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芭蕉山遇禅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是星皆拱北,無水不朝東。」曰:「爭奈學人未會何!」師曰:「逢人但恁麼舉。」 - 宋·普濟
郢州芭蕉山圓禅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接人一句?」師曰:「要頭截取去。」曰:「豈無方便?」師曰:「心不負人,面無慚色。」上堂:「叁千大千世界,夜來被老僧都合成一塊,輥向須彌頂上。帝釋大怒,拈得撲成粉碎。諸上座還覺頭痛也無?」良久曰:「莫不識痛癢好!珍重!」 - 宋·普濟
韶州白虎山守升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有眼無鼻孔。」 - 宋·普濟
福州升山白龍院道希禅師,本郡人也。上堂:「不要舉足,是誰威光?還會麼?若道自家去處,本自如是,且喜沒交涉。」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從甚處來?」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汝早禮叁拜。」問:「不責上來,請師直道。」師曰:「得。」問:「如何是正真道?」師曰:「騎驢覓驢。」問:「請師答無賓主話。」師曰:「昔年曾記得。」曰:「即今如何?」師曰:「非但耳聾,亦兼眼暗。」問:「情忘體合時如何?」師曰:「別更夢見個甚麼?」問:「學人擬伸一問,請師裁。」師曰:「不裁。」曰:「爲甚麼不裁?」師曰:「須知好手。」問:「大衆雲集,請師舉揚宗教。」師曰:「少遇聽者。」問:「不涉唇鋒,乞師指示。」師曰:「不涉唇鋒。」問:「將來?」曰:「恁麼,即群生有賴。」師曰:「莫閑言語。」問:「請和尚生機答話。」師曰:「把紙筆來錄將去。」問:「如何是思大口?」師曰:「出來向你道。」曰:「學人即今見出。」師曰:「曾賺幾人來?」 - 宋·普濟
福州升山白龍清慕禅師,僧問:「如何是白龍密用一機?」師曰:「汝每日用甚麼?」曰:「恁麼則徒勞側聆。」師喝曰:「出去!」問:「一切衆生日用而不知,如何是日用底?」師曰:「別祗對你爭得。」問:「不責上來,聲前一句請師道?」師曰:「莫是不辨麼?」 - 宋·普濟
福州白鹿師貴禅師,開堂日,僧問:「西峽一派,不異馬頭。白鹿千峰,何似雞足?」師曰:「大衆驗看。」問:「如何是白鹿家風?」師曰:「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便知時去也」。師曰:「知時底人合到甚麼田地?」曰:「不可更口喃喃也。」師曰:「放過即不可。」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百鳥銜花供養,見後爲甚麼不來?」師曰:「曙色未分人盡望,及乎天曉也如常。」 - 宋·普濟
福州白鹿山顯端禅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九州百粵。」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乘肥衣錦。」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曰:「持刀按劍。」曰:「爲甚麼如此?」師曰:「禮防君子。」問:「如何是異類?」師曰:「鴉巢生鳳。」上堂:「摩騰入漢,肉上剜瘡。僧會來吳,眼中添屑。達磨九年面壁,鬼魅之由。二祖立雪求心,翻成不肖。汝等諸人到這裏,如何吐露?若也道得,海上橫行。若道不行,林間獨臥。」以拄杖擊禅床一下。問:「如何是無相佛?」師曰:「灘頭石師子。」曰:「意旨如何?」師曰:「有心江上住,不怕浪淘沙。」問:「凝然湛寂時如何?」師曰:「不是阇黎安身立命處。」曰:「如何是學人安身立命處?」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問:「如何是教意?」師曰:「楞伽會上。」曰:「如何是祖意?」師曰:「熊耳山前。」曰:「教意祖意,相去幾何?」師曰:「寒松連翠竹。秋水對紅蓮。」 - 宋·普濟
洛京白馬遁儒禅師,僧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曰:「十道不通風,啞子傳來信。」曰:「傳甚麼信?」師乃合掌頂戴。問:「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才生不可得,不貴未生時。」曰:「是個甚麼不貴未生時?」師曰:「是汝阿爺。」問:「叁千裏外向白馬,及乎到來爲甚麼不見?」師曰:「是汝不見,不幹老僧事。」曰:「請和尚指示。」師曰:「指即沒交涉。」問:「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昨夜叁更月正午。」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井底蝦蟆吞卻月。」﹝僧問黃龍:「如何是井底蝦蟆吞卻月?」龍曰:「不柰何。」曰:「恁麼則吞卻去也。」龍曰:「任吞。」曰:「吞後如何?」龍曰:「好蝦蟆。」﹞問:「如何是學人急切處?」師曰:「俊鳥猶嫌鈍,瞥然早已遲。」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點額猢狲探月波。」 - 宋·普濟
襄州白馬歸喜禅師,初問大陽:「學人蒙昧,乞指個入路。」陽曰:「得。」良久,乃召師,師應諾。陽曰:「與你個入路。」師于言下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善犬帶牌。」問:「如龜藏六時如何?」師曰:「布袋裏弓箭。」問:「不著佛求,不著法求,當于何求?」師曰:「村人跪拜石師子。」曰:「意旨如何?」師曰:「社樹下設齋。」上堂:「急走即蹉過,慢行趁不上。沒量大衲僧無計柰何!有多口饒舌底出來?」僧問:「一句即不問,如何是半句?」師曰:「投身擲下。」曰:「這個是一句也。」師曰:「半句也摸不著?」問:「如何是阒寂之門?」師曰:「莫鬧!莫鬧!」 - 宋·普濟
荊南白馬昙照禅師,常曰:「快活!快活!」及臨終時叫:「苦!苦!」又曰:「閻羅王來取我也。」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麼地?」師舉枕子曰:「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法眼代雲:「此時但掩耳出去。」○此乃天王悟事丘玄素,具載碑中。今從傳燈,不複移改。﹞ - 宋·普濟
襄州白馬山行霭禅師,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井底蝦蟆吞卻月。」問:「如何是白馬正眼?」師曰:「面南看北鬥。」 - 宋·普濟
襄州白馬智倫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真金也須失色。」問:「如何是和尚出身處?」師曰:「牛抵牆。」曰:「學人不會意旨如何?」師曰:已成八字。」 - 宋·普濟
高安白水本仁禅師,因設先洞山忌齋,僧問:「供養先師,先師還來也無?」師曰:「更下一分供養著。」上堂:「老僧尋常不欲向聲前色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曰:「喚作色得麼?」曰:「如何是色不是色?」師曰:「喚作聲得麼?」僧作禮。師曰:「且道爲汝說,答汝話,若向這裏會,得有個入處。」上堂:「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僧問:「如何是眼裏著沙不得?」師曰:「應真無比。」曰:「如何是耳裏著水不得?」師曰:「白淨無垢。」問:「文殊與普賢,萬法悉同源。文殊普賢即不問,如何是同源底法?」師曰:「卻問取文殊普賢。」曰:「如何是文殊普賢?」師曰:「一釣便上。」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清。」曰:「不敢。」師曰:「還有臥單也無?」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師曰:「直饒道者滴水冰生,亦不幹他事。」曰:「滴水冰生,事不相涉。」師曰:「是。」曰:「此人意作麼生?」師曰:「此人不落意。」曰:「不落意,此人[漸/耳]!」師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啖啄。」長生然和尚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還見庭前杉樧樹否?」曰:「恁麼則和尚今日,因學人致得是非。」師曰:「多口座主。」然去後,師方知是雪峰禅客。乃曰:「盜法之人,終不成器。」﹝然住後,衆緣不備,果符師記。因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然雲:「不可爲阇黎一人,荒卻長生山也。」玄沙聞雲:「然師兄佛法即大行,受記之緣亦就。﹞僧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落花隨流水,明月上孤岑。」師將順世,焚香白衆曰:「香煙絕處,是吾涅槃時也。」言訖跏趺而坐,息隨煙滅。 - 宋·普濟
撫州白楊法順禅師,綿州文氏子。依止佛眼,聞普說,舉:「傅大士心王銘雲:“水中鹽味,色裏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師于言下有省。後觀寶藏迅轉,頓明大法。趨丈室作禮,呈偈曰:「頂有異峰雲冉冉,源無別派水泠泠。遊山未到山窮處,終被青山礙眼睛。」眼笑而可之。住後,上堂:「好事堆堆壘壘來,不須造作與安排。落林黃葉水推去,橫谷白雲風卷回。寒雁一聲情念斷,霜鍾才動我山摧。白楊更有過人處,盡夜寒爐撥死灰。忽有個衲僧出來道,長老少賣弄,得恁麼窮乞相。山僧祇向他道,卻被你道著。」上堂:「我手何似佛手?天上南星北鬥。我腳何似驢腳?往事都來忘卻。人人盡有生緣,個個足方頂圓。大愚灘頭立處,孤月影射深灣。會不得,見還難,一曲漁歌過遠灘。」示衆:「染緣易就,道業難成。不了目前,萬緣差別。只見境風浩浩,凋殘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燒盡菩提之樹。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時。爲衆一似爲己,彼此事辦。不見他非我是,自然上敬下恭,佛法時時現前,煩惱塵塵解脫。」上堂:「雞啼曉月,狗吠枯樁。只可默會,難入思量。看不見處,動地放光。說不到處,天地玄黃。撫城尺六狀紙,元來出在清江。大衆,分明話出人難見,昨夜叁更月到窗。」上堂:「風吹茆茨屋脊漏,雨打阇黎眼睛濕。恁麼分明卻不知,卻來這裏低頭立。﹝時紹燈上座聞之,有省,後住婺之廣教。﹞因病示衆:「久病未嘗推木枕,人來多是問如何。山僧據問隨緣對,窗外黃鹂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軀甚處受病?衆中具眼者,試爲山僧指出病源。」衆下語,皆不契。師自拊掌一下,作嘔吐聲。又雲:「好個木枕子。」師律身清苦,出入唯杖笠獨行。後示寂,阇維收舍利,目睛齒舌數珠,同靈骨塔于寺西。 - 宋·普濟
建州白雲令弇禅師,上堂:「遣往先生門,誰雲對喪主。珍重!」僧問:「已事未明,以何爲驗?」師曰:「木鏡照素容。」曰:「驗後如何?」師曰:「不爭多。」問:「叁臺有請,四衆臨筵。既處當仁,請師一唱。」師曰:「要唱也不難。」曰:「便請。」師曰:「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 宋·普濟
建州白雲約禅師,僧問:「不坐遍空堂,不居無學位。此人合向甚麼處安置?」師曰:「青天無電影。」韶國師參,師問:「甚麼處來?」韶曰:「江北來。」師曰:「船來陸來?」曰:「船來。」師曰:「還逢見魚鼈麼?」曰:「往往遇之。」師曰:「遇時作麼生?」韶曰:「咄,縮頭去!」師大笑。 - 宋·普濟
京兆白雲善藏禅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矮子渡深溪。」問:「赤腳時如何?」師曰:「何不脫卻。」問:「如何是法法不生?」師曰:「萬類千差。」曰:「如何是法法不滅?」師曰:「縱橫滿目。」 - 宋·普濟
舒州白雲守端禅師,衡陽葛氏子。幼事翰墨,冠依茶陵郁禅師披削,往參楊歧。歧一日忽問:「受業師爲誰?」師曰:「茶陵郁和尚。」歧曰:「吾聞伊過橋遭跌有省,作偈甚奇,能記否?」師誦曰:「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歧笑而趨起,師愕然,通夕不寐。黎明,咨詢之。適歲暮,歧曰:「汝見昨日打毆傩者麼?」曰:「見。」歧曰:「汝一籌不及渠。」師複駭曰:「意旨如何?」歧曰:「渠愛人笑,汝怕人笑。」師大悟。巾侍久之,辭遊廬阜。圓通讷禅師舉住承天,聲名籍甚。又遜居圓通,次徙法華龍門、興化海會,所至衆如雲集。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镬湯無冷處?」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水底按葫蘆。」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烏飛兔走。」問:「不求諸聖,不重己靈,未是衲僧分上事。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死水不藏龍。」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賺殺你。」到棲賢,上堂:「承天自開堂後,便安排些葛藤來山南東葛西葛,卻爲在歸宗開先萬杉打疊了也。今日到叁峽會裏,大似臨嫁醫瘿,卒著手腳不辦。幸望大衆不怪。伏惟珍重!」上堂:「鳥有雙翼,飛無遠近。道出一隅,行無前後。你衲僧家,尋常拈匙放箸。,盡道知有;及至上嶺時,爲甚麼卻氣急?不見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大衆,眼在鼻上,腳在肚下,且道寶在甚麼處?」良久雲:「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上堂:「古者道,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爲報佛恩。圓通則不然,時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上堂:「江月照松風,吹到這裏,還有漏網者麼?」良久曰:「皇天無親。」上堂:「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入鳥不亂行。大衆,這個是把纜放船底手腳,且道衲僧家合作麼生?」以手拍禅床曰:「掀翻海嶽求知己,撥亂乾坤見太平。」上堂:「忌口自然諸病減,多情未免有時勞。貧居動便成違順,落得清閑一味高。雖然如是,莫謂無心雲是道,無心猶隔一重關。」示衆雲:「泥佛不度水,木佛不度火,金佛不度爐,真佛內裏坐。大衆,趙州老子十二劑骨頭,八萬四千毛孔,一時抛向諸人懷裏了也。圓通今日路見不平,爲古人出氣。」以手拍禅床雲:「須知海嶽歸明主,未信乾坤陷吉人。」
示衆雲:「佛身充滿于法界,普現一切群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常處此菩提座。大衆,作麼生說個隨緣赴感底道理?只于一彈指閑,盡大地含生根機,一時應得周足,而未嘗動著一毫頭,便且喚作隨緣赴感,而常處此座。只如山僧,比者受法華請,相次與大衆相別去。宿松縣裏開堂了,方歸院去。且道還離此座也無?若道離,則世谛流布。若道不離,作麼生見得個不離底事?莫是無邊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于當念麼?又莫是一切無心,一時自遍麼?若恁麼,正是掉棒打月,到這裏直須悟始得,悟後更須遇人始得。你道既悟了便休,又何必更須遇人?若悟了遇人底,當垂手方便之時,著著自有出身之路,不瞎卻學者眼。若只悟得幹蘿蔔頭底,不唯瞎卻學者眼,兼自己動,便先自犯鋒傷手。你看我楊歧先師問慈明師翁道:“幽鳥語喃喃,辭雲入亂峰時如何?”答雲:“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進雲:“官不容針,更借一問。”師翁便喝,進雲“好喝”。師翁又喝,先師亦喝。師翁乃連喝兩喝,先師遂禮拜。大衆須知,悟了遇人者,向十字街頭與人相逢,卻在千峰頂上握手。向千峰頂上相逢,卻在十字街頭握手。所以山僧嘗有頌雲:“他人住處我不住,他人行處我不行。不是爲人難共聚,大都缁素要分明。”山僧此者臨行,解開布袋頭,一時撒在諸人面前了也。有眼者莫錯怪好!珍重!」
開堂示衆雲:「昔日靈山會上,世尊拈花,迦葉微笑。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诃大迦葉,次第流傳,無令斷絕。至于今日,大衆若是正法眼藏,釋迦老子自無分將個甚麼分付?將個甚麼流傳?何謂如此?況諸人分上,各各自有正法眼藏。每日起來,是是非非,分南分北,種種施爲,盡是正法眼藏之光影。此眼開時,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只在面前,不見有毫厘之相。此眼未開時,盡在諸人眼睛裏。今日已開者,不在此限。有未開者,山僧不惜手,爲諸人開此正法眼藏看!」乃舉手,豎兩指曰:「看!看!若見得去,事同一家。若也未然,山僧不免重說偈言。諸人法眼藏,千聖莫能當。爲君通一線,光輝滿大唐。須彌走入海,六月降嚴霜。法華雖恁道,無句得商量。大衆,既滿口道了,爲甚麼卻無句得商量?」喝一喝曰:「分身兩處看。」
上堂:「釋迦老子有四弘誓願雲:“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法華亦有四弘誓願:“饑來要吃飯,寒到即添衣,困時伸腳睡,熱處愛風吹。」上堂:「古人留下一言半句,未透時撞著鐵壁相似,忽然一日觑得透後,方知自己便是鐵壁。如今作麼生透?」複曰:「鐵壁,鐵壁。」上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便向一莖草上現瓊樓玉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縱有瓊樓玉殿,卻被一莖草蓋卻。作麼生得汗出去?自有一雙窮相手,不曾容易舞叁臺。」上堂:「安居之首,禁足爲名。禁足之意,意在進道而護生。衲僧家更有何生而可護?何道而可進?唾一唾,唾破釋迦老子面門。踏一步,踏斷釋迦老子背脊骨。猶是隨群逐隊漢,未是本分衲僧。」良久曰:「無限風流慵賣弄,免教人指好郎君。」上堂:「絲毫有趣皆能進,畢竟無歸若可當。逐日退身行興盡,忽然得見本爺娘。作麼生是本爺娘?」乃雲:「萬福。」便下座。示衆雲:「如我按指,海印發光。」拈起拄杖雲:「山河大地,水鳥樹林,情與無情,今日盡向法華拄杖頭上作大師子吼,演說摩诃大般若。且道天臺南嶽說個甚麼法門?南嶽說:“洞上五位修行,君臣父子各得其宜。莫守寒岩異草青,坐卻白雲宗不妙。”天臺說:“臨濟下,叁玄叁要四料揀,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要會個中意,日午打叁更。”廬山出來道:“你兩個正在葛藤窠裏,不見道,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大衆據此叁個漢見解,若上衲僧秤子上稱,一個重八兩,一個重半斤,一個不直半分錢。且道那個不直半分錢?」良久雲:「但願春風齊著力,一時吹入我門來。」卓拄杖,下座。熙甯五年遷化,壽四十八。 - 宋·普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