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州九峰通玄禅師,郢州程氏子。初參德山,後于洞山言下有省。住後,僧問:「自心他心,得相見否?」師曰:「自己尚不見,他人何可觀。」問:「罪福之性,如何了達,得無同異?」師曰:「絺绤不禦寒。」 - 宋·普濟
瑞州九峰希廣禅師,遊方日谒雲蓋智和尚,乃問:「興化打克賓,意旨如何?」智下禅床,展兩手吐舌示之。師打一坐具,智曰:「此是風力所轉。」又問石霜琳禅師,琳曰:「你意作麼生?」師亦打一坐具。琳曰:「好一坐具,只是不知落處。」又問真淨,淨曰:「你意作麼生?」師複打一坐具。淨曰:「他打你也打。」師于言下大悟。淨因有頌曰:「丈夫當斷不自斷,興化爲人徹底漢。已後從教眼自開,棒了罰錢趁出院。」後住九峰,衲子宗仰。 - 宋·普濟
瑞州九峰義诠禅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有力者負之而趨。」 - 宋·普濟
杭州九曲觀音院慶祥禅師,余杭人也。辯才冠衆,多聞強記。時天臺門下,推爲傑出。僧問:「湛湛圓明,請師一決。」師曰:「十裏平湖,一輪秋月。」問:「險惡道中,以何爲津梁?」師曰:「以此爲津梁。」曰:「如何是此?」師曰:「築著汝鼻孔。」問:「無根樹子向甚麼處栽?」師曰:「汝甚處得來。」 - 宋·普濟
隆興府九仙法清祖鑒禅師,嚴陵人也。嘗于池之天甯,以伽梨覆頂而坐。侍郎曾公開問曰:「上座仙鄉甚處?」曰:「嚴州。」曰:「與此間是同是別?」師拽伽梨下地,揖曰:「官人曾到嚴州否?」曾罔措。師曰:「待官人到嚴州時,卻向官人道。」住後,上堂曰:「萬柳千華暖日開,一華端有一如來。妙談不二虛空藏,動著微言遍九垓。笑咍咍,且道笑個甚麼?笑覺苑腳跟不點地。」上堂,舉睦州示衆曰:「汝等諸人未得個入頭處,須得個入頭處。既得個入頭處,不得忘卻。老僧明明向汝道,尚自不會,何況蓋覆將來?」師曰:「睦州恁麼道,意在甚麼處?其或未然,聽覺苑下個注腳。張僧見王伴,王伴叫張僧,昨夜放牛處,嶺上及前村。溪西水不飲,溪東草不吞。教覺苑如何即得?會麼,不免與麼去。」遂以兩手按空,下座。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惺惺寂寂。」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寂寂惺惺。」曰:「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惺惺惺惺。」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寂寂寂寂。」曰:「學人今日買鐵得金去也。」師曰:「甚麼處得這話頭來?」 - 宋·普濟
九嵕敬慧禅師,僧問:「解脫深坑,如何過得?」師曰:「不求過。」曰:「如何過得?」師曰:「求過亦非。」 - 宋·普濟
泉州九座慧邃禅師,上堂:「九座今日向孤峰絕頂駕一只鐵船,截斷天下人要津,教他揮篙動桌不得。有個錦標子,且道在甚麼人手裏?」拈拄杖曰:「看!看!向道是龍剛不信,等閑奪得始驚人。」 - 宋·普濟
酒仙遇賢禅師,姑蘇長洲林氏子。母夢吞大球而孕,生多異祥。貌偉怪,口容雙拳。七歲嘗沈大淵,而衣不潤。遂去家師嘉禾永安可依,叁十剃染圓具,往參龍華,發明心印。回居明覺院,唯事飲酒,醉則成歌頌、警道俗,因號酒仙。偈曰:「綠水紅桃華,前街後巷走百余遭,張叁也識我,李四也識我。識我不識我,兩個拳頭那個大。兩個之中一個大,曾把虛空一戳破。摩挲令教卻恁麼,拈取須彌枕頭臥。揚子江頭浪最深,行人到此盡沈吟。他時若到無波處,還似有波時用心。金斝又聞泛,玉山還報頹,莫教更漏促,趁取月明回,貴買朱砂畫月,算來枉用工夫。醉臥綠楊陰下,起來強說真如。泥人再叁叮囑,莫教失卻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吃酒。長伸兩腳眠一寤,﹝音忽。﹞起來天地還依舊。門前綠樹無啼鳥,庭下蒼苔有落花。聊與東風論個事,十分春色屬誰家。秋至山寒水冷冷春來柳綠花紅。一點動隨萬變,江村煙雨蒙蒙。有不有,空不空,笊籬撈取西北風。生在閻浮世界,人情幾多愛惡。只要吃些酒子,所以倒街臥路。死後卻産娑婆,不願超生淨土。何以故,西方淨土且無酒酤?」師于祥符二年上元淩晨,浴罷就室,合拳右舉,左張其口而化。 - 宋·普濟
襄州鹫嶺明遠禅師,初參長慶,慶問:「汝名甚麼?」師曰:「明遠。」慶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明遠退兩步。」慶曰:「汝無端退兩步作麼?」師無語。慶曰:「若不退步,爭知明遠?」師乃谕旨。住後,向火次,僧問:「無一法當前應用無虧時如何?」師以手卓火,其僧于此有省。 - 宋·普濟
襄州鹫嶺善本禅師,浴次,僧問:「和尚是離垢人,爲甚麼卻浴?」師曰:「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鹫嶺峰上,青草參天,鹿野苑中,狐兔交橫。」 - 宋·普濟
襄州鹫嶺善美禅師,僧問:「如何是鹫嶺境?」師曰:「岘山對碧玉,江水往南流。」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有甚麼事?」問:「百川異流,還歸大海,未審大海有幾滴?」師曰:「汝還到海也未?」曰:「到海後如何?」師曰:「明日來,向汝道。」 - 宋·普濟
益州覺城院信禅師,僧問:「如何是出身一路?」師曰:「叁門前。」曰:「如何領會?」師曰:「緊峭草鞋。」 - 宋·普濟
桂州覺華普照禅師,僧問:「大千世界爲甚麼轉身不得?」師曰:「誰礙阇黎?」曰:「爭奈轉不得!」師曰:「無用處。」問:「聲色二字如何透得?」師曰:「虛空無變易,日月自紛拏。」問:「如何是真如涅槃?」師曰:「秋風聲飒飒,澗水響潺潺。」上堂:「總似今日老胡有望,然燈佛不如阇黎。總似今日老胡絕望,阇黎不如然燈佛。于此明得,大地微塵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宿,一時拈來山僧拄杖頭上轉妙法輪。于此明不得,百千諸佛穿你鼻孔,西天二十八祖透過你髑髅,還知麼?若不知,山僧與你指出。」良久曰:「山河大地有甚麼過?久立,珍重!」 - 宋·普濟
嶽州君山顯升禅師,上堂:「大方無外,含裹十虛。至理不形,圓融叁際。高超名相,妙體全彰。迥出古今,真機獨露。握骊珠而鑒物,物物流輝。擲寶劍以揮空,空空絕迹。把定則摩竭掩室,淨名杜詞;放行則拾得搖頭,寒山拊掌。且道是何人境界?」拈拄杖卓一下,曰:「瞬目揚眉處,憑君子細看。」 - 宋·普濟
衡州開福崇哲禅師,邵州劉氏子。上堂:「妙體堂堂觸處彰,快須回首便承當。今朝對衆全分付,莫道侬家有覆藏。」擲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問:「一水吞空遠,叁峰峭壁危。猊臺重拂拭,共喜主人歸。未審到家如何施設?」師曰:「空手撚雙拳。」曰:「意旨如何?」師曰:「突出難辨。」上堂:「山僧有叁印,更無增減剩。觌面便相呈,能轉凡成聖。諸人還知麼?若也未知,不免重重注破:一印印空,日月星辰列下風。一印印泥,頭頭物物顯真機。一印印水,捩轉魚龍頭作尾。叁印分明體一同,看來非赤又非紅。互換高低如不薦,青山依舊白雲中。」 - 宋·普濟
潭州開福道甯禅師,歙溪汪氏子。壯爲道人,于崇果寺執浴。一日將濯足,偶誦金剛經,至「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爲實」。遂忘所知,忽垂足沸湯中,發明己見。後祝發蔣山,依雪窦老良禅師。逾二年,遍曆叢林,參諸名宿。晚至白蓮,聞五祖小參,舉忠國師古佛淨瓶、趙州狗子無佛性話,頓徹法源。大觀中,潭帥席公震請住開福,衲子景從。浴佛,上堂:「未離兜率,已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已畢。諸禅德,日日日從東畔出,朝朝雞向五更啼。雖然不是桃華洞,春至桃華亦滿溪。」又道:「毗藍園內,右脅降生。七步周行,四方目顧。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大似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珠。還知落處麼?若知落處,方爲孝子順孫。苟或未然,不免重下注腳。」良久曰:「天生伎倆能奇怪,末上輸他弄一場。」示衆雲:「秋日耀長空,秋江浸虛碧。傷嗟門外人,處處尋彌勒。蓦路忽擡頭,相逢不相識。諸禅德,既是相逢,爲甚麼卻不相識?剪盡霜前竹,臨溪不化龍。」上堂:「遍界不曾藏,通身無影像。相逢莫訝太愚癡,曠劫至今無伎倆。無伎倆,少人知。大抵還他肌骨好,何須臨鏡畫蛾眉?」上堂:「摩竭正令,未免崎岖。少室垂慈,早傷風骨。腰囊挈錫,孤負平生。煉行灰心,遞相鈍置。爭似春雨晴,春山青,白雲叁片四片,黃鳥一聲兩聲。千眼大悲看不足,王維雖巧畫難成。直饒便恁麼,猶自涉途程。且不涉途程一句作麼生道?人從汴州來,不得東京信。」僧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人天合掌。」曰:「出水後如何?」師曰:「不礙往來看。」問:「如何是句到意不到?」師曰:「瑞草本無根,信手拈來用。」曰;「如何是意到句不到?」師曰:「領取鈎頭意,莫認定盤星。」曰:「如何是意句俱到?」師曰:「大悲不展手,通身是眼睛。」曰:「如何是意句俱不到?」師曰:「君向潇湘我向秦。」政和叁年十一月四日,淨發沐浴,次日齋罷小參,勉衆行道,辭語誠切。期初七示寂,至日酉時,跏趺而逝。阇維獲設利五色,歸藏于塔。 - 宋·普濟
荊南府開福德賢禅師,僧問:「去離不得時如何?」師曰:「子承父業。」問:「如何是衲僧活計?」師曰:「耳裏種田。」上堂:「不用思而知,不用慮而解。知解俱泯,合談何事?」良久曰:「一葉落,天下秋。」問:「承和尚有言,隔江招手,意旨如何?」師曰:「被裏張帆。」曰:「恁麼則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去也。」師曰:「踏不著。」 - 宋·普濟
杭州開化寺行明傳法禅師,本州于氏子。禮雪窦智覺禅師爲師,及智覺遷永明,遂入天臺國師之室,蒙授記[廿/別]。複歸永明,翊贊乃師,海衆傾仰。忠懿王建六和寺,﹝本朝賜開化額。﹞延請住持,聚徒說法。僧問:「如何是開化門中流出方便?」師曰:「日日潮音兩度聞。」問:「如何是無盡燈?」師曰:「謝阇黎照燭。」 - 宋·普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