊物。大體而言,自一九七○年以來,臺灣佛教信徒之知識水准已有顯著之提高,弘法方式逐漸革新,佛教信仰亦日漸普及,頗有一番新興氣象。[中國佛教史略(印順、妙欽)、中國佛教之近況(道安,海潮音第叁十八卷第十一期、第十二期)、中國佛教之過去及現在(青松,海潮音第四十二卷第十一期、第十二期)、中國佛教史論集臺灣佛教篇(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7))、中國佛教發展史第四篇第二章(中村元)]
泰國(Thailand)位于中南半島中央,古稱墮羅缽底(梵Dva^rapati ),又稱社和缽底、墮和羅。居民爲傣族(Thai),原住我國雲南省西南部,以受漢人壓迫,漸遷至湄南河、湄公河沿岸,西元七世紀左右,征服近鄰,建立王國之基礎。十叁世紀中葉,于湄南河(Menam)上、中遊分別建立蘭那泰王朝(Lanna-thai)與素可泰王朝(Sukho-thai,1257~1436),至十四世紀中葉,兩王朝合並定立國都,正式統一,建立阿踰陀王朝(Auodhya^ 1350~1766,又稱大城王朝),我國稱之爲暹羅。統一之前,佛教信仰已甚興盛,造佛建寺之風氣亦極普遍,據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一所載,則義淨之時佛法已極盛行。大約傣族人立國前之佛教可分上座部佛教之傳入(西元前叁世紀)、大乘佛教之傳入(西元八世紀)、蒲甘佛教之傳入(十一世紀)、錫蘭佛教之傳入(十叁世紀)等四個時期,至于信史,則始自素可泰王朝。
素可泰王朝初期之佛教兼揚上座部與大乘,第五代立泰王(Thammaraja Luthai, 1347~1370)在位通內外典,著叁界論,詳述佛教之宇宙觀與人生觀,又領導鑄造佛像,今供于彭世洛府大舍利寺之清那叻銅佛與曼谷善見寺之大銅佛即是。十四世紀中葉,大城王朝(1350~1766)取代素可泰,曾興建佛陀最勝寺、巴考寺;怛萊洛迦王( Boroma Trailokana^tha, 1448~1488)更將舊王宮改爲佛寺,定名最勝遍知寺;拉瑪鐵波底二世(Ramadhipati Ⅱ, 1491~1529)更敕造十六公尺高之大佛;頌昙王(Songtham, 1610~1628)少年時曾出家,法名淨法,曾命建佛寺于蘇槃那山,改名佛足山。一七六七年,皇室傾軋,內亂頻仍,緬甸乘機入侵,後由漢人鄭昭光複,建立吞武裏王朝,鄭昭即現今泰國王室之祖拉瑪一世(Rama Ⅰ)。拉瑪一世曾校訂叁藏(1788),改革僧團;拉瑪叁世谕令翻譯叁藏及特別論典爲泰文;其弟即四世,曾出家,法號金剛智,提倡嚴格戒律,創法宗派(Dhammayuttika-nika^ya),原有僧人衆多,稱大宗派(Maha^-nika^ya),泰國僧團自此分成兩派,流傳至今;五世朱拉隆功王(Chulalongkorn, 1868~1901)以泰文刊行巴利語聖典,創建大舍利寺學院爲高級巴利文研究中心,皇冕學院爲高級佛學研究中心,後者並發行“法眼”雜志迄今,爲泰國佛教最久之刊物;拉瑪六世(1910~1925)著有“佛陀覺悟什麼”、“東方猶太”等書; 拉瑪七世(1925~1934)改編巴利叁藏;拉瑪八世(1934~1946)時,佛教僧伽組織曾仿國會形式,除僧王爲最高領袖外,設有僧伽部長、僧伽議會、僧伽法庭。又拉瑪四世至六世期間,修建佛統大塔,高約一二○余公尺,周圍二四○公尺,爲泰國最大佛塔。
今日,佛教爲泰國國教,僧侶備受敬重,王室儀式、國民教育及生活種種,概以佛教爲其規範,且規定男子二十歲時須一度出家,其僧衆于社會各階層有極大之發言權。與錫蘭佛教相同,俱爲使用巴利語叁藏,近代亦曾刊行泰文叁藏,後更續刊叁藏注及藏外聖典。[大唐西域記卷十、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一、古今圖書集成邊裔典第一○一、東西交涉史の研究南海篇、泰國佛教簡史(演培)、南傳佛教史第叁篇(淨海)]
唐代佛教脫離了南北朝輸入期之領域,而獨自創立許多新宗派。唐室維護宗教,高僧碩學輩出,譯經事業空前大盛。尤其佛教寺院林立,佛畫推陳出新,十宗並弘,文物燦然大備,爲中國佛教傳播之輝煌時代。
淨土宗因道綽、善導而盛。道綽前後講經二百回,日日稱名七萬遍,盡力社會教化,提倡小豆念佛法,著有安樂集二卷。善導于長安吾真寺、實際寺、光明寺等大弘念佛法門,曾寫阿彌陀經十萬卷,畫淨土變相圖叁百幅,又任龍門石窟奉先寺大石佛造立之檢校,其聲名廣受唐室上下之尊崇,著觀經疏、往生禮贊等五部九卷書。其他淨土高僧尚有迦才、懷感、法照、飛錫、少康、慧日等,晚唐之際,尚有道鏡等。
律宗爲依五部律中之四分律以弘通戒律之一派,有道宣之南山律宗、法勵之相部宗、懷素之東塔宗。道宣鑽研律學,修行定慧,廣求諸律之異傳,爲律宗之集大成者,住于終南山豐德寺,被譽爲南山律師。所著總有叁十五部,一八八卷。其中,四分律行事鈔、戒疏、羯磨疏、拾毗尼義鈔、比丘尼鈔等稱南山五大部,爲律學必讀之書。法勵學律于靜洪、洪淵,又往江南學十誦律,前後講四分律四十余遍,著四分律疏、羯磨疏等,有弟子滿意、懷素等。懷素爲東塔宗開祖,有四分律開宗記一書,補法勵說之不足。
法相宗爲論究諸法之體性相狀,明萬法唯識之妙理。自世親立說以來,經南北朝地論宗、陳時攝論宗之所傳,到唐代玄奘、窺基,終于成立法相宗。玄奘求法天竺,從戒賢學瑜伽唯識,巡曆印度各地,攜回六五七部經,奉诏于長安弘福寺譯經,譯出六百卷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及顯揚聖教論、佛地經、瑜伽師地論等。在譯經史上與鸠摩羅什前後輝映,當時長安以玄奘爲中心之法相宗,風靡一世。
華嚴宗依大方廣佛華嚴經,談法界緣起,事事無礙之妙旨,爲唐代新興宗派。初祖杜順、二祖智俨、叁祖法藏。杜順著有法界觀門;智俨著華嚴經搜玄記、華嚴經孔目章、華嚴五十要問答,爲華嚴宗成立之基礎。法藏爲華嚴宗實際上之開祖,曾于太原寺講華嚴經,武後賜號“賢首大師”;師對五教十宗之教判中,以華嚴經爲最圓滿,而以一乘圓教之思想,開華嚴一宗,又著探玄記、五教章、華嚴經旨歸等六十余部。
天臺宗依妙法蓮華經倡一心叁觀,叁谛圓融,與華嚴宗共爲中國佛學之雙璧。自隋代智顗開宗,灌頂相承,入唐後,沈寂一時,後智威、慧威、玄朗、湛然繼之。湛然爲六祖,乃天臺中興大師,大張教綱,開闡智顗之微旨,對抗諸宗之學說。有法華玄義釋簽、法華文句記、止觀輔行傳弘決等著作。會昌法難後,此宗漸衰。
禅宗自梁時菩提達磨東來傳法,經慧可、僧璨、道信、弘忍次第相承,至唐代神秀、慧能出,確立禅宗,其間高僧輩出,盛極一時,唐末以後他宗漸衰,而禅宗猶盛,中國佛教遂漸以禅宗爲代表,且幾以慧能一派爲宗。唐代禅宗除慧能、神秀南北二宗外,尚有牛頭禅,爲四祖道信之弟子法融之一派。神秀一系傳法于長安、洛陽,以北方爲中心;慧能一系初在韶州,更及于湖南、江西。南北二宗因教義不同而有南頓北漸之分。唐代北宗勢力大,但其後漸衰。慧能門下英才群集,最著名者有青原行思、南嶽懷讓、荷澤神會、永嘉玄覺、南陽慧忠等。中唐以後,大爲興盛,其中青原、南嶽二系更盛,傳法于江西、湖南等地,後來所稱之禅宗五家:臨濟、曹洞、沩仰、雲門、法眼等均屬此二系之下。
密宗即瑜伽密教,依真言陀羅尼之法門,修五相叁密妙行,期即身成佛。雖西晉已開其端緒,而唐玄宗時天竺之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先後至長安,密宗始盛。善無畏爲印度那爛陀寺學者,開元年間來中土,譯出密教經典無數,其中與弟子一行共譯大毗盧遮那佛神變加持經,爲密教所依之根本聖典。
初唐、中唐佛教之隆盛,大致如上,晚唐由于武宗廢佛,除禅宗外,諸宗因受摧殘,漸次式微。
一般俗稱西藏之佛教爲喇嘛教。西藏(梵Bhot!a ,藏Bod,Bod- yul, Gan%s-can-yul ),又稱吐蕃、土蕃、土伯特、西番、烏斯藏、雪有國、雪谷國、赤面。位于亞洲大陸中部昆侖山脈與喜馬拉雅山脈之間,東接四川、雲南二省,西鄰拉達卡(La^dak),北接新疆、青海二省,南鄰緬甸、不丹、錫金、尼泊爾,及印度。地勢高峻,氣候嚴寒。此地自漢代以來即以西羌、吐蕃等名稱之,唐代以後更受我國及印度文化之薰陶,特以佛教爲甚。唐代以前之西藏僅屬部落性質,至七世紀中葉,棄宗弄贊(即松贊幹布)即位,藏族始因武力強盛而大有作爲,甚至常寇唐域,唐太宗終以聯婚方式爭取西陲和平,于貞觀十五年(641)將宗女文成公主下嫁藏王,先此,藏王已娶尼泊爾公主波利庫姬,兩位公主均系虔誠佛教徒,藏王因受勸導,而自中印請僧伽入藏弘法,並遣端美叁菩提(藏Thon-mi-sambhot!a )等十六人赴印留學,返藏後即以梵文爲基礎,造藏文字母,翻譯百拜忏悔經,是爲西藏譯經之嚆矢。
唐睿宗景雲元年(710)又以崇信佛法之金城公主下嫁棄隸蹜贊。金城公主所生之王子,乃此後大興佛法之吃栗雙提贊王(藏Khri-sron%-lde-btsan )。
至朗達磨(836~841 在位)繼爲贊普(藏王)時,因信奉原始棒教,遂大事摧滅佛法,故至乞離胡爲藏王(842)時,佛法已被摧滅殆盡。
至蒙古帝國建立,西藏成爲其領土之一部分,忽必烈以藏人所信之佛教羁縻之,又恩遇薩迦派四祖大喇嘛文殊薩迦班禅(藏Sa-skya pan!-chen )。班禅遣侄八思巴(1239~1280)入元,元朝尊之爲國師,後繼爲五祖,而開西藏政教合一之局勢。
西藏佛教史一般均以朗達磨法難爲界,其前稱爲前傳期,其後稱爲後傳期。西藏之譯經肇始于棄宗弄贊,彼嘗頒訂十善、十六要律;且以拉薩爲中心,建布達拉宮;又各爲兩妃建寺,即大昭寺與小昭寺,各供奉釋迦佛像、阿■佛像。此爲西藏佛教之初興時期。
棄宗弄贊以後四世,即大興佛法之吃栗雙提贊,禮聘二唐僧及迦濕彌羅之阿難陀翻譯經典,並遣巴沙(藏Pahsa )赴尼泊爾。巴沙于西元七四七年遇傳承中觀清辨學派之善海大師寂護(梵S/a^nta -raks!ita ),即延請入藏。寂護爲西藏帶來中觀派論書,又著「二谛分別釋”,宣揚中觀教法;嘗建議藏王延請烏耆延那(梵Udya^na ,烏仗那)之密教蓮華生大師(梵Padma -sambhava )至西藏。蓮華生所攜入之陀羅尼及真言儀軌,恰合西藏原有信仰符咒巫術、鬼神崇拜之棒教,故益使民衆自然産生對佛教之信仰,此爲西藏密教之嚆矢,一般即以蓮華生大師爲西藏古派密教,即紅教甯瑪派(藏Gsan%-sn%ags-gn~in%-ma )之初祖。同時,寂護弟子迦摩羅什(梵Kamalas/i^la ,蓮華戒)、毗盧遮那羅怯怛(梵Vairooana -raks!ita )等亦應聘入藏從事譯經,宣揚中觀思想。但卻與在西藏講學時間較久,頗負盛名之唐僧(時稱大乘和尚 Maha^ya^na hoa-san)發生論诤,大乘和尚雖在論場上敗陣,然禅宗予西藏之影響並未因此中斷。此後西藏佛教即以印度晚期主知派佛教爲主流,論理色彩極強,因明論書之翻譯多達六十六種。此時期爲西藏佛教之建樹時期。
至吃栗徕巴贍(藏Khri-ral pa-can, 815~836 在位)時代,更規定“七戶養僧”,僧人參與國政,凡侮辱叁寶者處以重刑。此時爲西藏前傳佛教之顛峰時期。于此時期,藏土群賢雲集,印度學者有勝友、戒帝覺、施戒、覺友等,西藏學者有寶護、法性戒等,知名者達叁十人以上。彼等采嚴格組織之譯場製度,編成翻譯名義大集(梵Maha^vyutpatti ),更以此校補經部各種舊譯本,論部則增譯大乘要籍,如龍樹、提婆、馬鳴、慈氏、無著、世親諸大師之論著。現存西藏大藏經中之顯乘要籍,多于此時譯出。此後繼位者,即虔信棒教而毀滅佛教之朗達磨,彼禁止翻譯經論,拆毀寺院,令僧衆還俗,焚毀經典;故當時僧衆多避難鄰國。朗達磨之後,西藏佛教進入後傳時期。
後傳時期,佛教之複興,初爲密乘,繼爲顯乘。十一世紀末,密乘第一位學者林親桑坡(藏Rin-chen-bzan%-po )入印,歸藏時,請回印度學者息達羅卡羅梵孟(梵S/raddha -kara-varman )、巴迪摩卡羅笈多(梵Padma -kara-gupta )等,攜回論部及四部怛特羅。密乘中從前未曾譯出之典籍,此時亦補譯甚多,如吉祥上樂本續王略要、現說無上本續、瑜伽大教王經等。西藏僧衆奉行之教義原爲以中觀爲主之顯乘,密典翻譯完成後,西藏佛教遂分顯、密二門。此時期譯出之密典異于前傳蓮華生大師以來所譯者,故稱新派密乘,合新舊二派,總名甯瑪派(藏Rn~in%-ma-pa ),或稱大究竟派(藏Rdsogs-chen-pa )。
後傳佛教之顛峰時期爲阿提沙(梵Atis/a )入藏(于 1035 或 1038)以後。其所著之菩提道燈論、十不善業道經、行集燈等存于西藏大藏經中者達叁十余種,其中以菩提道燈論爲代表作,快擇顯密之大要,辨別邪正之界限,力揚大乘教法。其後宗喀巴(1417~1478)所進行之宗教改革,其主要思想即受阿提沙理論之啓導。
自阿提沙入藏後,西藏佛教始分派流,共計七系二十一派,除阿提沙以前所傳總稱爲甯瑪派外,迦當、迦爾居、希解、薩迦、爵南、格魯等派均與阿提沙有關。以上各派,除迦當派專事教化外,余均嘗與土豪勾結,幹涉政治,薩迦派與政治關系尤爲密切。僧衆倚勢驕縱,流弊至深,宗喀巴革新西藏佛教之舉乃應運而生。
宗喀巴提倡宗教改革,爲別于舊教,乃將衣帽染黃,即一般所稱之黃教,又稱格魯派(額爾德派)。而宗喀巴以前之各派西藏佛教僧侶均著紅衣帽,故均可納入紅教之下。宗喀巴所創之黃教,尊經教,尚戒律,采撷各派之所長,將顯密二宗加以整理,闡明佛法之真義,建立修行之程序,使西藏教風爲之丕變。此派後産生達賴、班禅二喇嘛,次第開宗教政治之端緒,而皆號稱宗喀巴弟子之轉生。達賴相承迄今爲第十四世,班禅則爲第十世。
與宗喀巴之黃教約同一時期,有白教流行于後藏,此派嚴淨戒法,顯密兼宏,而以密乘爲其指歸。然黃教大盛後,白教便趨衰微。此外,另有黑教,本爲棒教外道,其所著衣冠皆黑,故稱黑教。以詛咒禳祓爲事,崇尚巫術,以降神爲大祭。
民國四十八年(1959)叁月,因西藏全面抗暴,中共以暴力毀壞寺院,迫害喇嘛,至五十四年,短短七年之間,拉薩叁大寺僧侶由二萬叁千人減至叁百名,此實爲西藏佛教繼朗達磨法難後之最大浩劫。
近代西藏佛教廣受重視,英、法、德、俄、日、印等國學者對于西藏之王統、語言、經書典籍及喇嘛教之教理、沿革等,皆作廣泛深入之探討,而有豐碩成果。一九八六年一月,于西藏有“西藏佛教”雜志創刊號出版。[釋迦方志卷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唐書列傳第一四一、舊五代史外國列傳第二、宋史列傳第二五一、元史列傳第八十九、印度宗教史考、古龜玆國洞窟壁文とシャムブハラ國佛教(寺本婉雅,佛教研究第叁之四)、西藏の佛教(多田等觀,宗教研究新第叁之二)、唐蕃會盟碑文(寺本婉雅,大谷學報第十之叁)、W.W. Rockhill: Life of theBuddha; P.E. Foucaux: Le Bouddhisme au Tibet; J. Fergusson:History of Indian and EasternArchitecture, vol. 1; W. J. G.Van Meurs: Tibetan TemplePaintings、西藏佛教史(聖嚴)](參閱“宗喀巴”3164、“阿提沙”3661、“班禅喇嘛”4185、“喇嘛教”4905、“達賴喇嘛”5675、“額爾德派”6648)
(故事)西藏新志中曰:“周赧王二年歲在戊申,額納特克(中印度)有烏迪雅納汗者,爲鄰國所敗。自印度逃至雪山,住雅贊塘,遂呼謂雅爾隆氏。其季子生有異表,衆人推爲汗(王之意),尋爲土伯圖國之王。其後七世,有奸臣隆納木者纂其位。不半載,前汗之子某汗恢複故位。又傳七世,至多裏隆贊汗,得百拜忏悔經、多寶經、及金塔寶,敬慎供養,是爲佛教入藏之始。時西曆四百七年,東晉安帝義熙丁未叁年也。八世特勒德蘇隆贊年十六襲汗位,曾派大臣至中印度習音學,回國後使譯百拜忏悔經與叁寶雲經,以爲治國之助。又尚唐文成公主,當文成公主之至西藏也,攜帶經卷佛像。于是汗又聘中印度之桑吉刺必滿師及巴勒布國之錫拉滿祖師,及鄂斯達師,唐僧之瑪唅德斡等,使譯經卷,宣布國中。西藏佛教之盛自此始。”
曆史上所指之西域,並無一定之範圍,且西域諸國之名稱亦隨時代轉換而屢有改變。佛教史上之西域,系指從印度興起佛教後,由陸路東傳中國所經之地區,大抵即西元前叁世紀大月氏統領下之大夏及阿富汗斯坦一部分、迦濕彌羅、今旁遮普一部分、安息國勢力範圍下之波斯北部、康居國勢力範圍下之下底栗弋(Sagdiana)等。而諸國中,與佛教有關者,蔥嶺以西有月氏(今俄屬土耳其斯坦、阿富汗、北印度)、安息、康居(今土耳其斯坦北部、西伯利亞南部)、犍陀羅(今阿富汗之幹達馬克)、罽賓(即迦濕彌羅,今北印度喀什米爾),蔥嶺以東則有于阗、斫句迦(今莎車東南)、龜玆(今庫車)、疏勒(今喀什噶爾)、高昌(今吐魯番)等。其中以犍陀羅與罽賓兩國最重要。
西域佛教之興盛始于西元前二六○年頃,阿育王曾派遣摩诃勒棄多(梵Maha^rakkhita )、末闡提(梵Majjha^ntika )至此地傳教。摩诃勒棄多主要布道于印度西北之希臘殖民地臾那國(Yona),複擴及阿富汗、安息、康居等地,末闡提則在犍陀羅、迦濕彌羅等地布教。佛教于西域迅速流布,至西元四世紀,高昌甚至奉爲國教,彼時即西域佛教之鼎盛期。
在此之前,佛教已經由西域東傳我國,而西域諸國古德名僧亦入我國傳譯經典,如安息之安世高、昙無谛、安法賢、安法欽,月支之支婁迦谶、支曜、支謙、法護、支法度、昙摩難提、支道根,康居之康巨、康孟詳、康僧铠、康僧會、昙谛,龜玆之帛延、帛屍梨密、帛法炬、佛圖澄、蓮華精進,罽賓之僧伽跋澄、僧伽提婆、僧伽羅叉、昙摩耶舍、弗若多羅、卑摩羅叉、佛陀耶舍、求那跋摩等。
自西元二世紀至五世紀,西域教派多屬小乘,彼時盛行小乘者有疏勒、罽賓、犍陀羅;大小乘思想混合,而仍以小乘爲主流者有安息、康居、龜玆,惟信大乘者爲子合(即大唐西域記所載斫句迦,當今蔥嶺以東瓦罕山谷一帶),盛行大乘者另有高昌、于阗等。五世紀以後,犍陀羅因無著(梵Asam!ga )、世親(梵Vasubandhu )二大乘學僧之出世,大乘佛教遂有流行北印度之趨勢。隨著佛教之流布,佛塔、雕刻、繪畫等佛教藝術亦因而發達,佛像多以泥土、漆灰爲原料,佛畫以壁畫爲主,樣式則多爲融合希臘、羅馬、印度叁種精神之犍陀羅系統,此外亦有回鹘式(多于吐魯番附近)、喇嘛式。七世紀以後,中國美術色彩漸濃,遺物多在吐魯番一帶。
至于其取材範圍,則佛像主要有佛陀及觀音、文殊等菩薩,繪畫以賢愚經、六度集經等之故事爲對象。經典之編纂、書寫、翻譯亦極盛行,僅高昌、于阗二地,即有中阿含(優婆利經)、小部經藏(法句經數葉)、般若(大品般若十數葉、金剛般若)、秘密(無量門陀羅尼、大白傘蓋咒)、大積(月藏分、寶幢、日藏分、賢護分)等二十余種爲後人發現。
隋唐之際(七世紀),穆罕默德創回教于大食,以兵力行教,馬蹄所至,佛教盡爲所滅,安息、大月氏、康居、迦濕彌羅、犍陀羅、疏勒、于阗、龜玆、高昌等國佛教,先後于佛入滅後七百年至二千一百年(叁國至明代)間,爲祆教、回教浸淫吞並,西域佛教從此絕迹。
近代各國學者至東土耳其斯坦探險考古之風甚盛,經多次至庫車、和阗、吐魯番、喀喇沙爾、敦煌千佛洞、烏魯木齊、羅布諾爾等地挖掘,遂有佛像、佛畫、經典及其他文化遺物之出土,使西域文物之研究有長足進步。[史記大宛列傳第六十叁、唐書西域列傳第一四六、漢西域圖考、古今圖書集成邊裔典第四十叁至第七十叁、西域之佛教、中央亞細亞探檢の經過とその成果、西域佛教の研究(羽溪了谛,宗教研究特輯號)、H. Yule: 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vol. 1](參閱“迦濕彌羅國”3978、“犍馱羅國”5522)
錫金,古稱哲孟雄。位于喜馬拉雅山南麓,北界西藏,東南鄰不丹,南接印度,西接尼泊爾,面積七千余平方公裏。于一九七五年五月並入印度共和國,成爲聯邦政府之第二十二州。錫金本爲西藏人居住之地,故亦屬喇嘛教文化圈。喇嘛教黃帽派于西元十五世紀經宗喀巴改革後,教運隆盛。至十七世紀,有紅帽派左克當派之僧在此活動,創建許多寺院,目前此派在錫金勢力頗大。
錫金之喇嘛寺院,形式單一,皆供奉叁尊佛像,中間爲本師釋迦牟尼佛,左爲蓮華生上師,右爲觀世音菩薩。均以金黃佛像及錯綜的壁畫嚴飾寺壁,喇嘛法座敷以深紅色法衣,祈禱時之法器有铙、钹、鼓、號角、法螺等,所誦經咒多爲“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王咒。大喇嘛所用祈禱輪重達四百磅,周圍刻教條。喇嘛寺中專有物爲裝滿聖水之壺桶與念佛珠,在佛前則供有叁杯供水、四種花、五種香、六種燈、七種食品等,乃沿襲古代印度家庭招待來賓與敬奉神祇之風尚。
寺院多建于距市鎮頗遠之山旁、湖邊,通常附設頗具規模之圖書館,藏書豐富,吸引各地之學者前往參閱。著名之寺院如大龍寺(The Talung Monastery)爲錫金最神聖佛寺之一,藏有珍貴之佛物,皆系十九世紀初,由全國各寺搜集而來。最富裕之寺廟則爲普滿溪寺(Pomiongchi)。[東南亞佛教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3))]
錫蘭系位于印度半島東南海外約叁十二公裏之島國,梵名Sim!hala ,音譯僧伽羅,意譯執師(獅)子、師子胤、師子,我國古代稱之爲師子國。又稱銅掌島、楞伽島。歐洲人則稱之爲錫蘭(Ceylon)。一九七二年改稱斯裏蘭卡(Sri Lanka)。爲南傳上座部佛教主要根據地之一,屬部派佛教上座部“分別說系”之銅牒部。
其有關佛教之巴利文文獻有:(一)島史(巴Di^pavam!sa ),以詩歌體敘述佛教興起之事迹,約編輯于叁二五年至叁五二年間。(二)大史(巴Maha^=vam!sa ),大名王(巴Maha^na^ma ,音譯摩诃那摩,409~431 在位)著。(叁)小史(巴Cu^lavam!sa ),編寫至十八世紀末英人入侵爲止。(四)佛音論師(巴Buddhaghosa )于五世紀頃注釋之叁藏聖典,及其所著之清淨道論(巴Visuddhi-magga )等。
依島史及大史前篇記載,西元前五四叁年頃,毗舍耶王(巴Vijaya )建國,至西元前叁世紀,天愛帝須王(巴Deva^nampiyatissa, 247 B.C.~207 B.C.在位)時,印度阿育王之子摩哂陀(梵Mahendra )率四比丘、一居士及其妹僧伽蜜多(梵Sam!g=hamitra^ )等首次將佛教引入本島。
摩哂陀先于王城阿■羅陀補羅(梵Anura^dhapura ,巴同)之東眉沙迦山(巴Missaka )爲王說象迹喻小經(巴Cu^l!a-hatthipadopama^-suttan=ta ,又稱咒羅诃象譬經),並于七日間度化八千五百人。王乃于王城之南大眉伽林營造大寺(巴Maha^-viha^=ra ),又于支提山(巴Cetiya-pabb=ata )建六十八石窟寺,並迎請佛舍利,奉置于塔園寺(巴Thu^pa^ra^ma ),王妃阿■羅(巴Anula^ )且從僧伽蜜多出家。
其後兩百年,諸王皆敬信佛教,佛教發展迅速,以大寺爲統一教團之中心。木叉伽摩尼王(巴Dut!t!haga^ma=ni^, 101 B.C.~77 B.C.在位)深信佛法,于大寺之西建摩利遮婆提精舍(巴Maricavat!t!i-viha^ra ,即蕃椒寺),又于大眉伽林建銅殿(巴Lo=hapa^sa^da ),于其北建金鬘大塔(巴Suvan!n!ama^li^ )。西元前一世紀,婆他伽馬尼王(巴Vat!t!aga^man!i, 43 B.C.~17 B.C.在位)建無畏山寺(巴Abhayagiri-viha^ra ),摩诃帝須長老(巴Maha^tissa )即遷此寺。
錫蘭佛教因而分裂爲大寺派與無畏山寺派,兩派常爲爭取佛教之領導權而相互傾軋。大寺派以正統自居,首先將口口相傳之經典以巴利文書寫于貝葉,以便長期保存,並開始編修島史;無畏山寺派則主張革新,指責傳統佛教已趨于腐敗,故于大乘佛教傳入(叁世紀)後,成爲大乘重鎮。
叁世紀頃,印度大乘佛教支派方等部(梵Vaitulyava^da ,巴Vedalla=va^da ,又稱方廣部)傳入錫蘭,宣揚印度大乘系之性空思想,遭到大寺派之反對,終爲瞿他婆耶王(梵Go=t!ha^bhaya, 309~322 在位)所平服。
四世紀中葉,無畏山寺派部分比丘因不滿本派引用方等部之言說,乃遷往南山寺(巴Dakkhin!a^giriviha^ra ),因僧衆中有一上座比丘名爲“海”(巴Sa^gala ),故南山寺又稱海部(巴Sa^galiya )或南山寺派。此即錫蘭佛教第二度之分裂。
至摩诃斯那王(巴Maha^sena, 334~362 在位)時,大乘佛教勢力頗爲興盛。其前,印度正盛行無著、世親之瑜伽思想,王迎奉印度大乘系上座比丘僧友(梵San%ghamitra )住于無畏山寺。僧友因鼓動大寺派僧衆轉信大乘教說失敗,即向王建議,下令禁止百姓供養大寺派僧衆,大寺派比丘即南移至南部摩羅耶(梵Malaya )等地方。僧友進而將大寺夷爲平地。王于大寺故址附近另建一座祇園寺(巴Jetavana-viha^ra ),供養海部上座比丘帝須(巴Tissa )。然一般臣民對大寺已深具信仰,大寺僧乃聯合臣民迫使帝須還俗;祇園寺其余之海部僧衆,則漸漸發展爲一支信仰方等部之獨立宗派,稱爲祇園寺派(巴Je=tavaniya )。
吉祥雲色王(巴Siri-Meghavan!=n!a, 362~409 在位)繼摩诃斯那王登位之後,擁護大寺派,修複大寺,塑造摩哂陀金像,並每年舉行盛大紀念會。時又適逢印度羯陵伽國(梵Ka=lin%ga )佛牙城(梵Dantapura ,巴同)王子陀多(梵Danta -Kuma^ra ,巴同)與王妃稀摩梨(巴Hamma^li^ )攜佛牙一顆至本島,供奉于阿■羅陀補羅城之塔園寺,且每年定期在無畏山寺展出,供人膜拜。此後大寺、無畏山寺、祇園寺等叁派長期鼎立。
五世紀初,即大名王時代,約于東晉義熙六年(410),法顯由印度返國途中,嘗住于無畏山寺,稱彼時叁大寺有比丘一萬。其時,上座部最偉大之論師佛音亦來錫蘭傳教,住于大寺,首先完成清淨道論一書,內容分戒、定、慧叁綱,多方引證早期之佛教聖典,形成佛教百科全書式之钜著。繼而領導大寺派將錫蘭文叁藏翻譯爲巴利文,並以巴利文注釋之,奠定上座部大寺派興盛之基礎。繼佛音之後,佛授論師(巴Buddhadatta )爲叁藏注釋作綱要,護法論師(巴Dham=mapa^la )則完成佛音未完成之注釋工作。
六至十一世紀,由于錫蘭內部之政治傾軋及塔米爾人(Tamils)之入侵,佛教一直無法振作。叁大寺受到嚴重破壞。十一世紀後半毗舍耶婆诃一世(巴Vijayaba^hu I, 1059~1114 在位)曾遣使赴緬甸,請緬甸僧至錫蘭傳授戒律,重新建立僧團。其後又經數十年之擾亂,至波洛羅摩婆诃一世(巴Parakkamaba^hu I, 1153~1186 在位)始統一全島,改善僧團製度,建立堂塔僧園,並舉行一次以大迦葉(巴Maha^kassapa )爲首之經典結集,對巴利文叁藏之注疏再加疏解。
十二世紀末至十九世紀初葉,曆經印度婆羅門教、葡萄牙天主教、英國基督教等之入侵,佛教更形衰微。如葡人統治期間(1505~1658),毀壞寺院、迫害僧衆,以致受具足戒之比丘不超過五人。又英國統治期間(1796~1948),鼓勵人民信仰基督教,並謂佛教崇拜偶像是荒謬之表現,處處限製佛教活動,致令錫蘭多次由暹羅(泰國)、緬甸請戒師,重建僧團及傳戒。故近代之錫蘭佛教深受暹、緬二國之影響。
一八六六年至一八七叁年間,沙彌瞿那難陀(Mrgertwvatti Gunana=nda)以筆舌之力反擊基督教,主張恢複佛教之光榮,全島皆爲之振奮,隨即成立佛教靈智學會(Buddhist Theosophical Society)。今日著名之阿難陀學院、法王學院、摩哂陀學院亦多創于此時。一八九一年,居士達摩波羅(梵Dharmapa^la ,後亦出家爲僧)創立摩诃菩提會(Maha^=bodhi Society),訓練青年至海外弘法,並在錫蘭創辦佛教學校。
現今錫蘭佛教分爲叁大派:(一)暹羅派(Siam-nika^ya),又稱泰國派,一七五叁年由泰國傳入,屬保守派,僧數最多,信徒多爲上層階級人士。其下有阿斯羯利(Asgiri-nika^ya)、摩爾伐多(Malwatta-nika^ya)等小派。(二)阿摩羅普羅派(Amarapu=ra-nika^ya),又稱上緬甸派,一八○二年由緬甸傳入,信徒多爲中、下階級人士。其下有烏梵(Uva-nika^=ya)、那梵羅庵利耶(Nuwaraeliya-nika^ya)等小派。(叁)藍曼匿派(Ra^=man~n~a-nika^ya),又稱下緬甸派,一八六五年亦由緬甸傳入,爲少數之革新派。其下有阿古勒沙(Akures=sa-nika^ya)、庵爾羯利瓦(Elgiri=va-nika^yaㄦ)等小派。此叁派之根本教理並無差別,均屬南傳上座部,所異者爲生活習慣與修行方式。
島內佛教遺迹頗多,古都阿■羅陀補羅附近有無畏山寺、祇園寺、塔園寺、楞伽寺(巴Lan%ka^ra^ma )、大寺、蕃椒塔、金粉塔(Ruwanweli Da=goba)、岩石寺(巴Gal-viha^ra )、銅殿、摩哂陀墓、大菩提樹等。坎底市(Kandy)則有佛牙寺等古迹。此外亦陸續發掘出阿難陀巨像、釋迦佛像等具有曆史價值之雕像。
我國與錫蘭之交通約始于東晉時代,亦即其大名王前後。梁高僧傳卷六道融傳載,後秦姚興(394~416 在位
)時,師子國有一婆羅門聞鸠摩羅什(344~413)在關中弘法,遂至長安伺機論難,時有道融者,挺身而出破斥其謬。同書卷十叁慧力傳及梁書列傳第四十八載,師子國國王聞東晉孝
武帝信奉佛教,特遣沙門昙摩抑進獻玉佛一尊,高約一公尺余,經十余年,至安帝義熙二年(406)始達我國。另據高僧法顯傳載,法顯于義熙六年到錫蘭,二年參學期間,親訪諸寺,並攜返彌沙塞律藏本、長阿含、雜阿含等經典。又宋書列傳第五十七載,劉宋文帝元嘉五年(428),師子國刹利摩诃南王,曾遣使進獻牙臺像;所記之“刹利摩诃南王”即指前記之大名王。又據開元釋教錄卷五載,劉宋時有師子國沙門僧伽跋摩來華,譯出彌沙塞律抄一卷。另于曆代叁寶紀卷十一所載,蕭齊永明六年(488),曾有叁藏法師(或謂即佛音論師)攜帶佛音所注釋律藏之作善見律毗婆沙至廣州,後由其弟子僧伽跋陀羅與沙門僧猗共同譯出。此外,梁書列傳第四十八亦載,梁武帝大通元年(527),師子國伽葉伽羅诃梨邪王曾向武帝上表,誓言弘揚叁寶,度化衆生。
唐代與錫蘭之往來更見頻繁。據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四載,玄奘(602~664)大師雖因故未至該島國,然知其時盛行大乘及上座部佛教。據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載,武後垂拱元年(685),新羅僧慧輪與唐僧無行皆曾遊曆該島。又據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四載,印度金剛智叁藏(671?~741)曾至島上參禮佛牙、佛迹,後于開元八年(720)至洛陽,攜來師子國國王進獻之大般若經梵夾本;冊府元龜則載,阿目伽跋折羅(即不空叁藏)于天寶五年(746),攜來師子國屍羅迷迦王進獻之貝葉梵字大般若經一部。然不空攜經之說恐系後人將金剛智攜經一事混訛而成者。另據明本大唐西域記僧伽羅國附記載,明永樂叁年(1405),叁寶太監鄭和曾至該島奪取佛牙。故知中、錫二國雖曆經各朝政治之遞嬗,仍能維系佛法之交流不斷。
錫蘭自佛教入傳至今兩千多年中,風俗習慣、生活方式、建築、雕刻、繪畫、文學、音樂等各方面,皆深受佛教影響。一九四八年獨立以來,更以佛教爲國教,以傳統佛教之代言人自居,致力于種種弘揚佛法之事業;國內普遍設置佛教組織,全國性者如全錫蘭佛教會議(All Ceylon Bud=dhist Congress)、全錫蘭婦女佛教會(All Ceylon Womans/ Buddhist Association)、公職人員佛教徒協會(Goverment and Local Gover=ment Buddhist Association)等,國際性者如世界佛教徒友誼會(Wo=rld Fellowship of Buddhists)、摩诃菩提會等,分別進行各項佛教活動,佛教雜志與出版社亦熱烈投入弘法行列,其中以錫蘭政府出版之英文佛教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of Buddhism),尤爲世人所重,迄今仍在陸續出版中。此外,又于國外設立佛教使節團,如倫敦佛教精舍(Lo=ndon Buddhist Vihara)、華府佛教寺院(Washington Buddhist Vih=ara)等,直接在當地宣教,接引外國人士皈依佛法。因知錫蘭之佛教仍不斷朝著現代化、組織化等方向進展。
目前,錫蘭有關佛教之節慶有:(一)新年,錫蘭人之新年有陽曆一月一日、四月十叁日、八月叁十日等叁種。其中以四月十叁最重要,稱爲僧迦羅底(梵Sam!kra^nti ),一連慶祝五天,佛教信徒至佛寺禮佛、拜塔、拜菩提樹、供僧、受持五戒及聽法,並祭拜大自在天等諸神;又以米與牛乳煮成乳飯(巴khi^rabhatta ),供養僧衆。(二)衛塞日(巴Vesa^khapu^ja^ ),爲錫蘭最偉大之節慶。于五月月圓日慶祝佛陀之誕生、正覺、涅槃。人民往佛寺禮敬、供養叁寶,持戒聽法;政府則禁止殺生、賣酒,間或釋放囚犯。(叁)佛牙節,佛牙本置于塔園寺,然至十六世紀初,西人勢力伸入錫蘭後,錫蘭王朝即遷都至中部山地之坎底,佛牙亦移至此,新建佛牙寺供養,並訂每年八月一日起,舉行隆重之佛牙遊行祭典,故又稱坎底遊行盛會(Kandian Perahera),爲馳名世界之重要節慶。(四)莊嚴寺(巴Kaly=a^n!i^viha^ra )佛舍利遊行盛會,本寺距可倫坡約八公裏,據傳佛陀曾駐錫于此,盛會自二月十叁日起,一連舉行數天。(五)摩哂陀紀念日,錫蘭曆七月十五日,系以昔時摩哂陀至錫蘭傳教之首日爲節日。(六)摩醯耶伽那塔(巴Mahiyan%gan!acetiya )紀念日,此古塔距坎底約八十公裏,據傳佛陀亦曾在此駐錫,故每年錫蘭曆九月,即有紀念遊行。(七)僧伽蜜多上座尼紀念日。
至于日常之佛教儀式,部分依經律而行,部分則依風俗而行。一般儀式有:(一)佛日,每月有四日,類似我國之齋戒日,信徒于此日即入佛寺禮佛;僧人爲信衆說叁皈五戒等,皆以巴利文念誦。(二)說法,傳統之方式爲人民自建說法堂,請僧人說法;佛寺則于日落後以擊鍾爲信號,即開始說法。較隆重之說法儀式則由叁位法師日夜輪流說法。(叁)敬佛,以食品供養佛陀。(四)施僧(巴San%ghada^na ),供養僧人。(五)念誦守護經,信徒請僧人念誦叁寶經(巴Ratanasutta )、五蘊護經(巴Khandha Paritta )等守護經,以消災祈福。[宋書太祖本紀第五、比丘尼傳卷二僧果傳、梁高僧傳卷叁求那跋摩傳、佛祖統紀卷叁十六、大唐西域記卷八、南傳佛教史(淨海)、世界佛教的現狀(李添春)、E. Tennent: An Account of the Island of Ceylon; H. Parker : An=cient Ceylon](參閱“佛音”2643、“阿■羅陀補羅”3659)
香港原屬廣東新安縣,唐代時爲南海貿易、交通必經之地,古稱屯門。一八四二年,清廷割讓予英國,始爲英屬地。迄今,已爲國際知名之東方港口。此地最早之佛教史迹爲唐代杯度禅師駐錫之道場,有杯度庵與靈渡寺,今仍有杯度洞、杯度井等遺迹。當地幾乎與廣州同時有佛教之存在,惟不甚發達。
民國以來,佛教才正式傳入香港。民國五年(1916)先有佛學會之組織,次有盧家昌等人之設極樂院,茂峰法師之弘揚天臺教義,其次有九年太虛大師之講經法會,影響漸廣。十四年,成立以宣揚密教爲主之“居士林”。其後更有藉開設素菜館以傳揚中國佛教者,如蟠桃天、衛樂園、小只園等素食處,形成香港佛教發展中之特色。同時,新界各地原有之佛教寺院,亦逐漸恢複。無論僧侶、居士皆積極推動發展佛教,有“哆哆佛學社”專弘淨土,另有竹林禅院、鹿野苑之創建。又有張蓮覺居士之建東蓮覺苑與創辦女子佛學院等。一時素食、講經、弘法之風頗盛,遂有香港佛學會、香港佛教青年會之成立與“人海燈”月刊之發行。
民國二十五年,東華醫院舉辦香港有史以來第一次之“萬善衆緣水陸大會”,由禅宗泰鬥虛雲和尚主持。至此,天臺、淨土、禅宗、密宗,乃至法相等宗,皆于此地次第展開,不論弘法、修持、文化,或佛教學院之教育上,均奠定相當之基礎,呈現多樣性發展之佛教。此種現象一直至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爲止。
二次大戰結束後,香港漸恢複原來之繁華景象。旋以大陸赤化,遂有甚多僧侶流亡此地。其中定居下來者,多自創小型寺院或精舍以安居,乃形成頗多公寓式之寺院與精舍,此亦爲香港佛教特色之一。目前香港佛教之僧伽教育及一般社會事業方興未艾。能仁書院,爲佛教界所創辦之大學,另有寶覺中學、大光中學等普通中學,又有佛教圖書館、“內明”、“香港佛教”等雜志,及慈幼院、安老院、佛教墓園、佛教醫院等事業均在日益發展中。此外,居士佛教方面,也有法相學會、金剛乘學會、法住學會等團體。
大體而言,由于香港居民多爲廣東人,故香港佛教在本質上是廣東佛教之延伸。然近數十年來,由于社會型態之變易,乃逐漸發展出一種與舊日廣東佛教不全相同之型態。[香港佛教(張曼濤,佛光學報第二期)]
梵名Hi^naya^naBuddhism 。原指部派佛教。西元前後,以救度衆生爲宗旨之大乘佛教興起後,大乘佛教徒認爲部派佛教僅系以個人修行爲目的,乃貶之爲低劣之教法,故稱之爲小乘佛教。惟現代世界各佛教團體均改稱爲上座部佛教(巴Thera-va^da-buddhism )。
自佛陀教化至入滅之四十五年中,其間教徒所應遵行之基本教法與戒律製度,大體上已經確立。然佛陀入滅百余年,小乘佛教先因律學,後因義學主張之不同而分裂成保守(上座)、革新(大衆)兩大部派,至佛陀入滅叁百年頃,此二大部派複分裂爲二十個部派,每一部派均是以煩瑣、形式、學問體系之阿毗達磨(梵Abhidharma )論書爲中心之比丘教團。
我國華嚴宗曾就教理之深淺,將二十個部派類分爲下列六宗:(一)法我俱有宗(主張法、我皆爲實在),如犢子部。(二)法有我無宗(否定人我,僅承認法爲實在),如說一切有部、上座部。(叁)法無去來宗(主張惟有現在之法爲實在),如大衆部。(四)現通假實宗(主張在現在之法中,有實在之五蘊與假存之十二處、十八界),如說假部。(五)俗妄真實宗(主張在五蘊之中,只有出世間法爲實在,世俗之法乃虛妄),如說出世部。(六)諸法但名宗(主張並無所謂之實在,一切皆爲虛妄假名現象而已),如一說部。(參閱“小乘”925、“部派佛教”4814)
自佛陀以來,至部派佛教、大乘中觀、瑜伽派等次第衍出,印度佛教之概況,分述如次:
(一)原始佛教:瞿昙佛陀于西元前四六叁年在迦毗羅衛城(梵Kapilavastu ,巴Kapilavatthu ,即今尼泊爾邊境)誕生,自叁十五歲悟道,至西元前叁八叁年入滅,其間對弟子之教示,于滅度之後,由弟子們結集之;這一段時期之佛教,即稱爲“原始佛教”或“根本佛教”。
佛陀的說法,最初乃以記憶或誦讀互相傳授,其後始以巴利語撰寫,經(巴sutta )中最古老的要數經集(巴Sutta-nipa^ta )、法句經(巴Dhamma-pada )、如是語經(巴Iti-vuttaka )、無問自說經(巴Uda^na )等,以上諸經及律(巴vinaya ),皆被承認爲佛陀所說之法,至于是否雜有弟子的言論在內,則無法判別,故一概冠以“原始佛教”之名稱。
原始佛教之思想立場,乃在現實生活中認識“苦”,了解苦之根源爲無常變遷,主張一切存在之物並無一主宰的我存在,而樹立“無我”之觀點。無我的現象世界即由“緣起”而生,“十二因緣”則在說明緣起的道理,總括以上所說,而有“四谛八正道”之教說。其他尚有戒定慧叁學、慈悲喜舍四無量心及四神足、五分法身、五根、五力、七覺支等教義。系以出家之比丘、比丘尼爲中心,再加上在家之信士、信女而構成之僧伽(梵sam!gha ,巴同),于戒律中皆有製定。教團不承認造成印度社會弊端之種姓製度,雖是賤民出身之比丘,其出家受戒之戒臘(年資)高,一樣位于帝王出身的比丘之上首。此外,教團亦經常爲在家居士解說布施、五戒、生天論等法。
(二)部派佛教:佛陀入滅一百年頃,即西元前二八叁年以後,佛教教團分裂成革新之大衆部及保守之上座部兩個部派。據北傳佛教資料記載,分裂原因系由于大天(梵Maha^deva )的提倡五事新說;據南傳佛教資料錫蘭島史(島王統史,巴Di^pavam!sa )、大王統史(巴Maha^vam!sa )記載,則謂由于跋耆族(巴Vajjiputtaka )之比丘倡導十事新說而造成分裂。大天爲摩偷羅國(梵Mathura^ )出身之比丘,于華氏城(梵Pa^t!aliputra )宣揚佛教。在阿育王所建之雞園寺(梵Kukkut!a^ra^ma ,巴同)提倡五事新說,爲保守派長老斥爲妄語,僧團因此分裂爲二。所謂五事即指:(1)余所誘(余人汙染衣),阿羅漢仍抵製不了天魔之誘惑,而偶有夢遺之現象。(2)無知(無明),阿羅漢等四果猶有“不染汙無知”。(3)猶豫(疑),證四果之聖者,對于佛法諸谛尚有疑惑處,並非完全徹悟無疑。(4)他令入(他度),若幹阿羅漢證果時,必須由他人(如佛陀)印證、提醒,才能對聖道真正悟入。(5)道因聲故起(聖道言所顯),修行者若修習出世智慧之聖道,必須至誠唱念“苦哉”之語,才能使聖道現起。
跋耆族比丘所提倡之十事乃指:(1)角鹽淨,可以蓄鹽于角器中。(2)二指淨,如未吃飽,可以于規定時間後經二指量(日影)之時間內,繼續進食。(3)他聚落淨,即在一食之後,仍可至另一聚落複食。(4)住處淨,同一教區內之各群比丘,可以在各居處舉行布薩。(5)贊同淨,于衆議處決之時,若得應到比丘之同意,則雖應出席之總人數仍然不足,仍可舉行羯磨。(6)所習淨,可以隨順和尚阿阇黎之常習。(7)生和合(不攢搖)淨,可以飲食未經攪拌去脂之牛乳。(8)飲阇樓□淨,可以飲用末發酵或半發酵之椰子汁(即阇樓□)。(9)無緣座具淨,縫製坐具可以不貼邊,大小隨意。(10)金銀淨,可以接受金銀。倡導十事新說時,耶舍比丘得到離婆多長老(梵Revata ,巴同)之援助,在毗舍離城舉行大集會,一致決議此新說不合法,故稱之爲“十事非法”。此次之集會,同時亦爲律典之結集大會,參加比丘共七百人,故稱七百結集。
又所謂“大天五事”之說,或系後來從大衆部分派獨立出來之一位同樣叫大天者,所擴大影射大天之言行思想附會而成者,故若論佛教根本分裂之因,當以十事非法較爲恰當。當然,根本分裂並非當時立即發生,而系稍後才逐漸形成者。思想前進之比丘所主張之十事新說,對于保守派之長老而言,一時無法接受,因此乃有十事非法之說,而造成教團中保守派及革新派壁壘分明之對峙。西元前二八○至二叁○年頃,革新派之比丘成立另一派系,可謂分裂由此開始。因爲加入此派者多,故又稱爲大衆部(梵Maha^sam!ghika ,巴同);相對而言,長老上座們之保守派即稱上座部(巴Therava^da )。
(一)上座部:此一部派認爲阿羅漢即佛,亦即持有“由于修行而證得羅漢果者如佛一般”之看法。此派于佛陀入滅後叁世紀,亦即西元前一八叁至八叁年頃,分裂爲本上座部與說一切有部(略稱有部)兩個部派。本上座部派遷往喜馬拉雅山,被稱爲雪山部(梵Haimavata ,巴Hemavatika )。說一切有部以迦濕彌羅爲根據地,發展成一大勢力。有部之下又分出犢子部,犢子部又分出法上、賢胄、正量、密林山住四部。其次,佛陀入滅後叁世紀,有部又分裂出化地部,再從化地部分出法藏部;佛陀入滅叁世紀末自有部又分出飲光部(善歲部);佛陀入滅四世紀又自有部分出經量部(說轉部)。故原來的有部即稱爲根本說一切有部,而上座部本末一共成立十一個部派。
根本說一切有部之特征,不同于根本上座部之重視經與律,而特別重視論部。曾編輯大毗婆沙論、發智論、六足論等龐大論書,主張我空法有、叁世實有、法體恒有,強調一切存在之物皆爲實在,故被稱爲“說一切有”。
(二)大衆部:此部派認爲佛陀乃是一種人格之超越者,而加以崇拜。主張佛的肉身異于常人,常人即使修行而證得阿羅漢果,于現世亦無法與佛相等。大衆部于佛陀入滅後二世紀又分出一說、說世出及雞胤等叁部。陸續又分出多聞部、說假部二派。繼之,又分製多山、西山住、北山住叁個部派,本末一共成立九個部派。大衆部革新之風氣極盛,由于對佛陀懷有很深的敬意,故促使大乘佛教産生,並形成其勢力範圍。
(叁)菩薩團:與部派佛教平行之大乘佛教,産生于西元以後。在此之前,即有在家信衆組成之集團,亦即菩薩團。菩薩團于阿育王之治世(268 B.C.~232 B.C.)前後開始,即以印度各地之佛塔(梵stu^pa ,奉祀佛陀遺骨之塔)爲中心而團結成者,由于禮拜佛塔,而對佛陀産生堅定之信仰,深得宗教之法樂。相對于比丘之僧伽而自稱菩薩團(梵bodhisattva -gan!a )。“團”本爲商人之組織,因菩薩團中多數爲都市之工商業者,故以團稱名。此一佛塔信仰團體即發展成後來的大乘佛教教團。
(四)大乘佛教:佛塔信仰之菩薩團,除禮拜佛塔外,更進一步編集屬于他們的經典,首先有完成于西元前後之般若經,其次有法華經、維摩經、華嚴經、無量壽經等,分別爲菩薩團所輯成。此種大同團結之精神,成爲大乘佛教之根本精神。大乘佛教之思想立場爲“空”(梵s/u^nyata^ )。所謂“空”,原指“什麼都沒有”或“什麼都沒有之狀態”,亦即認爲于此現象世界中,沒有任何可以執著之物,所以除非能抓住能生存之東西,否則就不能說是真正存在。就存在本身而言,仍須透過眼前之事象方能把握,此外別無他途。故般若心經中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即是此理。色(梵ru^pa ),即指有形之物質,意謂一般存在之現象。法華經中除主張“一佛乘”之說,另又舉出“二乘作佛”之思想。所謂“二乘”乃聲聞、緣覺,亦即指傳統教團中之比丘。二乘作佛,概謂教團中之比丘們皆應歸于菩薩道。
法華經又主張“久遠實成之佛”(即指久遠以前就存在,並且擁有無量壽命之佛),無量壽經則說“無量壽命之佛”。兩者同樣說明其存在之根本,源于有永遠不滅之生命,即稱爲佛。般若經之空,乃就哲學立場而言,而此處所說之空則自宗教觀點來看。維摩經以戲劇結構來強調菩薩道精神之偉大,遠超過比丘之立場。華嚴經則出現“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之大世界觀。其中不論任何說法,皆以大乘之名而擴大人生觀及宇宙觀,此即其立論根據。大乘佛教之中、後期,大論師輩出,並有龐大論書著作出現,美術、建築等方面亦大受影響。不久,傳至西域、中國、日本,而産生獨特之大乘佛教文化。後期之大乘佛教,由于受到印度教之密教性格,以及印度土著信仰之強烈影響,乃呈現顯著之密教化,以致逐漸衰落,回教徒入侵印度後,佛教亦隨之滅亡。
(一)中觀派:中期之大乘佛教分爲中觀派(梵Ma^dhyamika )與瑜伽派兩大派。中觀派以龍樹“中論”爲根柢宣揚般若空觀。中論之說法爲覺悟一切之存在皆源自緣起性(相互依存之關系),不主張“無”,亦不主張“有”,而主張真空中道之正觀。龍樹之門人提婆(梵A^ryadeva )著「百論”等書以破斥外道,及小乘教義,羅侯羅跋陀羅(梵Ra^hulabhadra )則注釋中論中“八不”之意義。笈多王朝時代初期,則有梵志青目所撰“中論本頌”之注釋、婆薮開士之“百論本頌”注澤本。其後,四至五世紀出現之佛護(梵Buddhapa^lita )之系統稱爲具緣派(梵Pra^san%gika ),清辨(梵Bha^vaviveka )之系統稱爲依自起派(梵Sva^tantrika )。此即中觀派分出之二大派系。此二人皆爲僧護(梵Sam!gharaks!ita )之弟子,此外又研習龍樹之學。佛護主張緣起諸法之畢竟空,清辨強調自俗谛門觀緣起法皆無自性不可得,若自真谛門看,則主張一切法皆有常住之本性存在。佛護的具緣派之派系中,于七世紀頃有月稱論師(梵Candraki^rti )出,著「中論注”,其教勢遂盛。
(二)瑜伽派:系以彌勒(梵Maitreya ,270~350 頃)爲開祖之學派。相傳瑜伽師地論(梵Yoga^ca^ra -bhu^mi )、大乘莊嚴經論頌、辯中邊論頌、現觀莊嚴論等書即爲彌勒所撰。以般若空之思想爲本,以瑜伽行(調息,攝心,令之與正理相應之修行)爲基礎,建立唯識說(一切存在皆由心識之變現,主張唯有心識才是實在的),一方面由于自性清淨而有“如來藏緣起”之思想。無著(梵Asan%ga ,310~390 頃)爲此派第二祖,著顯揚聖教論頌、攝大乘論(梵Maha^ya^na -sam!graha ),及大乘阿毗達磨集論(梵Maha^ya^na^bhidharmasamuccaya )等書,而確立瑜伽派。其弟世親(梵Vasubandhu )著唯識叁十論頌(梵Trim!s/ika^ -ka^rika^ )、唯識二十論頌(梵Vim!s/atika^ -ka^rika^ )、攝大乘論釋等書,宣揚瑜伽唯識之說。世親學系分爲陳那(梵Digna^ga )與德慧(梵Gun!amati )二大系統,陳那亦爲印度論理學之集大成者。
至七世紀中葉,佛教急速印度教化而産生密教。因七世紀頃,在印度邊境建立回教國家之阿拉伯人壓迫印度人,對此,印度諸王及人民由于反抗意識而傾向民族宗教之印度教。佛教于此政治背景下,認爲與印度教妥協乃保存佛教本身之最妥善方法,遂逐漸融合印度教而傾向密教化。至十二世紀末,回教徒侵入佛教中心地(即南部之比哈爾州一帶)時,佛教已完全融入印度教中。同時,由于回教軍隊屢次入侵,徹底摧毀佛教寺院,僧徒亦多逃往國外,至此,佛教在印度乃告消聲匿迹。(參閱“佛教” 2658、“佛教教理”2688)
(雜語)印度爲佛陀之降誕地,占佛教史上最重要之地位。佛陀釋迦牟尼開佛教,距今幾何年,東西學者,聚訟紛纭,莫衷一是。其入滅時,則據衆聖點記之說,可知爲西曆紀元前四百八十六年。佛陀成道後四十五年間之行化,以摩揭陀,室羅伐悉底,爲中心,而潤澤憍賞彌,拘屍揭羅,吠舍厘等中印度一圓之地,其被教化之最厚者,爲室羅伐底,與摩揭陀之二地域。據小乘之傳說,釋尊住室羅伐悉底時最多,據大乘之記錄,則常住摩揭陀。此兩國在釋尊時代,爲東西之兩大國,在印度中,爲最樞要之地域,及佛化之密被兩國,其爲事實,可斷言也。釋尊爲迦毗羅城主淨飯大王之太子,降誕于藍毗尼園,成正覺于尼連禅河畔,以波羅奈國鹿野苑爲初轉法輪之地,其後遊行各處,爲人天灑甘露之法雨,遂以八十歲爲一期,于拘屍那揭城邊娑羅雙樹林間,寂然入于泥洹,是爲佛教開立之初元。佛陀入滅後未幾,摩诃迦葉與阿難等,共于摩揭陀國七葉樹窟,行第一回之結集。阿阇世王厚遇之,使大法得合,此在原始之佛教史上,亦爲重要之事實。自是以後,至阿育王出世之間,記傳之說各異,南方傳謂其中間年次爲二百十余年,北方傳謂爲百余年。北方傳明迦葉以下五師之傳燈,南方傳亦舉優波離以下五師之相承。或有謂阿育王有達磨阿育與迦羅阿育之二人,欲調和南北所傳之乖離者。或有謂阿育王之第叁結集,與吠舍厘城之第二結集,實爲一事複傳者。此一段史乘,在佛教史上,最爲黑闇不明,然阿育王出世,爲西曆紀元前第叁世紀之中葉,可據泰西學者之考證而明之。佛教于此時代,始大發展。王派遣傳道僧,亘東西兩大陸,活動頗極盛觀,彼末田地入迦濕彌羅,開薩婆多部之願,當在此時,摩哂陀遊錫于錫蘭。或亦在此時。據北方所傳謂育王時上座大衆二部分裂,南方所傳,無此記載。但無論如何,阿育王盡力于佛教之效績,實爲不可掩者,印度之佛教,以此時傳播四方,且至開南北佛教之基。阿育王沒後,約經叁百年,至迦膩色迦王出世之間,爲史家所謂小乘二十部分裂時代,阿育王時代分裂之上座大衆兩部,其興廢之迹,于此可考。大衆部之佛教,似與阿育王統同其消長,大體自中印度涉南印度而流行,其盛時在阿育王時代並王殁後百余年間,上座部之佛教,以末田地之罽賓開教爲始,其教線不在中印度。似常以北方迦濕彌羅爲中堅。就時代言之,上座部于中印度大衆部佛教亡滅時代,漸接興隆之機運,閱百余年,至迦膩色迦王出現,于是見婆沙結集之盛事,迦膩色迦王之出現,在西曆紀元第一世紀之末,王亦力圖佛教興隆。有名之大毗婆沙,編纂于此時代。脅,世友,法救,妙音,覺天,那迦斯那,馬鳴等之傑僧,亦與此王前後輩出,教學上呈空前之偉觀,迦膩色迦王觀後之佛教,主傳播于犍馱羅以北之中央亞細亞,西曆紀元二叁世紀頃,從此地大輸入佛曲于支那。當時中印度地方全爲他教徒所占。西曆紀元第叁世紀之初,龍樹出現,複興前已湮沒之大衆部佛教,于引正王保護下,以憍薩羅國爲中心,宣布中觀佛教,至其弟子提婆,更擴張教線于中印度,對抗外道,舉破邪之實。同時又有鸠摩邏多,诃梨跋摩等諸論師,于咀叉始羅,朅盤陀,疏勒等地方,施教化。降及西紀第五世紀之初,笈多王統之毗訖羅摩阿疊多王時,有無著世親兄弟出,專以阿踰陀國爲中心,鼓次瑜伽佛教,同時迦濕彌羅國,有塞建地羅,僧伽跋陀羅等英才,相次而興,宣提毗婆沙之教義,世親以後,繼承其教法者,有德慧,安慧,護法,難陀,親勝,火辨,德光,無垢友等。其中護法于西紀第六世紀之中葉出世,以摩揭陀爲中心,弘宣世親之教系。得屍羅阿疊多王之歸依,住那爛陀寺,亦大于中印度師子吼。後世稱之爲那爛陀寺隆盛時代。同時又有陳那,天主,清辯,智光之徒,鼓揚龍樹之教系,又大發揮因明之精髓。于印度佛教史上,稱爲掉尾之隆運。爾後未機,佛教爲印度教所蹂躏,至西曆一千年回教又侵入印度,佛教遂殆絕迹。要之印度爲佛教之發生地,故大小半滿權實顯密等各種教理,悉有其萌芽,固勿論,而佛滅五六年百年間,小乘教隆盛時代,既生本末二十部之分立,相次出發智,六足,婆沙等之絢爛作物,對于宇宙及人生之原始的考察,殆達于其極,及龍樹提婆出世,始啓大乘教勃興之機運,中觀佛教,爲其豐富之著述所發揮,已無遺憾。尋而無著世親,鼓吹瑜伽佛教,印度之大乘,于是生空有二宗之別,他日于支日本等,作一乘叁乘兩宗之基。其中龍樹提婆所唱者,爲大衆部的,可認爲說假部一說部等之發展。無著世親主張者,爲是座部的,可認爲說一切有部經量部等之發展。親光之佛地經論四,謂聲聞藏于佛去世百年已後,即分多部,而菩薩藏千歲已前,清淨一味,無有乖诤,千歲已後,乃興空有二種之異論。又最勝子之瑜伽師地論釋,謂佛涅槃後,魔事紛起,部執競興,多著有見。有龍猛菩薩,提婆菩薩,采集大乘無相空教,造中論百論等。以除彼之有見。然由是衆生複著于空見,故無著菩薩,事大慈尊,請說瑜伽師地論,顯遍計所執爲情有理無,依他圓成爲理有情無,觀此可知印度之佛教,一方帶理論的傾向,鹜深遠之思索。又一方守戒律,立意實踐修道,爲上座部之一派,現今錫蘭,緬甸,暹羅等流播之南方佛教即是,與支那日本等流布之北方教思索的,大異其趣。
佛教在印尼,爲古老之宗教,亦爲新興之宗教。西元五世紀初,爪哇島上已有少數佛教徒,法顯訪問該島時(414),見婆羅門教盛行,而佛教則尚在肇始之階段。其後二十余年,有比丘求羅弗文(梵Gun!avarman )于此弘法、譯經,佛教方正式傳入,先後有王母後、國王及人民歸依。至第七世紀,佛教已傳入蘇門答臘,時巴鄰旁王爲蘇瓦嘉耶(s/ri^-vijaya)。當義淨于唐高宗鹹亨二年(671)自廣州泛海南行,途經巴鄰旁時,即稱道該地佛教教育之興隆,可媲美印度那爛陀寺,事見南海寄歸內法傳序文。義淨其後又至室利佛逝(今蘇門答臘東部)留止六個月,學習聲明。後在印度留學十一年,至武後垂拱叁年(687)仍循海路回國,重經室利佛逝,留止二年,于此期間,譯出雜經論,著南海寄歸內法傳、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而爲我國第一位在印尼譯述之人。
自七世紀至十一世紀之四百年間,爲印尼佛教鼎盛時期。七世紀時,于那爛陀寺大學任教叁十年之達摩普羅(梵Dharmapa^la ),自康居至蘇門答臘弘法。又七世紀時,室利佛逝王國興起,全國上下均虔誠信仰佛教。據根本說一切有部百一羯磨卷五之譯者小注載,其國有僧衆千余人,皆以學問爲要務,且多行托缽之法,其沙門儀軌與中印度大抵相同。八世紀中葉以後約百年間,著名的佛教建築相繼完成,如婆羅浮屠(Borobodur),系建于九世紀之賽朗度拉斯王朝,爲目前全球大乘佛教最大最壯觀之聖地。此外,另如曼達特(Mendut)、卡拉森(Kalasan)、薩壘(Sari)等皆爲馳名宇內之佛教建築,佛教隆興之情形可以想知。其時,大乘佛教因世楞達羅王之贊助而得以宣揚,該王並曾于拿楞陀、拉迦普敦二地興建甚多寺宇。同時,密宗亦傳入。
本世紀以來,佛教居士林普遍設立,一九五叁年第一個居士林成立于日惹,類此居士林,今全國約有四十余處。一九五七年,叁寶壟之印尼佛學社、棉蘭市之蘇島佛學社亦相繼創立,一九五八年,印尼佛教菩提總會于佛陀伽耶寺召開第一次大會。一九八四年十月,印尼佛教各大宗派共同協力,于蘇門答臘創立“印尼佛教大學”,已獲印尼政府批准登記備案,爲印尼唯一之佛教大學。[印尼之佛教(慧海)]
越南(Vietnam)地處中南半島諸國之最東,爲熱帶國家,面積約爲臺灣九倍,人口爲臺灣叁倍,于東南亞諸國,僅有越南自古受中國文化薰陶,且傳入大乘佛法,余如緬甸、高棉、泰國、寮國等,均系由錫蘭(今斯裏蘭卡)傳入之上座部佛教。越南,北接中國滇、粵,西鄰高棉、寮國,東面與南面瀕臨南海,國土呈S狀之狹長形。在中國秦代時,將越南之河內納入版圖,時稱象郡,漢武帝改爲交趾郡,西晉時越南稱交州,唐代則設安南都護府,惟當時之越南,僅指今北越而言。
將佛教傳入越南者,相傳爲二世紀末之道教徒牟子,惟考其年代,不無可疑。較可信者,爲梁高僧傳卷一所載,康僧會(叁世紀)曾因父經商而移居交趾,彼時越南已有人出家,且有叁藏教典。至第八世紀頃,越南受印度影響甚钜,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即載有明遠、僧伽跋摩、昙潤、慧命等經印度抵交趾之事迹;此外,同書亦載有交趾出身之僧人運期、解脫天、窺沖、慧琰等。西元二世紀至十世紀可謂爲越南佛教之傳入期,十世紀末至十四世紀末爲發展期,其間有丁朝之丁先皇于西元九七一年定文武僧叁道品階。其後黎朝繼起,帝黎桓遣使入宋乞請大藏經等。一○一○年,李朝王統繼起後,越南佛教進入黃金時代,是時頗受宋朝影響,或迎叁藏教典,或仿宋製,以考試百姓而度爲僧,並設立戒場以傳授戒法,李朝第叁主聖宗(1054~1072 在位)甚且被形容爲印度之阿育王。其後第四主仁宗、第六主英宗、第七主高宗皆爲崇信佛法且大力護持佛教之君王。計李朝八主凡二百一十五年,先後興建興天禦寺、五鳳星樓、勝嚴寺、天王寺、崇度報天寺、永隆聖福寺、真教寺等諸多名刹,然至第八主惠宗(1211~1224 在位)時國勢衰頹至極,帝乃退位出家,號“惠光大師”。代李朝者爲陳朝(1225~1400),凡一百七十五年十二主,亦采保護佛教政策,惟至末期則漸有限製佛教之舉,如規定僧人未滿五十歲者一律參加考試。十五世紀以後,正值明代大興儒學,越南亦大量傳入儒學,宗教方面則道教、喇嘛教日盛,正統佛教遂漸衰頹,代之而起者爲儒釋道叁教融合之新局面,大抵王室側重儒學,民間則對佛教保有相當信仰。十九世紀末期,法國占有越南,由于法國殖民政府支持天主教,頒布各種限製佛教發展之法令,越南佛教因之極度衰頹;此一頹勢,直至二十世紀越南佛教展開複興運動之後始漸複蘇。
大抵而言,越南佛教之特色,可謂是中國南方禅宗之支系,于義學方面,無何發展。約可歸納爲毗尼多流支、無言通、草堂等禅宗叁大法統。毗尼多流支爲中國禅宗叁祖僧璨之弟子,約六世紀末抵越弘法;無言通自謂得法于百丈懷海,約與沩山同時(九世紀前半);草堂禅師爲中國人,于李朝第叁主聖宗時代,行化至占城之際,被視作囚兵俘至越南。至十七世紀時,越南禅宗一時絕迹,頓由淨土宗取代,新成立竹林蓮宗,以阿彌陀佛爲信仰中心,乃至成爲以後北越佛教之主流。越南古來盛行之佛典,除漢文經典外,有仿漢字而製之“字喃文字”(陳朝時代),字喃文字之佛典有金剛經國音、法華國語經、阿彌陀經演義等。今羅馬拼音十分普及,字喃幾不再使用。
二十世紀以來,越南佛教振興運動蓬勃發展,一九叁一年,“南圻佛學研究會”首先創立于西貢,其後中越、北越相繼成立佛學會。共同致力于複興禅宗、培養佛教青年,倡用越語代替以往所用漢文,並陸續出版各種越文譯本之佛教經典及雜志。第二次世界大戰雖使此運動一度停頓,戰後,越南獨立,佛教複趨重振。一九四九年開始,于素蓮、智海大師領導下,重修寺院、整頓製度、創辦佛學院,並確立體製嚴格而全盤統籌之佛學院製度,此外又推動恢複翻譯、著作、出版等佛教文化工作,並設立慈善機構等。一九五○年,中越、北越成立聯合性之新佛學會,致力于統一佛教、普及教理等。一九五四年,日內瓦協定將越南分裂爲二,北越與南越佛教之統一發展因而被阻。于北越,以胡志明爲首之共黨政權下,宗教活動遭受全面扼殺。于南越,則爲吳廷琰之共和政府,主張堅決反共、宗教自由、民主選舉等,惟因吳廷琰及其家族逐漸專權,政府漸趨腐敗,政策措施亦走向軍事警察之體製,用以鎮壓民衆日漸激烈之抗議行動。一九六叁年,佛教徒挺身而出,抵抗無理之鎮壓,彈劾政府之獨裁腐敗,于軍警鎮壓下,犧牲生命之佛教徒爲數衆多,其中甚而有當街自焚之僧侶,及其他表示強烈不滿之慘烈行動,形成長達十個月之激烈鬥爭,導致當時業已時機成熟之軍事政變爆發,推翻吳廷琰之獨裁政權。未久,即爲楊文明、阮高棋等軍事集團之交互爭權執政,其間,越南十一個佛教會在西貢舍利寺統合爲一個“統一佛教教會”,對政府進行長期而嚴厲之批判,同時各宗派之新興教團亦極力發展組織,推動弘法活動。
自二十世紀中葉至淪陷爲止,越南人民約百分之八十爲佛教徒,然部分舊信仰者未必爲正信之佛弟子;至于新佛教運動者以中越、北越爲多,而推動此一新興佛教運動者,即爲越南佛教總會。總會之下,包括南越僧伽教會、南越佛學會、越中僧伽教會、北越駐南部之僧伽教會、中部駐南部佛教會、越南佛教會(即北越駐南部者)。除繼續以往之佛教事業外,並設立佛學堂,保送僧人出國,利用傳播媒體,積極擴展會務,宣揚佛陀正法,對內教育訓練,對外醫濟貧病。其中,南越佛學會所建之舍利寺,已成爲當時越南佛教之領導中心。
一九六七年,軍人出身之阮文紹被選爲總統,其時越共對越南之攻勢愈形擴大。一九七二年阮文紹宣布終止全國村莊對民意代表之選舉權,民情嘩然,局勢混亂,加上美國國內反戰情緒高昂,一九七叁年最後一批駐越之美軍奉調回國,越共旋即傾其全力攻入南越。一九七五年西貢淪亡,整個越南佛教亦隨之瓦解,越南僧侶逃亡世界各地,與數十萬難民同其命運。[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禅苑傳燈輯錄卷上、叁祖實錄、叁教通考、古珠法雲佛本行語錄、安南志略、大越史記、大南實錄、越南佛教史略(聖嚴)、越南之佛教(慧海,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3))、佛教史年表(望月信亨)、南方佛教四樣態(龍山章正)]
(一)北傳佛教中心。東漢明帝永平年間(58~75),印度佛教東傳我國,惟流行不廣,傳化事迹闇昧難詳。梵僧東來弘化之有顯著事迹者,始于桓帝初年之安世高,遊化江淮,譯經叁十余部,另有支婁迦谶于靈帝時譯道行般若、般舟叁昧等大乘佛典。即東漢桓、靈、獻叁帝七十年,佛教之譯弘可分安世高之小乘禅定及毗昙學與支婁迦谶之大乘方等般若等兩大系。叁國時,昙柯迦羅、昙無谛傳戒律,康僧铠譯無量壽經,輸入新規製、新信仰,佛學較盛者爲東吳,支謙譯孛經抄等叁十余部,弘闡方等般若,康僧會注釋安世高所譯之安般守意經。至此,佛教漸與我國傳統之倫理思想與宗教觀念消融,發展爲我國獨特之宗教。
兩晉一百五十余年之佛教,上承草創期大小兼弘之學,下啓空有真妄之分。竺法護譯經百余部,多爲我國初期佛教要典,如漸備一切智德經爲華嚴十地品初譯,光贊般若經爲大品初譯,概皆初期性空大乘之經。東晉時,注解經文以道安(314~385)用力最勤,往複辯論有于法開、支道林論即色義,慧遠、道恒爭心無義,郗超、法汰辨本無義,研習既盛,義解或異,遂有本無(二宗)、即色、識含、幻化、心無、緣會等六家七宗之分。迨鸠摩羅什入關(401),大事譯弘,性空般若之學始文備義明。什公斥以中國思想解佛教格義之非,並正六家之偏,宗龍樹提婆論以闡性空中道,大乘真義至此始聞于我國,不複爲老莊玄學所蒙混。東晉百年法運,佛法隨中原士族南遷而行于江南,北方則有佛圖澄(232~348)以智術幹政,弟子以道安爲首。安公定僧尼軌範,創編經錄,弟子慧遠(334~416)更于廬山創蓮社,推展佛教實踐運動,我國佛教德學並重、解行相資之特質,于玆大體形成。
承道安、慧遠之學而奠定南朝佛教之正統者爲慧觀,以華嚴爲頓教,以阿含、般若、方等、法華、涅槃爲漸教。複有道生(355~434)倡頓悟成佛。大抵,晉宋之間,涅槃繼般若而興,齊梁時,成實論合涅槃盛行,陳代叁論特盛,陳隋之際,天臺之學成爲南朝佛教之主流。尤須注意者,南朝末年佛教學者對經典之精究已開隋唐宗派林立之先河。北朝佛教異于南朝,北人質樸而重實行,特色有四,即:(一)昙靖之“提謂教”,闡明五戒十善、人天因果。(二)昙鸾之淨土,主張凡愚專持名號即得帶業往生。 (叁)信行之普法,效法華經常不輕菩薩之行。(四)達磨之禅,兼具“真常”、“唯心”二義。北朝各代雖曾發生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滅佛之舉,但總括而言,在資助譯經、修建寺院、開鑿石窟等方面,仍極爲突出。綜觀南北朝佛教之特質,在從空入中(妙有)。南方承性空之緒,以真常爲歸;北方多弘真常而說唯心。
隋唐叁百余年爲佛教史上之黃金時代,彼時佛學已非中國文化之附庸。譯經方面有玄奘、義淨、實叉難陀、菩提流志、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叁藏、般若叁藏等傳譯家。其中,玄奘多譯法相宗根本所依之經論,如解深密經、瑜伽師地論、攝大乘論等,其門下以窺基最著,作唯識述記六十卷,弘闡唯識之學,又有普光作俱舍論記叁十卷;義淨譯經論六十一卷,傳有部律;菩提流志以大寶積經一二○卷爲钜構;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則純爲傳譯密教經典,創立密宗。計流行于隋唐時代者有法相、華嚴、律、念佛、禅、密等諸宗派:(一)法相宗,玄奘以世親之唯識論爲主體而立,經窺基而極盛。(二)華嚴宗,賢首(643~712)集大成,以佛陀跋陀羅(359~429)之六十華嚴經爲本,傳者有慧觀、法安、求那跋陀羅、劉虬亂等。初祖爲杜順(557~640),二祖智俨(602~668),賢首爲叁祖。(叁)律宗,以四分律爲本,有法砺(569~635)之相部宗、懷素(609~682)之東塔宗與道宣(596~667)之南山宗。其中,道宣並學唯識、華嚴、天臺,貫徹大小律學精義,實爲中國律學統一運動者。(四)念佛宗,隋代道綽(562~645)仰昙鸾高風,專修念佛淨業;善導(613~681)著觀無量壽經疏,專明念佛真義;慧日(680~748)著往生淨土集,主張禅淨合一。唐以後,念佛不複爲一宗獨有,即律、禅等亦兼念佛。(五)禅宗,至六祖慧能(638~713)始有宗風可言,其前有菩提達磨、慧可、僧璨、道信、弘忍等五人。六祖慧能開頓悟南宗,其下有懷讓、行思、神會;神秀另創漸悟北宗,唐中宗後漸衰。唐中葉以後,諸宗衰微,獨禅宗得勢,派別有五:臨濟、曹洞、沩仰、雲門、法眼。(六)密教,傳入我國最晚。正統傳承有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叁人。不空門下受密法灌頂者甚多,影響後世最钜者爲青龍寺惠果,日本空海即嗣其法。(七)天臺宗,禅宗盛時受其影響,至荊溪湛然(711~782)出,方斥禅宗,抗唯識、華嚴,慨然發揮天臺一念叁千圓融之玄理,著有法華玄義釋簽、法華文句記、止觀輔行傳弘決等。唐代之佛教,除盛行于本土外,並弘傳至日、韓等國,先後有道照、智通、玄昉、空海、最澄等入唐求法,返國開創法相、律、密、天臺各宗。晚唐衰亂,複以武宗毀佛(845),佛教連遭困厄,已非中唐之比,逮宋代承五代後周之禅風,佛教始又複興。
宋初至元末之四百余年間,佛教由繁入簡,從紛歧趨向融會,從純佛教轉爲融攝儒道。仁宗時代盛行梵語研究,來華梵僧八十余人,梵本經數一四二八卷,譯出五六四卷。諸宗以天臺最盛,淨土、華嚴、律宗等亦相繼興起,各宗高僧輩出,而以禅宗人材最多。天臺宗分山家山外二派,四明(960~1028)宣揚天臺正統教義,是爲山家派;孤山智圓(976~1022)以華嚴思想成就天臺學,是爲山外派。淨土宗以永明延壽(904~975)爲主,作宗鏡錄百卷,提倡廬山念佛、禅淨兼修。華嚴宗自唐武宗毀佛後殆已不傳,宋末雖有希迪、道亭等人弘傳,然均限于教義章。律宗以元照(1048~1116)爲中興人物,著有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戒疏行宗記。禅宗以雲門、臨濟二派特盛,前有雪窦重顯(980~1052)、佛日契嵩(1011~1076),後有黃龍惠南(1002~1069)、楊岐方會(996~1049)。宋代知識分子援佛入儒,使中國佛教與印度佛教懸隔愈大,且有利地向世俗推進,然佛教雖深入社會,同時教團內部之腐化亦招致北宋末年之毀佛崇道(1116~1119)。綜觀兩宋佛教,禅宗冠蓋諸宗。逮蒙古入主,佛教更受尊護,然已漸趨衰微,特以西藏佛教(喇嘛教)被奉爲國教後,王室佛事之赀占政費泰半,雖有發思巴作蒙古新字以譯大藏經,而佛教已無原始面貌。
明清兩代更是佛教式微時期,然法運雖衰,名僧不缺,如蓮池(1532~1612)、真可(1544~1604)、蕅益(1593~1649)、憨山(1546~1623)等,更有隱元(1592~1654)東渡日本開創黃檗宗。大抵明代乃儒佛同維余緒而不墜,明末王學盛時,與其相近之禅宗亦興。清初則以諸帝弘護,故佛教亦有起色,可稱述者有道霈(1615~1684),著心經請益錄,融禅教于一爐。惟清代二百多年,以清室崇信喇嘛教,乾隆廢度牒,出家容易,參學方便,致僧伽日墮,佛教益頹。
民國締造,佛教再遭繼叁武一宗之禍以後之法難,幸有楊仁山(1836~1911)挺身護法,月霞創我國第一所佛教大學(上海華嚴大學),太虛大師(1890~1947)倡教理革命、教製革命、教産革命,爲新佛教運動開其先導。叁十年代我國佛教之現象,禅宗日漸衰頹,淨土一枝獨秀,密宗方興未艾,唯識學派專門研究,如南京支那內學院、北平叁時學會、武昌佛學院等均采科學方法,將唯識應用于現代思潮上,複將現代思潮攝歸佛法。此外,佛教刊物亦不勝枚舉,如內學、上海佛教居士林林刊、佛學半月刊等數十種。自北宋開始,曆代均刻印官版或私版大藏經,除多種漢文版外,尚有藏、蒙、滿等文版本。宋藏于民國二十五年(1936)完成影印,清藏亦于同年刊行。中國佛教之傳統,于民國叁十八年爲共産政權摧毀,順此系統而生者即臺灣佛教。
總結言之,佛教傳來之初,系將佛陀與黃帝、老子並祀,視佛教之咒術與神仙道之神秘力量同。自四世紀左右,始有欲理解佛教之格義佛教産生,即以中國思想表現佛教,以老莊之“無”解釋“空”。其時,佛教猶被視爲異邦思想,同時就固有之倫理道德而言,曾對于佛教之舍棄家庭、否定現世等出世思想,給予種種批判,遂産生提倡孝道之佛教經典。直至十世紀左右爲止,皆呈現活躍氣象。
又佛教傳來之時,在帝王庇護之下而日漸普及,曆代皆任有教界統製官之僧,並逐次增建官寺,佛教遂與國家結合而日漸強大,甚至僧侶于國家權力之外,尚可拒絕否定王權;然以叁武一宗爲代表之法難,卻出于皇帝之手。如此,佛教和傳統思想、曆史社會不斷地對立、抗爭、調和、融合之後,漸有佛教與中國思想兩者調和之說産生,即儒道佛叁教合一說。大致說來,宋代以後,佛教已與中國社會融爲中國思想之核心部分。
又就中國佛教自身內部之發展而言,西元四百年,爲佛教經典翻譯,與以中國思想理解佛教之時代劃分之年。鸠摩羅什之譯經時期,爲研究本來佛教之時期,同時,亦爲學派發生之時代。從佛教的曆史發展上觀之,印度佛典系無系統、間歇的傳來,故有整理佛典體系之教判時期産生,此爲隋唐佛教之准備期。此期所成立之學派至隋代,多趨于折衷。一般而言,此期對佛教理解與實踐,皆欲實現佛教之本來性,可視爲中國佛教之形成時代,亦即佛教之叁論、天臺、華嚴、法相、真言、律、禅、淨土等宗派或法系之確立時期。
自唐末至今則爲祖述與持續佛教之時代。佛教已融入中國思想中,而在學問上頗能深入,亦浸入民衆生活中。此時爲大藏經之開板印刷等佛教文化盛行之時。其後,形成教、禅二大主流,且有教禅一致之說。此外,較無派系分別之意識,不類日本佛教之別宗分派。[現代佛教學術叢刊(5)(6)(7)(13)(14)(15)(31)(39)](參閱“臺灣佛教”5902)
(二)刊物名。創刊于民國四十五年(1956),發行人白聖法師,采月刊形態,內容著重于佛教經論之疏證與宗教活動之報導。民國六十七年四月發行革新一號(二十二卷七期),除佛教、佛學外並刊載有關文學、哲學、藝術等方面之文章。
又作早期佛教、初期佛教。一般系指相對于後來發展的大乘佛教之初期佛教而言;即自佛陀創立教團弘揚教理開始,至佛陀入滅後一百年(或兩百年)之間,教法一味、教團統一,尚未分裂爲部派以前之時代。此一時期,教團較爲統一,比丘持戒較嚴,基本上以乞食爲生,傳播地區主要在印度恒河中遊一帶。此一時代之經典,含有佛陀教說之最原始型態,爲後來之大小乘佛教根本教理之基礎。
然“原始佛教”一詞及有關原始佛教之研究,系于近百年以前,西方學者自錫蘭語,再由巴利語開始研究以南方佛教爲主的巴利聖典,逐漸盛行于英、德、法等國,而于十九世紀末傳入日本,並漸及于我國。于此之前,我國與日本之學者既不知有巴利聖典之存在,亦未了解其與漢譯佛典曆來被習稱爲“小乘經”之阿含經相類似。而自隋代智顗大師于“五時八教”之判教中,將阿含經典判釋爲教義最淺低之小乘叁藏教以來,阿含經之價值乃被曆來之學者、宗教家等所忽視。
自原始佛教之研究風潮傳入日本與我國後,有關其名稱與時代之界說,于學界中産生衆說紛纭、莫衷一是之論爭。最早,英國佛教學者大衛斯(Thomas William Rhys Davids,1843~1922)著 Early Buddhism一書,日本學者木村泰賢遂于其在大正十叁年(1924)所出版有關初期佛教之論著“原始佛教思想論”中,正式將 early buddhism 一詞譯爲“原始佛教”。然原始佛教之英文應爲 primitive buddhism,僅因 primitive一語,除初、早等意之外,亦含有原始、初期未開化等意,易被視爲含有貶低價值意味之語意,故西方學者多避免之,而采用 early buddhism。另一日本學者姊崎正治則力主 earlybuddhism 若指最早期之佛教(即佛陀及其弟子之時代),則應譯爲“根本佛教”,而不宜以“原始佛教”統稱之。其余學者,如我國之印順、日本之宇井伯壽、赤沼智善、西義雄等,亦持類似看法,將根本佛教、原始佛教、部派佛教,分別予以界說,惟對時間上與內容上之劃分略有出入,玆略舉之:
(一)以佛陀一代四十九年(或四十五年)之教化活動爲“根本佛教”,系一切佛法之根源;佛陀入滅後至部派對立之時期爲“原始佛教”;大衆與上座之根本二部分裂之後即爲“部派佛教”。此系印順法師、赤沼智善等人之主張。(二)佛陀及其直傳弟子(即佛陀入滅後叁十年間)之時代爲根本佛教;此後至阿育王即位頃、教團分裂爲上座部、大衆部爲止,爲原始佛教。此系宇井伯壽之主張。(叁)根本佛教系指原始佛教資料之最古層中之世尊教法,原始佛教則指佛弟子及佛陀入滅後至根本分裂以前。此系西義雄之主張。
上述各學者雖主張區別根本佛教、原始佛教之時代,然對研究之資料範圍,則一概同意以原始佛教時代所集成之聖典爲主,即漢譯與巴利文之阿含經典及律藏之重要部分。蓋自現存文獻而言,于佛陀時代,律部僅有一部分之波羅提木叉而已,其時經部之四阿含(或五部)均未結集。故嚴格言之,由于根本佛教文獻之阙如,若不從原始佛教時代所集成之聖典來探求,則亦無法開啓對根本佛教之研究門徑。近數十年來,中、日學者多根據巴利、漢譯、梵文、藏文等藏經從事此類研究,其中尤以日本學者成果殊多。西方學者則因缺乏漢文閱讀能力,多從巴利語經典下手,致使研究結論間有偏頗之處,然彼等所據以治學之方法訓練,及批判態度之研究傾向、語言學、考古學、思想史等之輔助學科基礎,則爲東方學者所亟須普遍效仿者。
無論根本佛教或原始佛教,其教法思想之核心乃緣起學說,此一教法系佛陀本人依據印度奧義書之“業論”、“解脫觀”之思想,並采用耆那教之衆生平等思想,複曆經多年的求道證悟所獨創者。緣起論包括:(一)叁法印(或四法印),(二)十二因緣,(叁) 四谛,(四)八正道。所有佛教之教法均以緣起論爲依准,亦可謂緣起論即佛法之代表,緣起即“法”之同義詞。蓋印度自古雖盛行各種哲學思想,然緣起說則爲印度哲學所無者,亦爲世界其他各種宗教或哲學所無,而爲佛教之獨特思想;佛教異于其他宗教、哲學之根本特征,亦在于此一緣起論。自佛教逐漸發展之後,任何時代或任何地域之宗派,凡冠有佛教之名者,必以緣起論爲其根本教理;反之,若缺乏此一根本教理,則不獨失其特征,且因之亦難以“佛教”之名稱謂之。[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印順)、原始佛教(水野弘元)、原始佛教聖典の成立史研究(前田惠學)、根本佛教(金岡秀友)]
西藏名Bde-bar-gs/egs-pah!i bstan-pah!i gsal-byed,Chos-kyi h!byun%-gnas gsun%-rab-rin-po-cheh!i mdsod ces-bya-ba 。略作 Bde-gs/egs bstan-pah!ichos-h!byun%。意譯作善逝教明法生寶藏史、善逝教法源流、善逝教法史。爲藏文佛教史。著者布頓(藏Bu-ston, 1290~1364)生于西藏中部,系一通達顯、密教理及曆史、文獻等之大學僧。對般若經中之現觀莊嚴經論、入菩提行經,及宗喀巴之秘密道次第論尤爲精熟。著書共百數十種,本書完成于一叁二二年,即其較具代表性之著作。布頓精研譯自梵本之西藏大藏經,並作成目錄,附于本書之中,新奈塘版藏經目錄可謂即以此目錄爲基礎而編成。
本書可大別爲二,一爲佛教文獻與教法概說,又分爲:(一)教法(梵dharma )之學習及教授之功德,(二)佛教文獻概說,(叁)學習及教授之規則方法。二爲佛教史部分,又分爲:(一)印度部分,詳述十事非法,及第二、叁次結集至分派爲十八部之經過。(二)西藏部分。本書廣泛敘述教法與佛教史,系作者佛教學體系化之著作,非單純之佛教史書,以其爲西藏最早之教史及教法文獻,故爲研究印度佛教及西藏佛教之重要史籍,亦深爲後世所珍視。[Obermiller: History of Buddhism; Wassilijew: Der Buddhismus; Rockhill: The Life of theBuddha; Schiefner: Geschichtedes Buddhismus in Indien、タ─うナ─タ印度佛教史、西藏傳印度佛教曆史、西藏撰述佛典目錄]
(故事)叁國佛教略史曰:“世尊滅後一千叁百余年,當西洋紀元後四百年代(佛教入漢叁百余年),秦主苻堅遣沙門順道送佛像經文于高勾麗。是爲朝鮮佛教之始。時高麗王小獸林二年也。王受之。越叁年,始創肖門寺以置順道。是爲佛寺之始。”又曰:“朝鮮之佛教,現所存者有二派:一漸派,又名教宗。持戒清淨,誦經禮拜,以漸種佛因也。二頓派,又稱心宗。晝夜不斷,一心念佛,以頓生淨土爲期也。朝鮮僧徒于此二派之中必屬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