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去印顺化”,证严法师认为自己来日无多,不希望那些因她威德感召而聚集的信众,就此离散,所以要开宗立派,成立“慈济宗”。宗派会让人有归属感,信众跟随的是宗派,就有义务将其发扬光大。从“缘起”观点来看,这当然不脱“大我”思维;但就功能论来看,开宗立派确实可以发挥很大的力量。我本身并无宗派之见,但是乐见其成。
笔者案:江灿腾〈当代“慈济宗”的建立与台湾佛教界“去印顺化”新趋势的辨证发展〉一文,发表于“第九届印顺导师思想之理论与实践论坛──人间佛教解行研习营”,2010年4月17、18日。
六、笔者问:
导师的主要道场应属“福严精舍”及“慧日讲堂”,这两个道场之重要性何在?就法师所知,这两个道场在导师晚年及圆寂后之取向为何?
法师答:
我于1984–1988年间,曾住在福严佛学院并担任教职,之后才离开,但仍持续到那里讲课,一直到1991年停办女众道场,改为男众道场为止。福严精舍转换成女众佛学院,已有一些成果,导师有务实的态度,不会有急进的做法,学院主要为戒学与慧学增上,以课诵、唱念提升宗教情操,以出坡服劳务来培养坚毅性格。在福严精舍安住的三年当中,我向导师学习佛法与律,这段为期三年的静修岁月,对我影响很大。
我对慧日讲堂较为隔阂,但每年“般若法会”时,讲堂主事者都会带着信众一同返回福严参加法会。由于福严精舍、慧日讲堂皆为比丘道场,因此转换为女众道场,只是完成阶段性任务而已。那时福严精舍住持兼院长,实质上的学院行政,则聘请女众法师为副院长而作统理。印顺导师是学院的精神导师,不干预他们的运作。 导师介绍我到福严佛学院教书。他非常照顾后辈,并且对后学深有期许。他交代慧润法师(1942–),让我专心研习佛法,不必厕入纷扰的人事,这让我着实受惠良多。福严尔后改为男众佛学院,我就较少接触这个学院了。我是佛教女性主义者,从事社会运动,总不免与保守的比丘有些距离。
七、笔者问:
导师思想,曾有来自佛教界之若干挑战与批判,法师曾专文回应过相关批判。对于这些批判与回应,法师有无特别感想?
法师答:
与其他法师或居士交锋过几次后,他们就渐渐不吭声了。文笔要流畅,思考逻辑也要站得住脚。因此,各自转而保持自己的见地,不再交锋。当中最剧烈的争议,例如“出世与入世之争”,如石法师(1952–)等发出对人间佛教的质疑,我与性广法师(1963–)都有强烈的回应,回应之后依然保持各自的看法。观净法师方面也有类似的情形。这还算是正正派派的君子之诤。其他宗教狂热份子不入流的叫嚣,我完全无暇浏览,而且也不值一哂,遑论回应!
笔者案:吕凯文〈试论观净比丘《复归佛陀的教导(一)》:略述与初步评论该书试拟与试用的“佛教圣典的解释之学”〉(《法光月刊》第181期,第2、3版,2004年10月)。观净比丘《后归佛陀的教导(一)》一书,主要在于批评印顺导师有关《须深经》部分内容的诠释之问题。
八、笔者问:
笔者目前已访谈过蓝吉富教授、传道法师、宽谦法师、宏印法师、杨惠南教授、体方法师、致中法师、慧理法师、慧润法师等人。除了以上所提访谈人物之外,对于弘扬导师思想的人物或僧团,法师还有何其他建议?
法师答:
高雄“法印讲堂”住持见岸法师;花莲“慈善寺”住持达莹法师的高足真闻法师、真启法师等,都是后起之秀。
九、结语
综上可知,昭慧法师领导弘誓学院的目标很清楚,即在发扬印顺导师思想。不仅她个人的著述,或是她所开授的课程,甚至是弘誓学院的课程规划等,莫不以阐发印顺思想为中心。其继承、光大印顺人间佛教思想的主张相当鲜明,其努力之成果,也令人刮目相看。即使是她近几年投下心血开创出来的佛教伦理学,她亦自述还是根源于印顺导师思想。
在弘誓学院的经营上,纵然在近二年来学之僧人逐渐减少,在家众增多,但她表示仍会坚持教育理想而办理下去。依其观点,书院式学风、回归佛教教育本质、专修佛法、不被教育行政部门条框拘限的办学模式,仍然值得珍惜。本次访谈,我们依稀看到弘誓学院纯粹办理佛教学院,在当前时空的一些挑战和他们的因应之道。
在印顺学派的形成与发展方面,昭慧法师强调:认同印老,并愿继承、发扬其人间佛教思想的人,彼此相濡以沫,大家切磋琢磨,自然而然会形塑一股动力、一股道场风格。她特别提到像传道法师便与她们极为相契,共同形塑某些论述。
而对于证严法师别立一宗,昭慧法师表示予以支持,但她认为这并不影响证严法师对印顺导师那份深厚的师徒情谊。在她看来,证严法师走真常唯心路线,是一个行动家;慈济本身首尾一贯,自成体系,不缺什么理论。她乐见慈济立宗,但不认同论者所提的慈济正在“去印顺化”的说法。
(本文原刊登于邱敏捷:《“印顺学派的成立、分流与发展”访谈录》,台南:妙心出版社,2011年)
《印顺学之薪火相传──昭慧法师访谈录》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