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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劄記(二)

  修行劄記(二)

   “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

  

   早上剛一醒,准確地說還沒睡醒,我就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斷地念叨著這句話,“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看看表,才剛六點,天還沒大亮。我撓了撓額頭兩側的頭皮,從被窩裏硬生生地坐起來想著剛才的夢,好像還沒忘掉,能記個大概。有兩個情節,前半段還是那個大頭鬼過來搗亂,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心念一動,剛要開口問,他卻雙手一攤,說是有本古書要給我看看,我拿著他那本看著挺舊的書翻了半天,卻沒見著一個字兒,擡頭冷視,說“你敢蒙我!” 大頭鬼[1]怕我又念語錄 ,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剛才還有字兒呢?!”我說:“行,小子,你給我站著……” 大頭鬼扭頭就跑,我手一掄就把書砸了過去,罵道:“有你個大頭鬼!”

  

   我記得昨晚大頭鬼扭頭一邊跑遠一邊念道“要文鬥,不要武鬥”,但恍惚間他好像只念了一半就跑得沒了蹤影。這一情節的後半段有點模糊了,以至于我都在想大頭鬼可能沒念這句話,可能是我醒來以後加上去的。

  

   昨晚夢裏的第二個情節是我醒這麼早的原因。說出來真有點兒臉紅。大頭鬼剛跑開不久,我就夢見自己和一個素不相識的豐腴女子祼身相擁,記得好像當時自己腦子裏非常清醒,想立即醒來或停止,但自己的嘴唇卻有如吸盤一般與她粘在一起,自己拉都拉不開,當時腦子裏在反複地念著一句話“不能這樣兒……,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一著急,就醒了過來。

  

   此身如借

  

   希阿榮博師父前幾年讓我和其他師兄多看《普賢上師言教》,沒事兒就要看,多看幾遍最好。裏面專有“人身難得”一章,簡明扼要,寫得極精彩,幾遍看得十分熟識後,除了覺得人身不易得之外,還有一層領悟是此身如借。畢竟這人身從虛空中來,最後還要還回虛空中去,愚者借了這人身,還回去的時候,自己轉身去了地獄;聖者借了這人身,視這色身五蘊爲極苦之地,消去種種執著,便成就羅漢果位;而大乘密宗的行者則要將這借來的人身視爲諸佛菩薩的壇城,在這壇城中要調伏自相續,並滅盡種種分別念而成就佛果。“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這句話最早在哪兒聽的,我都忘了。真深刻!肯定不是哲學家們說的,他們沒這種水平。倒像是我以前那些“前輩”用無數生命在無數的實踐中得來的真知。

  

   想到這兒,我就想起我的兒子巴頓[2]和哈利[3],我躺在床上禁不住歎了口氣。想來這人身應該是有數的,哈利也不知道此時借著了沒有……

  

   自相續

  

   一個人的自相續是個體自無始劫以來串習而成的“個性”,自無始劫以來,自相續在不同的曆史朝代,借用不同的存在形式受過難以計算的染汙,若不調伏,形同猛獸,指不定哪天因緣聚合就能幹出點什麼來。

  

   意志堅強的人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爲,比如大多數小乘的行者,但若要使自相續自然而然地生起清淨和安樂的覺受,無須刻意地對治,便能不爲欲念、妄想所纏縛,恐怕就要依靠更多的智慧。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自己剛才的春夢,今天起得略早,父母都還沒有起身,司機要到九點才來接我上班,我還有許多時間喝茶。我想我隨著希阿榮博師父學佛也有七、八年了,怎麼夢裏還淨想著這些事情?這大概還是自相續不曾調伏的結果,而且很可能與我上班經常上網有關系。許多誘人的圖片就挂在新聞的旁邊,輕輕點擊即可看到其中的內容。而且現在的網絡把不同的新聞都挂上同一幅誘人的豔圖,任你打開不同的新聞消息,都會看到。第一次、第二次可以拒絕誘惑,後面就有些麻木不仁了。

  

   記得有位高僧講過,電腦、電視都是魔。我覺得挺有道理。網上許多有益的知識和教言,即使天天擺在人們面前也未必會有人閱讀並記住,但讓人墮落的文字和圖片,就像魔王的利爪,隨意就可以抓住,即使是擦肩而過的人的靈魂。

  

   想到這兒,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兒。我覺得普賢王如來以雙運身的示現,以男身代表方便,用女身代表智慧,可能還會有一層密意:有可能是因爲男女貪愛算得上輪回衆生最終極的享樂。佛陀以雙運身示現,除了表達只有方便和智慧的交合運用才能引導衆生漸離輪回苦海之外,是否也喻義如果修行者若能完全戡破男女之事,亦離道不遠矣?“爲什麼衆生的最高享樂不是喝杯可樂呢?”我望著茶幾上昨晚喝剩的可樂瓶。如果是這樣的話,普賢王如來就可以用可樂塑料瓶代表方便,用塑料蓋代表智慧。雖然我不知道那會是一種什麼情況,但我相信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一輩子不喝可樂,甚至連這樣的欲念想也不想。見到可樂瓶就做方便想,見到可樂蓋就做智慧想。

  

   我現在無法揣測這一難度,但我想應該會比斷除男女貪愛容易些。

  

   上班

  

   媽媽早上給我熬了些豆漿,熱乎乎的端了上來。我剛把那熱乎乎的東西喝完,司機小田就打電話上來說他到了樓下,我拿起裝著文件和卷宗的提包便下了樓。

  

   北京城市大,每個人的壓力也大。透過車窗看路上的行人,都是規規矩矩地在路上走著,個個面色枯黃,上半身基本不動。已經到初春時節,但前兩天的沙塵把天空弄得白不刺啦的。真盼著能下透一場春雨,見一見春日溫和的陽光。車上收音機裏的播音員忽然說要放一首《首都的冬天》,還沒放兩句我就趕緊讓小田給關了。唱這首歌的歌手早過氣兒了,好幾年沒唱,這一開嗓,聲音就陰瘆瘆的,我有點怕影響今天上班的態度。這兩月業務增長很快,單位裏的人工作積極性都很高,我也想借外國人都來中國投資的勢頭多賺點兒,下半年就可以輕松一些。剛到單位樓下,劉師兄忽然發了一個特長的短信給我,說她姥姥昨天突然肝昏迷,怎麼叫也叫不醒,但老太太閉著眼自個兒叫她丈夫、她媽和她姐的名字。劉崴講她見她姥姥這樣,出離心突然特別強,所以特地說一聲。我心想估計老太太是見著她已過世的親人了,如果情況再糟糕一點兒,可能是瀕臨中陰了。我正琢磨著怎麼給她回個短信,已不知不覺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只見幾個客戶已坐在單位前臺的沙發上等我進來,急忙定了定神,打了個招呼進到自己的房間,在轉椅上坐下先把短信給回了,但情緒好像還沒轉到工作的頻道上來。門外的幾個客戶正要聽一聽我對這幾個案子的建議,而他們的口袋裏則是我日思夜想的人民幣。我還得給自己鼓鼓勁兒,我安坐下來,吸了一口氣:

   “務必使同志們繼續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志們繼續地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我們有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個馬克思列甯主義的武器。我們能夠去掉不良作風,保持優良作風。我們能夠學會我們原來不懂的東西。我們不但善于破壞一個舊世界,我們還將善于建設一個新世界。中國人民不但可以不要向帝國主義者討乞也能活下去,而且還將活得比帝國主義國家要好些。”

  

   念了一遍感覺自己好多了,又多念了一遍,馬上就恢複了自己談笑風聲的工作狀態。

  

   法慧2007年3月28日撰于北京诠明書齋

  

  

   注 釋:

  

  [1] 大頭鬼是前幾年在夢裏“認識”的,有一次我在夢裏問他:“你們鬼最害怕什麼?” 大頭鬼很老實,說“怕打針”,我追問:“還有呢?”大頭鬼開始不肯說,後來吞吞吐吐地說:“怕人念毛主席語錄!”我當時醒過來後,覺得後邊這一句回答有點兒匪夷所思。怕打針倒是容易理解,我小時候就怕打針,而且幾乎所有的小孩看見針就哭。但爲什麼他們怕人念毛主席語錄呢?後來大頭鬼又來到我的夢裏幾次,有時候他非常調皮,喜歡把他的頭摘下來當作球往我背上、肚子上踢,我便念毛主席語錄嚇他,果然管用。

  

  [2] 巴頓是我養的一只藏獒,現在剛一歲,正在郊區的狗學校上課。

  

  [3] 哈利是巴頓的哥哥,是我養的第一只藏獒,去年得病死了,要是活著,現在都兩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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