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勝利》電子畫冊故事——《與狗爭食》
面對極端的困境,決不動搖修學信念的人,往昔或能有所耳聞。可誰會想到在物質條件如此優越的今天,還能有這樣的修行人,而且還是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呢?十六歲,正值天真爛漫,受父母千般呵護、萬般寵愛的年華。而至尊大恩根本上師普巴紮西仁波切的十六歲,卻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苦行,忘我地修學著。
那是1984年的冬天,時值雪域高原叁大怙主之文殊菩薩的化身法王如意寶在五明佛學院將主持時輪金剛灌頂大法會。大恩上師與阿沖恩珠老和尚(上師的前世——囊加活佛的侍者)也來參加。師徒二人頂著風寒,長途跋涉,一路乞討來到色達五明佛學院。師徒二人到達後發現住宿成了棘手的問題,因爲他倆既沒有熟人借房,又沒有錢財租房,甚至連一床單薄的被褥都沒有。慈悲的法王如意寶知道後,爲上師和老和尚找了一個羊棚。可就是這樣一個空蕩蕩的羊棚,卻還叁面透風,根本無法禦寒。尤其到了晚上,天就拉下了無情的面孔,氣溫會驟然降到零下叁十幾度,滴水成冰,呼嘯的北風穿透羊棚,寒徹骨髓。縱然如此,但這已足以讓旅途勞頓、身處困境的師徒二人感到欣慰。畢竟,這要比露宿郊野,以雪爲被,借冰地爲床好過百倍了。上師擔憂年事已高的老和尚更加受不了如此酷寒,便四處尋找到幾張舊紙板給老和尚當墊背,睡覺時把自己身上的披單和外裙給老和尚當被子,自己卻蜷縮著軀體,以石爲枕,和衣而眠,默默忍受著徹骨的嚴寒……寒夜裏,上師常常被凍醒,怎麼也無法入眠,瘦弱的身軀在凜冽的北風中戰栗顫抖。終于苦熬到天明,上師又歡天喜地地參加法會。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隨身攜帶的糌粑也所剩無幾,吃飯又成了大問題。但爲了佛法,意志堅定的師徒二人決定每天喝“糌粑湯”(就是在茶水中放少許的糌粑)維持生活。但即便如此,所剩的糌粑似乎也不足以讓兩人支撐到法會結束。看著越來越少的糌粑,上師不禁心急如焚:自己怎麼忍饑挨餓都可以,但老和尚怎麼支撐得住呀?正在爲食物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天上師偶然發現法會每隔叁、四天就會舉行一次會供,剩余的供品糌粑食子會被兩個和尚擡到外面的施食臺上,施給野狗和鷹雀等動物。上師眼前一亮,就像一個多日被困大海的人突然發現大陸一樣,稚嫩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這可是天賜良機呀!
但是上師又怕兩個和尚發現了罵他,不敢在他們倒食物的同時前去撿拾,只是焦急地、偷偷地跟在後面。負責布施的和尚剛倒下食物,一群饑餓的野狗和天上早已不耐煩的群鳥“呼”地一哄而上,瘋狂地吞食起來。等到上師鼓起勇氣,不顧身邊的野狗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搶上前去爭奪時,糌粑食子早已所剩無幾了。如此搶到的食物裏面夾雜著沙土、野狗的唾液、牛糞和鳥糞之類的雜物,對于一般人來說簡直無法下咽,但對上師來說就像得到玉液瓊漿一般珍貴。
由于會供叁、四天才舉行一次,所得的糌粑不能一頓全部吃完。上師便把剩下的食物用破舊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偷偷地在住處附近挖坑掩藏起來,回到住處,上師便向老和尚宣布:“我不吃晚飯了!” 以後,每天吃晚飯時,上師就先恭恭敬敬地服侍老和尚吃些好的糌粑。待老和尚用過晚餐之後,上師便趁著天黑,跑出去挖出埋在地下的殘腐食物充饑,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個饑寒交迫的夜晚。
一天傍晚,正當上師偷偷地吃著發黴的糌粑食子時,突然有人從背後輕輕拍了一下上師的肩。上師一怔,回頭見是一位老瑜伽士。老瑜伽士撫摸著上師的頭,問了許多關愛的話。但上師初到牧區,聽不懂講牧區方言的老瑜伽士說些什麼。年少的上師又驚又怕,聲音顫抖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拿會供食子了,這些都還給您吧……”
老瑜伽士看著面如菜色的上師及發黴的糌粑食子,雙眼濕潤了,淚水順著滿是皺紋、飽經滄桑的臉頰撲簌而下……他慈祥地愛撫著上師的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第二天,老瑜伽士拿了一大盆上好的糌粑過來,接濟艱難度日的老小師徒二人。此事被老瑜伽士傳出,便有好心僧人送來食物,幫助這對爲法忘軀的苦修僧人。從此,上師和老和尚再也不用爲吃的發愁了,他們圓滿地參加完了灌頂法會。
恭敬上師是修學佛法的根本,順境中恭敬上師比較容易表現,而在逆境中就難了。上師在這種極端艱苦的環境下,還能生起無比的恭敬心更是難上加難!苦行是修行的一種方法,像上師這種爲法忘軀的苦行,更是稀有難得。若人能像上師這樣恭敬上師和爲法忘軀地修行,必能迅速積累資糧,趨向解脫,此乃藏漢諸祖師所共許。
後記:
上師曾曰:觀想壽命無常,並非庸人自擾,自尋煩惱,因爲只有通過觀想無常才能讓我等踏上解脫之道。面對紛繁的生活,我們有數不清的責任在身,每天忙碌在屬于自己的世界裏,無論是爲了市區的單元公寓,還是郊區的聯排別墅,或是業績良好的企業和時時不忘的寵物等。每當面對令人沮喪甚至懊惱之事,我們都會自以爲是地認爲可以擺平它,一切都能通過“自我”努力而得到解決,如牙齒可以漂白,斑點可以掩蓋……由于宿世的習氣,我們常常不由自主地回避無常,而自我也巧妙地運用各種方式來粉飾無常,鼓勵自己“不要老想著這些事”,並使我們最終對衰朽的現象也逐漸産生了“免疫力”。每次慶生會上吹熄的蠟燭,並未提醒我們距離死亡又近了一年;每次自然災害中人畜死亡的事實,也未在我們耳邊響起無常的警鍾。正當我們期待著美好的明天時,令人心驚膽戰的閻王爺卻可能不請自來地呈現在眼前。此時即便坐擁整個世界,也無法賄賂閻王爺爲我們開“後門”。因此,舍棄世間瑣事而尋求究竟解脫之人,並非因逃避世間責任而追尋浪漫不實的美夢,而是決心暫時犧牲自己世間的安逸生活,令自己、家人及所有一切衆生獲得最需要、最珍貴的東西——永恒不變的快樂。這種高尚的行爲,豈能被指責爲完全不負責任的行爲而逼迫他們去看心理醫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