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白雲無休禅師,僧問:「路逢猛虎,如何降伏?」師曰:「歸依佛法。」僧問:「如何是白雲境?」師曰:「月夜樓邊海客愁。」 - 宋·普濟
臺州白雲乃禅師,僧問:「荊山有玉非爲寶囊裏真金賜一言。」師曰:「我家本貧。」曰:「慈悲何在?」師曰:「空慚道者名。」 - 宋·普濟
建州白雲智作真寂禅師,永貞朱氏子。容若梵僧,禮鼓山披剃。一日,鼓山上堂,召大衆,衆皆回眸。山披襟示之,衆罔措。唯師朗悟厥旨,入室印證。又參次,山召曰:「近前來!」師近前,山曰:「南泉喚院主意作麼生?」師斂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住後,上堂:「還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問來麼?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歸方丈。問:「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師曰:「火裏蓮生。」曰:「如何是髑髅裏眼睛?」師曰:「泥牛入海。」問:「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汝還具眼麼?」曰:「恁麼則學人歸堂去也。」師曰:「猢狲入布袋。」問:「如何是延平津?」師曰:「萬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劍?」師曰:「速須退步。」曰:「未審津與劍是同是異?」師曰:「可惜許!」次遷奉先,僧問:「如何是奉先境?」師曰:「一任觀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莫無禮。」問:「如何是奉先家風?」師曰:「即今在甚麼處?」曰:「恁麼則大衆有賴也。」師曰:「幹汝甚麼事?」問:「如何是爲人一句?」師曰:「不是奉先道不得。」 - 宋·普濟
韶州白雲子祥實性大師,初住慈光院,廣主召入府說法。時有僧問:「覺華才綻,正遇明時。不昧宗風,乞師方便。」師曰:「我王有令。」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不別。」曰:「恁麼則同也。」師曰:「不妨領話。」問:「諸佛出世,普遍大千。白雲一會,如何舉揚?」師曰:「賺卻幾人來?」曰:「恁麼則四衆何依?」師曰:「沒交涉。」問:「即心即佛,示誨之辭。不涉前言,如何指教?」師曰:「東西且置,南北作麼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石橋那畔有,這邊無。會麼?」曰:「不會。」師曰:「且作丁公吟。」問:「衣到六祖,爲甚麼不傳?」師曰:「海晏河清。」問:「從上宗乘,如何舉揚?」師曰:「今日未吃茶。」上堂:「諸人會麼?但向街頭市尾、屠兒魁劊、地獄镬湯處會取?若恁麼會得,堪與人天爲師。若向衲僧門下,天地懸殊。更有一般底,只向長連床上作好人去。汝道此兩般人,那個有長處?無事,珍重!」問僧:「甚麼處來?」曰:「雲門來。」師曰:「裏許有多少水牛?」曰:「一個兩個。」師曰:「好水牛。」問僧:「不壞假名,而談實相。作麼生?」僧指倚子曰:「這個是倚子。」師以手撥倚曰:「與我將鞋袋來。」僧無對。師曰:「這虛頭漢。」﹝雲門聞,乃雲:「須是我祥兄始得。」﹞師將示滅,白衆曰:「某甲雖提祖印,未盡其中事。諸仁者且道其中事作麼生?莫是無邊中間內外已否?若如是會,即大地如鋪沙。」良久曰:「去此即他方相見。」言訖而寂。 - 宋·普濟
毫州白藻清俨禅師,信州人。僧問:「楊廣失橐駝,到處無人見。未審是甚麼人得見?」師以拂子約曰:「退後退後,妨他別人所問。」曰:「畢竟落在甚麼處?」師曰:「可煞不識好惡!」便打。 - 宋·普濟
安州白兆竺幹院懷楚禅師,僧問:「如何是句句須行玄路?」師曰:「沿路直到湖南。」問:「如何是師子兒?」師曰:「德山嗣龍潭。」問:「如何是和尚爲人一句?」師曰:「與汝素無冤仇,一句元在這裏。」曰:「未審在甚麼方所?」師曰:「這鈍漢!」 - 宋·普濟
安州白兆志圓顯教禅師,僧問:「諸佛心印甚麼人傳?」師曰:「達磨大師。」曰:「達磨爭能傳得?」師曰:「汝道甚麼人傳得?」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截。」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苦。」問:「如何是道?」師曰:「普。」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失。」問:「如何是得無山河大地去?」師曰:「不起見。」問:「如何是畢缽羅窟迦葉道場中人?」師曰:「釋迦牟尼佛。」問:「如何是朱頂王菩薩?」師曰:「問那個赤頭漢作麼?」 - 宋·普濟
鄂州百岩明哲禅師,藥山看經次,師曰:「和尚休猱人好!」山置經曰:「日頭早晚也。」師曰:「正當午。」山曰:「猶有文彩在。」師曰:「某甲無亦無。」山曰:「汝太煞聰明。」師曰:「某甲只恁麼,和尚作麼生?」山曰:「跛跛挈挈,百醜千拙。且恁麼過。」洞山與密師伯到參,師問:「二上座甚處來?」山曰:「湖南。」師曰:「觀察使姓甚麼?」曰:「不得姓。」師曰:「名甚麼?」曰:「不得名。」師曰:「還治事也無?」曰:「自有郎幕在。」師曰:「還出入也無?」曰:「不出入。」師曰:「豈不出入?」山拂袖便出。師次早入堂,召二上座曰:「昨日老僧對阇黎一轉語不相契,一夜不安。今請阇黎別下一轉語。若惬老僧意,便開粥相伴過夏。」山曰:「請和尚問。」師曰:「豈不出入?」山曰:「太尊貴生!」師乃開粥,同共過夏。 - 宋·普濟
洪州百丈道恒禅師,參法眼,因請益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敘語未終,眼曰:「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乘此寶乘,直至道場。每日勞諸上座訪及,無可祗延,時寒不用久立,卻請回車。珍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行腳事?」師曰:「拗折拄杖得也未?」問:「古人有言,釋迦與我同參,未審參見何人?」師曰:「唯有同參方知。」曰:「未審此人如何親近?」師曰:「恁麼則你不解參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往往問不著。」問:「還鄉曲子作麼生唱?」師曰:「設使唱,落汝後。」問:「如何是百丈境?」師曰:「何似雲居。」問:「如何是百丈爲人一句?」師曰:「若到諸方,總須問過。」乃曰:「實是無事,諸人各各是佛,更有何疑得到這裏?古人道,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爲。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且作麼生是心空?不是那裏閉目冷坐是心空,此正是意識想解。上座要會心空麼?但且識心,便見心空。所以道,過去已過去,未來更莫算。兀然無事坐,何曾有人喚。設有人喚,上座應他好,不應他好?若應他,阿誰喚上座。若不應他,又不患聾也。叁世體空,且不是木頭也。所以古人道,心空得見法王。還見法王麼?也只是老病僧。又莫道渠自伐好!珍重。」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有多少事不問。」僧舉:「人問玄沙:“叁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沙曰:“叁乘十二分教不要。”某甲不會,請師爲說。」師曰:「汝實不會?」曰:「實不會。」師示偈曰:「不要叁乘要祖宗,叁乘不要與君同。君今欲會通宗旨,後夜猿啼在亂峰。」上堂:「諸上座適來從僧堂裏出來,腳未跨門限便回去,已是重說偈言了也,更來這裏,不可重重下切腳也。古人雲,參他不如自參。所以道森羅萬象,是善財之宗師;業惑塵勞,乃普賢之境界。若恁麼參,得與善財同參。若不肯與麼參,卻歸堂向火,參取勝熱婆羅門。珍重!」上堂,衆才集,便曰:「吃茶去。」或時衆集,便曰:「珍重。」或時衆集,便曰:「歇。」後有頌曰:「百丈有叁訣:吃茶、珍重、歇。直下便承當,敢保君未徹。」師終于本山。 - 宋·普濟
洪州百丈山懷海禅師者,福州長樂人也。姓王氏。丱歲離塵,叁學該練。屬大寂闡化江西,乃傾心依附,與西堂智藏、南泉普願同號入室。時叁大士爲角立焉。師侍馬祖行次,見一群野鴨飛過。祖曰:「是甚麼?」師曰:「野鴨子。」祖曰:「甚處去也?」師曰:「飛過去也。」祖遂把師鼻扭,負痛失聲。祖曰:「又道飛過去也。」師于言下有省。卻歸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問曰:「汝憶父母邪?」師曰:「無。」曰:「被人罵邪?」師曰:「無。」曰:「哭作甚麼?」師曰:「我鼻孔被大師扭得痛不徹。」同事曰:「有甚因緣不契?」師曰:「汝問取和尚去。」同事問大師曰:「海侍者有何因緣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爲某甲說。」大師曰:「是伊會也。汝自問取他。」同事歸寮曰:「和尚道汝會也,教我自問汝。」師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適來哭,如今爲甚卻笑?」師曰:「適來哭,如今笑。」同事罔然。次日,馬祖升堂,衆才集,師出卷卻席。祖便下座。師隨至方丈。祖曰:「我適來未曾說話,汝爲甚便卷卻席?」師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祖曰:「汝昨日向甚處留心?」師曰:「鼻頭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師作禮而退。
師再參,侍立次。祖目視繩床角拂子。師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曰:「汝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師?」取拂子豎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師挂拂子于舊處。祖振威一喝,師直得叁日耳聾。自此雷音將震檀信。請于洪州新吳界,住大雄山以居處。岩巒峻極,故號百丈。既處之,未期月,參玄之賓,四方麇至。沩山黃檗當其首。一日,師謂衆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馬大師一喝,直得叁日耳聾。」黃檗聞舉,不覺吐舌。師曰:「子已後莫承嗣馬祖去麼?」檗曰:「不然。今日因和尚舉,得見馬祖大機之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已後喪我兒孫。」師曰:「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于師,方堪傳授。子甚有超師之見。」檗便禮拜。﹝沩山問仰山:「百丈再參馬祖因緣,此二尊宿意旨如何?」仰雲:「此是顯大機大用。」沩雲:「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識幾人得大機,幾人得大用?」仰雲:「百丈得大機,黃檗得大用,余者盡是唱導之師。」沩雲:「如是,如是。」﹞
有僧哭入法堂來。師曰:「作麼?」曰:「父母俱喪,請師選日。」師曰:「明日來,一時埋卻。」沩山、五峰、雲岩侍立次,師問沩山:「並卻咽喉唇吻,作麼生道?」山曰:「卻請和尚道。」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又問五峰。峰曰:「和尚也須並卻。」師曰:「無人處斫額望汝。」又問雲岩。岩曰:「和尚有也未?」師曰:「喪我兒孫。」師謂衆曰:「我要一人,傳語西堂,阿誰去得?」五峰曰:「某甲去。」師曰:「汝作麼生傳語?」峰曰:「待見西堂,即道。」師曰:「見後道甚麼?」峰曰:「卻來說似和尚。」
師每上堂,有一老人隨衆聽法。一日衆退,唯老人不去。師問:「汝是何人?」老人曰:「某非人也。于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雲:“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野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師曰:「汝問。」老人曰:「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師曰:「不昧因果。」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敢乞依亡僧津送。」師令維那白椎告衆,食後送亡僧。大衆聚議,一衆皆安,涅槃堂又無病人,何故如是?」食後師領衆至山後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師至晚上堂,舉前因緣。黃檗便問:「古人錯祗對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個甚麼?」師曰:「近前來!向汝道。」檗近前,打師一掌。師拍手笑曰:「將謂胡須赤,更有赤須胡。」﹝沩山舉問仰山,仰曰:「黃檗常用此機。」沩曰:「汝道天生得,從人得。」仰曰:「亦是禀受師承,亦是自性宗通。」沩曰:「如是,如是。」﹞時沩山在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陀舉野狐話問典座:「作麼生?」座撼門扇叁下。司馬曰:「太粗生。」座曰:「佛法不是這個道理。」問:「如何是奇特事?」師曰:「獨坐大雄峰。」僧禮拜,師便打。
上堂:「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阿誰?」曰:「某甲。」師曰:「汝識某甲否?」曰:「分明個。」師乃舉起拂子曰:「汝還見麼?」曰:「見。」師乃不語。」普請钁地次,忽有一僧聞鼓鳴,舉起钁頭,大笑便歸。師曰:「俊哉!此是觀音入理之門。」師歸院,乃喚其僧問:「適來見甚麼道理,便恁麼?」曰:適來肚饑,聞鼓聲,歸吃飯。」師乃笑。問:「依經解義,叁世佛冤。離經一字,如同魔說時如何?」師曰:「固守動靜,叁世佛冤。此外別求,即同魔說。」因僧問西堂:「有問有答即且置,無問無答時如何?」堂曰:「怕爛卻那。」師聞舉,乃曰:「從來疑這個老兄。」曰:「請和尚道。」師曰:「一合相不可得。」師謂衆曰:有一人長不吃飯不道饑,有一人終日吃飯不道飽。」衆無對。雲岩問:「和尚每日區區爲阿誰?」師曰:「有一人要。」岩曰:「因甚麼不教伊自作。」師曰:「他無家活。」
問:「如何是大乘頓悟法要?」師曰:「汝等先歇諸緣,休息萬事。善與不善,世出世間,一切諸法,莫記憶,莫緣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無所辨別。心無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現,如雲開日出相似。但歇一切攀緣,貪嗔愛取,垢淨情盡。對五欲八風不動,不被見聞覺知所縛,不被諸境所惑,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脫人。對一切境,心無靜亂,不攝不散,透過一切聲色,無有滯礙,名爲道人。善惡是非俱不運用,亦不愛一法,亦不舍一法,名爲大乘人。不被一切善惡、空有、垢淨、有爲無爲、世出世間、福德智慧文師之所拘系,名爲佛慧。是非好醜、是理非理,諸知見情盡,不能系縛,處處自在,名爲初發心菩薩,便登佛地。」問:「對一切境,如何得心如木石去?」師曰:「一切諸法,本不自言空,不自言色,亦不言是非垢淨,亦無心系縛人。但人自虛妄計著,作若幹種解會,起若幹種知見,生若幹種愛畏。但了諸法不自生,皆從自己一念,妄想顛倒,取相而有知。心與境本不相到,當處解脫,一一諸法當處寂滅,當處道場。又本有之性不可名目,本來不是凡不是聖,不是垢淨,亦非空有,亦非善惡,與諸染法相應,名人天二乘界。若垢淨心盡,不住系縛,不住解脫,無一切有爲無爲縛脫心量處,于生死其心自在,畢竟不與諸妄虛幻,塵勞蘊界、生死諸入和合,迥然無寄,一切不拘,去留無礙。往來生死,如門開相似。夫學道人,若遇種種苦樂,稱意不稱意事,心無退屈,不念名聞利養衣食,不貪功德利益,不爲世間諸法之所滯礙,無親無愛,苦樂平懷,粗衣遮寒,粝食活命,兀兀如愚如聾,稍有相應分。若于心中廣學知解,求福求智,皆是生死,于理無益,卻被知解境風之所漂溺,還歸生死海裏。佛是無求人,求之即乖理。是無求理,求之即失。若著無求,複同于有求。若著無爲,複同于有爲。故經雲:“不取于法,不取非法,不取非非法。”」又雲:「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若能一生心如木石相似,不被陰界五欲八風之所漂溺,即生死因斷,去住自由。不爲一切有爲因界所縛,不被有漏所拘。他時還以無因縛爲因,同事利益。以無著心應一切物,以無礙慧解一切縛。亦雲應病與藥。」問:「如今受戒,身口清淨,已具諸善,得解脫否?」師曰:「少分解脫,未得心解脫,亦未得一切處解脫。」曰:「如何是心解脫及一切處解脫?」師曰:「不求佛法僧,乃至不求福智知解等。垢淨情盡,亦不守此無求,爲是亦不住盡處,亦不欣天堂、畏地獄,縛脫無礙,即身心及一切處皆名解脫。汝莫言有少分戒,身口意淨,便以爲了。不知河沙戒定慧門、無漏解脫,都未涉一毫在。努力向前,須猛究取,莫待耳聾眼暗,面皺發白,老苦及身,悲愛纏綿,眼中流淚,心裏慞惶,一無所據,不知去處。到恁麼時節,整理手腳不得也。縱有福智、名聞、利養,都不相救。爲心眼未開,唯念諸境,不知返照,複不見佛道。一生所有善惡業緣,悉現于前,或忻或怖,六道五蘊,俱時現前。盡敷嚴好舍宅,舟船車輿,光明顯赫,皆從自心貪愛所現。一切惡境,皆變成殊勝之境。但隨貪愛重處,業識所引,隨著受生,都無自由分。龍畜良賤,亦總未定。」
問:「如何得自由分?」師曰:「如今得即得。或對五欲八風,情無取舍,悭嫉貪愛,我所情盡,垢淨俱亡。如日月在空,不緣而照心,心如木石,念念如救頭。然亦如香象渡河,截流而過,更無疑滯。此人天堂地獄所不能攝也。夫讀經看教,語言皆須宛轉歸就自己。但是一切言教,只明如今鑒覺自性,但不被一切有無諸境轉,是汝導師。能照破一切有無諸境,是金剛慧。即有自由獨立分。若不能恁麼會得,縱然誦得十二韋陀典,只成增上慢,卻是謗佛,不是修行。但離一切聲色,亦不住于離,亦不住于知解,是修行讀經看教。若准世間是好事,若向明理人邊數,此是壅塞人。十地之人脫不去,流入生死河。但是叁乘教,皆治貪嗔等病,只如今念念若有貪嗔等病,先須治之,不用求覓義句知解。知解屬貪,貪變成病。只如今但離一切有無諸法,亦離于離,透過叁句外,自然與佛無差。既自是佛,何慮佛不解語。只恐不是佛,被有無諸法縛,不得自由。以理未立,先有福智,被福智載去,如賤使貴。不如先立理,後有福智。若要福智,臨時作得。撮土成金,撮金爲土,變海水爲酥酪,破須彌爲微塵,攝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于一義作無量義,于無量義作一義。伏惟珍重。」
師有時說法竟,大衆下堂,乃召之。大衆回首,師曰:「是甚麼?」﹝藥山目之爲百丈下堂句。﹞師兒時隨母入寺拜佛,指佛像問母:「此是何物?」母曰:「是佛。」師曰:「形容似人無異。我後亦當作焉。」師凡作務執勞,必先于衆,主者不忍,密收作具而請息之。師曰:「吾無德,爭合勞于人?」既遍求作具不獲,而亦忘餐。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語流播寰宇矣。唐元和九年正月十七日歸寂,谥大智禅師,塔曰大寶勝輪。 - 宋·普濟
臨安府百丈慶善院淨悟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問誰?」曰:「特問和尚。」師曰:「鹞子過新羅。」上堂:「說則搖唇,行則動腳。直饒不說不行時,錯!錯!」拍禅床下座。 - 宋·普濟
洪州百丈山惟政禅師,有老宿見日影透窗,問師:「爲複窗就日,日就窗?」師曰:「長老房中有客,歸去好!」師問南泉:「諸方善知識,還有不說似人底法也無?」曰:「有。」師曰:「作麼生?」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恁麼則說似人了也。」曰:「某甲即恁麼,和尚作麼生?」師曰:「我又不是善知識,爭知有說不說底法?」曰:「某甲不會,請和尚說。」師曰:「我太煞,與汝說了也!」僧問:「如何是佛佛道齊?」師曰:「定也。」師因入京,路逢官人吃飯,忽見驢鳴。官人召曰:「頭陀!」師舉頭,官人卻指驢,師卻指官人。﹝法眼別雲:「但作驢鳴。」﹞ - 宋·普濟
洪州百丈惟政禅師,上堂:「岩頭和尚用叁文錢索得個妻,只解撈蝦捷蚬,要且不解生男育女,直至如今,門風斷絕。大衆要識[大/歲]公妻麼?百丈今日不惜唇吻,與你諸人注破:蓬鬓荊钗世所稀,布裙猶是嫁時衣。」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爲甚麼百鳥銜花獻?」師曰:「有錢千裏通。」曰:「見後爲甚麼不銜花?」師曰:無錢隔壁聾。」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六六叁十六。」曰:「來後如何?」師曰:「九九八十一。」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木耳樹頭生。」問:「一切法是佛法,意旨如何?」師曰:「一重山下一重人。」問:「上行下學,未是作家。背楚投吳,方爲達士。豈不是和尚語?」師曰:「是。」曰:「父財子用也。」師曰:「汝試用看。」僧擬議,師便打。上堂:「天臺普請,人人知有,南嶽遊山,又作麼生?會則燈籠笑你,不會有眼如盲。」 - 宋·普濟
瑞州百丈維古禅師,上堂,大衆集定,拈拄杖示衆曰:「多虛不如少實。」卓一下,便起。 - 宋·普濟
隆興府百丈以棲禅師,興化人也。上堂:「摩騰入漢,達磨來梁,途轍既成,後代兒孫開眼迷路。若是個惺惺底,終不向空裏采華,波中捉月。謾勞心力,畢竟何爲?山僧今日已是平地起骨堆,諸人行時,各自著精彩看。」 - 宋·普濟
洪州百丈智映寶月禅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窣堵那吒掌上擎。」曰:「恁麼則北塔的子,韶石兒孫也。」師曰:「斫額望新羅。」 - 宋·普濟
(雜名)即班禅喇嘛也。西藏新志中曰:“班禅額爾德尼,世在後藏之劄什倫布傳燈承繼者也,統治後藏全體。雖隸屬達賴喇嘛,然其人民對于後藏國王兼法王,有至尊敬之意。按班禅額爾德尼者,藏語智識或文字寶珠之意。”余見達賴喇嘛條。
Banchan”s erdenl
藏傳佛教格魯派兩大活佛轉世系統之一的稱號。“班禅”系梵語“班智達”(學者)與藏語“禅保”(大)的省稱,意爲“大學者”。“額爾德尼”,滿語,爲梵語ratna之變音,舊譯“寶師”或“大寶”。
班禅的名稱,是從羅桑確吉堅贊開始的,他生于後藏倫主加地方。明神宗十年(1582)在溫寺依桑結意希大師出家,受沙彌戒。次年被認爲是羅桑頓珠的轉世。自此以後,廣學經教,勤修定慧。22歲(1588)在紮什倫布寺受比丘戒。明末,蒙古和碩特部固始汗入藏後,與五世達賴合作統領西藏,深得羅桑確吉堅贊之助,故于1645年贈以“班禅博克多”的尊號,以旌其勳勞。博克多,蒙語,意爲“智、英武”,此爲班禅名義之始。清順治帝亦封之爲“金剛上師”,令主持後藏紮什倫布寺,並劃後藏部分地區歸其統轄,其徒衆上溯師承,追認克主傑、索南喬朗、羅桑頓珠叁人爲其前叁世,遂形成班禅活佛轉世系統。四世班禅去世後,羅桑意希成爲其轉世班禅。他出生于後藏托蔔加地方。清康熙六年(1667)被迎至紮什倫布寺坐床,師事達賴五世。達賴五世死後,主持達賴六世尋認、受戒諸事。達賴七世進藏、坐床諸事亦由他主持。康熙五十二年(1713)清廷封以“額爾德尼”稱號,並頒金冊金印。至此,清朝中央政府予以確認,分管後藏部分地區政教事務的大權,常駐紮什倫布寺。教徒尊爲無量光佛化身。過去各代班禅中,以四世、五世、六世、九世最爲著名。
今班禅額爾德尼·確吉堅贊爲第十世。(王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