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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文學觀 六、佛教對中國文學的影響 四 佛教對戲劇的影響

  (四)佛教對戲劇的影響

  戲劇是融和文學、音樂、美術、舞蹈等多種藝術,透過角色的語言與行動,表達一個故事的藝術形式。大多數的戲劇都是由演員扮演劇中角色,在舞臺上表演,直接與觀衆見面,藉由藝人傳達戲劇中的情節,使觀衆因而得以見到真實生活中的事實經驗,以有意義的形式呈現出來。戲劇能反映出生活中的現實與理想,一出成功的戲劇表演,其教育功效往往勝過一句話、一本書的影響,因而它在社會教化方面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佛教思想引入中國以後,佛教的許多故事、譬喻、思想,常常被戲劇引用,從而豐富了戲劇的題材與內容,更重要的是佛教宣揚忠孝節義、因果業報的思想,有匡正社會風氣,增加人間道德勇氣的效果。中國戲劇中,以佛教爲主題的劇目占有相當的份量,如果把佛教的內容除去,那麼中國戲劇文化史將是殘缺不全的,佛教與戲劇關系的密切程度,由此可見一斑。本章現對佛教對中國戲劇的影響分述如下:

  第一,戲劇是在佛教的影響下産生和發展起來的。戲劇在中國出現的年代比詩詞要晚,真正意義上的戲劇是到了南宋才出現的,這就是宋元南戲。元、明、清時期,戲劇有了較大的發展,出現了一批如關漢卿、湯顯祖、孔尚任那樣的專門劇作家和《窦娥冤》、《牡丹亭》、《桃花扇》那樣的著名劇作。

  戲曲的産生與發展,始終受到佛教的深刻影響。例如,初期的戲曲就深受佛教歌舞伎樂的影響。佛教原來是不許僧徒觀賞聽聞歌舞的,怕因此動心亂性。但隨著佛教的發展,後來允許在某些特定的場合如供養佛、塔時可以使用歌舞伎樂。

  到了大乘佛教,佛法進一步圓通,歌舞伎樂已不在禁止之列,許多高僧、居士都能出汙泥而不染、“行于非道而通達佛道”、“入淫女舍而心不染”,因此,歌舞伎樂常常成爲弘揚佛法之助資緣藉。佛教中著名的維摩诘居士就深通伎樂;《華嚴經》中所寫的“善知識”就有伎女。楊銜之的《洛陽伽藍記》也記載:“至于大齋,常設女樂,歌聲繞梁,舞袖徐轉,絲管寥亮,諧妙入神。”唐代之寺院,更常成爲“戲場”,如宋錢易《南部新書》戊卷上說:“長安戲場,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龍,其次薦福、永壽。”密教于此尤甚,以致史料上有“一一歌詠,皆是真言;一一舞戲,無非密印”的記載。佛教的歌舞伎樂,對于中國古代戲曲的産生與發展,曾經起過重要的推動作用。

  第二,佛教中的許多故事,常常被引入戲劇,豐富了戲劇的題材。例如,佛教中“目連救母”的故事,自唐之後,由變文而寶卷、戲劇,在民間廣泛流傳;佛教中的“唐玄奘西天取經”的故事,也常常被編成戲劇,金院本有《唐叁藏》,元雜劇有《唐叁藏西天取經》、《西遊記雜劇》;明代的雜劇、傳奇也多有取自佛教的,如《雙林坐化》、《哪叱叁變》,《觀世音修行香山記》、《觀世音魚籃記》等等。戲劇中的有些情節,也取自佛經,如元雜劇的《沙門島張生煮海》,情節類似于晉譯《佛說墮海者著海中經》中所述佛與五百力士入海求珠的故事;李行道的《包侍製智勘灰闌記》所說之二婦人奪子的情節,更與《賢愚經•檀膩鞘品》中的國王斷案的故事相仿。另外,古代戲曲中常有關于人鬼、陰陽二界的描寫,這也是受到佛教思想影響的結果。例如,南戲的《包侍製判斷盆兒鬼》、關漢卿的《包侍製叁勘蝴蝶夢》等包公戲,把包公寫成通行陰陽二界,爲民除害的“包青天”;又如關漢卿的《窦娥冤》,也利用鬼魂做爲結構上的一個關鍵。至于佛教的陰曹地獄,輪回報應的思想,更成爲曆代戲劇的一個重要內容。

  將佛教中的人物戲劇化,不但爲戲劇的誕生提供了豐富故事題材,並且爲社會廣泛傳播忠孝節義的觀念,達到推動佛教教化的意義。如《目連救母》,在宋人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中元節》載: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前數日,寺院印《目連經》流通,“構肆樂人自過七夕,便般《目連救母》雜劇,直至十五日止。”劇中敷衍目連地獄救母經過,曲折詳盡,可以說是孝道的宣揚,有助于社會教化;《唐玄奘西天取經》、《濟公活佛》,描述高僧偉大的行徑,爲人們樹立良好的典範;《觀世音魚籃記》是慈悲喜舍的弘揚,有淨化人心的作用。

  第叁,佛教對于戲曲的影響,還表現在佛曲對于戲曲音樂的影響。佛曲是佛教徒在舉行宗教儀式時所歌詠的曲調,這種曲凋自曹魏時期的陳思王曹植在東阿縣製成魚山呗後,曆代均有所發展,到唐代已有幾十種之多。據陳《樂書》記載,當時的“胡曲調”有“普光佛曲”、“彌勒佛曲”、“阿彌陀佛曲”、“觀音佛曲”、“燒香佛曲”、“觀法會佛曲”等二十六種曲調。中國的僧徒製造佛曲。自然免不了受中國傳統的音樂曲調的影響,但佛曲的廣泛流行,又反過來影響了傳統的戲曲音樂,我國的許多地方戲曲,至今還帶有相當程度的梵呗的痕迹。

  第四,在佛教影響之下,戲劇境界得以擴大。戲劇大部分以小說爲內容,中國的古代小說篇幅都很簡短,譬喻也只能談說而已,如莊子、孟子、列子,故事都是取材于日常生活中,若以此作爲戲劇內容,則缺乏藝術創造的效果。真正有力量的小說直至南北朝才出現,這是受了佛教的影響,佛教敘述義理,往往以譬喻、故事的技巧來表達,其內容洞達世情,委曲盡致,筆法高妙。中國戲劇吸收佛教這些優點,因而創造出許多富于想象、變化的戲劇,使戲劇的故事性增強,情節趨向完整。隨著故事情節的複雜化,腳色也相對的增多,例如水浒戲、紅樓戲的結構嚴謹,受《華嚴經》、《涅槃經》的影響比較多。

  第五,佛教思想在戲劇中得到充分發揮。戲劇在思想上受佛教許多觀念的影響,如“萬法皆空”、“諸行無常”、“因緣果報”、“生死輪回”的思想,戲劇將這些理念反映在故事中,淋漓盡地致闡述了人生的真理。佛教傳入中國後,在唐、五代時,爲使佛教經典的內容平易通俗,易于流通,盛行以變文說唱方式弘法的“俗講”,引用佛經詞句解說佛法。後來流傳至民間,直接以說唱方式演說佛經故事,慢慢發展出各種戲劇形式與唱白兼用的特色。現今流傳的著名戲劇如“叁藏取經”、“目連救母”等,其戲劇結構、故事來源、思想內涵等各方面,都因佛法的流傳而産生。另外,像唐朝沈既濟的《枕中記》、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清朝蒲松齡的《續黃梁》,也都是由人生如夢的思想發揮創作出來的。戲劇也編造出許多有關報應昭彰的通俗故事,宣揚今生的善惡業因,必導致來世的榮辱禍福,這也是受佛教的“因果報應”、“生死輪回”思想所影響,如《包青天》、《窦娥冤》等作品。

  除了以上所舉的例子,明代的雜劇、傳奇的情節內容也多取自佛教,如《雙林坐化》、《哪咤叁變》、《觀世音修行香山記》等皆是。戲劇中的情節受佛教影響的,尚有《西遊記》的八十一難故事,就是受《華嚴經》善財童子五十叁參的啓發;《封神演義》書中描述的叁十六路伐西岐,也同樣受了《華嚴經》和《降魔變文》的啓示。還有《沙門島張生煮海》,情節類似《佛說墮海者著海中經》中所述佛與五百力士入海求珠的故事;李行道的《包待製智勘灰闌記》所說的二婦人奪子的情節,更與《賢愚經.檀膩品》中的國王斷案的故事相仿。南戲的《包待製判斷盆兒鬼》、關漢卿的《包待製叁勘蝴蝶夢》都受到佛教思想的影響。

  第六,元雜劇中的賓白來源于佛教。對元雜劇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元雜劇中有所謂“賓白”。賓白就是說白,即戲曲、歌劇中除了唱詞以外的臺詞。在《元刊雜劇叁十種》有就有“賓白”的例子,如在《李太白貶夜郎》叁折:“(賓):

  你問我哪裏去?(唱)……”徐沁君先生注雲:“賓”,當即“賓白”之簡稱。“賓白”亦即說白。“白”早就有陳述、表白的意思,這在《楚辭》和《史記》中都有用例。但元雜劇爲什麼不用“說白”,或直接用“白”,而用了一個令人費解的“賓白”?明代人對此有叁種解釋:一、《南詞敘錄》“賓白”條:“唱爲主,白爲賓,故曰賓白,言其明白易曉也。二、明•李诩《戒庵老人漫筆》卷五“曲賓白”:

  “北曲中有全賓、全白,兩人對說曰賓,一人自說曰白。”。叁、焦循《劇說》引毛西河《西河詞話》:“若雜色入場,第有白無唱,謂之“賓白”。“賓”與“主”對,以說白在“賓”,而唱者自有主也。至元末明初,改北曲爲南曲,則雜色人皆唱,不分賓主矣。”“賓白”的來曆與其念誦方式有關,這種方式是源自佛教論議的“賓主往複”。

  漢末佛教傳入以後,其思想與儀式在各階層均産生了巨大影響。佛教講經,以座上講者爲“主”,座下聽者爲“賓”。但到“論”或“論義”(論議)的時候,則須“賓主往複”,一問一答,共同探討經中奧義。佛教十二部經中有優婆提舍,意譯爲“論”或“論義”(論議)。論義的起源很早,最初是爲對付外道诘難,樹立佛教威信而設立的,故所謂“賓”,本應是外道。但佛教內部,也可以“假立賓主”,實質上成爲一種儀式,具有戲劇性。唐釋道掖撰《淨名經關中釋抄》卷一有雲:“優婆提舍,此雲“論義”。賓主往來,诠正理故。”馬鳴撰、梁釋真谛譯《大乘起信論》卷一有雲:“假立賓主,往複析論,論量正理,故名爲“論”。”

  宋釋智圓《維摩經略疏垂裕記》卷八記雲:“淨名爲主,文殊爲賓。賓問主答,即往複也。”佛教論議傳至我國,自六朝到唐宋的幾百年間都十分興盛。唐道宣《大唐內典錄》卷四記梁武帝蕭衍:“每大法會,帝必親覽,以觀講論。賓主往還,理致途趣,如指掌也。”這種論議中的“賓主往還”,就是戲曲“賓白”的近源。

  本來,我國春秋戰國時期即有“處士橫議”之風,漢代又有儒生論議。佛教傳入之後,以“論”、“論義”這兩種風格相近的講學活動十分自然地結合在一起。

  因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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