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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覺行者 四 雨歇了

  致覺行者 四 雨歇了

  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大家聚集一堂聽我談真理。我將要講的是我經曆過的。我練習它,並已無惑。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想再受苦。事實上,世界上並沒有苦,我們受苦僅僅是因爲我們不知道。此刻你們聽我說話時沒有貪嗔癡,不管哪個國家哪種語言,所有人的心原本是沒有貪嗔癡的。現在請你們專心聽我講,聽後去實踐它。

  首先,我們必須訓練覺知。大多數人不懂這個,所以他們試著去尋求甯靜,但不成功。我也這樣做過。我尋求甯靜,但不知甯靜在哪裏。現在我要跟大家討論另外一種甯靜。這種甯靜遠離無明,因爲我們知曉警覺。這種甯靜遠離躁動,遠離困惑。當我們正確地訓練覺知時,我們會知道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的假名。覺知自我會帶給我們智慧。

  有四種智慧:一種是通過記憶獲得的,一種是通過識別獲得的,一種是清楚地知道,一種是真正地知道。每個人都有這四種智慧。聖道意味著真理。知道佛法有四種層次:一是知道世俗谛,一是究竟法(直接見真理),一種(知道深層的真理),一種四聖谛(從根本上轉化自我從而活出來的真理)。不論社會階層或語言的不同,它能使每個人成爲一個高貴的人。第一步是須陀洹果,第二步是斯陀含,第叁步是阿那含,第四步是阿羅漢(從被苦蒙蔽的絕望到完全地解脫,這種變化會在四個步驟進展過程中發生)。

  現在,練習的初始階段,我們知道所依處(事物)、勝義(諸法實相)、變易(無常變化)。我們的心會變得高貴,因爲我們清楚地看到貪嗔癡的來源,清楚地知道受想行識的來源。這就稱之爲以自性智慧清楚地知道階段和真正地知道。隨著覺性地不斷增強,圓滿的覺知能力(自性智慧)自然會生起。

  接下來,我們用覺性來看心:智慧會生起,我們將知道煩惱、渴愛、執取、業的來源。接著再次用覺性來看心:不管什麼樣的念頭升起立即照見它,我們就會識穿它的詭計,及時知道就得到了保護和療愈。當我們知道怎樣征服概念上的念頭時,戒就會在我們內心産生。

  不是人守戒,而是戒守護人。戒意味著平常。任何時候當我們的心不平衡不平常時,我們立即看到念頭,這就叫做戒守護我們。那些只持戒的人不知道心發生了什麼。所以,戒是一種工具,用來消除粗重的煩惱,去掉貪嗔癡,消除煩惱、渴愛、執取。這樣,戒就産生了。

  定可以用來去除中等的煩惱。中等的煩惱粘附于甯靜。我曾練習過呼吸法,它帶我入定,但這種定仍依著于無明。我當時練習它是因爲那時我還不知道真正的定。現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定是清楚地看見,真正地知道和真正的理解。當人們知道無明的來源時,這種定每個人都能得到。不管你的職業是什麼,一名教師或一名學生,或商人或家庭主婦,你都能練習它。每個人都需要這種甯靜的定,無論你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你依然需要它,因爲你知道了無明的來源。我們不必緊閉雙眼坐著來獲得甯靜,而是在這真實的社會裏就能獲得甯靜。當念頭剛開始形成的時候,真正的定力立即看見它。這種定不需要緊閉雙眼坐著,它意味著讓我們的心保持警覺看念頭。

  接下來用智慧去除微細的煩惱。當念頭升起的任何時候,我們知道念頭的來源,我們就知道了這微細的煩惱。不論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我們的心和講話都有處于平常平衡之中。當所有的這些條件集合在一起時,就會升起一種內觀的智慧,它獨立于人的思維之外。只有練習的人將知道。在座的各位現在都還沒有這種智慧,但這種無苦無樂的境界已在你們心中,只是因爲我們沒有智慧才不知道它而向外尋求甯靜。現在,當你坐在這裏,觀看你的心,你沒有嫉妒、壞意願、勃勃野心,現在你的心是中立的,不苦不樂的,超越善惡的。這種狀態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定是每個人所尋求的。

  有些人自己都不明白卻去教別人,許多人跟隨這樣的老師,閉著雙眼坐想試著尋找到甯靜。這是在費盡力氣去尋找並不真正存在的東西,試圖想使不真實的東西變得真實,這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樣做只是無明。現在我們漸漸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東西,它就是中道的平等心,它就存在于我們的內心。當我們漸漸能看見我們的念頭時,如同某些曾被覆蓋的東西現在顯露出來了。

  所以我們不必刻意去尋找甯靜,因爲它就在那兒。我們必須做的唯一的事是知道這個修練的方法。這個方法就是知道我們身體的動作,而不是去觀察呼吸,我們必須知道身體動,再去看心動。

  呼吸從來沒有喜樂與悲憂之分,它也從來不會恨某人或喜歡某人。只有這顆不斷思考的心才會生氣,才會高興。所以我們要漸漸看到這點。看到這一點就是去覺知我們的念頭。爲了看見念頭,我們不要進入念頭。當它一開始想,我們就馬上離開它,就象貓捉老鼠。我們不必教貓怎樣去捉老鼠,當老鼠來時貓就自然去捉它。清楚地知道和真正知道是同一回事。大多數人只是經由記憶和識別了解到智慧,只有少數人真正清楚地知道什麼是智慧。真正清楚地知道的人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覺的,無論他們走到哪裏他們總是看念頭;上洗手間,吃東西,無論他們做什麼,他們都在看念頭。當我們看念頭多了時,象貓看住老鼠一樣,念頭一升起,覺性就會立即清楚地看見它。這就叫做用覺性去除微細的煩惱。

  當我們達到這個點時,如同深藏的寶藏揭開了,我們將會知道什麼是宗教,我們會自行理解任何宗教所教導的教義,我們會理解印度教或基督教。我們現在不理解是因爲我們僅僅從書面上記住了它們,那只是曆史的記憶。現在我們來研究我們自己,實相就在我們自身。書本上的東西只是別人說的話。我們來看我們的念頭,我們就將成爲又一個知道實相的人。

  我現在就要結束我的講話了,若誰有問題請提出。

  聽衆:您說當我們去上廁所時我們也要觀察念頭,那麼,我們是觀察走路的動作呢,還是觀察念頭?該觀察什麼呢?

  隆波:即使我們不注意念頭,念頭也會照樣生起。因此,當它生起時,我們要看見它。如果我們關注念頭,嘗試去看它,它將會停止。練習時要以中立的、不粘著的方式去練習。它開始運行時,我們知道它。定也是覺知。當你覺知你自己時,這就是定。念頭生起時看見它,這就是定。

  聽衆:我能觀察念頭後,當我去上廁所時,念頭升起,我是停下走路去看念頭,還是繼續走路,或該怎麼做?

  隆波:你不必停止走路。只是走路時保持覺知你自己。當我們能覺知自己時,那就是定。無論我們做什麼動作,我們都知道。無意識的念頭會自動生起。如果我們不看見它,我們就會粘著它,這就是苦。我們漸漸明了苦之因。正常情況下,我們的心是中立的,它可以思考而不帶著苦,我們知道這點。但當我們看不見念頭時,我們就會跟隨著念頭,進入念頭,進入黑穴,那就是苦。對于那些不理解的人來說,看念頭很困難;對于那些懂得的人來說,看念頭很容易。看念頭不影響到我們任何工作,我們能寫字,走去洗澡,洗澡等。當它生起時我們看見它。我們不必向外尋求甯靜,甯靜已在我們內心。真正甯靜是當我們看見念頭時。

  聽衆:那我們不必停止思考?

  隆波:是的。我們僅僅觀察念頭的起落就是了。我們不必強迫我們心停止思考,不必嘗試阻止或去除念頭。爲了使心平靜下來,許多人想讓念頭停止下來。這是其他人的理解。我的觀點是我們應該讓念頭運作,念頭越多我們就知道得越多。

  比如我們挖一口新井,剛開始時水是髒的。我們將髒的水一桶一桶倒出去,這樣,泉水不斷湧出。我們把井洗幹淨,繼續把髒水舀出去,不停地舀,最後,髒水淘盡了, 湧出來的泉水是清澈純淨的。此時如果有落葉或什麼東西落進井裏,我們能立即知道看見它。因此,我們不必停止念頭的運行,它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我們立即看見它。象貓看老鼠那樣,它生起得越多,我們將它舀出去越多。當念頭生起時我們要看見它,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我們看不見念頭時我們就會跟隨著念頭,進入念頭,進入黑穴,那就是苦。真正甯靜是當我們看見念頭時。

  

  聽衆:我們睡著時和醒著時,是不是以同樣的方式看念頭?

  隆波:是同樣的方式。如果白天念頭生起時我們看不見它,那我們晚上睡著做夢時,我們同樣也不知道它。現在,無論我們走到哪裏,念頭一生起我們知道它,這樣,晚上睡著時同樣會知道它。

  聽衆:我仍感到迷惑,究竟是看念頭,還是看我們自己?

  隆波:兩者是同一回事。當我們看念頭時,我們同時也就是覺知自己。

  聽衆:我想請隆波解釋一下知道念頭和看念頭的不同。

  隆波:當我們知道念頭時我們就進入了念頭,念頭不會停止,它會繼續運行。但是當我們看見念頭時,念頭一生起就會立即停止。因此我們要多多練習看念頭。看念頭會生起洞察力。象拳擊手那樣去練習。每個拳擊手想成爲世界冠軍。他們的動作要敏捷。貪嗔癡生起得快,覺定慧生起得也快。如果我們把覺定慧訓練得非常非常快時,它就會成爲征服世界的冠軍。倘若把這能感知的色身比作世界,我們是要貪嗔癡統治這世界,還是要覺定慧領導這世界?如果讓貪嗔癡統治這世界,這世界便是無止盡的悲傷與痛苦;如果是覺定慧來領導這世界,這世界將是光明的平安的。

  聽衆:當我們觀察我們的動作時,念頭生起,我們怎樣才能知道它?

  隆波:如果你想知道,你得練習。

  聽衆:發現甯靜的同時就是發現了自己嗎?

  隆波:是的。

  聽衆:如果我們找到了自己內在的甯靜,我們怎樣才能一直保持住它?

  隆波:它一直就在我們這裏。如果它不是一直就在我們這裏,那不是真正的甯靜。

  聽衆:人們都有業,業往往來幹擾我們。我們怎樣變得安甯?

  隆波:不,不要那樣想。我們只是想我們自己。業僅僅意味著造作,不是指往昔所造業。

  聽衆:人們在尋求同樣的東西,但爲什麼會有這麼多想法?

  隆波:因爲有許多不同的教法,許多書,許多演講,這些都混合在一起,給人們造成了混淆。而修動中禅所得的甯靜與研究或書無關,它與任何東西不相關。當我們讀了太多的書、聽了太多老師的演講時,我們只是獲得了談話上的知識,並不會獲得真正甯靜的體驗。

  聽衆:它怎麼一直在那兒呢?

  隆波:如果我們加一些色料到水裏,人們會說這水是紅色、黑色或別的什麼顔色。但事實上這水是無色的,如果把不是水的部分去除,那麼我們就可以看到水的本來面目了。平等心是心的自然狀態,每個人都具有的。當某人變得非常非常憤怒時,平等心就象一條船的錨一樣錨系著這個人,使他不致于暴怒而亡。當某人變得非常非常貪婪而想從別人那裏大肆掠取時,平等心象一只球和一條鏈把他拉回來,調整他,使他不完全失去平衡。所以,平等心一直就在那兒,我們不必向外去尋找。它象藏在雲裏的太陽,貪嗔癡生起時,就遮蓋了平等心,製造出各種妄念。但當我們能清楚地看見我們的念頭時,平等心就顯露出來了。

  聽衆:隆波說快樂和悲傷是同一回事,它們怎麼能是同一回事呢?

  隆波:它們都是苦。快樂是一種苦,悲傷是是另一種苦。不知道的人生活在苦中,吃飯時帶著苦,行住坐臥都帶著苦,無論他們到哪裏都與苦相隨。當他們看電影時,他們大笑,笑是苦的一種形式;當他們遇到悲傷的事時,他們哭,哭是苦的一種形式。快樂和悲傷兩者都是苦的表現形式。因而,我認爲有兩種暗:白的暗和黑的暗。當我們賺了很多錢時,我們感到很高興,這高興就是一種苦,是白的暗;當我們沒有錢時,我們感到悲傷,心裏生起許多生氣的念頭,這悲傷也是一種苦,是黑的暗。兩者都是苦。

  聽衆:事實上並沒有快樂或悲傷存在,快樂或悲傷來自于無明,是嗎?

  隆波:是如此。

  聽衆:隆波說所有快樂都是苦,是不是有部分快樂不是苦呢,比如先生和太太之間的愛?

  隆波:都是苦。

  聽衆:若是法喜呢?或者當我們看見太陽時我們感到高興,這種高興是不是苦?

  隆波:那不是苦,它不痛苦或幸福,不是快樂或悲傷。它是中性的,平靜的。

  聽衆:我想請隆波解釋一下愛,比如,一對即將准備結婚的男女的愛。

  隆波:不知道苦的人向苦奔赴過去,苦會給他們教訓的。

  聽衆:當我們看見念頭時,它就停止了。那麼,什麼時候我們會看見無常、苦、無我叁法印呢?我們看念頭時看見呢,還是在看念頭之前,或是當我們想起它們的時候?

  隆波:當我們想起它們的時候,那不是用智慧去看見,只是一種記憶或識別。當我們清楚地知道真正地知道了時,我們不會去問別人了。

  聽衆:假如某人對我們說了一些不好的話,我們就會有想反擊他的意圖,這種意圖會怎樣呢?

  隆波:傷害他人是愚蠢的。當我們知道痛苦和幸福是怎麼回事時,我們就不會再想讓任何人受苦,我們會幫助所有的人離苦。

  聽衆:當我准備布施錢給乞丐時我知道我准備布施的念頭,看到這個念頭,是不是智慧?

  隆波:那不是智慧,那只是知道,來自于記憶。我們每個人都有心,因此在做事情或說話前先看看我們的心。我們真正的心或真正生命是不恨也不愛任何一個人的。當我們恨或愛時,煩惱就生起了。因此一開始就去看我們的心,這樣貪嗔癡就會被摧毀。之後,受想行識將會出現,但它們是純淨的,沒有苦。繼續看我們的心,我們會看到煩惱。煩惱就是快樂和悲傷。當我們喜歡某東西,並把它給別人,這仍是煩惱。因爲喜歡這個人,我們給時帶著“喜歡這個人”的煩惱,我們給時心不平衡平穩。尊者的心是平穩平衡、中立的。尊者是指那些教導人們如何使心平衡平等中立的人。

  聽衆:當我們行善時我們常常想起慈愛和悲憫,那麼現在慈愛和悲憫在哪裏呢?

  隆波:那些都是談資,不是法,它是社會上的說法。

  聽衆:如果我們不談慈愛和悲憫,我們怎麼會有動力去幫助他人?

  隆波:慈愛和悲憫僅僅是起始階段,或者說是世間道德觀的基礎。

  聽衆:隆波盡力幫助我們脫離苦,這算不算是慈愛?

  隆波:不是。任何人想擁有法,就可以接受它。誰不想要我們就不給。我們給時沒有帶著快樂或悲傷。這好象我們看到有人快淹死了,我們想都沒有想一下,立即跳到水裏去救他一樣。

  聽衆:人們看到有人淹在水裏去立即救他時,這是社會道德教化的結果,還是他們的天然本性?

  隆波:這是他們的天然本性。但此時我們沒有去看我們的心了,因爲天性已在那裏了,平等心在那裏了,我們從不會先去看看心再去試別的方法。這就是爲什麼我們不擁有真正的平靜的原因。

  

《致覺行者 四 雨歇了》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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