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儿,渐渐的越传越广,越传越远,终至闹得扬扬沸沸,使邠州一县,上自官府,下至妇孺,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时候田三牛家六、七年前便掘出了田三牛的尸体,备棺殓埋,归葬祖茔,田三牛的老婆子女一概遵礼成服,尽哀守制。六、七年后他大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听到说田三牛投生某村张家,生而能言,又知前生事,田家的人当然不信,一致认为这是荒诞不经的传说,根本不拟加以过问。
田契不获一索便得
可是,为时未几,田家因为地界不清,跟邻居发生了土地纠纷,双方相持不下,终至告入官里。这时候田家的人由于地契向由田三牛自行保管,而田三牛“死时”并无只字遗言,因此地契遍寻不获,拿不出地契,不但这场官司必输无疑,尤其败讼之余,益将后患无穷,说不定连全部家产都无法保住。于是田家上下忧心忡忡,岌岌不可终日,他们邀集了诸亲好友前来筹商应付之计。当时,便有田三牛的一位妹夫,灵机一动,跟田三牛的大儿子,建议的说:
“全邠县的人都在讲,鸣玉池张家那个生下来会说话的男孩是你父亲投生。这件事是真是假,谁也弄不明白。可是,如今你们家的田契找不到,眼看著要吃大亏。依我之见,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张家那小孩不是说他能知前生事吗?就把他找来试试看,如果他真是你父亲投生的,而且能记前生的事,那么,他就应该晓得地契何在?假使问他地契藏在那儿他说不上来,谣言定会不攻自破,所以我说,试他一试,其实是一举两得。”
田三牛的儿子,许久以来都在为他父亲转世投胎这一码子事困扰万分,他听姑丈这么一说,觉得试他一试倒也不错。最低限度是有利而无害,于是,他答应了,随即请他姑丈到张家去走一遭。
那日,田三牛的妹夫方到鸣玉池张家,正好遇见七、八岁的张生有独自站在窑洞门口。他一见这位前世的妹夫,亲情洋溢,笑逐颜开,老远老远的便直向他妹夫招手,欢声的叫:
“你不是我妹夫吗?怎么得闲上这儿来了?”
来人大吃一惊,却是不由不信,他抢前几步,执住他大舅的小手,然后一五一十,将他的来意,和田家的困厄,告诉给张生有听。
张生有不假思索,随口便说:
“你问咱们家的地契呀?有有有!早先我藏在窑洞某个角落的一道石头缝里。只不过,如今隔了七、八年啦,就不晓得还在不在?”
他妹夫疑惑不定的再问一句:
“你是说,连你自己也没有把握?”
“你试试看嘛,”张生有笑了笑说:“回去找一下,你不就晓得我有没有把握了吗?”
妹夫将信将疑的回到田家,按照田三牛——亦即张生有的指点,那份关系全家财产的田契,果然一索便得。田契到手时,连他自己和田家上下,一致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回想从上吨泥土里面挖掘出来,归了葬的那具尸首,他们几疑置身梦中。
于是,田家上下,齐来鸣玉池张家窑洞,妻啼儿哭,罗拜于前,那时节张生有才八岁,可是他三十多岁的老婆视他为夫,二十多岁的儿子尊他如父,说什么也要把他接回田家厥尽妻职,恪遵父道。八岁的张生有居然请淮祖父、父亲和母亲,到田家去住了些时,可是中年妇人伴宿髫龄童子,二十多岁的壮男喊八岁的娃子叫爸爸,天长日久,大家都不很习惯,都不耐烦,兼以张家家境远比田家为优,张生有要读书,张家替他缴了学费,上课在即,于是张生有不再为田三牛,他还是回到了鸣玉池。
自此,张生有亦即田三牛,他时而张家住住,田家歇歇,两头来往,都受欢迎,仿佛他天生下来,便该在两家为主,庸人也有庸福。
录自“中文文摘”第五期
人头的秘密(英国)
廷玉译
当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使我感到苦恼和恐怖的就是时常做奇怪的梦。我对于这个梦非常清楚,而且隔了一定的时间后,必定重做一次的。我在梦中是一个探险家,单独地在那潮湿的热带森林区徘徊和彷徨。当时我不但生病和迷路,并且没有半点食物和水来充饥止渴。我强自支持著,从阴翳的树林中走过,到达一小块开朗的平地。
突然间,我没有听到半点警告的讯号,便被一队半裸著身体的野蛮人围著了,他们各举著刀枪剑戟,向我百般恐吓,我用他们的语言,向他们哀求。我告诉他们我患病和迷路,求他们施舍一点食物和水给我。然而他们听了不但无动于中,态度反而变得更蛮横。
之后,其中有一个野蛮人朝我的背后走过来,他的刀在我的脖子上一抹,我觉得颈部一阵疼痛,便痛醒了。
这个怪梦大概每隔一个星期做一次,总共做了六次。梦境给我的印象太深刻和太可怕了,我忍不住向我的父母说知。
后来我离开了学校,在一家船公司的一艘轮船上当一名侍应生。跟著轮船跑遍每个重要的港口,过了几年海上的生活。
到了一九二八年的一月,我转换环境,在皇家海空包运轮船公司属下的货轮萨斯号当侍应生。
萨斯号虽然是货船,但每次开行时,都载三四个搭客的。它是定期由英国开往南美的货船之一,而我从前也未到过南美的。
当我到达南美登岸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我在很久之前,曾到过这儿似的。甚至每条街道,对我之非常熟识。我能预先说出它们的名字,然后查对,果然半点没有错。我又能说出这个地方居民的风俗习惯,这是非一个初到该境的旅客所能知的。同时,我还能够流利地讲那儿的语言,绝无困难。
一九二九年五月,那个侍应生管理人,对我说我们的船要在德国的汉堡载一个作家兼探险家上船,要我伺候这位旅客。
我在吊桥傍边迎接这位客人,把他提在手的皮箧接过来。我带他到他的舱房,一面走一面打量他。他是一个大个子的男人,皮肤给巴西灼热的太阳晒得变成棕黑色。我觉得当我带著他沿著甲板走到他的舱房时,他老是用奇异的眼光瞧著我。
我们到达了舱房后我告诉他在旅途中,由我负责照顾他,他张大眼睛,窘迫地看著我。
十分钟后,我和他泡了一壶茶送到他的房里。他望著我说:“朋友,你的神经正常吗?”
我觉得他问得出奇,但却不好意思向他发作,只好对他说我的神经向来很健全,一点毛病也没有。他点头不断说:“好极了,好极了,我希望它们如你所说一般,因为现在我要给你看一些东西,这东西就会试验出你的神经是否健康的。”
他跑到一个先头由我替他提著的大皮箧,把它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用一块彩色布包裹著的东西。
突然间,他像变戏法的魔术师一般,把彩色布拿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来了。
我呆呆地瞪著这圆溜溜光滑滑的东西,它比一个金山橙大一点,拿在那个旅客的手里。
“这是一颗头颅,”他向我解释,“是亚马孙的猎人头民族,把他们所仇视的人杀死,然后割下头颅,用药制成,经久不坏,结果缩小得比原来的体积小一半。我是从一个人头经纪买下这一颗的。你看出它有何可异之处吗?”
我像一块石头一般呆站著,这个人头的眉目嘴鼻,清晰可辨,分明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注意到人头右耳的耳垂,有一细小的尖端突出来。
我举手摸著右耳垂,触著那细小的尖端,这是我出世时带来的标志。我知道我眼前所见到的就是我自己的脸。
我现在所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个失去了脑袋的男子,到底是谁,这个谜恐怕一生一世都猜不出来,难道我是他死后再投胎的化身?
录自一九六九年五月廿一日
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星云副刊
地狱报应故事(中国)
朱镜宙
这里我且举一个民国初年,谛闲老法师去北京讲经,道经烟台时,同他的皈依弟子烟台道尹伍雍所说的地狱故事,详见倓虚老法师影尘回忆录第八章八二页至八七页。回忆录说:
“谛老也知道伍的夫人是程某的女儿,程某在过去做过大官;此时他已死去。他夫人很信佛,还办了不少的慈善事。在谈话之间,谛老忽然想起一段奇闻:
“你知道吧!”谛老对伍道尹这样问。“近来上海出一段奇闻,差不多人人都知道!”
“我还没听说呢,什么奇怪事?”
谛老又沉思了半晌,像说闲话似的,把这一段新闻,从头至尾的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位程某,是一个官宦人家,家里很富足。程某在上海故去了。他还有一个太太,念夫心切,自从夫君死了以后,整天哭的要死要活,想要与夫君再见一面。那时候,在上海有一个法国人,会“鬼学”,能够把新死去的鬼魂招来,与家人重行见面谈话,一次要一千块钱。程太太因为家道很富足,化一两千块钱,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把夫君招来见见面,这就心满意足了。于是请法国人到了家里,晚间,在大客厅里摆好坛,把电灯一熄,法国人就在里面掐诀念咒,约有一点钟工夫,电灯完全又开了,但却没见到鬼来。洋人说:
“咳!这个人很难找!在阴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见他在地狱里,无论怎么叫他?也叫不出来。”
程太太自从夫君死了以后,心里疼的吃不下饭,巴不得赶紧把他招来见见面,谈谈话;谁想出乎意科之外,自己的夫君不但没来,而且洋人还说他下地狱,程太太听到这话,不由得怒从心出,火了!
“你这个洋鬼子玩艺儿,真会骗人!”程太太恼愤愤的话:“我丈夫一辈子乐善好施,盖庙修桥,不升天,也就够冤枉了!为什么反而下地狱呢?你这不是故意污辱我们吗?”
就这样把那个洋人申斥一顿。那位洋人,因为当时不能给他拿出证据来,所以也没法子辩驳,白受了一顿气。
程太太气不过,仍然直叨咕,洋人也实在忍不住了。
“好啦,你如不信的话,如果你另有新死的人,我可以给你找来作个证明。”
“别人我不要,只要我丈夫!”她仍是气的要死的样子说。
程太太有一位大儿子,刚在窑子里死了不几天,说这话时,从傍有人想起程太太的大儿媳妇,说:
“大少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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